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幾乎是空空如也，沒有什麼值得看的，唯一值得觀察的屍體，波波也瞬間就找到了死因，所以也沒啥看頭。
他有點鬧不懂喪鐘為什麼站在這裡發呆，還一直盯著屍體看，難道是有什麼別的發現？這不是屍體，而是一個偽裝成屍體的敵人？
腦補了一番後，猩猩果斷從喪鐘肩頭跳下，躲到了他的大腿後面：
“斯來德，這個...是不是陷阱？”
喪鐘依舊沒有回答，他只是讓絞殺撤了面具，露出自己的臉來，面無表情。
他走到了電腦桌旁邊，伸手把排插的插頭從牆上的插座拔了下來，輕輕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僱傭兵拉起了桌上趴著的屍體，把泡麵的碗從僵硬的屍體手裡掰下來，又把屍體扶了起來，讓他靠在破破爛爛的電腦椅背上。
這椅子也是個便宜貨，稍微一動，就發出咯吱吱的響聲。
風從窗戶和牆壁之間的縫隙吹了進來，吹動了屍體的頭髮，喪鐘笑著搖搖頭，幫屍體整理了一下髮型，隨後把其偏向一側的腦袋掰正。
屍體貌似死亡時間不久，此時正處於屍僵狀態中，所以喪鐘是把他的頸椎掰斷了，以便腦袋能夠轉過來。
“意！”
猩猩聽到那‘卡啦啦’的骨頭碎裂聲，不由地呲了下牙齒，他不知道喪鐘為什麼這麼玩這具屍體，反正自己是沒看出來有什麼問題。
從骨骼和肌肉強度來看，這具屍體生前也就是個普通人，無非就是長得還湊合。
可惜死狀有點慘，被電死的人表情總是特別猙獰，那嘴巴張大到了一個誇張的大小，就像是陷入了極端的恐懼一般。
而看著屍體的臉，大概十來秒後喪鐘才點了一根煙，又伸手拍拍電腦，只見絞殺飛快地把機箱螺絲擰掉，把電腦硬碟拆了出來，塞進宿主的腰包裡。
做完這一切後，波波發現喪鐘好像松了口氣的樣子，這讓猩猩滿頭霧水。
“那是什麼？你發現什麼了麼？”
“沒事。”蘇明走到了小床邊上，把枕頭拆開，從裡面掏出十幾張鈔票來，又把床頭的手機也收了起來，去衣架那邊挑了幾件衣服。
“不是，你連死人的衣服都要拿走，還說沒事？”波波滿臉都是黑猴問號的表情，他跟在喪鐘身後晃悠著：“你以前只收集有價值的戰利品，可我怎麼看，這些衣服都是一美元三十美分一件的廉價貨，大概只有墨西哥偷渡客才會穿吧？”
正在收拾衣服的蘇明動作停頓了一下，無語地轉過頭來看向波波：
“行吧，我也不瞞著你了，我攤牌了，這就是我的衣服，滿意了吧？”
“嗯？哦，懂了，死人的東西被你撿到，那就是你的了，很合理。”猩猩抽了一口菸斗，他撓撓自己綠帽子下面的頭毛，抓了個鹽粒下來丟到一邊：“不過這些東西真的沒什麼價值，這人的死因也很明顯，你就算收集這些遺物，也調查不出來別的結果了。”
為了以防萬一，波波還走到屍體邊上又仔細看了幾眼，確定自己沒有判斷錯誤，這確實就是一起意外死亡，電腦機箱裡都燒焦了，明顯是電流過載造成的。
而且這房子也太破了，十平米的小房間，加兩平米的衛生間，就是全部了，連個廚房都沒有，傢俱更是少得可憐，想要別的死因都沒有硬體條件啊。
這種家徒四壁的狀態，被設計謀殺的機率很低，因為死者根本沒有別人想要的任何東西。
“不是那個意思，我的多毛朋友。”蘇明手裡拎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袖夾克，摸了摸胸口的保安二字：“這麼說吧，死在電腦前面的就是我的肉體，我現如今的靈魂，用的不是自己原本的身體，明白了麼？”
是的，就是這樣，這裡是蘇明前世的出租屋，而坐在電腦前吃著泡麵死掉的人，正是他自己。
儘管被電得表情猙獰，死狀悽慘，但好在沒有變成黑炭，也沒有屍骨無存，光是看臉也能認出來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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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到這裡以後，蘇明沉默了一段時間，其實他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裡究竟真的是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還是說，空白捏造出了一些場景，用來迷惑自己？
兩種可能性都有，所以他在尋找證據。
自己是怎麼死的，他心裡大概有數，所以死因根本不重要。
枕頭裡藏著的錢數量正確，這是準備過年回孤兒院給孩子們封紅包的錢；手機的解鎖密碼是對的，自己和同事們的聊天記錄還在；保安服上的氣味也對得上自己用的洗衣粉，袖口處的一個破口是昨晚在倉庫巡邏時被釘子掛的；破電腦硬碟裡儲存的‘學習資料’還沒有檢查，但老師們的數量應該也沒少。
這些證據都讓調查的指標開始偏向一方，因為這麼多的細節，蘇明平時自己都記不清，只有拿到東西時才能回想起來，所以空白大概沒有讀取自己記憶，並捏造這麼個場景的可能性。
“嘶...原來你是個還魂屍呀！”波波故作驚訝地配合著，搞出些倒吸涼氣的動靜，還有滿臉驚恐的表情，不過立刻就翻了個白眼：“行吧，所以呢？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也還是我的朋友，現在我們能去做正經事了麼？”
“不是，我就是想給自己收個屍，你還催個沒完，有沒有人性啊？一邊等著吧，看五分鐘之內死侍會不會來找我們。”蘇明又在手機上撥拉了幾下，乾脆坐到床沿上，開啟了瀏覽器看起了網頁，原來是在查附近白事商店的位置。
自己前世...不，是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錢，現在人沒了，錢卻沒花，多痛苦啊。
以前攢下來的這點錢，還能給自己挑個好點的骨灰盒，再買點香燭紙錢，要知道蘇明最喜歡給自己辦葬禮了。
猩猩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屍體，又看了一眼喪鐘，叼著菸斗湊了過來，手腳並用地爬上小床，挨著傭兵的大腿坐下：
“斯來德，靈魂還是你自己的就行了，咱們都是混魔法界的人，也都知道軀殼就是個擺設，想開點。”
“我沒有想不開，只是在挑骨灰盒而已，你說凋奧特曼的好不好看？”
蘇明把手裡的手機給波波看，那是一個白事店的公眾號，上面展示著各種骨灰盒圖片：
“你看這裡還有一行字呢，寫的是‘永垂不朽，變成了光’，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