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濺墨本就一生黑衣金面具顯得卓爾不凡。
此刻被吼了的卻是明擺著這位修為雖高,但是像是十分膽小,也不願爭執。
百花羞開口了,花濺墨自然伸手去接。
在半途卻是那個玉盒被截住了,兩人一回頭,卻是皇太曦已經走到近前,身上神輝綻放的手接過了玉盒,微微開口:“青衣白裳穿在舊人身,還是我來吧!百花羞你就不要欺負花濺墨了。”
隨後卻是遠遠的朝著那位九門大將軍溫侯陳梓坡開口了:“九門大將軍,鐵項金鎖侯,此次卻是你和至尊陛下各自欠握魔道一個人情了。一則本座與諸位兄弟收走這九霄霎寒的毒免去冰封大半個洛陽城,這個人情算正道與至尊陛下欠下的。二則重傷的敦煌君雖然經脈具斷,但是本座會請魔君出手診治,三日後還慕容家一個只是功力大損的敦煌君,此事卻是要算你欠魔道一個人情了。你意下如何。”
溫侯看了兩位郡王一眼,苦笑道:“本侯代至尊陛下答應了,國師此刻已經知道此事,想必明日便會請慕容世家的德昭老夫子過來,不知何時能見到只傷不殘的敦煌君。”
皇太曦身處神輝之中,微微笑道:“溫侯果然是個不吃虧的人,我也代魔君給溫侯一個面子,三日後帶老夫子去魔師宮見敦煌君吧!其他的事便看至尊陛下與國師處置了。”
隨即看著花濺墨笑道:“花濺墨,此刻你留下,換一身衣服陪著小敦煌,他身邊不能無人。”
花濺墨一聲哭腔:“哥哥啊,兄長啊!此事讓與百花羞做吧!我實在是做不好這種事。”
回答花濺墨的卻是眼前靈蝶飄飛,然後皇太曦之下的收萬劫、吞雲天、御神機、百花羞皆是走了,這等修為就是溫侯想阻攔也來不及,視這洛陽禁空禁制大陣如無物。
皇太曦微微拱手這氣的七竅生煙的鐵項金鎖侯:“溫侯,這位子侄還請溫侯多多關照,要是再出了事,本座也不好向魔君討要情面了,畢竟仲天殿不止我一個人當家。”
隨即肩頭的三足金烏一聲鳴,那太曦神輝綻放,目不能視,皇太曦怎麼來的便怎麼走了,沒有半分存在過的遺蹟。
花濺墨卻是不得不走到隨遇身邊問道:“是回魔師宮,還是繼續去看拍賣。”
這花濺墨年紀輕輕手中卻是杵著一直菩提寶樹,此刻那寶樹光華散去。卻是化作了一根普通的行山杖一般,幾個枝丫曲曲拐拐。
溫侯陳梓坡見皇太曦走後才反應過來,正要開口卻是懊悔想起人已經走了。
見得花濺墨還在忍不住問道:“花先生,不知剛剛皇先生說的魔君問劍劍閣是真是假。”
花濺墨站在隨遇身後卻是和和氣氣好說話一般:“我兄長一言九鼎說什麼便是什麼,怎麼會有假,說問劍劍閣便是問劍劍閣了。”
邊上一位倒大黴的郡王上氣不接下氣的悽慘說道:“你另外那位叫百花羞的兄長還說要殺得劍閣連一條狗都不剩下。”
花濺墨依舊和和氣氣的,手卻是勾住隨遇的脖子,手指緊張的捏隨遇的臉說道:“百花羞兄長怎麼說邊怎麼做唄,方正生生死死不久那麼回事。”
這位郡王恨不得一時氣結昏死過去,只好耐著性子說道:“皇太曦先生說魔君問劍,百花羞先生說滿門殺絕,到底哪個說的真的,那位能做主。”
花濺墨又捏了一把隨遇的臉,像是逗小孩一般,然後說道:“他們都是我兄長,自然說的都算數,他們都可以做主的,就我自己不能做主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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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溫侯也想淡然的覺得應該是那位皇太曦做主,此刻卻是被花濺墨說的提心吊膽的,陳梓坡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仲天殿到底誰做主,按照花先生你這麼說,卻是一個要問劍,一個要滿門殺盡,到底誰真誰假。”
花濺墨被這樣問,一時也有些呆住了,然後把勾著隨遇脖子的手拿下來在金色面具的眼下一個一個手指的掰扯。
終於是掰扯了好大一會後,緩緩說道:“九門大將軍溫侯,皇太曦是我兄長,說話自然是算數的,百花羞也是我兄長說話也是算數的,他們一個說殺盡,一個說問劍,當然都是是真的。仲天殿內一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個人,除了我之外他們都可以做主。”
看到這位認真思考的樣子,溫侯陳梓坡不得不小心引導:“那誰說話最有分量。”
花濺墨哪怕是隔著面具都讓人感受到祂此刻的憂心:“淡然是鳳座邀月欲織心。”
溫侯暗自重複了一句:“邀月玉之心。”
聽到溫侯的重複,花濺墨十分肯定的回答:“對,就是鳳座邀月欲織心說了算。魔道實力為尊,祂的拳頭最大,自然她說了算。”
邊上那被氣的七竅生煙的潮州郡王
又問了一句:“那若是邀月玉之心做主會對劍閣如何做。”
花濺墨微微一笑,像是很放心一般:“鳳座當然會先問劍裴劍聖,等打敗了劍聖後滿門殺得狗都不留下。”
此話一出卻是把這潮州郡王刺激的壓抑在心口的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花濺墨見狀:“這位先生你怎麼了,還是先好好療傷。”
那口吐鮮血的潮州郡王一邊調息一邊安慰自己:“但願不會如此,劍閣一起上上下下不下近萬人,若是這等殺法,朝廷等若被斬斷一臂。”
隨即心又不死又問一句:“除了你他們六人會對劍閣的處置產生分歧嘛!”
花濺墨思量片刻小心翼翼的準備開口,卻是又忍不住安慰道:“這位先生,你不要激動啊!鳳座時常會與帝座皇太曦意見分歧,我們出來做事誰持教主金面誰做主,今天做主的應該是百花羞。”
話音一落,就聽見一聲“噗嗤”,兩位郡王本就聽得認真,然後這會那位未激動的易州郡王亦是一口老血噴出,然後直接暈倒了。
把身後的安慕希嚇得大跳,慌不得扶起來摟在懷裡,然後看著溫侯陳大將軍。
溫侯無奈只得拿出一瓶養心丹遞過去,就在這一刻卻是那潮州郡王亦是反應過來話頭,然後兩眼一翻白,也倒下了。
見狀,安慕希措手不及,溫侯只好蹲下扶起潮州郡王,對著安慕希說道:“一人兩顆養心丹,只是暈了,過會兒就行了。勞駕安公子幫我扶一個。”
說完卻是接過兩粒養心丹喂了懷中的潮州郡王,反而松一口氣的說道:“還是直接去抱月樓吧!今夜還有拍賣。本侯就先當個馬伕馱一下王爺了。”
然後把這潮州郡王喂藥後背在了背上。
見狀,安慕希就要有樣學樣背那位易州郡王。
這時候隨遇對著安慕希道了一句:“師兄,那裡有個板車。”
隨即把不遠處一輛板車拉了過來,正是平日裡小販用來倒糞桶的。
此刻卻是顧不得了,安慕希這位世家公子自然不好背這位吐血的滿身血的王爺,還不如平躺著,於是和隨遇把易州郡王安置在板車上。
前面本已經背了潮州郡王的溫侯陳大將軍卻是丟豬一般的把背上的王爺也丟到板車上,然後看著安慕希說道一句:“本侯與你爹乃是從小撒尿和泥巴玩的兄弟,與你娘也是舊識,至尊陛下也得叫我一聲九門大將軍,怎麼你小子今夜還想我拖這送骯髒物的板車。”
話音一落剛覺得不妥,卻是剛剛醒來的潮州郡王聽到這一句又是被激的一口老血噴出再次暈了過去。
平心而論兩位郡王被那相思蠱吸取了不少功力,加上本來就功力修為就只是金丹巔峰,遜色其他幾位被吸功法修為的人遠了,本就是熬的靠一口心氣清醒著,忍不住憂國憂民打聽諸事,一時激動吐血暈倒的。
此刻的潮州郡王卻是被溫侯活生生氣暈的。
見狀,安慕希和小隨遇也是忍住這尷尬的想笑的一幕。
卻是白柳煙白大家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溫侯自己也是忍不住微微笑了出來,然後說:“想笑就笑吧!”
金面具黑衣下的花濺墨卻是伸手拉過了安慕希,緩緩對著溫侯陳大將軍說:“鐵項金鎖侯你是要欺負教主的侄子嘛!”
這時候溫侯陳梓坡才想起這位安慕希的舅舅是誰,只好拱手朝著花濺墨說道:“我,本侯親自拉二位王爺去抱月樓,還請白大家一會安置三個房間給我等洗洗。”
然後這位京都九門第一人卻是拖起了板車緩緩而行。
花濺墨帶著安慕希在前,白大家白柳煙隔著幾步緩緩而行,後面的溫侯陳大將軍卻是邊走邊說:“世道不好,人心不古。兩位憂國憂民的王爺今夜卻是坐著糞車去抱月樓拍賣。”
安慕希和小隨遇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的,自然只好停步等溫侯趕上,然後一人一隻手推車,安慕希只好說了一句:“世叔,我幫你推就是了。”
溫侯頭也沒回:“謝過小敦煌仗義出力。”
花濺墨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吸了吸鼻頭,然後還是快步走在前面,白大家白柳煙追上幾步問道:“尊上,大將軍為人頗為正直,就不要計較了。”
花濺墨頭也不回的認真說道:“我有計較嘛!”
這時候板車上兩位郡王微微轉醒,卻是說道:“花先生,我們有計較。還請幫著說個情。”
話音未落卻是拖車的溫侯不幹了,邊拖板車頭也未回:“計較什麼,那戴面具的百花羞也只是奉魔君之命說是魔君要問劍裴劍聖,沒說滿門殺盡。那一句是百花羞說的他自己的意思。”
兩位憂國的王爺聽得這一句緩緩放下心來
,卻是忍不住道:“溫侯,你這找的個什麼車,怎麼這麼臭。”
這位坐鎮京城等於一位開了小天地的九門大將軍溫侯簡直氣的憋心,頭也不回的說道:“今夜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糞車拖郡王正合適,要坐你們就躺下,不坐你們自己下去。”
聽到此處卻是兩位王爺乖乖閉嘴,畢竟透支的體力告訴了他們此刻不能講究。
白大家白柳煙溫香軟玉:“等回了抱月樓自會安排幾位沐浴更衣的。只不過抱月樓這閨閣費用不菲,溫侯的那一間是送的,您二位卻是要花錢的。”
兩位王爺聽得可以洗澡休息躺下,哪裡還顧得上要收錢,覺得又不是住不起還待還是兩位郡王皇親國戚,都是拱手道:“多謝白大家擔待,此次進樓卻是汙穢了白大家的場地。”
白柳煙微微一笑:“方正二位只要肯出錢,抱月樓自然能把二位照顧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算是此刻要大補的十全滋補湯樓內也是有溫的正好的。”
一行人緩緩朝著南舞樂坊慢行。
洛陽城外的邙山,酒中八仙人皆是等著青蓮劍仙。
看到一群東倒西歪的劍先生,幾位酒仙自然沒說什麼,只是揮揮手身邊的小廝架著馬車迎了上去。等看到後面那死傷慘重的劍侍抬著的一具具屍體,卻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死法各有不同,多數死於劍氣,還有多為死於爆裂符,被炸得慘不忍睹,連帶收屍的都炸死了一波十多位,在兩小手中折損了近五十位劍侍,隨後敦煌君惱怒劍閣的咄咄逼人,劍氣揮灑卻是把露頭過的劍侍都帶走了。
這也是為何那位裴劍聖會對湛然留機劍下劍封的原因。
都是劍閣不記名的弟子,但是也為劍閣出生入死無數次,今日被人看過切菜一般的殺,落到誰家都心疼。但是終歸是咎由自取,劍二先生取捨便是一開始打算以百位劍侍的性命看到敦煌君漏出破綻,只是沒想到敦煌君越過五境的修為,在劍聖和青蓮劍仙不出手的情況下,劍閣慘敗的一塌糊塗。
倒騎驢的賀仙把一皮囊酒丟了過去。
青蓮劍仙,此刻的劍一先生接住後掰開酒塞後第一口倒在地上禮敬了劍閣的死者。
然後喝了一大口帶著哭腔慘笑:“古來聖賢皆死盡,唯有飲者留其名。”
青蓮劍仙接過酒隨即一手取了腰間斬鯨劍。
一手持酒喝,一手舞醉劍:“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
......
那一襲青衣劍客醉劍飛舞,卻是難以掩蓋心頭的哀傷,未來得及阻止這一局崩壞,人間氣運的棋盤今夜亂矣。
就算請的劍聖半身出關亦晚了。
天道無常,非人力能算,就算是劍仙亦不能。
平時斗酒詩百篇的青蓮劍仙,長庚自愧心間。
今夜卻是不用一斗酒,小小一皮囊便是醉了。
散落的劍氣毫無章法,就像是這已經開始絮亂的人間氣運,今夜折損的三位陪祀聖人就像三尾咬鉤離水的大鯉,搖頭蕩尾終不得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劍閣所在的敗劍洞天就在北邙山,劍閣裡那半身迴歸的劍聖依舊只是靜靜面壁,身前那一個巨大的劍坑裡藏有天下知名不知名的數萬飛劍,都是曾經敗劍於劍聖的。
劍聖長嘆一聲:“天生吾徒有俊才。”
這一句整個北邙山迴歸的劍先生都在心間聽到了,所有殘存的劍侍都聽到了,酒中八仙也聽到了。
青蓮劍仙聽到後卻是醉酒倒地,因為今夜他從那操控敦煌君的劍法中知道,那個人不僅回來了,還會在不久之後親自拜訪劍閣。
這不是好事,因為會用劍來拜候劍閣。
劍聖是不是天下第一劍不重要,重要的是劍聖的劍見過鋒芒的人都死了。
那個天下第一人一定是天下第一,因為他還未敗過,他也不止有劍。
青蓮劍仙既不想劍聖敗劍,也不想那個人再死一次。
一者為了師徒情分,一者為了天下氣運,那一位復生而回的人若是死了,再出現的便只有作為神祇的祂,到時候人間氣運會如何。
就算是造人的那位天尊垂憐,人族氣運依舊昌盛,但是造人的天尊畢竟是妖教教主。
那作為神祇迴歸的妖主在歷劫巫妖大戰後歸來,還會垂憐這瓜分了妖族氣運的人間嘛!
誰又知道了,青蓮劍仙不知道,鐵笛劍仙卻是知道若是沒了人間的那個他,歸來的是那個妖主,對人族來說不是好事。
為何會知道這些,那是因為當日土伯送進去冥墓的不是一個,而是兩人。
另一位是這別名青蓮長庚的鐵笛劍仙,所以今夜憂心種種,不如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