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玄幻 > 邊月滿西山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三十九章 無畏的少數【二】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三十九章 無畏的少數【二】

北方的夜,總是來得極為突然。

不知不覺,就像一層薄紗輕輕覆蓋下來。

罩在靖瑤一行人的身上。

他們才剛剛從山林中走出。

雖然都經過了偽裝,但這樣一個長長的馬隊,又帶著所有家當,還很引人矚目的。

高仁為靖瑤準備的可不止一位女眷。

還有震北王域的當地服飾。

草原人天生體格雄壯。

要到一般的成衣鋪去買,估計很難會有合適的。

這些個衣裳,卻是高仁專門請來裁縫定製而成。

“天黑了!”

高仁說道。

“嗯……”

靖瑤應了一聲,仍舊騎著馬,朝前走著。

“前方五里左右,有個鎮甸!”

高仁接著說道。

“嗯……”

靖瑤很是心不在焉。

但目光卻筆直的望著前方。

望著最後一刻的陽光。

近處蒼山如海。

遠看殘陽如血。

“錯過了這處鎮甸,今晚就得睡在野地裡了!”

高仁卻是一句接一句,非要逼的靖瑤說話不可。

先前二人早有約定。

高仁雖然會一路同行,但這一路上,卻是都要聽從靖瑤的安排。

起碼在到那鐵礦場之前必須得如此。

“你想睡覺?”

靖瑤終於是回頭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人都要睡覺,難道你不困嗎?”

高仁反問道。

“我不困……我只想多趕路,早點到。”

靖瑤冷冷的說道。

兵貴神速,遲則生變。

唯有速度才能決勝一切。

但靖瑤卻是忽略了一個現實。

那就是沒有人會在晚上搬家。

晚上搬家的人只有兩種。

第一種是欠了錢,連夜出逃躲債。

第二種是殺了人,連夜出逃保命。

躲債的人,自會帶上一切能帶的走的家當。

但保命的人,卻是什麼都不會帶,只求能跑的越遠越好。

說完這句話,靖瑤好似是突然明悟了這般道理。

於是嘴裡輕輕的呵了一聲。

催促著胯下的駿馬,撒開了四蹄。

終究,還是在日落之後不久,趕到了高仁說的這座鎮甸。

花燈初上,街上熙熙攘攘。

此處是震北王域的燕州地界。

距離鴻州只有一條小河的距離。

白日裡天氣好的地方,都可以隔水相望。

這處鎮子名為夏彤。

雖然是個地名,但卻像極了女子的人名。

靖瑤帶著馬隊,浩浩蕩蕩的走進鎮子中後,自然是引得路人紛紛圍觀。

他讓高仁和部下先找一處地方落腳,自己卻是縱馬先去了水邊。

在河邊,他沒有看到任何渡船。

想必在這個點過河的人也極少。

船家要麼在鎮中吃酒,要麼就是一日操勞早已睡下。

靖瑤輕輕的嘆了口氣,只得調轉馬頭返回鎮中。

他心裡的確是想在今日就過河的。

震北王域的所有礦脈,大部都在鴻州境內。

燕州只佔了一個尾巴。

所謂水切山。

山斷水。

有水的地方,山要麼是傍水而起,要麼就是被中分左右。

鎮中有一座小店。

門面不大。

一層是酒家,上面兩層是客棧。

這般設計倒是極好。

喝醉的人,只需要搖搖晃晃的上個樓梯便能一頭栽倒在床上,酣睡一晚。

不過若是真心求醉的人,怕是最後連上臺階的力氣都沒有……

靖瑤下了馬,把韁繩交給門前的迎客的夥計手裡。

“客官可是和他們一道?”

夥計問道。

“你這有多少客房?”

靖瑤問道。

“除了二層有幾位客人以外,其餘都空著呢!”

夥計說道。

“三層,我都要了!不要再讓別人上去!”

靖瑤說罷拿出了些散碎銀子信手扔在地下。

“好嘞!您儘管放心!”

這夥計蹲下身子,邊撿錢便說道。

他絲毫不在意這銀子是遞給他手上,還是仍在了地上。

在這夥計眼裡,銀子這東西,可是世上最聖潔的玩意兒!

別說是掉在地上。

就是仍在爛泥潭裡,大糞池裡,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撈出來。

銀子就是銀子,什麼都玷汙不了。

不過這夥計開心,可不光光是為了拿到了賞錢。

而是因為,他在心中盤算了一番後發現,靖瑤這一行人卻是剛剛好夠把第三層住滿。

卻是也省去了自己和掌櫃的一番口舌的功夫。

如此一來,這錢豈不就是白得的?

什麼事都不用做,卻就能領了賞錢。

放在誰身上,都會高興的笑出聲來。

走進店中,靖瑤一行人卻是佔了三個座頭。

掌櫃的一看來了這麼多人,頓時親自走出來伺候,臉上滿是殷勤。

“幾位要吃點什麼?喝酒嗎?”

掌櫃的問道。

“大魚大肉可勁兒的上!然後要你這裡最好酒!”

高仁拍著桌子說道。

掌櫃的看了他一眼,嘴上應了一聲好。

但身子卻並不動彈。

掌櫃的眼力見兒十足。

一眼就看出這高仁並不是這一行人中能做決定的主。

想要讓自己去後堂吩咐這些個菜品酒水,還得自己身邊這位爺點頭才行。

“就先這些吧。酒不用太多。”

靖瑤說道。

“得嘞!您請好,立馬就上!”

掌櫃的說道。

卻是立馬就轉身朝那後堂走去。

這會兒,門口那位迎客的夥計卻是也回到店裡支應。

這倆人像走馬燈似的繞著靖瑤來迴轉。

讓靖瑤很是不爽。

他看了看自己一行人,卻發現那位女子不見了蹤影。

“她先去房間了,說要收拾一下。”

高仁說道。

他自是能知道靖瑤在想寫什麼。

因此這一路上都總是趕在靖瑤說話之前,就給了他答案。

這樣雖然是讓靖瑤省去了不少心事。

但事事都被人看透的感覺,著實令人生厭。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推心置腹,心有靈犀。

可次次如此,卻就是賣弄聰明。

聰明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單單是惹人嫉妒這麼簡單了……

而是令人生厭!

現在的靖瑤看高仁卻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路上有幾次都差點拔刀相向。

不過每次他的手剛剛按捺不住的,扶在刀柄上,高仁卻是就笑嘻嘻的夾著馬走開了。

待到那女子下樓,酒卻是也剛好上了桌。

那女子很是自然的坐在了靖瑤身邊,為他斟酒。

本來他的身份就是靖瑤的眷屬。

如此這般態度做法,也是情理之中。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靖瑤

端起酒杯,低聲說道。

“我只有花名。現在你願意叫我什麼就叫什麼好了。”

女子說道。

靖瑤點了點頭。

卻是只聞了下杯中的酒香,但卻沒有喝下去。

草原人無肉不歡,無酒不歡。

靖瑤怎麼今晚一反常態卻是沒有喝酒?

就連先前吩咐掌櫃的時,也是讓酒不要太多。

反觀高仁,卻是直接拿著酒壺喝了起來。

嘴裡還直呼過癮。

靖瑤淡漠的瞥了一眼。

並不多說什麼。

只是招呼著自己的部下們隨便。

他不是不想喝酒。

而是不敢喝。

尤其是在高仁面前,不敢喝。

只要自己的腦子稍微一慢。

他就得擔心會中了高仁的算計。

這種的擔憂從出發時就縈繞在他的心頭,直到現在卻是也沒有散去。

人做事都要有目的。

高仁有自己的目的。

掌櫃的和夥計大獻殷勤是為了賺錢,這也是一種目的。

可是高仁這此如此積極的要與靖瑤通行,卻是一點好處都看不見。

這個問題靖瑤在茅屋中見到高仁時已經就想過。

但卻沒有得到答案。

他甚至想直接了當的開口詢問,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對於高仁這樣的人來說,他想說的,會事無巨細全都告訴你。

不想說的,你卻是一個字都別想聽到。

何況靖瑤也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本事能夠去制衡住高仁。

“客官可是遠道而來?”

掌櫃的親手端上了一盤魚,放在靖瑤的面前,而後開口問道。

魚,夏彤鎮外那條河裡的魚。

做法,也只是普通的紅燒。

不過卻是沒有過油。

所以上桌的樣子卻是很不好看。

靖瑤沒有吃魚。

而是加起了一口青菜。

“怎麼這飯菜,卻是都沒有油水?”

靖瑤問道。

他嘴裡咀嚼著青菜,只覺得異常寡淡。

不但沒有油水,就連鹽都放的極少。

“所以才說客官是遠道而來啊……”

掌櫃的嘆了口氣說道。

“油水和鹽巴跟遠近有什麼區別?”

靖瑤問道。

“夏彤鎮這個位置,是兩州的交界處。本來是地裡位置極佳,來往的行人客商絡繹不絕。”

掌櫃的說道。

卻是從旁邊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看著架勢,也是個話癆的主……

一旦開腔,不說完定然不肯罷休。

靖瑤雖然心中不喜,但為了表現出自然平和,也是頗為客氣的給掌櫃的倒了一杯酒。

“那現在為何卻是落魄如此?我看這鎮上只有你這一家酒肆客棧不說,就連這大廳中卻也是空蕩蕩的……”

靖瑤說道。

他對這夏彤鎮的事情,毫無一點興趣。

畢竟明日一早,他卻是就要離開了。

不過這掌櫃的話,卻是很能勾起人的好奇。

靖瑤也不例外。

“夏彤鎮環山,東面是一處絕壁,西面則有一條山路小道,不過卻是得翻越那座回望峰。山路崎嶇,這大家都知道。不過藉著河道之便,卻是更要輕快的多。這條河,一直往被北可直達震北王城。往南,則匯入了太上河。”

掌櫃的說道。

“有如此溝通南北的河道,夏彤鎮也算的上是一方世外桃源了!”

靖瑤說道。

掌櫃的這一番描述,卻是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故鄉。

小時候,他住的營帳前也有一條河流。

彎彎曲曲的流過草原。

清晨的時候,年幼的靖瑤都會早早起床,爬到離營帳不遠的一個高處眺望。

看著東方的紅日,從草原盡頭那終年白雪皚皚的山風背後升起。

在絢麗朝陽的映襯下,天空卻是顯得特極為碧藍。

但卻並不高遠。

靖瑤躺在地上。

仰望著天空。

卻是覺得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似的。

無邊的藍和無邊的綠在盡頭的雪峰下匯合。

猶如一塊完整無暇翡翠,盪漾在海水裡,還點綴著一小塊羊脂。

草原的春天來的並不算早,但卻總是很長。

一直到盛夏時節,都還能看到各色野花在無垠的綠中點綴其間。

若是趕上昨日下雨。

空氣中都會混著一股溼漉漉的芳香。

那是泥土混著花與草的氣息。

潔白的營帳星星點點的坐落在草原上。

在逐漸升高的日頭下,熠熠生光。

到這時,他的母親也起來了,放出家裡圈養的牛、羊、馬。

它門成群結隊,邁著悠閒的步子,臥在地上,很是漫不經心地啃著嫩草。

而看護它們的,則是一匹小狼。

那是靖瑤的坐騎,也是他最忠實的夥伴。

陽光下,它的毛色格外發亮。

尤其是耳朵上與脖頸處,好似每一根毛尖都閃爍著新光。

一陣風吹來,把母親的呼喚聲送到靖瑤的耳畔。

他便小跑著從高地上衝下來,穿過這一群牲畜,伸手摸一摸自己的小狼,而後走進了營帳。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半上午的時候,遠方都會傳來一陣鈴鐺的清脆。

那是草原上的商人,帶著貨物,順著河道走來,沿路販賣。

領頭的人騎著一匹高大俊美的狼,那矯健身姿在藍天、雪峰和綠草的映襯下,顯得威武雄壯。

靖瑤看著領頭人胯下的狼騎,總是會抱住自己小狼的脖子耳語一番。

讓他快快長大,變得和這位領頭人胯下的狼一樣威風。

不過每次他的小狼,卻是都會對這番言語嗤之以鼻。

扭過頭,夾著尾巴便離開了。

這還不是靖瑤一天中最喜歡的時光。

相比於明媚的朝陽,他更熱愛深沉的晚霞。

日落讓草原都鑲上了一圈紅暈。

彎曲的河水也不例外。

流動著的紅色的河水,如火燒一般。

母親告訴他說,那是先祖們流淌的血液。

他們雖然已經逝去,但依然化身於草原的萬物之中,無聲無息的滋養著我們,守護著他的後代子孫。

靖瑤是喝著這條河中的水長大的。

那邊是先祖們用自己的血液哺育了他。

若是有一個天,外來的異鄉人想要奪去這新鮮的空氣,碧綠的草原,鮮活的河水該怎麼辦?

所以他的母親在靖瑤十歲那年,給了他一把刀。

那把刀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卻是太過於笨重……

不過這卻是他父親留下來的刀。

刀鞘上仍然帶著乾枯的血跡。

直到今日,靖瑤卻是也沒有把它擦拭乾淨。

血跡是能用清水洗滌的嗎?

血跡唯有用鮮血才能夠完全澄澈。

年幼的靖瑤抱著父親的刀,看到落日在河水中的倒影,竟然足足有十八個之多。

母親指著河水中落日的倒影,告訴他說,他的父親當年戰死時,身上除了刀劍的傷痕以外,還中了整整十八箭。

靖瑤憤怒的抽出近他一人高的戰刀

對著落日在河流上的倒影猛地斬去。

卻是沒有注意到身後母親露出的一抹微笑。

風聲可以送來母親的呼喚,也會送走他最後一聲的嘆息。

母親死後靖瑤並不悲傷。

草原人從來都能夠坦然的面對死亡。

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英靈是不會泯滅的。

他們仍將存活在每一個草原人營帳前的篝火中,無聲流淌的河水中,以及草原每一寸的土地中。

而他的母親也一定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騎在狼騎上,縱橫拼殺的場景。

靖瑤朝著門外望去,在漆黑的天幕上看到了一隻翱翔的雄鷹。

在雄鷹的雙翼之間,則是母親更加燦爛的笑容。

掌櫃的看到靖瑤走神。

很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坐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是個好地方……”

靖瑤喃喃的唸叨了一句。

“的確是個好地方啊!不過自從那回望峰上來了一群山匪之後,這一切卻是都變了……”

掌櫃的接著靖瑤的話說道。

靖瑤笑了笑。

他說的好地方,卻是自己的故鄉。

但卻是讓這掌櫃的歪打正著,以為他在讚歎這夏彤鎮。

“山匪?官府為何不出兵圍剿?”

靖瑤問道。

草原雖然沒有五大王域這麼興盛繁華。

但像這般的強人攔路,打家劫舍,卻是極少發生。

一想到這,靖瑤卻是高傲的把大廳中每一位震北王域之人都掃視了一遍。

心中的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當然圍剿了!可是這群山匪水性卻是也極好……震北王的官軍圍剿的時候,他們帶著搶來的錢財,都躲到了水裡。卻是幾天都沒從河裡露頭。官軍撲了個空,只得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營寨,而後做了一番官樣文章來撫民,就走了。”

掌櫃的說道。

“這未免有些誇張……人怎麼可能在水裡幾天都不露頭?那不被淹死也會被憋死!”

靖瑤說道。

卻是覺得這掌櫃說話,有些過於言過其詞。

“客官你可能是久居內陸!卻是不知道這河岸邊的許多人都能夠如此!就是我在年輕的時候,也能一口氣扎猛子遊出去個一里多!”

掌櫃的說道。

靖瑤看了看他現在這般大腹便便的樣子,著實是想象不到這掌櫃的年輕時竟然還是位水中健兒。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河邊很多人就靠著一身好水性過活……來往的船隻若是不慎傾覆了,他們便穿上自己做的一套水具,下去幫人打撈。”

掌櫃的接著說道。

“水具?是何種模樣?”

靖瑤問道。

他只見過盔甲和鋼刀。

水具這個詞對他來說著實新鮮。

“每個人都不同……大體都是用油布做的一身不透水也沒有空隙的衣服。然後嘴裡叼著一根掏空的木棍,可以伸到水面上呼吸。這樣就算是在水裡待個幾天都沒事。就是撐不住肚子餓!”

掌櫃的邊比劃邊說。

說完還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所以那些山匪在官軍走後又去而復返?”

靖瑤問道。

“這是當然的!他們已經上了這條道兒,發了財!哪會這麼輕易放棄?去而復返之後卻不光只是當山大王了……就連那夏彤鎮這附近的河道卻是也都管了起來!”

掌櫃的說道。

靖瑤聽聞後點了點頭。

難怪方才他去河邊的時候,卻是連一個船家都沒有看見。

原來這水路旱路,卻是都被那幫強人所壟斷了。

“所以啊……外來的客商再想到夏彤鎮做生意,或是路過夏彤鎮去往鴻州,都要被他們以各種名義刁難。甚至還私設公堂!種種名目的苛捐雜稅更是不計其數……久而久之,大家卻是寧願繞遠路,也不貪圖這近處了。夏彤鎮便就如此沒落了下來……”

掌櫃的說道。

語氣裡也盡是無奈。

“所以這飯菜缺鹽少油,也是因為如此了?”

靖瑤問道。

“可不是嘛!就這點,還是我好不容易從外面弄來的……這家店說老不老,好歹也是算個祖傳。我是準備活一天,開一天。兒子和一對閨女,都跟著老婆回孃家過去了。我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反正夏彤鎮的人是越來越少咯……”

掌櫃的說道。

說罷又喝了一杯酒,便起身準備離開。

“既然你能弄來這油鹽酒水,你可是與那一夥兒強人熟識?”

靖瑤忽然開口說道。

掌櫃的背對著靖瑤,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嘴角朝上勾了勾。

但待他轉過身身來後,卻是又滿臉苦相……

“哪裡能說是熟識啊!那都得叫孝敬!領頭的三五個人,比我的兒子也大不了幾歲,我就差沒叫一聲爹了……”

掌櫃的說道。

卻是帶著一肚子怨氣,又坐了回來。

“我明日要渡河去鴻州。”

靖瑤說道。

“這位客官,別怪我沒提醒您……您要是就這麼去往河岸,按時根本不會有人搭理你的!”

掌櫃的連連擺手說道。

靖瑤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方才開口叫住這位掌櫃的,也是因為此事。

“可是我都來了……總不能再掉回頭去繞遠路吧?”

靖瑤說道。

他知道這位掌櫃的定然是有門路。

自己如此一番,只是為了勾著他說出來。

想想也的確是憋屈……

堂堂草原王庭的部公,在整個草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怎麼到了這震北王域,卻還是得給一夥強人上供奉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

靖瑤身邊的女子開口說道。

聲音不大。

語氣極輕。

“夫人好見地!的確是如此……所以客官您要是沒有什麼準備,卻還是原路返回,繞道去鴻州的好!”

掌櫃的對這那女子拱了拱手說道。

只是聽到他口中的‘夫人’二字,那女子心頭卻是萌發了一陣悸動……

她望了望靖瑤冷峻剛毅的面龐。

這陣悸動卻又轉眼化為苦痛。

卻是她自己想得太多太遠,自作多情了……

人生如戲,但演的就是演的,假的就是假的。

真正的事可以搬到戲臺上去唱。

但戲臺上的事,又能有幾件可以唱成真的?

“掌櫃的所謂的準備,是準備什麼?”

靖瑤察覺了身邊女子的異樣。

但卻仍舊不動聲色的問道。

“當然是……”

掌櫃的伸出右手,拇指在其餘四指間搓了搓。

靖瑤看到這個動作,笑了笑。

掌櫃的也跟著笑了。

“這準備定然是有……只是這山門高遠,卻是無路可走啊!”

靖瑤說道。

高仁聽著二人的談話,卻是只顧喝酒,毫不理會。

但靖瑤也不是個傻子。

夏彤鎮如果都成了這副模樣,他掌櫃的還能在此站穩腳跟經營客棧酒肆,那就一定和那夥兒強人們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