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珏，你在哪兒呢？”
沈奕然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顧珏的左手撐在冷冰冰的牆壁上，“我在醫院。”
聽到顧珏的回答之後，沈奕然明顯愣了幾秒，“醫院？你在醫院做什麼？”
“莫雯初她食物中毒。”
“她在哪個醫院？現在情況如何？是什麼食物中毒？”
沈奕然顯然有些急了，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你別著急，人已經送去急救了，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
“在哪家醫院？”
顧珏不耐地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又有什麼用呢？你人在海城……”
“我在北城，”沈奕然打斷了顧珏的話，隨後又接著補充道，“我在北城醫院開講座，所以你把醫院的地址告訴我，我現在立刻趕過去。”
顧珏扶額，“我現在就在北城醫院，急診樓的三樓。”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
電話被結束通話，顧珏又站在長廊上等了一會兒，幾分鐘之後，電梯停在這一層，緊隨而來的是雜亂的腳步聲。
“還在搶救？”沈奕然看著急診室上面的燈，來不及喘息，問。
顧珏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嗯。”
“怎麼會食物中毒？還有，知道是什麼引起的中毒嗎？”
“應該是蘑菇。”顧珏坐了下來，“剛剛在來的路上我讓人打電話問了一下她的助理，兩個小時之前莫雯初曾經吃過一份素食，裡面有蘑菇，而且在陷入昏迷之，莫雯初一直在喊著眼前有跳舞的小人，這個症狀和之前我看到過的蘑菇中毒的症狀很像。”
“那應該就是了……”沈奕然不斷地摩挲著手，“蘑菇中毒的情況非常兇險，不過，北城醫院這邊的醫生有著豐富的經驗，應該不會有事。”
“希望如此吧。”
在等待的過程中，二人在走廊上來回的踱步，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之後，莫雯初被推出了急診室。
“二位誰是病人的家屬？”
醫生摘下口罩，看著顧珏和沈奕然問。
顧珏：“我是。”
“是這樣的，初步判定病人應該是見手青中毒，不過好在病人攝入的蘑菇並不是很多，所以情況不是很嚴重。”
聽到這裡，顧珏和沈奕然同時松了一口氣。
“病人需要住院一週，”醫生停頓了一下，又看著顧珏問，“剛剛您說病人是吃了一家餐廳的蘑菇之後才中毒的，對嗎？”
“嗯。”
“那我們醫院這邊的建議是希望你們能夠聯絡警方，或者相關的食藥監部門，對那家餐廳進行檢查，避免其他食客出事。”
“好。”顧珏應下，在醫生離開之後和沈奕然一起將莫雯初送回了病房。
……
鼻腔裡滿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莫雯初的眼睫微微顫動了幾下，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世界終於又恢復了清明，莫雯初正準備起身，可是沈奕然的臉卻忽然出現在面前。
莫雯初又立刻皺眉，嘴裡小聲的嘀咕道，“我這還是在幻覺裡嗎？”
沈奕然被莫雯初逗笑，有些無奈的說，“你不是，是我真的在這兒。”
“真的嗎？”莫雯初有些不敢相信的伸手去碰了碰沈奕然的手，在觸及到實感之後，她立刻縮了回來，總算是信了自己所看到的是真人，而並非是腦海中產生的幻覺。
“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我來這家醫院做講座，給顧珏打電話的時候碰巧知道你被送到了這兒。”
莫雯初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頭，“我應該是吃了毒蘑菇，剛剛在酒店的時候出現了許多幻覺。”
莫雯初現在回憶起來自己此前的種種表現，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也不算是毒蘑菇，見手青，如果沒有被充分煮熟的話，會讓人中毒。”
莫雯初在聽到沈奕然的補充之後緩緩的點頭，“這種蘑菇我之前嘗過，特別鮮美，我說剛剛那個蘑菇為什麼這麼難吃，原來是因為沒有煮熟。”
“雯初，見手青是一種常見的食用蘑菇，廚師在烹調這種蘑菇的時候會特別小心，一般會先進行充分的油炸，確定蘑菇已經煮熟，再進行二次烹飪，你今天給的那家餐廳我剛剛在網上查了一下，評分很高，廚師的水平也很高，應該不至於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次的事不是意外？”
莫雯初緊皺眉梢，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問。
平日裡她已經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可沒想到還是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竟然會從飲食方面動手腳。
莫雯初多少瞭解一些見手青的毒性，想起盤中被挑選出來的蘑菇數量，如果自己不是嫌棄這蘑菇難吃，恐怕早就魂歸西天，追隨趙毅而去了。
“對，這件事絕不是意外，現在顧珏正在命人調查。”
“嗯。”
而沈奕然盯著莫雯初的側面，又看了看門口的方向，有些遲疑的問，“我聽說你和顧珏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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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雯初的手微微蜷曲，“嗯。”
“恭喜。”沈奕然的嘴角掠過一抹苦澀的笑，淡淡的說。
“謝謝。”
莫雯初亦是如此。
病房裡忽然迎來了一陣透著詭異的沉默。
最終，沈奕然主動將這沉默打破，“和顧珏結婚，幸福嗎？”
莫雯初緊緊的抿著唇角，半天也沒有回答沈奕然的問題。
在外漂泊兩年，莫雯初早已習慣了掩藏自己的心情，不過，即便人的心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唯有一點，莫雯初卻仍舊和從前一樣。
在自己認定的朋友面前，她根本沒辦法隱藏自己的情緒。
“好，”見莫雯初遲遲不回答，沈奕然嘆了一口氣又繼續問，“那你後悔嗎？”
而這個問題同樣讓莫雯初感到為難，她低著頭，默默地用手摩挲著被角。
最後呢喃低語，“不後悔。”
“好。”
沈奕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緩緩地說，“其實我這次來北城，原本也想著等這邊的講座結束去探班，準備告訴你一件事，沒想到竟然提前見了面。”
莫雯初抬眼去看他，“要告訴我的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