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是很輕飄飄的三個字，但是虞昭華開口的時候，卻好像有一千斤重。
她心中有無法比擬的愧疚。
這愧疚源自於她無法忽視對洛九淵的真心，但是卻可以拒絕。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洛九淵的眼睛。
世上安得兩全法？
沒有的。
她選擇了自由，放棄了洛九淵，所以她不得不被這樣的愧疚所折磨。而且可以預見到是，就算她真的和洛九淵解除了婚約，從今以後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她可能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期間，都沒辦法忘記洛九淵。
這到底是良緣，還是孽緣？
兩人之間繼續著這壓抑的沉默，一路無話的回到了客棧。
虞昭華上樓梯之前頓了頓，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是又忍了回去，抬步邁上臺階，推門進了房間。
洛九淵跟在她身後，深沉的眸中複雜一瞬，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客棧二樓他們住的這一片區域相對清靜，只能隱隱約約聽到樓下的喧譁，對於隔壁的動靜，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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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淵獨自坐在房間裡的桌子前，耳朵聽著虞昭華房間的動靜，眼神卻有些散漫的盯著他手中，剛剛買下來的紅豆簪子。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虞昭華看著這只簪子時，臉上喜歡的表情，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剛剛二人之間的那場爭執。
房間裡靜的落針可聞，良久，洛九淵起身，找出一支精緻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把紅豆簪子放了進去。
或許有一天，可以親手簪在她的髮髻上。
左右時間還早，在客棧裡有沒有別的事情，洛九淵抽出一本書坐在窗邊慢慢的翻看，但是眼神飄忽，書頁很久都不見他翻一頁。
天色漸漸暗沉起來，忽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洛九淵心裡閃過一抹不安的感覺。
“進來。”
“祭祀大人，不幹了，我們家小姐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睡到了現在，我剛剛準備去叫她，卻怎麼也叫不醒，祭祀大人你快去看看吧。”推門進來的，是虞昭華的丫頭小橘。
洛九淵臉色一變，冷聲道：“帶路。”
他臉色冰冷，心裡一邊不斷想著各種可能，一邊冷聲問：“她回來之前還好好的，回來之後都做過什麼，吃過什麼？喝過什麼？”
小橘哭哭啼啼到：“小姐她回來之後，也沒有吃什麼，就喝了一杯水說是困了，然後就去睡了。”
“喝水？”洛九淵眉頭一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杯水還在嗎？”
“在的在的！”正說著的時候，兩人已經到達虞昭華的房間，洛九淵現在也顧不得什麼，直接破門而入。
房間最裡邊的床上，虞昭華面色蒼白中帶著一縷青黑的躺在那兒，素心站在在床邊急的都快哭了出來。
看見洛九淵的身影，素心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祭司大人，你快來看看我們家小姐，我們怎麼叫都叫不醒，她到底怎麼了啊！”
“素心，你先去找大夫，用你最快的速度把人帶過來。”洛九淵冷著臉色吩咐道。
洛九淵進前檢視了虞昭華的面色，同時伸手執起她的手腕，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脈搏。
素心和小橘不敢打擾他，但又實在擔心虞昭華，過了好久之後才敢眼淚巴巴地問道：“祭司大人，怎麼樣了？”
洛九淵睜開眼睛，動作輕柔地把虞昭華的手塞回被窩裡，淡聲道：“把她用過的杯子拿給我看看。”
小菊應聲而出，連帶著水壺一起拿了過來：“祭司大人，在這裡。”
洛九淵湊近仔仔細細的聞了聞上面的味道，然後取出一根銀針試了試，但是銀針並沒有變色，要麼就是這杯子裡沒有毒，要麼這毒不容易讓人發現。
素心急急忙忙的往樓下跑，卻在衝出樓梯的時候，與一個正要上樓梯的人一下子撞了個滿懷，兩個人各自向後倒去。
“哎喲，姑娘你沒事吧，什麼事這麼著急，跑這麼快？”被她撞倒的青衫男子往後一個趔趄，倒是穩住了身形，但是素心就比較慘，直接後退一步摔到了地上。
素心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摔疼的地方，急急忙忙爬起來道歉：“對不住啊這位公子，我真的有急事，回來再給你賠禮道歉。”
她說完就往外衝，沒想到在經過那青衫男子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拉住手臂。
素心眉頭一皺，就要發火，卻聽見了青衫男主驚訝道：“你是不是虞小姐身邊的丫頭？”
這人認識自己？
素心微微一愣，這才抬頭仔細打量他的面容，忽然想起來，她們是見過的：“你是？”
青衫男子唇角揚起一個笑容，溫文爾雅道：“在下姓楚，你這麼著急出去，可是你家小姐出了什麼事？在下是楚國人，興許可以幫忙。”
素心心裡戒備放下了一點，聞言點頭道：“楚公子，，那奴婢就據實相告了，我家小姐現在昏迷不醒，我趕著去找大夫，若是公子有認識的大夫，還望幫忙引薦一二。”
“昏迷不醒？”楚雲棋臉色一肅，沉聲問道：“她怎麼會昏迷不醒，中間可有接觸過什麼人，接觸過什麼物？她現在在哪裡，趕緊帶我去看看。”
“不行，我現在得去找大夫，公子你不如自己上去，就在天字一號房。”著急忙慌的素心根本不知道楚雲棋大夫的身份。
“我就是大夫，這裡沒有人能比得上我，你趕緊帶我去。”楚雲棋十分著急，聲音也忍不住重了一分。
素心看著楚雲棋鄭重其事的模樣，想了想，咬著唇道：“那好，公子快跟我來。我們家小姐現在就在樓上躺著，大半天都沒醒過來了。”
她轉身，快速的朝虞昭華對房走去，她的身後，跟著同樣面色焦急的楚雲棋。
洛九淵檢查完了水杯和水壺之後，微微皺了眉頭，心裡忍不住生出幾分焦急。
這下毒之人手段十分高明，這一時半會兒檢測不出毒藥，那想解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樣耗下去，她的身體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