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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蕭牆

一劍能當百萬師。

慕容世家被堵門了。

一位少年一身百花袍,手中抱著一隻拂秣獅子狗,撐著一柄鎏金華傘。

腰間掛著一個巨大的號角,上面多了幾束鮮紅的流蘇。

此刻一頭烏黑的直髮就被一根木簪別住。

此刻竟然是橫空出世一般,站在參合山莊的門口。

慕容世家的參合山莊竟然被幾道符篆逆反了大陣,原本防護的大陣此刻竟然是拘禁了自家人的牢籠。

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遼東君一起趕到的時候,雁門君已經面色鐵青。

因為對面那個撐傘的百花袍少年一直笑吟吟的,看樣子就是他幹的這事。

那手中抱著的烏雲蓋瑞雪此刻幾位溫順,一傘一人一狗堵門了。

德昭老夫子看到這一身的慕容子明忍不住搖頭讚歎了一句:“好俊的墨玉螭,數月不見竟然有幾分姬家神龍的影子了。”

這是一句讚美,墨玉代表良才美玉,墨色代表身在魔道,螭是還未成氣候的龍。一個極其恰當的讚譽從有詩書的老夫子口中說出自然不一樣。

同樣的墨代表這他的身世被一筆勾銷的帶過了,冥冥之中劃開了慕容世家和他的關係。

遼東君安慰了一下臉色氣的鐵青的雁門君,此刻慕容世家除開那位半步大宗師外高層算是全數到期了。

德昭老夫子站在最中間,身邊事遼東君和敦煌君,雁門君站在遼東君的身側。

而還有三四位主事的長老忍不住搖頭報告已經試了數種辦法,大陣被逆轉了,金丹境的長老都無法出入。

德昭老夫子摸著山羊鬍子,微微一遍笑一遍安撫自己要生氣的心,實在是現在這小子身份特殊要以禮相待,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既不丟面子也不失禮的方式說道:“小子,你膽肥了,來尋仇的?”

傘下的慕容子明搖搖頭。

此刻聞訊趕來的還有慕容瑤和才得到訊息的小隨遇。慕容瑤聽到下面來的弟子稟告說這事是慕容子明做的幾乎頭腦發矇的猜想:“子明莫不是得了失心瘋,這樣明目張膽的招惹先生發火。”

此刻看到德昭老夫子居然忍著脾氣以禮相待,更是感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此刻眾人的目光才注意,不遠處有數位弟子昏迷不醒的躺在一排。

慕容瑤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子明一定是在十萬大山受傷過重,得了失心瘋,不然不會這樣大膽的。”

這話看著是說給小隨遇的,其實是說給的那幾位長輩聽得。

遼東君看著自己這位此刻胳膊肘外拐的弟子沒好氣的說:“子思,你看子明這龍精虎猛的樣子像是重傷未愈的樣子嘛!他這是吃定了我們不敢拿他這魔宗首徒怎麼樣,才一人堵門的。”

額,長輩們不是瞎子,不至於這點事看不明白。

後面看熱鬧的弟子越來越多,看著這位曾經的師兄,大家都是心中感慨萬千,畢竟曾經這位師兄帶著出去遊獵或是完成家中安排的事物的時候受到的照顧頗多,大家倒沒有對魔道妖人那般厭惡,只是不知道今日為何會做如此令慕容氏大失顏面的事,而自家從家主道那位脾氣不算太好的德昭老先生竟然以禮相待。

這是被堵門了還以禮相待。

今日這一身的子明算是閃亮登場,這一刻十萬大山之中殺掉仙門十數位長老的兇名,還有那叫板邪神的勇氣,諸位弟子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敬佩還是該呵罵。

“你直接說要如何才解禁吧!這個大陣攔不住老夫的,只是不方便弟子門出入,快點開條件吧!”德昭老夫子知道這堵門不是好事,只怕是自己擔心的事,忍不住有些想快人快語。

“我奉師命堵門慕容世家,其實我也不敢的,奈何師命不得不從,慕容先生見諒了。”慕容子明說微微頷首算是見禮了。

德昭老夫子摸著腦門就覺得突然有點頭疼,忍住脾氣說道:“你直說條件,看到你小子我這會了腦仁疼。”

“家師有話: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應須這麼會,方的契如如。”慕容子明所吟的正是洞山禪師過水睹影大悟的偈語,還故意顛倒了兩句的順序。

德昭老夫子已經明了意思了,可是按照本心是不願意答應的,因為這要求說的隱晦,就是慕容世家不要輕舉妄動。

敦煌君嘴角突然發出一抹笑:“魔宗首徒長進了,竟然會和叔父談條件了。”

德昭老夫子氣的心頭發堵,此刻伸出手指指著慕容子民,半響竟然沒有說出一句話。

遼東君知道自家叔父這是無言以對,只好接過話頭:“說具體的條件吧!還有你身邊那幾位弟子能不能還回來,這麼躺在地上也不是個辦法!”

慕容子民其實極為懼怕的是敦煌君,怕這位劍術通神的長輩突然一劍過來,自己估計怕連避讓的機會都沒有,只不過敦煌君說完那一句之後一直嘴角含笑,像是忍得極為辛苦。

怕歸怕,事還得辦。

慕容子民收拾了一下剛剛分散的心神,然後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幾位師弟,然後說道:“他們幾個可抓可不抓,只是早上出門的時候撞見我更改符篆,所以只好抓了下來。我想先放他們回去就是。”

隨即卻是手中二指曲彈,幾道微弱的劍氣直接解開被封住的靈脈。

然後那撐傘的手稍稍驅趕一般的說道:“快進去吧!”

幾位慕容世家的弟子慌不得進了慕容世家參合山莊的地界。

“別進來!”雁門君的話語還未說完已經晚了。

“算了算了,他們幾個一起上也不是子明的對手,剛剛那劍指劍氣已經不弱於三品靈器施展的,而且子明還沒用全力

。難不成再躺下一次?”德昭老夫子解了那幾位面色含羞愧之意的弟子的一個大圍。

突然,德昭老夫子瞬間奔出,一手便要去抓慕容子明的衣領,這一刻卻是一道符篆阻了一阻,慕容子明飄身而退。

不遠處一個老農打扮的牛餘德輕咳嗽一聲:“慕容老先生這麼欺負後輩不太妥當!”

隨後斗笠下的一張笑臉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隨即一疊符篆被拿在手中微微散開卻是若扇面。好傢伙這算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德昭老夫子了,要麼好好說話,要麼大打出手。

德昭老夫子一時尷尬:“的確是差了輩分,還是兩輩,只不過一時技癢相看一看能殺掉十數位金丹長老的魔宗首徒到了那種地步了。”

“要不我陪夫子先生就在這姑蘇城過過招!”

隨即牛餘德笑的有些瘮得慌,因為剛剛若是他慢一點,子明也不可能應對的如此輕鬆,亂了風度可是丟的魔君的臉,這對牛餘德來說才是不能忍受的。

交情歸交情,正事是正事。

“叔父,有牛長老在你此刻拿不下子明的,你就算拿下了又能如何處置,難不成還斬妖除魔,到時候如何給姬太交代,他既然帶著使命而來,兄長和叔父就不要為難一個後輩。”敦煌君說完後自己都別過了臉。瞌睡來了送枕頭,實在是子明這個枕頭送的太及時了,敦煌君原本就不想慕容世家去趟那一趟渾水,只不過自己這位叔父和兄長卻是說不得不為。

慕容子明手上抱著的烏雲蓋瑞雪微微散發聖氣,慕容世家那個被逆反的大陣空中生出裂紋。

這一刻,天一閣內收拾藏書的半步大宗師也忍不住皺眉了,如此龐大的靈壓。

臺階還得自己下,不下也得下,不然姑蘇城還要不要了。

慕容泓這位慕容世家的家主微微頷首,像是肯定敦煌君說的對。

“景龍,你以為這小子能說出什麼好話!”德昭老夫子走回了禁制以內。

“叔父不要氣了,還是聽一聽魔宗首徒會說什麼?”遼東君又不得不勸慰一句。

隨後做了一個請開條件的手勢。

“二個條件,一是慕容世家的德昭老夫子三個月內不能離開參合山莊,敦煌君和遼東君二人不能離開姑蘇城,每日那些巡查姑蘇城的弟子還有要去周邊遊獵的弟子我自然會放出的。”子明這是不停給自己壯膽。

“第二個條件了?”遼東君這位家主難當倒是實打實的。

像是不好意思,慕容子明略帶歉意的說:“而是還要交出一個人,那位老祖奶奶不能住在參合山莊內。家師的來信上說參與了那件事的人需要在洛陽城聚齊。”

“小輩,你欺人太甚?”德昭老夫子就要再次出來,好在敦煌君和遼東君已經雙雙拉住了自家這位在暴走邊緣的叔父。

帶著小心翼翼,慕容子明繼續說道:“家師說了,慕容世家也可以不答應,只不過到時候......”

“到時候會如何,子明你倒是說完?”敦煌君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反正破罐子破摔,慕容子明孤注一擲:“家師信上說若是慕容世家不答應,他便第一個滅了慕容世家。”

此話一出倒是滿場寂靜了,敦煌君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你才一大早就來堵門的!”遼東君倒是相信子明不會說假話,這種事是他編不出來的。

“他在那裡,我要去見他。”敦煌君面色沉靜的看著慕容子明,一步步就走出了禁制範圍。

“信在這裡,我也沒見到,只是我趕回桃花塢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信。”慕容子明遞出了那一份只自己看過的信,而逆反大陣禁制也是自己和牛餘德商量後的結果。

大家都是知道這位的師傅是誰,能說出這話自然是做得到的,而一向交情還可以為何會一下惡化到這種程度。

“老身代慕容世家答應了,該來的終究會來,蓮花陪我一起上洛陽吧!”一位素裝的貴婦在國師蓮花生撐著紙傘的陪伴下緩緩從莊園裡緩緩出來了。

“秋狄,你想好了一定要去?”此刻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天一閣傳來。

“大哥,這事終究需要面對,就不要連累小輩們了,我兒蓮花一路陪著我剛剛好!總不能眼看蕭牆之內禍起,慕容世家能庇護一方百姓,但是庇護不住我的!既然是尋我來的,我自然不能讓那位後輩失望了。”隨即這位看著無有修為的夫人,竟然一步邁出了大陣。

“得罪了,還請國師大人和令堂迅速趕去神都,信上說的是只要慕容世家老先生之上不參與此事,我就可以解開這個禁制大陣?”說話的是牛餘德。

此刻慕容世家的小輩以及金丹長老皆是議論紛紛,這位被慕容子明叫做老祖的婦人竟然是國師的母親,而且出身慕容世家想必就是那位傳聞中的慕容貴妃了,隱居在慕容世家這麼多年竟然從來沒有看到過,當真是深居淺出到了一定境界。

“蓮花陪我看一遍姑蘇城吧!然後便回神都。居京都大不易,如今回京都亦是大不易。”婦人被國師蓮花生陪著,就像是閒看這已經不知多少年月的姑蘇城。

“你們不用送了!”

最後一句話是留給慕容世家的人的。

敦煌君從子明手中接過那一份信,其中的安排的確和今日子明所做一模一樣,看完後一抖手卻是把信收走了,看架勢是沒打算還給慕容子明的。

後者自然是不敢要的。

“沒說我不能出去對吧!”這話問的是慕容子明。

“也難為你了,為了少死人,竟然逆反整個大陣?這一套你是在哪裡學的,會這個的人不多?”遼東君算是沒話找話。

慕容子明也是直接,微微頷首算是道別,然後轉身便走,牛餘德跟

了上去。

鹿門山中山海苑外的姬家祖堂。

姬家小姐姬襲春帶著安慕希靜靜的等在姬大先生出來。

只是此刻聽到裡面姬大先生的和人在爭吵:“你果然已經無可救藥,我早就應該知道,你墮入魔道便再難回頭,可惜我依舊顧念舊情,一直盼望著你回頭!”

姬家小姐姬襲春心中生出了警惕,能有這等修為無聲無息進到這祖堂的只有自己的小弟姬十七,難不成和自己大兄爭吵的便是小弟,是他回來了。

此刻顧不得身份,直接邁步之間推開門去,此刻姬大先生正跪在那一排高大的靈牌前,室內沒有第二人。

姬大先生看著來人愣了一下,隨即看到門外的外甥。像是擠出一個笑臉來,緩了一口氣才說:“原來是慕希來看你娘了!既然來了便住下吧!山海苑與外面是兩個世界,難得的清淨。”

姬襲春看著自家大哥,又見得空無一人的室內,突然出聲問道:“大哥在和誰說話,是不是十七弟來過!只有他才有這神出鬼沒的本事。”

姬大先生有些窘迫的笑了一笑:“沒有,是我自言自語,最近時常想起小十七年幼的時候住在這鹿門山的情景,那時候的他天真無邪,總是叫著大兄掰一根林間竹筍燒一盤臘肉!”

隨即臉上漏出些許開心的笑容,隨後嘆息一句:“只是可惜總是會長大的!人一長大便有煩惱,小十七的心結我們誰也幫不了,沒人能開解他的心中鬱結。而光明聖尊的復生歸來,只怕已經不是我們那位十七弟了!”

此時又對著七塊高大的靈牌微微拱手:“姬旦不肖,無力開解小弟的心結,也無力為小姨報仇雪恨,浩劫將臨,累及蒼生!”

隨即卻是手中拿著一副皮影剪紙,就要丟在那已經只餘下灰燼的火盆之中。

只不過姬襲春這手快,卻是快速的從那火盆之中撿出,皮影沒有燒壞,就是稍稍有幾個位置焦黃了一些。

“大兄便這般絕情,小十七可沒有半點對不起姬家!難道兄弟之情便如此淡薄!”像是有些嗔怒,姬襲春的話也說的直接。

姬大先生微微搖頭:“非是我凉薄,而是為了天下蒼生計。我逼不得已要違了祖制,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需要降妖除魔,我親自與他動手就是了,日後縱然萬劫不復,也願一身承擔。”

“哼,姬家這幾千口人命在你眼裡便是如此之輕,你能承擔的起什麼!軒轅長歌要替母報仇,你摻和什麼,吃飽了撐了還是覺得你現在手腳健全活得太利索,想要半身不遂躺在床上要你兩個兒子伺候,還是說你覺得姬家太自在了,要滿門滅絕才肯罷休!”

一身墨綠色道袍的道痴罵起人來簡直就是潑辣,看的安慕希的眼睛都直了。

姬大先生威名赫赫,哪怕是姬家現在不是五大世家之一,但若是姬大先生出山行走,無論到了哪裡絕對都是一方仙首的待遇,旁人尊敬有佳的。

此刻道痴揹負雙手,身後卻是姬伯和姬仲兄弟兩個跟著頭也不敢抬,想必是畏懼這位大姑姑到了極致的。更讓安慕希心中驚訝的是那位姬家主姬伯竟然裝作摸手中牽著的那頭驢,像是沒瞧見道痴罵他親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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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還有那位主事管理日常事物的大長老姬十三,此刻一連諂媚的說道:“大姐,您不要生氣,大哥也是一時焦急,所以才胡亂說錯話!”

道痴的眉峰一挑:“當初那位魔君登山取那一魄走的時候逼的姬家封山隱門,便是不想姬家趟這一趟渾水,若是你們違了他的意,那才真是天地傾覆,若是出手錯了便是覆水難收的局面。難道你主事姬家百年連這個都不懂了,父親在時姬家也是你掌管的,那時候不是一切好好地,難道父親去世了你就分辨不出對錯了!天下蒼生在大道眼裡也只是螻蟻,而得道的光明聖尊或者是那位魔君,看天下蒼生便都是螻蟻,你這仙人之身不過是一隻大一點的螻蟻,既然管不了就不要管!”

“父親,孩兒也認為不要禍起蕭牆的好,畢竟如今那位是要以軒轅長歌之名問劍三教,而要給出交代的也是李氏!若是父親一定要出山,那孩兒只得依照祖宗家法,將父親逐出姬家祖譜,孩兒不孝就算放肆了!”姬伯此刻說的一本正經。

姬仲這位執劍上卿原本還想參一句勸解的話,只不過此刻看到姬伯那張冷的發寒的臉就知道這是認真在商議,到嘴邊的勸解之語也無從說起。

就在這一刻,卻是姬家山海苑或者是山中結廬而居的各處,竟然一時間有上百柄靈劍的劍氣沖天而起,像是遭遇了大敵一般。

安慕希那自發出鞘的醉墨染和醉櫻花也是生出劍氣,此刻憑空劍指天幕。

道痴一伸手在劍鋒上擦破手指,竟然是鮮血飛灑,讓手迅疾的凌空虛劃,就憑空生出了一個鮮紅的血畫就的太極圖案。

“好賊子還不現身!”

“喲喲喲,一把年紀了還這麼爆的脾氣,也不知道你怎麼就成了天下修道人心目中的道痴了的,難不成你以為你精通玄都紫府玉京三脈的道法便能那得下我!”

說話之間,竟然一個一身青衣長髮及腰的少年從祖堂裡走了出來。

迅捷如風的一瞬,竟然從姬家小姐姬襲春的手中搶走了那一副皮影。

從這少年出現的時候整個祖堂裡都有一股燥熱,就像是一輪大日對著這裡照耀。像是十分上心這一副皮影,這少年用手搓了搓那些焦黃的邊,就像是小孩子被人弄壞了心愛的物件。驀然回身一皺眉:“誰弄壞的賠我!”

少年的額頭有一抹硃砂紅,長髮及腰,額前兩縷髮髻如龍鬚,此刻只有一根銀色的髮帶微微扎了一下頭髮,可是這張臉看的姬家眾人都呆住了。

“小十七。”

“小舅舅”

“十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