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由分說,高高的舉起,猛的朝李強手臂邊上的廟門砸去。
這可把李強嚇了一跳,李強擔心他一下子砸歪了,廟門沒有砸開,倒是把李強弄個骨斷筋折。
於是李強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只聽得嗖的一聲,李強硬生生的把那罈子從廟裡面拽了出來。
可李強的手,與他們用李強們的牆壁摩擦,也磨掉了一塊皮,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血滲了出來……
這座小廟壘砌的時候做工粗糙,廟門的 邊緣有很多稜生的水泥,李強手上的皮被劃破了一塊,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李強下意識的哎呀的叫了一聲,連忙送開了手裡的罈子。
那罈子掉在了地上,咕嚕嚕的朝前面滾了一陣。
白先生趕緊伸手把那罈子抓住。於此同時,只聽見刺啦拉的一聲響,白先生的手和那罈子之間,冒出了一股白色的。
再看白先生的手上,結了一層白色的霜花。
他眉頭緊鎖,咬了咬牙關,一聲沒吭。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了出來。
不過他還是強挺著,把罈子穩住,從隨身揹著的袋子裡,摸出一塊紅布,麻利的包裹了起來。
他一隻手抱著罈子,另一只手甩了甩,手上的霜花慢慢的融化,但他的那幾根手指,已經變得青紫,好似在嚴寒的冬天,被凍傷了一般。
李強剛才用手抓著沒什麼感覺,可他一著手,罈子裡的陰氣差點凍掉了他的手指。看來他沒胡說,這罈子的確陰氣深重,只有像李強這樣八字屬陰的人,才能觸碰。
罈子終於拿出來了,被白先生塞進了隨身揹著的兜子裡。
李強們快速的回到李宗飛的屋子裡,白先生打了一盆井拔涼水,把那只被凍傷的手泡了進去。
李強也用水把手上的血沖洗乾淨。好在只是劃破了皮,沒有開放的傷口。只不是剛才出血,看上去嚇人,實際上也沒什麼大礙。
“有了這個,就能把小鬼收了。”
白先生扯了一把凳子,坐在了水盆的跟前,用左手拍了拍身上的兜子,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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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注意到,水盆裡他的手背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碴。李強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秋天樹上結的梨子吃不完,便會放在閒置的水缸裡。冬天的時候梨子被凍成黑色,梆硬梆硬的,吃之前,要弄一盆清水,把凍梨放在水裡泡一會,梨子的表面,就會結一層冰,好像眼前,白先生的右手一樣。
“這罈子裡是啥?那孩子的屍骨不是在樹林邊的小墳包裡麼?是李強和李宗飛親手埋的。”
“這裡不是孩子的屍骨,是紫河車……”
“紫河車……”
李強沒聽說過這名詞,所以並不知道這是什麼。
白先生瞟了李強一眼,嘿嘿的笑了。
“看來你小子真的是個雛啊,紫河車都不知道,就是胎盤。胎兒在娘肚子裡的時候,就生長在這裡,孩子出生,這東西會脫落出來。這是一味中藥,據說風乾磨成粉泡水喝了能大補。中藥的名字就叫紫河車……”
他說的輕飄飄的,可李強卻覺得一陣陣的噁心。儘管李強沒看過這東西,但一想就是血淋淋的,十分的噁心。
“這就是那孩子出生時候的……紫河車……”
李強想說胎盤二字,可想想,還是說學名文雅一點。
“那這東西,豈不是人人出生的時候都有?把他放進罈子,供在小廟裡,死去的孩子就成惡鬼了?”
李強不解。
白先生搖了搖頭。
“沒有那麼簡單,普通人的紫河車,妹妹用處,但孩子在孃胎裡的時候,每天喝一碗驢眼淚化的水,孩子出生後,在紫河車上滴下三七二十一個處子之血,再像這樣裝進罈子裡,每日用香火供奉,再把孩子的屍體,用文火烤乾,那麼孩子的魂魄,就變成了毫無心智的惡鬼,聽從供養他的人的差遣了。”
李強聽的毛骨悚然,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邪惡的方法。
不過李強想起了三七二十一個處子之血,秦胖子不是說,有個半仙說他有血光之災,必須要三七二十一個處子採陰補陽才能奪過災難。
這主意不就是眼前這個白先生給出的麼?
白先生見李強盯著他,猜透了李強的心中所想。搖了搖頭說:
“這主意可不是李強出的,他倒是找過李強 ,李強只是看出他做了孽,被惡鬼纏身了,便告訴他有血光之災。但可沒說什麼三七二十一個美女,什麼採陰補陽的……李強好歹算是個斯文人,怎麼可能出這樣的主意……”
斯文人?
李強撇了撇嘴,抬頭看了看他,他仍舊是灰頭土臉的邋遢樣子,無論如何,也跟斯文二字沾不上邊。
“那,這個小鬼,是秦胖子養的?”
李強問到。回想起上次見到秦胖子的時候,他一改往日那點頭哈腰的樣子,還衝著李強大吼大叫。李強當時就猜想,他應該是有了新的靠山,如此看來,應該就是這小鬼成型了。
“沒錯,就是他養的……”
白先生的右手仍舊放在水盆裡。盆子裡的水,也漸漸的開始結冰。
“他養小鬼,是為了對付鴻飛酒店的惡鬼?”
回想起剛認識他的時候,發生的那一切,李強覺得他應該是見李強沒法徹底的幫他清除鴻飛酒店的惡鬼,才想出這個法子。
可白先生,卻搖了搖頭。
“鴻飛酒店的惡鬼,是他招來的,跟他本就是一夥的,只不過那些惡鬼跟他一個德行,實在是太好色了,一門心思就想娶陰親,找女人,沒心思幫他做事。還霸佔他的酒店不走,實在沒了辦法,他才養小鬼幫他的。小鬼養成,毫無感情,只聽供養者的驅使,只是個殺戮的工具。”
李強懵了,鴻飛酒店那些惡鬼居然是秦胖子招來的?可李強聽說過,那家酒店就是因為出了人命,鬧了鬼,才被廢棄的,那秦胖子為了招來那些惡鬼幫他,可算是下了不少的血本。
如此說來,他要對付的,一定是更加邪門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麼?
李強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看來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一幢幢一件件,甚至李強接觸的一個個人,秦胖子、李鐵軍、李宗飛,狐妖梁玉,冤魂梁紅,都跟秦胖子這件事,扯上了關係。
這秦胖子,到底做了多少的孽!
白先生的手,泡的差不多了,從水盆裡拿了出來。手上凝結了半個臉盆大小的冰疙瘩。
他掏出剛才砸小廟的錘子,啪啪的砸著,冰塊碎裂,稀里嘩啦的掉在了地上。很快便融化,滲進了泥土之中……
白先生的手恢復了原本的顏色,看來他用這樣的土方法去除了侵襲入他身體中的陰氣。
李強看了看眼前這個邋遢的傢伙,突然覺得雖然他不修蝙蝠,長得又頗難看,而且是一個令李強不恥的盜墓賊。但很多事情他卻看得特別清晰,而且面對很多邪門的事兒,他也總有解決的辦法。
李強不禁對他肅然起敬。之前對他的種種誤會也隨之消失。
李強覺得這樣的人才算是高人。
所謂高人未必是有通天的本領,但一定是耳聽目明。能看穿一切的真相,並且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那這東西該咋辦?”
李強指了指他左手緊緊摟著的那個罈子。
“拿這個才能收服小鬼兒,只有收了小鬼兒,否則的話,他會一直利用小鬼作惡。”
“小鬼兒現在在哪兒?咱們去哪兒找他?”
“城北,北郊的服裝廠……他肯定在那。這兩天秦胖子一直在那……”
白先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李強想起那天去找秦胖子,為了李忠飛的事,當面質問他的時候,他一臉的不耐煩,而且看上去頗為忙碌。
只是跟李強吼了幾句,說了些不服不憤的豪橫的話,便帶著一些五大三粗的人開著兩輛車,離開了。
如此說來,他可能在城北的服裝廠有什麼新的生意。
“他最早是靠搞拆遷發家的,仰仗的手下有一些流裡流氣的混混,遇上一些不想搬家的釘子戶,他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白先生站起了身,拍打了兩下身上的塵土。
他身上的灰塵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都已經乾燥,這麼一拍打,便立刻在屋子裡飄揚了起來。
李強皺著眉頭,掩住口鼻。
可他卻並不在意。
“你怎麼這麼瞭解他?”
李強好奇的問。
“他?李強認識他多少年了,當年李強還在阜新市擺攤算命,他是李強的客戶,而且是大客戶。一年到頭從他的手裡沒少賺錢……”
“你還當過算命先生?”
這個白先生總能出乎李強的意料。不過想想也是,請胖子曾經說過,當他被惡鬼纏身的時候,曾經得到過大仙兒的指點,想必說的就是白先生。
他黑黑的笑了,隨手從兜子裡摸出一副黑眼鏡,卡在了鼻子上。脖子一外,嘴巴一撇,倒特別像是真的瞎子。
看他這副滑稽的樣子,李強忍不住笑了。
“那接下來李強們該怎麼辦?”
李強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白先生彷彿成了李強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