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敦煌君再夾菜。
隨遇只好自己搶先說了句:“師尊,我快飽了,不用夾菜了。”
敦煌君只是稍許動過幾筷子,多數的菜都是夾給隨遇吃。
本來隨遇晚間就吃過一頓,是以這會說實話是有點撐了的。
“那你去把銅盆拿出來,還有邊上的黃紙錢也拿來。”
敦煌君說完,隨遇進的水月小築正室就看到一個臉盆大小燒紙專用的銅盆。
一看就是用來祭奠燒紙用的,還有一大堆釘好銅錢印的黃紙,還有紙衣紙鹿,紙糊的酒罈也一併帶了出去。
隨遇知道是要給自己那位義父燒紙,很自覺地拿了跪墊出來,老老實實的跪好。
敦煌君開口“往年都是我一個人燒給他,也不知道他收到沒收到,今年有你,想必你燒的他應該會收吧!”
語帶禁忌,帶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又彷彿滿懷希望。
說話間拿出一方靈牌,上面寫著:“姬君天佑之靈位”卻是白板無色的,敦煌君用手帶劍氣撫掉了這一層字,然後以劍氣刻動:“故顯考姬太天佑大人之靈位”。
又小書了幾字:“孝子慕容隨遇立”
敦煌君然後遞給隨遇一方金黃色的墨筆,示意隨遇把字塗上。
隨遇接過筆,順著刻好的字跡上色,然後跪著規規矩矩塗完。
敦煌君卻是把那方靈位放在石桌空著的那方,道不出的失落又有一絲欣喜說:“你果然是他最後的一點牽掛,只怕這是世間他唯一一方靈牌,以後你保管好了。”
隨遇有些不解。
敦煌君只好解釋了一句:“他傾力一戰的前曾說;‘他死,願挫骨揚灰,魂飛魄散,不需要進家門,不需祭奠,沒有來世’。所以這些年,沒有任何一方靈牌能上的上色,叔父曾言只怕他此語已成天道誓言,就連他出身的姬家也是如此。無論恩仇,各家供奉的皆是白字靈牌,想必他是不受世間香火的。現在好了,至少他受你的香火。”
“那豈不是自出家門了”隨遇這已經是第三次聽到這話。
而且還是從自己的師尊口中聽到,想必是真真確確的事。
隨遇熟練的開始燒黃紙。
在他的印象中,這燒
紙和生火烤吃的一樣,只不過這次顯得頗為神聖一點,因為自己那位冷麵師尊的臉側能清晰看到一滴將落未落的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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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遇慢慢的也適應自己孝子的角色。
月下的師徒二人,一個跪著,一個站著,不時斟一盞酒。
倒落在盆邊,寂靜無一言。
隨遇默默的燒著,也不敢說話。
這時聽得上方敦煌君的聲音傳來,仔細聽卻是一首悼亡詩。
聽得清晰入耳,手中也不敢怠慢了燒紙。
“月明思遠道,詩罷訴何人。
一身在天末,骨肉皆遠道。
裁衣寄遠道,幾日到幽都。
秋風遊子衣,落日行遠道。
出門看遠道,無信向邊城。
渭城寒食罷,送客歸遠道。
送君思遠道,欲以數行酒。
置酒競長宵,送君登遠道。
知己在遠道,兄弟無一人。
採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天因隨遠道,結束佩吳鉤。
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危弦傷遠道,明鏡惜藍顏。
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肌膚銷遠道,膂力盡長城。
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持此謂遠道,比之為舊交。
遠道書難達,長亭酒莫持。
為嶽先不貴,所悲涉遠道。
遠道隔江漢,孤舟無數年。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終年愁遠道,到老去何溪。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這敦煌君真是個人物,出口成章。
聽得隨遇都要淚下,隨遇燒紙的間歇偷偷瞄眼看了看自己師尊。
只見的自己那位冷麵師尊的面上想必應該掛著點點淚痕,雖然背對著自己,看著天邊的明月,但月下側臉的下顎間掛著不止一滴明亮的水珠,是那麼的顯眼。
貌似知道自己徒弟在偷看一般,敦煌君又稍稍轉了轉身,這次卻是能看到那高大的身軀是那般挺拔又是那般孤單。
樂府詩敘事較強,自然很多意思都很
直白。
想必是師尊和義父的有些過往並不介意自己知道,只是礙於今天的氣氛,雖然好奇,隨遇實在是不好開口詢問。
敦煌君頌完了悼亡詩後什麼都沒說,隨遇也不好開口,只是默默地燒紙,燒那紙裁的多套衣服,扎的五彩的鹿,還有酒罈。
做工精細,很大可能是自己那位師尊親手所做。
“心畫心聲總失真,文章寧負見為人。”
敦煌君卻是又淡淡開口,語氣帶有的那一絲落寞,卻是冰冷,帶著這月也冷了一般。
隨即又說了一句:“我問山海何時老,清風問我幾時閒”
等了一會又留下一句:“燒完了,你自己收拾下,然後練劍修琴後早點睡吧”
然後卻是頭也不回的御劍而去,卻是什麼都沒說,隨遇也不敢問。
姑蘇城的夜空。
在明月下,隱約劃過一道極快的劍光,落在桃花塢外。
來人正是離開參合山莊的敦煌君慕容衝。
在桃花塢外站定,似是很猶豫,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張符篆,想破禁而入,似乎又有些猶豫,然後又放下符篆。
正在這猶豫不決的時候,禁止上出現一個碩大的龍頭,正是魚龍鯉。
很人性化的似乎漏出一絲笑,又似乎是沒笑,然後什麼也沒問,就把桃花塢的禁止開放了一個一人而入的入口。
敦煌君卻是想也沒想就閃身而入。
然後一路渡步到桃林,那魚龍鯉卻是一直在身邊不遠處的溪水中游來游去,似是引路,又似乎是監視來者一般,不慌不忙好不愜意。
慕容衝走過桃林,卻是見的對弈亭下燈火通明,卻是有三人對座。
上的亭去。
看清另外兩位又有一些出乎意料,來人竟然是釋尊法明王,道隱縱橫子。
見得是敦煌君來到亭前,作為地主的卿萬卷卻是起身一拱手道;“慕容道兄這麼晚過來何事,是怕我半夜去要了那位禮部侍郎的腦袋嗎?”
“卿先生說笑了,只是白天家宴,見先生走的匆忙,是以送一罈酒過來”說完卻是一翻手取出了一整壇天子笑,置於石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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