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角的褶皺，聲線又寒又涼。
“剛剛是我最後一次以上司的身份跟你說話，我們之間所有的關係都到此為止，以後，公事公辦。”
說完唐夢雲就打算讓人把徐凱帶走，徐凱卻在這時抬起頭，淚眼朦朧的衝她哭喊道：“唐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做的，我有苦衷，我是被逼的！”
唐夢雲正欲離開的腳步，終究還是在聽到這話之後停了下來。
在徐凱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唐夢雲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徐凱說大概在兩星期以前，有個神秘人找到了他，讓他出面到媒體前揭露M.E的醜聞。
當然，這些醜聞都是提前準備好，或者說是提前編造的。
從說辭到影片，甚至還有一份專門的文稿，預示著這個計劃並不是突然產生的。
“我一開始想要拒絕，可是他們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的話，我的家人就會有生命危險，我沒辦法，我不能讓我的家人因為我陷入危險之中……”徐凱顫抖著，眼淚都掉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又慚愧。
唐夢雲默了默，這樣的回答也不是在她意料之外。
片刻後，她沉聲問道：“出了這樣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徐凱頭搖的跟搗蒜一樣，眸色很驚慌：“他們說了，不能告訴你，如果你知道了，我家人就會馬上沒命的！”
“唐總，我也想過要不要先問問你，可是我不敢冒這個風險，我不能真的把我的家人置於危險之中。所以我只能這麼做，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徐凱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言語間無不讓人動容。
他絕望地跪倒在地上，崩潰一般的哭訴著，唐夢雲倒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心頭不由得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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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你剛剛為什麼又告訴了我？”唐夢雲抿著唇，清冷的眸子在他的臉上掃了一圈。
“你現在不擔心你家裡人會有危險嗎？”
徐凱的眸色依舊是灰敗的，他拼命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把臉上的淚痕都抹乾淨，半晌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因為唐總您說的是對的，我良心不安，您沒做錯什麼，甚至當初能讓我一個毫無經驗的學生加入M.E的研發團隊，這是我之前做夢都沒想過的事情。您給了我一個機會，給了我很好的平臺，我卻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是我對不住你！”
說著，徐凱抬手就甩了自己兩耳光。痛苦跟自責的模樣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唐夢雲睥睨著他，彷彿是在審視著什麼，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剛剛是騙你的，這房間裡到處都是監視器跟監聽器，你預備怎麼辦？”
徐凱的神色一凝，蒼白中有幾分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如果真是這樣我就認了，本來是我做錯的事情，我理所應當該受到懲罰。”
唐夢雲不置一詞。
空氣在瞬間陷入了寂靜，靜到地上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唐夢雲盯著徐凱看了好一會兒，才清淡開口：“徐凱，我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徐凱抬眸，有些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下周一我會面向大眾召開一場正式的新聞發佈會，澄清這次的醜聞，我希望你能在發佈會上，把真相說出來。”
唐夢雲眼神清麗，語調沉凝。
“當然，在這之前，我會先確保你家人的安全，把你的家人都接到S市來，不會讓別人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可是我家人他們現在都在海城，而且那個神秘人說了安排了人盯著我家人的……”徐凱有些遲疑。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把這一切都安排妥當，再讓你出面，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就行。”
徐凱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像是下定了什麼重大的決心，最後終於點了點頭：“唐總，如果你能保證我的家認性命無虞，我願意來當這個真人，把真相說出來。”
聽到這話，唐夢雲的心才松了幾分，終於可以出一口氣了。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她點點頭，眼神澄明，再三沉吟之後繼續說道：“徐凱，我是真的很欣賞你，這次風波過去，如果你願意，你還可以留在M.E做事，以前發生的一切，我都不會追究。”
“唐總，真的很謝謝你。”
聽到這話，徐凱怔了一下，神色很是動容，但是唐夢雲沒有注意到，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瞳眸裡並沒有喜色。
在問清楚徐凱老家具體在海城什麼地方之後，唐夢雲便著手安排人立刻打算去海城接人。
但是考慮到事情的緊急跟特殊，她知道一般人恐怕是處理不好這事兒的，便考慮這次讓阮沐陽出面。
至於徐凱，當然是要先留在這裡。
在出門之前，她還是跟徐凱確認了一遍。
“你真的沒有看清那個神秘人的臉？”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這背後操縱一切。
徐凱一臉茫然，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真的沒看到，他就跟我影片通話過一次，還是背對著我的，好像是有意避著我。”
“嗯，我知道了，這兩天你先待在這裡，有什麼事通知我。”唐夢雲眸色複雜，一邊低頭在手機上吩咐各方事宜，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她沒看到徐凱在她出門之後，眸色卻一點點暗淡了下來，連面色都變得僵硬。
阮沐陽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即出發去了海城。
海城距離S市有一段距離，開車過去都需要五個小時。而且還是個偏僻的小城市，一點都不好找。
但是阮沐陽出馬，效率已經算很高了。在唐夢雲預定的時間裡抵達了目的地，在一個小時裡就把人給接上，踏上了返程。
“少夫人，徐凱的家裡只有他的父母跟姐姐，我這次一併都接過來了。”阮沐陽打電話跟唐夢雲匯報情況。
此時唐夢雲正在整理手頭上收集的證據，雖然這神秘人是誰她依舊沒有頭緒，但是正如慕少白所說，無論是誰該用的手段，該走的流程都是一樣的。
只要有耐心去抓馬腳，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只是沒想到阮沐陽的動作會這麼快，讓唐夢雲有些意外。
徐凱不是說他家裡有那神秘人安插的眼線監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