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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惡靈初現

低階層一向得不到關注,彷彿卡昂城的窮人是透明的。上流社會的紳士就算沒走,也早早遣散了家眷。即便如此,富人的居住區依然得到了巡邏隊額外的關照。就算隨時準備撤退,伯納德公爵也不可能不做些基本的防禦措施。諸如執行宵禁,天黑前關閉城門,以及在街上盤問可疑人員,能做的他都做了。

防守卡昂這樣的大城,沒兩萬以上的軍隊無從談起。公爵的重騎兵還算完整,加上陸續歸來的步兵,人數倒是夠了。然而大軍新敗,打置死地而後生的防禦戰絕無勝機。想來想去,唯有取巧一途,靠著蠟燭昏暗的光線,他把地圖又看了一遍,仍然沒找到任何能幫助他出奇制勝的地形。

卡昂必須放棄,就讓國王見鬼去吧。公爵推開地圖,揉著痠疼的眼睛,打算明天一早便宣佈撤退。感謝那頭該死的黑蜥蜴,嚇跑了他價值十二個金法郎的良駒。等侍從千辛萬苦找到了馬,倒黴的馬兒早摔斷了腿,那孩子被迫給馬最後的慈悲,只撿回了公爵昂貴的馬鞍。

但那天要是沒有黑龍,公爵本人能不能逃出生天也是個問號。

一想到竟然欠了怪物人情,威廉姆的心情糟透了。異教徒,龍,女巫狩獵,都見鬼去吧!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發現裡面一滴不剩,小腹的壓迫感讓他起身走向角落的夜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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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的門被推開,公爵並未停止排洩,反正夜壺滿了,正好叫傭人抬出去。等他響亮的尿完,繫著褲帶轉過身,看到了女兒和那位兩天前出現的黑髮女子。

蘇菲立刻別過臉,黑髮女人卻歪著頭,對公爵衣冠不整的下半身饒有興趣。她嘴角上揚著,不知是想笑,還是怎麼。

過於尷尬的碰面讓公爵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只是聽,況且他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寶貝女兒肯定不會騙他,但要公爵相信天上的猛獸是眼前這位漂亮女人也太困難了點。

見父親心不在焉,法師和巨龍相視一笑,邀請公爵到外面“散散步”。威廉姆欣然應允,他確實需要新鮮空氣,在充滿尿騷味的房間招待一位女士也很失禮。正說著,門又被敲響了,聽門外的聲音是費朗西斯。得到允許的騎士推開了門,他並非獨自前來,後面跟著個畏畏縮縮的士兵,盔甲外的罩袍沾滿了血。騎士向威廉姆鞠躬,士兵誠惶誠恐的照做。禮畢,騎士示意士兵進去坐下。年輕人猶豫了很久,輕手輕腳搬起座椅,隔著桌子在公爵面前落坐,束手束腳像個面對審問的犯人。

“異教徒?”蘇菲比爸爸還激動。她是滿懷期待,假如突厥兵現在敢來,安東尼婭會叫他們好看。

騎士的表情很有意思,介乎於憤怒和想笑之間,他拍了下士兵的肩膀。“羅賓,還是你自己說吧。”騎士說完便抱著手站在後面,冷眼旁觀。

“說吧,士兵。”騎士的態度也影響到公爵。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看得出,步兵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這人毫髮無傷,很可能是個丟下戰友的膽小鬼。

在步兵開口前,公爵已經想好了對他的懲罰,弗朗西斯做得很對,大敵當前拋棄戰友的懦夫要公開處刑,以儆效尤。

羅賓很清楚對面坐著的是誰,人人愛戴的公爵他怎麼會不認識。正是因為公爵的好名聲,他才爭取到辯解的機會,去說明自己不是丟下隊友逃跑的大懦夫,而是被怪物襲擊倖免於難的幸運兒。

“他媽的!”隊長嘴臭是出了名的,腳下骯髒昏暗的巷道彷彿專門和他對著幹,隊長一腳踩到灘疑似汙泥的穢物。他放低火把,又馬上抬起,臉上露出作嘔的表情。

比起隊長,心情更糟的是羅賓,他是十人隊裡的新人,負責給隊長擦靴子和盔甲。說是十人隊,也名不副實。戰鬥總有傷亡,加上後來的潰逃,十人隊成了四人隊,於是羅賓從負責搬盾牌,遞長矛的跑腿榮升為正式步兵。得以繼承了老湯姆的鎖子甲和頭盔,反正死人是不需要的。

鎖子甲鏽跡斑斑,缺失了關鍵的護喉,頭盔被一記自上而下的劈砍敲扁了。營地裡的鐵匠收了他價值十生丁的銅幣,幫忙將頭盔復原。羅賓跟著老爺出來每個月能掙到六法郎十五生丁的薪水,作為無法耕種自家田地的補償。羅賓滿打滿算要用這筆錢向住在村口的珍妮弗求婚,每花一個銅板他都心疼。

所以他很理解隊長的心情,也巴不得去富人區巡邏。那些有錢人早跑了,丟下一兩個僕人看家,或者乾脆就沒留人。聽說不少弟兄都在那邊發了筆小財,讓羅賓很羨慕。可惜好差事都給了齊裝滿員的十人隊,他們沒被留下來守城門已算開恩了。

於是隊長繼續罵,大頭兵繼續走,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條誰都叫不出名字的街上。這裡就像窮人住的其他地方,年久失修,氣溫難聞,黑燈瞎火。房屋與房屋之間留有狹窄的巷道以供通行,那裡亦是臭味的來源。

隊長皺著眉頭朝裡面張望,明顯不打算進去,他回過頭聳聳肩,做了個怪相,惹得傑克和詹姆哈哈大笑。為了不被孤立,新兵羅賓也趕緊跟著笑。四個大男人的笑聲在如此寂靜的夜晚,未免過於突兀,聽著自己的聲音沿著牆壁迴響,連老鼠都沒跑出一隻,當兵的也沒了興趣。男人們不自在的互相看了幾眼,又找了條看起來相對順眼的路。

呼救聲就是此時響起的,雖然被嚇得失魂落魄,又面臨逃兵的指控,羅賓仍然記得。

從黑暗中跑出的男人頭戴牧師的黑色寬簷帽,手上抱著個男孩,身後拖著一個快要跑斷氣的女人。這怪異的一家人在逃命,把羅賓這隊人當成了救星。

隊長的第一反應是突厥人打進來了,牧師拖著的女人衣冠不整,下體還在滲血,多半被強暴過。看隊長拔劍,羅賓也跟著握緊長矛,雖然他沒見到敵人,可牧師一家逃命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牧師真是個懂禮貌的人,跑過去的時候也沒忘記道謝。

四人在黑暗中擺了會架勢,想象中的異教徒並沒來,反而是晚風吹亂了火把,在牆上留下幾道拉長的影子。隊長站在最前面,不止是因為他很勇敢,他也是隊伍中盔甲最好的人。隊長有件胸板甲,絕非當兵的鎖子甲能比。拿長兵器的羅賓缺乏戰鬥經驗,站在最後,原地維持戒備的時間稍微長了點。看膩了同伴頭盔的羅賓到處瞎瞄,無意中掃到了牆上的影子。

他們明明是四個人,而牆上的影子卻有五個……

“所以你要告訴我,你們被一個影子打敗了?”公爵耐著性子聽了半天,不過是小兵被奸細攻擊而已,有什麼了不起?那麼多人逃回來,裡面混進幾個奸細太正常了。

聽描述,什麼長條形身體,頭上的尖角,聽起來就是突厥探子慣常的打扮。錐形頭盔加上喜歡矇住臉的做派,半夜裡遇到了是有可能被當成鬼。他正欲要弗朗西斯把這懦夫帶走,安東尼婭女士突然起身走到羅賓旁邊,居高臨下的看他。接著,安東尼婭做了異常古怪的動作,她俯下身在士兵的盔甲上嗅著,像頭發現了獵物的熊。

“他說的是真話。”安東尼婭說起話來有股讓公爵特別不舒服的腔調,自信滿滿,好像她能掌控一切。

“請原諒我這麼說,女士,因為你能聞到謊話的味道嗎?”弗蘭西斯還年輕,不太懂得謙讓女人。他說完就笑了,公爵也沒忍住。

羅賓不敢吭聲,蘇菲知道安東尼婭的身份,這兩人自然不會跟著笑。而安東尼婭,則只用眼神就震住了兩位騎士。就是這種感覺!那種要命的壓迫感!公爵想起來了,有那麼一小會,他相信了女兒的說辭,站在面前的黑髮女人是頭巨龍。

只是一會而已,公爵很快恢復了鎮定,弗朗西斯就慘了,他被嚇得坐到椅子上,僅僅是因為有女人在看他。騎士深感屈辱,他霍地站起來,挺直了腰板以找回點尊嚴。安東尼婭理都不理他,巨龍只盯著羅賓,年輕人緊張的氣都不敢喘。

“你在哪裡看見的,快帶我過去。”

話才說完,羅賓便不由自主的照做,差一點就在沒得到領主允許的情況下離開。森嚴的社會等級終於找上他,壓住了安東尼婭不經意間散佈的龍威。

公爵不僅準了,還安排弗朗西斯陪著一起去,公爵同樣發現在被安東尼婭女士那雙黑眼睛注視著的情況下,沒辦法拒絕她的要求。

會客廳再次空下來,只剩蘇菲陪著他,以及那股揮之不去的尿騷味。父親看著女兒,尋找個合理的解釋。

“我說過了,她是一頭龍。”蘇菲聳聳肩,捂住了鼻子。

公爵這才想起自己要幹什麼,他對門外喊了聲,要走廊裡等候的傭人進來給他倒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