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屋裡嗎？”蘇默風問老邱。
“在酒窖。”
“才剛恢復，怎麼不多休息？”
“唉~他怎麼可能坐得住，一能下床就急著到酒窖去看他的那些寶貝！”
蘇默風輕嘆了口氣，他這個爺爺，為這些酒操勞了一輩子，無論現在有多成功，即使落下了病根也還是要繼續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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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頭的瑾，老邱忍不住拍了拍身旁的蘇默風，低聲說：“你爺爺要是知道你帶了個姑娘回來，指不定樂壞了！”
“樂什麼？”
“嘖~這樣他就能早日抱上曾孫了！”
蘇默風哭笑不得，“還為時過早。”
“不早了！我們那個年代十七八歲就生了倆！”
蘇默風汗顏，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婚姻這種事哪還能和過去相提並論。
何況，他們的戀愛都沒正式開始，他還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擔心一會兒老邱會去向瑾打聽對這個問題的想法，又或是在她面前跟爺爺提起這個問題，為避免尷尬，他還是儘早把老邱打發走為妙。
“……邱老叔，您先去忙，我們自己去找爺爺就好。”
他這一說，提醒了老邱，想起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行吧！那我先走了，你照顧好人小姑娘，別在園裡走丟了，這季蟲子多，當心咬著了，好生難受！”他拍著蘇默風的肩叮囑。
“好，知道，快去吧。”
臨走前，他還不忘跟瑾打個招呼，“那個，小瑾啊！老叔忙去了，你好好玩，渴了餓了就讓蘇小子帶你去找楊嬸！”
“好，謝謝老叔！”瑾禮貌地鞠躬致謝。
待老邱離開，蘇默風牽起瑾的手往葡萄園下走。
瑾捂著嘴偷笑道，“蘇小子~”
“小時候太頑皮，爺爺取的。”
“你這個呆木頭小時候還會頑皮？”
“偷摘葡萄，偷酒喝，為了偷酒喝，把邱老叔關在倉房裡一整天算嗎？”
“哈哈~算！那你的屁股開花沒？”
“疼了一星期。”
瑾噗呲一聲笑了起來，又看著眼下那一片翠綠的葡萄園奇怪地問：“可這麼大一葡萄園都是你家的，幹嘛還要偷？”
“有一次摘葡萄，把整個葡萄架整塌，就禁入葡萄園了。”
“因為怕了你，不讓你摘？”
“嗯，他們採摘下來的葡萄不要，非要吃自己摘的。”
“你還真不是一般地頑皮，叫你蘇皮皮好了！”
看著她笑逐顏開，他滿足地揚起嘴角。
片刻，她又打量著他好奇地問：“可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讓你變得這麼佛系？難道是男大十八變？”
“打安穩了。”
“哈哈哈……”
站在水泥道上，瑾環視著望不到邊際的葡萄園。
載著綠葉的葡萄藤纏繞在一排排、一列列整齊的葡萄架上，一串串嫩綠的葡萄像珠簾寶石一般懸掛在藤上，偶爾還夾飾著三三兩兩的紫寶石。
葡萄架下，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工人，都在悉心照料著這些寶貝。
“原來蘇爺爺確實是因為家裡葡萄多得吃不完才會整筐整筐地給小姨他們送，我還以為他是怕我們不好意思接受才找了這麼個理由，可是種這麼多，不是都拿來釀酒
了嗎？”
“不達釀造標準的，只適合當水果食用。”
“那我可以吃一個嗎？”
瑾突然扭頭看向蘇默風，豎起食指問。
“整園都可以。”
“嘁~我又不是饕餮！”
她噘著嘴瞥了他一眼，他就不怕讓緋紅軒倒閉嗎？
可能她不知道，蘇默風會回答：這個地球，又不只有這一個葡萄園。
只要有符合標準的上好葡萄，他們就可以釀出好酒。
他勾了勾嘴角，跨步上前去給她挑甜的葡萄摘下。
“這裡這裡。”
她開啟一張手帕紙接住蘇默風手裡的葡萄，擦了一下，塞進嘴裡，滿足地笑著說：“好甜！”
忽然，她腦子裡閃過一個模糊不清的畫面，讓她驀然愣住。
耳邊似乎不停的響起有人說話的聲音，可她又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再次環視這片葡萄園，她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恍惚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咀嚼時，她下意識地擰起了臉。
“怎麼了？酸嗎？”
按照他以往偷吃的經驗，是酸是甜他一摘一個準，怎麼會出錯？
她頓然回神，搖搖頭笑著說：“怕你跟我搶，所以假裝很酸的樣子！”
在她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小奶瓶的影子，似乎也把她當成了那個小女孩。
可此時，他好像沒了那種憂傷疼痛的感覺，而心裡唯一的願望就是他只要她能開心地笑。
“不搶，吃膩了。”
“哼~”
她別過臉去，又往嘴裡塞下最後兩顆葡萄，開心地晃著腦袋。
“喜歡喝酒嗎？”
“葡萄酒嗎？”她扭頭問。
“嗯。”
這麼貴的美酒，不喝白不喝，她饞嘴舔了舔唇，“喝！”
他嘴角上揚起美好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是對她的寵愛，再次牽起她的手往酒窖方向走。
第一次見他笑容幅度這麼大，她心裡莫名地甜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跟著他。
進入地下酒窖，站在臺階上，顏瑾忍不住倒吸一口濃郁的酒香氣。
酒窖她是見過的，可真沒見過這麼大的。
且不說寬度有多大，這如同翻倍復制粘貼一般，一排排擺放齊整的橡木桶從門口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除了這個巨大的釀酒區，應該還有一個巨大的儲酒區！
一眼看不到蘇慶榮，蘇默風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去找蘇慶榮，而是先去找蘇慶榮上次給他喝的新酒。
顏瑾就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左觀右望，偶爾跟一兩個穿著制服，檢查或是搬運酒桶的工作人員點頭打招呼，被他帶著從另一道門離開。
“他們是不是不認識你？”
“怎麼了？”
“你不是大少爺嗎？看到你不應該禮貌地喊一聲少爺好嗎？”
“我不喜歡。”
“傲嬌……”
“什麼？”
“沒沒沒。”
穿過幾道門，走過一條走廊，他們在一個巨大的圓形保險門前停了下來。
他輸入指紋和密碼，轉動手輪，將這厚重的大門開啟。
一陣涼風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令人歎為觀止的儲酒室，在偌大的空間裡，擺放著各種酒架，酒架上都擺滿了數不盡酒瓶
更獨特的是，在儲酒室裡的那些直徑大約兩米的頂樑柱也是其中的儲酒架，一個又一個格子都整齊地擺著密密麻麻的酒瓶，每個格子都掛著一個署名標牌。
“哇~好多……酒瓶子！”
蘇默風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所有女生都會把這些酒稱之為瓶子？
牽上亂逛的她，他又帶著她穿過儲酒室。
這時，身後“砰”的一聲響起，顏瑾猛然回頭，受驚地看著被關上的保險門。
他們是不是被關在裡面了？
“別怕，這裡面設定了恆溫系統，這道門防水防火，開啟三十秒後會自動關閉。”
“哦。”
他們走上一道階梯，上面築了一面厚厚的玻璃牆，面前是一扇金屬邊的玻璃雙扇門。
顏瑾透過玻璃望去，裡頭似乎是一個裝潢華麗的品酒室。
蘇默風再次輸入指紋密碼將門開啟，安排她在沙發上坐下，“在這等我。”
她環顧四周，注意到了另一扇玻璃門，門外是一個幽靜雅緻的庭院。
她站起身走了過去，瞭然地點點頭，“原來這是酒窖另一個出口。”
回頭看了看那些酒架，突然興致來潮，她走到酒架前開始一個個觀賞那些精緻的酒瓶。
不知道哪一瓶會比較好喝？！
想想都垂涎欲滴，她不覺期待地舔了舔嘴角。
蘇默風在消毒櫃裡拿了張口布，又到酒杯架上拿了兩個高腳杯，擺放在品酒臺上。
“這瓶酒應該很好喝！”
瑾指著品名為“青春歡笑”的那瓶白葡萄酒，回頭看了看蘇默風。
他低頭扯了扯嘴角，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唯獨這瓶酒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為什麼會覺得好喝？”他問。
“我也不知道，就第一眼看到的感覺。”
她奇怪地皺了皺眉，總覺得好像什麼時候來過這，並且看過這瓶酒。
蘇默風勾了勾嘴角，轉身在一個酒架上拿下一瓶製作手法相同的葡萄酒，放在品酒臺上。
“這是爺爺的新酒，和青春歡笑是同一款。”
如果現在就在這種沒有儀式感的情況喝了那瓶青春歡笑，一定會辜負爺爺奶奶的心血，也許還會讓爺爺暴走。
在品酒臺前坐下，瑾託著腮，興致勃勃地看著站在柔和的燈光下，他那一套嫻熟流暢的開酒操作，似乎又點中了她的花痴穴。
唉~不就是開個酒嗎？為什麼會這麼帥？
他給兩個杯子都倒上了葡萄酒，將一杯移到她面前。
她看著他拿起酒杯品嚐的一系列動作，不知不覺地就跟著他學了起來。
轉瞬間，她眼前的蘇默風突然變成了一個面容模糊的小男孩。
她頓時一懵，怎麼回事？
她這個腦子是中了木馬病毒了嗎？
怎麼老莫名其妙地插播一段她完全沒經歷過的畫面，現在又出現一個陌生的小孩？
也許是因為習慣了，知道自己就算去想不會想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又或者是怕了，因為每一次努力去想她就會受一次頭疼的折磨。
漸漸的，她不好奇了，便不再去追想，只當是自己曾做過的一場醒後想不起來的夢。
她閉上眼睛甩了甩腦袋，制止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