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形詭異的耄耋老者出現祭臺之上,步履蹣跚,光禿禿左肩上空無一物,他撐著一根柺杖,暮氣沉沉有如風中殘燭,一拐一咳,朝著燕尋風走去。
臨近燕尋風,老者佝僂的身軀忽然抬直,手中骷髏仗徐徐抬起,猛然跺地。
滾滾煙塵倒卷開來,地面上厚厚一層燒焦之物吹的一乾二淨。
“老夫早就說過,今日你必死無疑,精神力達到金丹境巔峰,不錯,也許瓶中鬼王會歡喜的很。”
老者正是屠沽,他用骷髏仗指著燕尋風頭部,嘴中暗念咒語,骷髏法仗頂端有九顆骷髏頭圍繞其上,此時,第一顆骷髏頭空蕩的眼眶一亮,一道似有似無的流光從燕尋風頭內流出,燕尋風雖昏迷不醒,但本能驅使他痛苦哀嚎。
隨著第二道,第三道,燕尋風身體不停的抽搐,屠沽泛起猙獰的笑容。
當第七個骷髏頭亮起之時,一道身影突兀間出現屠沽身前,一隻毛茸茸的拳頭夾帶著呼嘯風聲襲來。
屠沽抓住骷髏法杖底部,手仗呈一,筆直打出。
嘭!
看似孱弱的拳頭一拳擊中法杖頂端,九個骷髏頭其中一個裂縫橫生,緊接著,爆碎而飛。
正是薛海豢養的白色猿獸。
骷髏法杖受損,其中七個亮起的骷髏頭忽明忽暗,最終被反噬,流光倒灌而回,不僅僅是流光倒卷,骷髏頭中蘊含無數元神也隨之流光一同灌入燕尋風腦中。
“找死!”
屠沽靈體迅速暴漲,化為一個三丈來高的巨人,手中的巨型法杖一揮,朝著白色猿獸橫掃。
白色猿獸縱身一躍,後跳開來,隨之身軀也盡數倍化,三丈、五丈、十丈,直至頂著洞頂才停止倍化。
巨猿掄起雙臂,猛烈拍擊胸膛,朝著腳下小人一腳踏去,同時,十指如同鐵柱插入洞頂石壁中,伴隨一聲吼叫,一塊如同祭臺大小的巨石硬生生被掰出,巨猿雙手擎天,託舉巨石欲朝祭臺上砸去。
屠沽身形瞬閃,躲過巨猿一腳,抬頭怔怔的望著巨猿手中巨石,眼神中終於閃過一絲忌憚。
腳下祭臺因承受不住重量,劇烈搖晃,九座石橋早已坍塌,九條鎖鏈不知是何種材質所鑄,隨著祭壇的晃動發出金屬摩擦聲,並未崩斷。
“孽畜,真當老夫收拾不了你!”
此時骷髏法杖七個骷髏魂燈盡數熄滅,燕尋風雖然未醒,但氣息逐漸趨於平穩。
剩下八顆骷髏頭凌空而起,圍繞著屠沽滴溜溜的旋轉,八顆骷髏頭迸出八股黑色流光,盡數鑽入屠沽體內,屠沽原本虛幻的身形,漸漸凝實,身
上的氣息也隨之越來越強。
“白黿,回!”薛海心神傳喚。
巨猿將手中巨石砸向屠沽,手指一勾,將地上躺著的燕尋風卷在掌心,縱身一躍,由大變小,消失在此處。
轟!
屠沽身上氣息已然達到鬼劫中期,強橫無比的靈壓覆蓋四周,法杖頂端迸出一股極強的黑芒,頭頂巨石應聲而碎,化為齏粉,跌落深淵之中。
“哼,想逃,是不是晚了點!”
屠沽散出強大神識,法杖頂端黑芒再現,對準幾乎快欲消失的白猿,轟出一擊。
黑色流光,迅如閃電,疾追而去。
裘一醉凌空而現,掌心綠光流轉,隨著他一手揮出,綠光化為一條丈長蟒蛇,吐著蛇信,扭動身軀,朝著黑芒撕咬。
綠蟒遇上黑芒,預想中的光芒四溢並未發生,蟒蛇隨即消散,化為星星點點的靈氣,瀰漫四周,黑芒也突兀消失不見,似憑空消失。
“咦,法術都可以消散。”
“這位道友,不妨咋們坐下來好談一番,如何?”裘一醉立在半空中,面帶和善笑容,徐徐說道。
“道友?呸...人族之人,哪一個不是奸詐狂妄之徒,跟老夫來這一套,嫩了點。”屠沽往前追去的同時又抨出一術。
“不識好歹!”薛海一拳揮出,拳頭化形,一道數十丈的金色拳頭與黑芒在空中炸裂,而金色拳頭其後,隱藏另一道二色毒霧。
裘一醉一改常態,破口大罵,“老子管你是人是鬼,毒你個祖宗八輩。”
雙色毒霧在屠沽身前炸開。
“哈哈...我說二位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如此無知,老夫身為鬼族,靈體之軀,豈會怕區區毒霧之苦。”屠沽得意忘形的嘲笑。
話音剛落,只見四散的毒霧,竟然緩緩朝屠沽身軀上凝聚。
“啊...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屠沽身形一閃,退至數十丈遠,而毒霧卻如影隨形,在其身上越聚越多。
遠處,薛海與裘一醉視線相對,會心一笑,站在原地靜看一場好戲。
誅心般的痛楚從軀體上清晰的傳來,那種如同萬蟻噬心感覺,讓他除了瘋狂逃竄,並無他法。
漸漸,屠沽凝實的身軀開始虛化,四肢開始出現殘缺不全,那感覺就似一塊圓形大餅,被咬去一口,身體之上出現細微的缺口,缺口正在迅速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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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薛海與裘一醉早商量好對策,白猿重在救人,然後由薛海佯攻,佯攻後暗藏毒攻,毒攻對於鬼族來說,幾乎不會起到作用,想必對方定會掉以輕心,果不其然,毒霧中隱
藏萬獸門飼養的一種細微的靈蟲,此蟲靠吞噬靈力為生,對於靈體的鬼族來說,無疑是一大剋星。
而毒霧中早就做了手腳,不光暗藏靈蟲,還在毒霧中混合了某種氣味,對方一旦身染此種氣味,無論他躲至何處,靈蟲憑著特殊氣味便能找到目標。
二人此招配合的天衣無縫,不到片刻,屠沽的靈體已然不見人形,境界也跌回鬼劫境初期。
隱隱還有繼續往下跌落的跡象。
“一次又一次,今日老夫便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不知天高地厚。”
屠沽殘缺不全的身軀轟然炸開,在另一處,一個身形重新顯露,正是屠沽,只是此時屠沽氣息極為紊亂,虛弱無比。
靈蟲失去目標,盡數湧回。
屠沽披頭散髮,狀若瘋狂,他連連掐訣,向鎖魂瓶打出數道法訣。
鎖魂瓶內,一聲聲淒厲詭異的尖叫聲響起。
一股強大聲浪倒卷而出。
遠在半空的薛、裘二人,感受到聲波蘊含可怖的精神力。
“這,到底是何怪物,僅僅只是聲浪便讓人生不出任何反抗之意,速退。”薛海大喝一聲,身形暴退。
裘一醉卻慢上了半息,聲浪緊隨著他身後窮追不捨,僅僅只是邊緣,便讓他頭重腳輕,如同醉酒一般,昏昏沉沉。
他們二人精神力比燕尋風還低,親眼所見燕尋風中招的下場,裘一醉哪敢停下,不顧一切往前逃竄。
“哼!知道逃了,晚了!”屠沽正欲將瓶中鬼王釋放出來。
“屠沽!私自將鬼王放出,一旦鬼王受損,後果可不是你能承擔的了,你屠沽被煉成鬼奴倒無所謂,但自此鬼族再無屠家。”
一語驚醒夢中人,屠沽止住身形,背後發涼,久久不曾回過神來,方才如同做了一場噩夢,怎會生出將鬼王釋放的想法,即便鬼王不受損,僅憑他的境界,也無法完全控制鬼王。
“多謝龍皇叔提醒。”屠沽心有餘悸的回到瓶中。
“不必再追了,相信他們也不敢再來,此事我們雖然損失不少,鬼王無恙,就此作罷,免得屆時更多強者趕來,只是既已暴露,不宜再待,可惜了此處鬼脈,你我得儘快尋得一處新的容身之處,在大事未成之前,以後不許再將鬼魂私自放出,去外界吞噬生靈!”
“是!老奴知罪,老奴一切聽從龍皇叔吩咐。”
“罷了,老夫知並非你意,但,沒有下次。”
“你先去將洞口徹底封印,小心行事,另外,等鬼將回來,出口的單向傳送陣先別毀去,一切事情辦好後再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