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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遲來的真相(一)

黑袍男人名字叫顧昀,今年才二十一歲,跟張舒婕差不多少,是張舒婕之前就很好的朋友,不過幾年之前兩個人聯絡曾經斷過一次。

顧昀的經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他們這一輩人當中都很具有代表性。從小就開始認真學習,但是因為天分本來就不夠高,心裡對學業又不夠專一,所以成果並不是非常顯著。

上初中的時候,他認識了張舒婕,兩個人開始做同桌。

顧昀屬於很晚熟的那種人,和安小語因為東荒的生長環境淳樸而導致的晚熟不同,顧昀是那種真正的晚熟。初中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男女之間到底會有什麼樣超過友誼的感情,也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同桌到底好不好看。

一直等到上了高中的時候,顧昀才開始瞭解到關於愛情的內在,因為初中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所以他開始著手追求張舒婕。

男生第一次的努力,總是顯得笨拙而粗魯, 在初中時期就受到過很多男生追捧的張舒婕在意識到顧昀已經開始追求她的時候,顯然已經過了那種因為男生獻殷勤就拒之千裡的時候。

加上她和顧昀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張舒婕並沒有對他太過苛刻,只是蜿蜒拒絕了他的示愛,兩個人依然還保持著原來的關係,雖然顧昀斌不打算就此放棄,但是張舒婕知道,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是什麼努力和時間能夠彌補的來的。

這個道理顧昀花了三年的時間才開始明白,到了高三的時候,終於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件什麼樣的傻事。

但是對於顧昀來說,或許那無憂無慮的三年,能夠追求張舒婕的三年,能夠為了張舒婕的一瞥一笑茶不思飯不想的三年,才是他人生當中最快樂的三年時光,讓他永遠都不會後悔。

帶著無悔的信念,顧昀在高三的時候,終於看清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做出了最後的努力,整整拼了半年,才面前和張舒婕考上了一個學校。

只不過張舒婕的護理專業在那個學校排名相當之高,而顧昀的野雞專業就像是可有可無的一樣。

在錄取結果下來之後,他鼓起勇氣再次向張舒婕提出了交往的要求,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張舒婕很果斷地拒絕了他的示愛,然後兩個人一起聊了很久。

顧昀本來就是帶著最後一棒子的念頭而來,張舒婕雖然拒絕了,但是他的心裡反而是解脫的。或許在他的心中,自己對於張舒婕來說其實已經成為了一種累贅,或許以後還會成為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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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次坦白之後,顧昀徹底放下了對於張舒婕的愛慕。

但是比較讓人開心的是,雖然兩個人最終沒有能走到一起,但是有了多少年的感情基礎,他們之間的友情反而更加的深厚了起來,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就好像很多電視劇裡面演繹的那樣。

不過這段友情並沒有熱切太長的時間,顧昀為了自己的將來打算,直接從自己的野雞專業參軍,前往了邊境支援前線,從此和張舒婕分隔兩地。又因為營地裡面的資訊管制,所以兩個人之間的聯絡也斷了。

參軍之後,顧昀開始接觸到了修行,獲得了軍隊的修行功法,花了半年的時間才入門,可以說是相當的緩慢了。

而且他也過了最佳的修行入門時間,已經十九歲的他在隊伍的新人裡面也算是中上水平的程度。其實他也沒有想到能夠在前線立下多大的戰功,取得多高的成就,他只是想混個資歷而已。

因為在他的家鄉那邊,退役的老兵可以被分配到很不錯的崗位上面,工資不菲,而且還不會輕易被調動,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其實也還是相當不錯的人生?

或者說對於他們這一代人當中沒有什麼天分的人來說,都算得上是不錯的結局了。

他也是帶著這樣的想法開始在前線支援,進行一些建築工事和後勤之類的任務,幾乎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也不會面對上異族的進攻,只需要跟隨著大部隊前進或者後退,幹滿五年,就可以光榮退休。

然而事情並不永遠像人們想象中的那麼順利,顧昀參加戰鬥之後的第一年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的營地遭到了異族的突襲。

顧昀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晚上的火光衝天,整個營地裡充滿了硝煙和槍炮聲,戰友的慘叫就在自己的耳邊。看著火光當中那些可怕的身影,顧昀終於忍不住一腔熱血,提起了槍就衝進了戰場。

最後,這場突襲以異族和人族的兩敗俱傷為結局,在第二天早上結束。

而顧昀在經過了自己的第一次戰鬥之後,終於因為左肩肩胛骨粉碎性骨折,治療之後依然還會有身體隱患,而被提前退伍。帝國給了他不菲的退休金,又給了他榮譽獎章,甚至獎勵給了他全部修行到大師境界的修行功法。

也正是因為這次生死之戰,顧昀似乎進入了生死之間的境地,整個人的神魂和身體都得到了昇華,之後的修行速度和之前相比簡直就是一日千里的程度,加上被安排到了北方的一個大城市做後勤的裝備排程,所以也算是因禍得福。

就這樣,北方做了兩年的工作之後,家鄉突然有人找到了他,說是當年高中的同學要舉行同學聚會,叫他過去一起。大家多少年都沒有見過,大多還有一年就要大學畢業,怎麼說也要去看上一眼。

於是顧昀請了假,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見到了許久沒有聯絡到 張舒婕。

張舒婕變得更加漂亮、更加溫柔了,可能是因為護理專業的緣故,她整個人的青春氣息都開始消磨,換上了一種親切溫暖的氛圍,讓顧昀的眼前一亮,開玩笑說當初為什麼不堅持堅持非要把她娶回家。

然後張舒婕就埋怨他這麼多年來都不給個電話。

顧昀其實還挺尷尬的,畢竟當時他的未來已經定下來了,被分配到北方已經是他這種受傷退伍的人最好的下場,兩個人的世界將會越來越遠,居然之前都已經斷了聯絡,顧昀也沒有想起來要再續上。

看著張舒婕,他只能是賠笑道歉,保證兩個人之後一定保持聯繫。

就是那次同學聚會,你張舒婕告訴他,之後她就要前往東荒的隊伍進行外出實習,等到實習期滿結束之後,就會進入軍委系統的護理班子,徹底成為一個光榮的戰地護士。

顧昀聽說之後,其實也挺開心的,畢竟張舒婕能夠爭取到這個名額,已經算是他們當初那個大學最好的機會了,如果一帆風順,張舒婕甚至還能夠混到管理層,走上人生巔峰。

聚會結束的時候,兩個人約定好之後一定要經常聯絡,便各自分開了。

顧昀在家裡陪伴父母了幾天,重新回到北方自己的新家,繼續自己枯燥乏味的工作,準備什麼時候從單位裡面物色一個溫柔賢惠的媳婦結婚,到時候帶回家給自己的父母看看。

他和張舒婕之間的聯絡果然還是維持著,從同學聚會之後,張舒婕在家裡過完了寒假,然後回到了學校,開始準備畢業論文,還有最後去東荒實習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顧昀都知道一些。

後來,張舒婕的聯絡漸漸地稀少了起來,整個沙海基地的正常員工能夠向外聯絡的時間,也不過是兩週一次,張舒婕儘量在平時的時候,將自己的經歷寫成一段長長的文字,找機會發給顧昀。

就這樣的機會,還是因為她並不屬於系統之內,而是屬於外來的實習生所擁有的特權,都不能夠告訴任何其他在基地當中的底層員工。

顧昀也知道了遲默、白莧和關覺,這些具有特色的,張舒婕實習的基地當中的巨頭人物,再後來,他也聽張舒婕提起了安小語,提起了這個堅強而又可愛的女孩,成為了張舒婕新的朋友。

再後來,一切就斷了線了。

再也沒有接到張舒婕的傳訊,顧昀很是慌張,他自己已經親身經歷過,知道在邊境的地方,在那些條件惡劣的地方,駐紮軍到底會遇到什麼樣突然出現的危險,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每次想到這些事情,他的左肩就會劇烈的疼痛。

難道現在這種倒黴事,又找上了他最好的朋友張舒婕?顧昀想著,心中期待著什麼時候張舒婕能夠再次聯絡他,一邊找到了當時一起入伍的老朋友,大廳關於到東荒實習的護士之類的訊息。

思來想去心中焦急,他越發的感覺到大事不妙,於是匆匆地從後勤這邊辭職,離開了北方的城市,義無反顧地前往了東雲,期待能夠得到一點點關於張舒婕的線索。

而這個時候,他的修為已經在四年的時間裡,直接飆升到了塵行的境界,雖然功法很粗糙,路子也有點野,但是好歹也算是一個接近大修行者的人,他自信自保還是有點能力的。

於是他在東雲隨便找了一份零工,平時省吃儉用,用工作之外的時間去打聽關於張舒婕的訊息,然而依然是一無所獲。

但是突然有一天,顧昀被半夜的時候被終端的響聲吵醒,居然是張舒婕的號碼!顧昀喜出望外,趕緊接起來,結果張舒婕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給了他一個時間一個地址,讓他趕過來。

這個地址,就在中間部落!

“張舒婕約我到中間部落的一個地方匯合,我聽她的聲音是壓低的,似乎還有一些風聲,不知道是在奔跑還是在搭夜車,總之我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於是提前來到了中間部落。”

“她給我的約定地點,是中間部落的一個小旅館,而且是非法的哪一種,住宿不需要登記個人信息,也沒有終端門鎖,一切都是幾百年前的老樣子。我沒有吝惜錢財,提前住進了旅館裡面。”

“如果張舒婕真的是除了什麼事情,那麼既然她把我叫到這樣隱秘的地方碰頭,肯定是有什麼人在追著她的身後尋找,我在這個旅館裡面一住就是一個星期,為了不給這次碰頭留下任何的隱患。”

“這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假裝是來到這邊找工作的人,在旁邊一直閒逛,裝作是尋找著有什麼崗位可以入職,其實是在觀察旁邊的環境,警惕周圍有沒有什麼人在監視著這片區域。”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張舒婕果然到了。”顧昀說起這次見面,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心疼:“我幾乎都沒認出來,她整個人的樣子都變了,以前她那麼愛美,特別愛護皮膚,可是當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曬成了黝黑。”

“似乎是從東荒的沙漠裡面剛剛走出來,我看到她的嘴唇上還帶著因為缺水和曝曬導致的裂痕,整個人穿著一身防風沙的破衣服,頭髮都是亂糟糟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沙漠旅行人一樣。”

“我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張舒婕對我說,這件事情牽扯太大,她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不希望我也牽連進去,但是她從東荒裡面帶出來了一樣東西,就算是自己死掉,也絕不能讓其他人得到。”

“於是她將那樣東西交給了我,告訴我一定要儲存好,不能讓任何的人發現或者得到,或許將來有一天,她會再次來找我,到時候她會將東西帶走,或者告訴我到底怎麼處置。”

“而或許沒有那一天,她再也不會回來,就讓這件東西徹底沉寂下去。”顧昀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臉色很詭異,帶著一種懷念,帶著一種心疼,帶著一種不甘和寂寞。

“那天我看到張舒婕,就越發感覺到我對這件事情的感覺是正確的,她之前和我斷掉的聯絡的那些日子裡,一定遇到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她跨越了整個東荒,就是為了要躲避身後追查的人。”

“她一個姑娘家,從來都沒有經歷過什麼生死之戰,之前都只是跟正常人一樣過完了青春年少,現在靠著一個人,從滿是危險和野獸的東荒裡面走出來,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努力。”

“而她交給我的那樣東西,就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顧昀說道:“於是我將這件東西保護了下來,就算對方抓到了張舒婕,如果發現東西不在她的身上,也絕對不會讓她死掉,這是我能夠為她做的唯一的事情。”

“她神色匆忙,似乎只能抽出一點的時間用來交代這件事情,而且聽她說起來,似乎是加入了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當中,有一些人在庇護和幫助著她不斷地逃脫。”

“我們兩個見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談過話之後,就聽到隔壁似乎住進了兩個人,張舒婕於是再也沒有說過這件事情,只是說讓我和她一起躺在床上裝作睡覺的樣子。”

“半夜十二點鍾的時候,張舒婕從床上坐起來,佯裝憤怒異常,大聲地對我說:‘老闆,說完了半個晚上六百塊錢,你現在給我四百算怎麼回事?’”

“我心知這是張舒婕用來脫身的計謀,於是配合她說道:‘就只四百,你也不看看你的樣子,要就拿走,不要滾蛋!’”

“然後我們佯裝扭打在一起,最後張舒婕給我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直接摔門而去。我對著樓道狠狠地罵了兩句,貼著門板聽了許久,沒有聽到有人追上去,這才松了一口氣。”

“之後我就在中間部落定居了下來,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工作,在一家修理鋪裡面做修理工,因為在後勤幹的很久,所以技術熟練,很快就被當成了修理鋪裡面的技術大師。”

“用工資租下了一間房子,我將張舒婕給我的那件東西藏了起來,按照她的吩咐從來都沒有開啟過,就這樣過了大概半年的時間,我無時無刻不期待著什麼時候她能夠再次露面。”

“終於有一天,我回到家的時候,走進自己的 屋子裡面,發現門縫後面被塞進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個時間,一個地點。”

“我跟張舒婕是從初中開始到高中一直的同桌,她的字跡我自然熟悉無比,甚至我都能夠自己模擬出她的筆跡寫上幾個字,當時一眼就看出來,這張紙條是張舒婕留給我的。”

“我自然是開心的不行,不是為了別的,就只因為張世傑還活著這一件事情,就已經足夠讓我開心異常。於是我按照這個時間,找到了我們第二次碰面的那個咖啡廳。”

“這一次見到張舒婕,她的樣子看起來輕鬆了不少,似乎對這種事情相當熟悉,她的臉上沒有一點的緊張,只不過是習慣性地觀察著這個咖啡館和周圍的所有環境和人來人往,看起來像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了。”

“她告訴我,如果想要幫她重新回到原來的正常生活,需要我幫她做兩件事情,一件事情,就是潛入這個基地,竊取這裡的實驗成果;而另一件事就是,找到你,將上次她留下來的東西交到你的手中。”

安小語面不改色:“什麼東西?”

“一個黑色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