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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稱帝7、8

宋教仁的被暗殺及兇手的被滅口使國民黨人異常悲憤,他們在全國組織了抗議活動,揭露袁世凱謀圖專制暗殺宋教仁的政治陰謀,並抗議袁世凱政-府向國外非法借款,要求袁世凱辭職。

湘、贛、皖、粵四省的國民黨員都督譚延闓、李烈鈞、柏文蔚、胡漢民發表通電,對袁世凱提出譴責和抗議。李烈鈞宣告:“一息尚存,此心不死,寧為共和之鬼,不為專制之民。”胡漢民稱:“誰為禍首,顛覆共和,當與國民共棄之。”

袁世凱與國民黨撕破了臉,下令免去譴責他的國民黨員都督的職務,又調兵逼近南方,威嚇國民黨。

國民黨不甘示弱,1913年7月上旬,孫中山在上海召開國民黨會議,決定興師討袁,發動“二次革命”。

7月10日,李烈鈞任江西討袁軍總司令,並宣佈江西與北京政-府脫離關係。

接著江蘇、安徽、上海、廣東、湖南、福建、四川各省紛紛宣佈獨立,並成立討袁軍。

雙方交戰一月,袁世凱與將領、幕僚們研討戰局。

一個瘦高幕僚用竹鞭指著牆上掛著的大幅軍事地圖彙報形勢:“7月16日,大總統任命段芝貴為江西宣撫使兼第一軍軍長,赴前線平叛。7月25日,李純所率陸軍和湯薌銘所率海軍從兩面夾攻,叛軍不支,湖口、姑塘收復。接著,我軍兵分三路,進攻瑞昌、南康、德安。為鼓舞士氣,大總統特發10萬銀元犒賞,又提升李純為江西護軍使,授前敵將領吳金彪、石振聲中將軍銜。士氣大掁。”幕僚說到這討好地笑望袁世凱。眾將領、幕僚鼓起掌來。

袁世凱抽著雪茄笑說:“我袁慰庭向來賞罰嚴明,只要肯用命作戰,立功,我是必定厚獎的。你們也包括在內。好好幹,都會得到提升,得到獎勵。”

眾將領、幕僚又興奮地鼓掌。

瘦高幕僚繼續彙報:“德安、南康、建昌、吳城相繼收復。8月18日,我軍攻克南昌。大總統給前線作戰得勝將領授勳。”眾將領、幕僚又鼓掌。

“同期,我軍張勳部大敗叛軍駐徐州第三師,收復柳泉,叛軍退至徐州。大總統立授張勳上將軍銜、江北鎮撫使。張勳部士氣高漲,既而攻克徐州。目前我軍張勳部由水路進攻鎮江,馮國璋部由陸路進攻浦口,然後二軍準備會合攻取南京。”眾人又熱烈鼓掌。

半月後,袁世凱又與將領、幕僚討論前線戰事。

瘦高幕僚再次拿著竹鞭指著軍事地圖講述戰局:

“7月末,叛軍在江蘇全線敗潰,匪首黃興離開江蘇,跑到上海去了。程德全宣佈取消江蘇獨立。

8月2日,馮國璋在安徽攻克蚌埠。馮國璋部和張勳部向南京挺進,形成合圍之勢。”眾人鼓掌。

袁世凱這時說道:“向前方發電,傳我的命令:對投降的叛軍一律繳械,首領該處決的處決。令馮、張二部再接再厲,儘快佔領南京。”一個幕僚迅速紀錄著,聽完命令後馬上去電報房發報。

袁世凱望著眾人又說:“我已派人收買南京叛軍中的第八師師長陳之驥,他是馮國璋的女婿,會拉攏過來的。他一反正,收復南京就容易了。”說罷哈哈大筆。

“大總統足智多謀,軟硬兼施,叛軍豈能不敗!”眾人笑著奉承。

陳之驥果然為袁世凱所收買,反過來攻擊討袁軍。裡應外合,南京很快被攻陷了。二次革命歷經兩個月,被袁世凱的北洋軍鎮壓了。孫中山、黃興、李烈鈞、陳其美等國民黨領袖人物被迫流亡海外。

袁世凱哈哈笑著對眾幕僚說:“現在在中國靠什麼說話?靠實力!靠軍隊!國民黨要聲討我,我就請他們吃子彈,他們還不是得灰溜溜跑到國外去。現在南方革命黨佔領的地盤,都被我們北軍收復了,南北終於統一了。”

“以後大總統的話在中國就是一言九鼎,誰人敢不聽,誰人敢不服?”瘦高幕僚連忙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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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哈哈笑著對眾幕僚說:“今晚我請大家吃火鍋,涮羊肉,慶祝勝利。”

袁克定和楊度坐在北京西郊小湯山別墅裡豪華客廳裡,邊喝著香茗,邊等著一個重要人物的到來。袁克定身穿一身乳白色西服,戴著深紫色領花,因為右手有疤痕,戴著白手套,很有德國歸來的西式派頭。楊度則是細竹布淡藍色長衫,儒雅書生模樣。

小湯山有溫泉,水量大,礦物質豐富,常年溫度在50度左右。清代皇室將小湯山闢為皇家休憩地。清朝滅亡後,袁克定在這裡修建了一所豪華別墅,經常在這裡招待一些貴賓。

二人喝著香茗交談著。

楊度:“擊敗所謂‘二次革命’後,大總統威望更高了。權力也更集中了,距離稱帝的時間也更近了。”

袁克定點頭:“是呀。我們要抓緊行動呀。”

楊度:“大總統不但能治外,也能治內。他控制總理熊希齡及國會議員的手段,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呀。”楊度是專門研究過帝王之術的,所以對統治者的駕馭手段也頗為瞭解。

“嘿嘿,家父的治人之術,我這兒子也萬分欽佩,只是望塵莫及呀。”

鎮壓了討袁“二次革命”後,袁世凱就要解散國民黨,徹底解決這個死對頭。但按法規解散政黨必須由總統和總理共同簽署命令。而總理熊希齡卻認為現在是民主共和了,不應再實行黨禁。幾天後,袁世凱說有事要談將熊希齡召進總統府。侍衛說總統正在接見英國公使,請他先在另一房間等一下。熊希齡在房間裡坐下後,突然看到桌上有份密報,上面還露出熊希齡三個字。他好奇地拿起一看,是揭露他盜取承德避暑山莊珍寶的事。他的手馬上顫抖了,心也突突跳個不停。過了一會兒,袁世凱讓他進了會客廳,看著他問:“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樣難看?身體不舒服麼?”“沒什麼,沒……什麼。”熊希齡說話有些結巴了。袁世凱一笑:“嗯,沒事就好。噢,我找你來是想請你簽署份文件。”熊希齡一看,是解散國民黨的命令,但他再也不敢爭辯了,拿起筆顫抖著籤了字。

“家父現在消滅了反對黨,控制了內閣和議會,應該抓緊稱帝的事了。”袁克定說。

“是呀。我們‘籌安會’也在抓緊宣傳這件事呢。”楊度應和。

“晳子(楊度字晳子),你寫的那篇《君憲救國論》真是不錯,高論,高論呀,家父看了非常讚賞。”

“這篇文章我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花費不少心血呀。”楊度笑笑說。

“你這篇文章即是稱帝的理論根據,又是行動的綱領,寫得條理清晰,論據充分。你揭露共和的弊病:一、軍隊講絕對集中,而共和講民主,故而難以建立強大軍隊。二、各執其言,也難以建立有權威的政-府。三、為野心家開啟了競爭最高首腦之門。總統選舉之年,必將是國家大亂之年。數年一選舉,數年一大亂,中國永無寧日。四、國家一亂則給外國列強干涉中國提供了口實,國家危亡矣。說得好,說得好!一語中的,入木三分。難怪家父要給你授勳,還給你送了‘曠代逸才’的匾額。”

“大總統對我真是厚愛有加,在下是愧不敢當呀。”

“晳子,我們親密如兄弟,你好好幹。如果家父稱帝,我就是太子了,那時你的擁戴之功,定當得到厚報。一定讓你平生之學得到充分施展,你可以做中國的伊騰博文、俾斯麥。我若繼位做了唐太宗,你就是房玄齡。”

楊度聽了這話心裡很熱,嘴上卻說:“我只是覺得中國應該恢復帝制,而現今可以當皇帝的人非大總統不可。我這人認準了一件事,就會執著的去做。”

“知道,知道,要不你能鑽研下這麼大學問麼。”

“‘籌安會’要借嚴復的大名,我幾次去求見,他都不肯見。後來我聽說他有嚴重的氣喘病,就找了德國醫生為他看病。又把他的西學譯著又研究了一遍,同他交流,他這才扭轉了態度,同意掛名了。”

“嚴復可是學貫中西,名揚海內外的大學者,他同意掛名‘籌安會’,使此會名聲大震呀。宣傳帝制就更有力度了。晳子,你確實能幹,砥柱中流,當個宰相也很夠格。”

“芸臺,你過獎了。”楊度嘴上謙虛,心裡卻覺得很得意。自己前一段教育總長的位置都沒應承,想的可就是宰相的烏紗呢。想當大官可不是為了謀私,是為了一展做大事的抱負,握重權才能做大事,張居正是心中的榜樣啊。

“晳子,給‘籌安會’撥了80萬的經費,夠花麼?”

“目前還可以。不過我們盡力在擴大組織,各省也都在籌建分會,以後需要錢的地方還很多。”

“不夠了你就說,我向家父幫你要。為了辦大事,就得捨得花錢。”

“兄弟在這裡先謝謝了。”楊度向袁克定拱拱手。

“謝什麼,我們都是辦的一件事麼。”袁克定對稱帝一事確實非常積極,與其說是為父親,其實更多是為自己。父親已經57歲,而袁家祖上幾代人都沒有活過59歲,如果父親不稱帝,那他不在了總統就得民選,自己還能掌上一國之柄麼?自己如果不當上太子,那將來連總統之子都不是了。沒有了權勢,能像現在這樣花錢如流水,借父親大名號令天下麼?所以必須搞帝制,必須!

袁克定看著楊度又說:“要做大事首先得造輿論、爭民心,你們‘籌安會’在這方面已經做了不少事,繼續努力吧。日本的有賀長雄博士是很有名的憲政專家,他有一篇《論天皇制》在《東京日報》發表,此文對中國恢復帝制大有幫助。我準備叫人翻譯出來,在國內幾家重要報紙刊登。還有,美國著名政治學家古德諾博士下個月來中國,他是主張君主制的,我想請他寫一篇這方面的論文,也在報上發表出來。”

“好,好。”楊度興奮地點頭,他覺得眼前這個大公子真的很有辦法,很有能力。跟著他幹,也許真的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

梁啟超乘著袁克定派來的德國小轎車來到了小湯山別墅。看到酒席前只有袁克定,楊度兩個人,他有些詫異,“不是說今晚文人聚會麼,怎麼就我們三個人?”

袁克定笑說:“今晚是七月七日乞巧節,二位都是當今大才子、大忙人,我請二位到此飲酒賞夜,放鬆一下,老朋友談天敘舊,也是快事呀。”說著他請楊度、梁啟超入席。

梁啟超笑說:“這小湯山別墅,我還是頭一次來,景緻真是不錯,再配上這月色佳餚,良宵美景俱全呀。”

“那就好好樂一樂,來,我們幹一杯。”袁克定說著舉起高腳玻璃酒杯。

三個人笑著碰杯。

幾杯酒後袁克定便把話題引入他的套路,他看著梁啟超笑說:“陸費逵前不久約晳子寫一篇關於國體的文章。”

陸費逵是中華書局的總經理,梁啟超很熟的。“共和國體已經實行四年了,為何還要議論國體呢?”

袁克定說:“共和國體雖然已實行四年,但弊病叢生,有識之士都提出不宜將共和制度實行下去。”

梁啟超沉吟著不出聲。

袁克定又說:“卓如先生(梁啟超字卓如),你是中國最著名的政治家,家父對你也很推崇。今日請你來,也是想聽聽你對共和與帝制的高見。”

梁啟超內心裡是反對復辟帝制的,但他不想現在表露出來。他看看袁克定說:“這個問題我還要好好想一想。”他看看楊度又說:“晳子不是寫了篇《君憲救國論》麼?我也要好好研讀一下。今晚不是要聊天放鬆麼,我們就不談政治了,好麼?”他又看看袁克定。

袁克定看出再硬逼梁啟超他也不會現在表態,便想出一個主意,他起身走出,一會又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張支票。

“春上卓如先生回粵為令公大人祝壽,我事先不知道,沒有送禮,很對不起。現在我補個禮吧。這是二十萬銀元的支票,請先生不要嫌少,是我的一點心意。”說罷袁克定把支票遞給梁啟超。

梁啟超看到袁克定此舉,心中更有微詞,他擺了下手說:“大公子盛意我心領了,但家父生日已過,就請不必再破費了。”

“這是兄弟一點心意,卓如兄務必要收下。”?袁克定把支票又遞了過來。

梁啟超再推脫:“不,事過境遷,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再收禮就不合適了。”?

“芸臺誠心誠意,盛情難卻,卓如,你就收下吧。”楊度在一旁勸道。

“大公子一片盛情我承領了。這樣吧,等來年家父壽誕時,大公子再表示吧。我這裡先謝謝了。”?

袁克定臉上有些不悅,“我一片誠心,卓如先生卻見外,是不是看不起我這小兄弟呀。”?

“不是這意思……”梁啟超有些尷尬。場面一時有些僵。

楊度出來打圓場:“梁兄,不要拂了芸臺的一片好意。他是講義氣的人,也要面子。你就先收下吧。”說著拿過支票,塞到梁啟超衣袋裡。

晚上,梁啟超獨自躺在客房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袁克定這是要收買我,借我的名為他們復辟帝制服務。我梁啟超豈是金錢能收買的人!我不但不會為他們效勞,還要揭露他們,堅持真理。第二天早上,梁啟超把支票壓在床頭櫃茶杯下,便離開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