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還真的沒想到，人家還真的敢學。
這真的是一個敢幹一個敢學。
這麼大的中心百貨商店也在搞抽獎，李默倒也沒多好奇，只是驚訝他們給的抽獎有點兒意思，給糖票？
大家可能不知道，因為沒有經歷那個年代。
實際上拿著票去的話，並不是拿著票就能去換了。
而是拿著票，可以按照票上的額度去買。
比如說，你有一斤糧票，那麼你就可以拿著這個票子去買一斤的糧，憑票供應。錢還是要照常付出的。
而價錢的話，憑票供應的糧食是國家統一零售價，一般來說都不算太高。
如果想要在黑市上買的話，價格可能會有點兒高。
比如說豬肉，如果憑票供應在一塊四毛幾的情況下，那麼不用票的豬肉甚至可以賣到四塊到五塊的價格。
這就是差距。但問題是，李默賣的糖不是憑票供應的，而且是直接給糖，買啥給啥。不拿票一個價，拿票一個價。
但是老百姓拿到的是真正的實惠，反過來說，中心百貨，就是給了一張糖票，還得必須憑票供應。
這就相當於是不用票買了一次糖，這個優惠也就這樣，沒有什麼太大的力度。
而勞百是真的拿到了東西，也拿到了實惠！
這就是大家的差距，所以這麼一看，中心百貨的優惠力度有點兒襯托友商的意思。
蘇雅諾看著李默笑著問道：“想說點兒什麼？”
“沒什麼，我估計你已經猜得到了，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嗯，我只是覺得，這麼大一個百貨大樓竟然只是這麼點兒手筆？這要跟我們鬥，他們貌似真的不是對手。”
李默只是笑，沒明說。
這種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李默明白，這不是陳紅波小氣，這也是他的無奈。
在李默看來，這就是國營商店的最大讓利了，而且這已經頂著很大的風險了。
國營商店跟私企不一樣，私企的營銷方案和制定政策是非常輕鬆的，那個年代的國營但地位，和現在的國營單位還是不一樣。
大家都是有各自的特點的。
怎麼說呢？
那個年代的國營企業，政策性更強，管理層做主的事情實在是太少。
說白了，限制行特別大，稍微有些冒進的想法都要盯著巨大的眼裡，因為各廠都有各種名目的廠辦，包括百貨大樓其實也有。
陳紅波平日裡雖然是做主的角色，也就是一把手。
但是在冒進的決定上面，他也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這種激進的營銷手段，民營企業那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了，因為一切老闆的說的算，只要能賺錢，只要老闆點頭，想怎麼敢就怎麼幹。
反過來說，國營企業就不行。
這個力度已經是陳紅波在犯錯誤的邊緣來回試探了，所以這個問題，雖然後期解決了。也緩解了，但那已經是00年以後國企改革的事情了。
而很長一段時間裡面，國營經營理念和運營體制的失敗，導致了一大批的國有企業倒閉，也導致了國營商店退出市場。
所以李默對於戰勝陳紅波是很有信心的。
當然，這個時候的國營企業還是很強大的，國營商店走衰也是在九十年代，在七八十年代，他們還是霸主級別的。
但是對方走他的路，那就完蛋了。
有這麼一句話，是一句網路的諺語。
永遠都不要試圖戰勝一個傻子，因為他會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個水平線上，然後憑藉豐富的經驗戰勝你。
而李默現和他的情況就是這樣的，李默就可以憑藉豐富的經驗戰勝陳紅波，因為陳紅波在走民營商店的套路，這個套路是不對的。
李默和蘇雅諾進去之後，商店裡面有人板著臉扯著嗓子喊：“都排隊！好好排隊不要說話，保持安靜？都有點兒素質啊！咱們這兒是中心百貨，別出去給自己的單位丟人。今天的抽獎就只有一百位，你們自己看好了排，排不上的就自己走吧。”
在這兒買東西，還得挨著教育？
這也是國營單位的一大詬病。
這裡是服務視窗，並不是辦事視窗，那些售貨員沒有進入部門的命，但是得那裡的病。
李默帶著蘇雅諾逛商店，櫃檯裡面的服務員聊天的，打毛衣的，幹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一個搭理顧客的。
蘇雅諾看上了一雙黑色的小皮鞋，她笑著說道：“看看那雙鞋？”
“去吧！”
李默走過去，然後很禮貌的問道：“同志，能把那雙鞋給我看看麼？”
櫃檯裡面的兩個售貨員有說有笑，沒人搭理他。
“同志，我要看看那雙鞋。”
“自己看啊，我沒攔著你。而且你亂汗什麼？沒看到我們說話呢？”
櫃檯售貨員一臉不屑的掃了一眼李默，李默差點兒鼻子氣歪了，他指著那雙鞋說道：“同志，你是在這兒賣貨的吧，你應該給顧客服務啊！”
“是啊，我給顧客服務，但是沒規定我要給你服務啊！你算老幾啊？”
這可是中心百貨的售貨員……
蘇雅諾覺得，這種人要是在她的手底下，她非得讓他馬上卷鋪蓋卷走人滾蛋不可。
“這位同志，你站在這兒不工作，那你拿工資幹啥？你這不是浪費國家的財產麼？我跟你說，我要投訴你的。”
蘇雅諾這個時候很認真的說道。
服務員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呸，你告去，老孃要是怕你我跟你姓！”
“你也配啊？賣雙鞋有什麼好神氣的，告訴你們百貨大樓的陳紅波，他要是就帶著你們這群混蛋出來跟我們比，趁早認輸，你們啊，根本就不配在零售界混。你們中心百貨就是零售業裡面的害群之馬！”
蘇雅諾一頓連珠炮似的猛噴，給售貨員噴懵了。
因為蘇雅諾提到了陳紅波，一般的顧客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領導的。領導是誰都能知道的麼？
而且還說到了跟他們比。這個時候有一個帶著紅袖標的男人走過來說道：“兩位同志，你們認識我們陳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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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陳紅波是麼？我是來看一樓的櫃檯的，本來打算看看你們能發多大的力氣。現在看來，你們也就這樣，二十個櫃檯快點兒準備好吧，就這樣。打不贏的，也省的浪費時間。”
蘇雅諾真的沒客氣。
她這樣也是因為跟李默在一起久了，她也學會看風向了。
肖志廣這次站在自己這頭，是為了啥？
真的站民營企業？
可能麼？
這分明是拿他們當磨刀石了，所以蘇雅諾快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因為只有找好自己的定位，才能在整件事之中拿到最大的利益。
這樣肖志廣才會來幫他，蘇雅諾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來刺探軍情，就如同李默說的一樣。沒有必要刺探。
她就是來賣肖志廣人情的，就是做一些肖志廣想要他們做的事情。只有這樣，這樣的話，他們蘇小默才能著的從肖志廣手裡面得到好處。
蘇雅諾說完，這人好像明白了蘇雅諾是誰了。
“是蘇經理吧？那這位應該就是李經理。”
“是的，您是？”、
“哦，我是百貨大樓的馮天奇，是這裡的治安辦公室主任，昨天就聽說你們的事情了，弄得陳總很不開心。沒想到你們二位今天還來了？”
“是啊，瞭解對手，也是商業圈子裡面的一種基礎手法啊。再說了，良性競爭，對我們好，對你們也好。市裡面也是樂得見到的。”李默說完，馮天奇笑著點點頭，他忙道：“那二位這次來我們這兒算是自信滿滿嘍？”
“沒錯，自信滿滿，原本還擔心，現在覺得沒有啥好擔心了。陳紅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優勢和自己的劣勢，他怎麼跟我玩？用我的套路，他是民營商店麼？承擔了多大的責任？你也不想想？”
馮天奇點點頭，他笑著說道：“原來就是客，二位既然來了，那就來辦公室坐坐，我們也不能失了禮數。”
看到馮天奇，李默就覺得這人不一般。
怎麼說呢？
這人內斂，而且有耐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那就可以做出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雖然他說自己是個主任，但是李默覺得，這人……不一般。
看到馮天奇對李默如此客氣，一旁的銷售員好像害怕了……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她，現在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她也沒想到一個小年輕竟然讓馮天奇如此重視。
到了辦公室，李默和蘇雅諾一起坐下。
馮天奇給他們倒上茶笑道：“二位來我們百貨公司，應該不是來找茬的，你們是聰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怎麼才能得到肖志廣那小子的支援。”
“誒？”李默和蘇雅諾相互看看。
馮天奇笑道：“先不說他了，說說你們。對我們這個國營商店有什麼看法，也跟我說說。”
“您要聽競爭對手的評價？”
“當然，知道自己在對手眼中的水平，也是一個重要的資訊。”
馮天奇不疾不徐的樣子，而且說話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樣子。
李默怎麼都覺得馮天奇不一般，這人是誰啊？
他也不敢問，反正就直接說罷。
“是這樣的，馮主任。我呢，這次來其實也不是來找茬的，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百貨商店承包商，我哪兒敢找茬。來這兒就是看看陳經理用什麼法子來對付我們。其實我覺得，這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