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華的飛機比通告時間晚點了二十多分鍾。
這小子戴著副大墨鏡腳踩人字託，拽著個皮箱從機場的內部通道晃了出來，呲著牙衝車這邊揮了揮手。
安保員開啟後備箱，趙振華把箱子放進去上車：“哎喲我，本來是帶著避暑的心思過來的，結果一下機感覺這邊比京城悶哪。”
“你是飛機上空調吹時間長了吧？”
九月中旬的蓉城還是要比京城舒服不少的，包括溫度和空氣質量。
“我說，這都快十月了，你就穿個人字託？襯衫西褲人字託？你這是趕的什麼時髦啊？”
“在飛機上睡著了，下機的時候就懶得換回來，反正出來就上車。哥，叫我來幹什麼呀？陪孫哥打嘴仗啊？”
老孫伸手在趙振華頭上敲了一下：“怎麼和你大爺說話呢？”
幾個人都笑起來。
論年紀，趙振華確實得管老孫叫聲大爺，這是實話，只不過大家都是同事，哥哥弟弟的稱呼更隨意一些，也就忽略了年紀。
車子啟動，穿過蓉城回到酒店。
趙振華有點不理解，看著窗外問：“哥，機場在東邊，您幹嘛非得住到西邊去？這穿一趟的時間都趕上我坐飛機過來了。”
“我也沒辦法，”張彥明翻著手機隨意的說：“這邊確實不太方便，不過安靜，風景好，離你嫂子的學校也近些。”
“啊？”趙振華就有點懵：“哪個嫂子？”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吐了吐舌頭扭頭看老孫和喬奇飛。
張彥明不以為意：“蓉城的嫂子，家是渝州的……你們可別和我學，不是什麼好事兒，我這是沒辦法。”
“什麼情況啊？”趙振華還沒反過勁來。
“哪那麼多話？”喬奇飛用胳膊肘碰了趙振華一下。
“沒事兒，”張彥明說：“敢做就敢讓人說，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楊洋這事兒你嫂子也知道，是以前的事兒，那會我還不認識你嫂子呢。我欠她的，現在來還。”
“那以後怎麼弄？就當這邊有個家啦？”老孫其實一早就想問了，但一直沒問出口。
“看她自己吧，我不替她做決定，”張彥明收起手機：“她願意跟著我就跟著，如果再喜歡上誰了那就去。她開心就好。”
“怎麼個情況啊？”老孫看了看張彥明。
“原來那會兒我什麼都不是呢，她養了我兩年多，租房子，給我買衣服，花錢，買電腦給我用，把車給我開。她也就那點工資。”
“那可不容易，”老孫點了點頭：“那是應該的。我就說嘛，你的性格應該不會亂來。”
張彥明就笑：“我也是正常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心裡也癢癢，如果沒有反應才不正常吧？
只不過人得控制自己的慾望，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該做，人得能管理自己，然後才能做事。”
“好色算不算毛病？”老孫問。
“不算，只能說明身體健康思維活躍。但是你控制不住那就是毛病了，人不能被慾望控制。”
“是那麼回事兒，”老孫點了點頭，有點唏噓：“其實這玩藝兒就是年紀的事兒。
少年不懂事兒，眼界太窄，閱歷太淺，等到過了那個年紀也就平淡了，回頭看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說的像繞口令似的。”趙振華眨巴著眼睛琢磨了一下才把老孫的意思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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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二十歲都有那麼一段被荷爾蒙控制的時間，誰還沒中二過？”老孫點了根菸把窗子開啟點縫：“誰還沒年輕過咋地？”
“和經歷也有關係，”張彥明點點頭：“眼界開闊了，接觸的世界有那麼大了，那點荷爾蒙也就不算什麼了。”
“我到四十歲才明白什麼叫往事不堪回首，”
老孫看著張彥明笑：“就像你說的，原來的世界太小，回頭一看全是不堪哪，沒幾件說得出口的事兒，除了後悔就是羞愧，有點懷疑當初的自己怎麼就幹得出來。”
“那你說說唄，大爺。”趙振華捅了捅老孫，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也沒什麼好說的，就像你哥說的，眼界和世界都太小。上學的時候世界就是學校那麼大，上班的時候世界就是家和廠子。
因為世界太小，發生點什麼事兒就變得很大。
上學的時候因為喜歡的女同學和哪個男同學說句話就酸的不行生悶氣，上班的時候也差不多，現在回頭一看都不叫事兒。”
“孫哥，你上學那會兒……那得是六幾七幾年吧？那會兒你們就早戀哪？”
“這和年代有關係嗎？就和年紀有關。原來結婚可比現在早，十五六十六七就有結婚的了，十三四歲談戀愛多正常點事。”
“不能吧？”趙振華和喬奇飛都不信，感覺不可思議：“哥，孫哥是不是忽悠我倆？”
“這個還真不是。”張彥明搖了搖頭：“原來結婚確實早，尤其是農村地區。”
“那也沒到法定年齡啊，給辦證嗎？”
“原來的婚姻法是男二十女十八，八幾年以後才提到男二十二女二十，再說那時候結婚是結婚，扯證是扯證，很多都是孩子要上學了才扯證的。”
張彥明點了點頭：“對，我上小學的時候婚姻法才改了的，當時很多人搶著趁沒正式施行去結婚的。
後來就是先結婚辦酒宴，等到了年紀再去扯證要孩子。八幾年以後計劃生育開始嚴了嘛。”
“你怎麼知道？那時候你不大吧？”老孫扭頭看張彥明。那會兒張彥明才幾歲，確實不大。
“我不大，我鄰居親戚大呀，結婚辦酒席又沒規定小孩子不能去。那時候家家都窮，吃席可是正經的大事，孩子是必須帶的。
然後爸媽回家了不說啊？那不就知道了？我記憶力又好。我老家有個哥們，還沒扯證呢就二婚了，當時傳為美談。”
“美談？”
“啊，大夥都在叨咕啊，背後都在說，一下子成了名人了，不是美談嗎？”
“沒扯證怎麼二婚？”
“前邊的分了，又找了一個再辦酒席唄，結果歲數還是不夠，還是不能扯證。”
這事兒想想，好像也沒什麼毛病，不過確實也超乎了想像。
車子回到酒店，也到了中午了，大家吃了個飯，午休是休不上了，進入工作狀態開會。
關於半導體核心工業區的話題目前不適合公開，目前專案就是綿遠河旅遊綜合開發新區，公開的是旅遊地產和旅遊相關專案。
專案具體由老孫主持，趙振華這邊中華投資提供資金和相關資源支援。而喬奇飛負責專案的跟蹤還有各方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