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這裡絕對沒有這塊皮，蘇明可以保證。
別說是一塊烤得焦香的動物外皮了，就算是有一塊頭皮屑，絞殺都能聞得出來。
而且，海拉躺下去的時候，她手裡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
不過對於這個變化，蘇明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遞給兩位女士一人一瓶汽水，示意大家都先喝些飲料，冷靜一下。
海拉原本是想要表示不需要的，她只是剛才從幻象中醒來有些不清醒，所以反應大了些。
但看到喪鐘遞過來的玻璃瓶裡，那小氣泡噼裡啪啦地炸開，濺起小小的橙色水花後，她還是沒有拒絕碳酸飲料的誘惑。
以前她在冥界，可以稱得上是愛好的事情不多，其中喝酒就是一項，她經常在無聊時和提爾對飲。
用怯戰懦弱而死者的靈魂，搭配上死亡孢子花，放在眾多骷髏頭裡釀酒，那喝起來是一股......腐敗的腥味。
而到了地球之後，她迷上了更甜的飲料，糖分這種東西，在以前的冥界海姆，可是一點都沒有的。
不過就在她伸手去接汽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攥著一塊黑皮，她愣了一下，隨後立刻把它丟給了喪鐘。
“這就是我從那個‘死亡’那裡帶出來的東西，你看看吧，但可能是看不出來什麼，因為它來自我們宇宙的七次迴圈之前。”
丟掉燙手山芋，她拿起汽水就一飲而盡。
“你的意思是第一蒼穹時期？你從哪裡知道的蒼穹時代？”
多疑的蘇明把黑皮在手裡搓了搓，有一種硝制過的手感，而且他發現這不是人皮，上面有太多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了，被烤得又脆又硬。
有點像是雞皮，但也有些像蛤蟆皮，大概只有拇指大小，邊緣微微翹曲著。
“我好歹是個神，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情況，一個小女孩的時間之旅，被丟入冥界的命運，讓我比大多數的阿薩神族都要古老。同時，我也算是地獄領主，和其他領主之間還有個交流會。”
放下空瓶子的海拉打量著周圍，儘量不表現出對過去的情緒，她確實看起來平靜得很，半死者面色慘白，有這方面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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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她知道蒼穹的事情，也許是從墨菲斯托那樣的老牌魔王那裡聽來的，也許是從世界樹那裡知曉的，但並不多，就像是黑暗大海上面漂浮著的一層白沫，可這不妨礙她看懂一些東西。
“好吧，關於你的情報來源我不怎麼感興趣，因為你對於蒼穹的瞭解，肯定沒有我多，但是，你怎麼得到這玩意的？從夢境中帶出來的？我不記得你有關於夢的能力。”
說著，喪鐘又舉起黑皮展示了一下，它看起來就像是個捲曲的薯片，烤焦的那種。
“我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不太對勁，但遺憾的是，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它就像是突然出現在了我手裡，我甚至不知道它具體是什麼，你信嗎？”
女神的表情變得有點糾結，她看著喪鐘的獨眼，儘量組織著詞句。
“啊，我相信，事關蒼穹的話，時間和空間都容易出問題，你的記憶在其中也是同理。”蘇明並沒有為難她，而是換了個問題：“那麼，說說你怎麼知道它來自於第一蒼穹吧，你能說出那個時代，應該不會是腦海中突然有了記憶吧？”
大坑底下這次是真的沒有什麼好看了，喪鐘一邊提問，一邊首先向坑外漂浮而去。
第十區的維修工作已經開始，建築隊在這時也趕來了，布蘭德特工會安排好這些後勤問題。
“這說來有些話長了，我剛才之所以躺下，是因為我感受到了來自那時的呼喚，一個瀕死的死亡概念，正在透過這裡殘留的能量，跨越時空，要告訴我一些事情。”
“為什麼不找我呢？”蘇明抬起手來，展示自己的黑燈戒指，戒面的黑光中彷彿有鬼魂在慘叫著飛過：“你也看到了，我和死亡們其實也很合得來。”
“大概是因為你對所有的心靈手段免疫吧？”海拉踩著眾多黑石尖刺跟上了喪鐘的腳步。
她現在只覺得腦子有點亂，得好好想想，不過說出來，讓喪鐘自己想，也許更好。
所以女神在稍微清了清嗓子之後，開始講述了自己感受到的一些東西，十分支離破碎，但卻肯定是來自以前的東西，還有一些自己的理解。
非常主觀，也許不如喪鐘知道的多，但她還是要說。
在很久很久以前，第一蒼穹時期，那個時候，並沒有死亡的存在。
第一蒼穹本身就是時間和空間的集合體，他製造的天神組，同樣也是永生的單位。
在彩色天神和黑暗天神的內戰中，第一蒼穹粉碎身隕，一切都被集合為一個點，就像是白紙上的一滴墨水。
而後，也許在時間之外的某一天，這個黑色的宇宙蛋裡孕育了新的蒼穹。
在它爆炸開來，誕生出無數多元宇宙的時候，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也同時誕生了，這就是永恆。
第一蒼穹的能量滋潤了一些東西，從而使得第二蒼穹中出現了生命，自然也就有了生命終止的概念——死亡。
在後續的幾次大輪迴之中，蒼穹一直在不斷地完善自身，尋找平衡，才漸漸有了無限和湮滅的概念存在，還有第六蒼穹活下來的倖存者，年齡最小的吞星，這都不用說了。
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這段話裡有一個矛盾。
“那就是如果在第一蒼穹時期，一切空間和時間的集合中並不存在死亡這個概念的話，那第一蒼穹又是怎麼被原始天神組殺死的呢？”
要知道如果沒有‘死’這個概念，那一切活物都應該會永生不死才對。
說到這裡，海拉就不說了，只是看著喪鐘和卡蘿爾，希望聽聽他們的見解，因為她知道的就這麼多。
然而女飛行員已經聽傻了，她現在腦子裡面嗡嗡響，只能低下頭來，透過吸貓的動作把臉埋入那厚實的橙色毛皮裡，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過蘇明聽懂就行，他已經開始緩緩鼓掌，並且對著海拉連連點頭：
“你說的對，居然還真讓你發現盲點了......所以在我們認識的那個‘死亡’誕生之前，第一蒼穹之中，還存在一個已經死去的‘死亡’嗎？它只是誕生於第一蒼穹破滅的那一個瞬間，而後就死在了同一個瞬間，到了第二蒼穹，它被新的‘死亡’取代，但不可否認，它存在過，這就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