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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一言(六月初十)

身為富家子弟,謝子安這輩子幹得最多的就是吃席喝酒扯淡——現今謝子安坐席雖說不大扯淡了,但先前瞎扯淡扯的能耐卻是還在。

對比李家,全是莊戶。每回三房人難得的聚到一處吃席,即便其中最能掰唬的李滿園講的也多是城裡城隍廟戲臺演了無數次的粗糙戲文,又哪裡能有謝子安引經據典出口成章的好口才?

故而當下謝子安不過隨口講了兩句“相由心生,境由心轉,命由心造,福禍自招”半通不通的偈子之後便就忽悠得一屋老少都豎了耳朵來聽他唸經。

謝子安道:“據《無量壽經》中記載神佛之身均具足之八十種好相。又稱八十隨形好。其中耳相便是‘耳厚廣大修長輪埵成就’。”

“你們看滿囤兄兒子的耳朵,可是厚實有肉,耳垂廣大?”

聞言圍攏過來的眾人自是點頭稱是,然後便不由自主地抬手捏自己的耳朵做對比,同時還不忘留意旁人耳朵的形狀大小——如此不看則已,一看就看出了謝子安的耳垂比他們在坐所有人的耳垂都大,不覺愈加深信不疑:有著大耳垂的謝大爺可不就是整個雉水城最富貴的人嗎?

因為人圍攏得多,議論得也多,襁褓裡的嬰兒嫌棄得哇哇哭了起來。

“桃花,”李滿囤不知所措地問道:“我兒子咋了?我這動也沒動啊!”

李桃花看著好笑,無奈地接過孩子抱到懷裡拍哄道:“啊——哦,乖乖,不哭啊——我們還沒有名字啊……”

“對,對,”李滿囤恍然大悟道:“我兒子還沒起名呢?”

“爹,”李滿囤轉頭問李高地道:“您趕緊給起個名兒吧!”

今兒使桃花踩他繼母面子抱孩子進屋原本是無奈之舉——李滿囤是真擔心他繼母於氏使壞,故意地摔了或者傷了孩子。

故而李滿囤以為孩子名字還是當照著規矩由他爹給起——他二伯就在旁邊看著呢,他敢說差一字,一準地柺棍當頭落下。

李春山自李桃花進門眉頭就沒鬆開過。

李春山聽李高地說過正月初二李桃花家來拍桌子打板凳的事,知道這事兒一準地還沒完——打從那年李桃花甘願嫁回她近山的舅家時,他就知道,這丫頭的主意大著呢。

果不其然,今兒她果是搶了她繼母於氏的先,搶抱了孩子來。

今兒搶抱孩子的若是旁的出嫁女,比如李杏花,李春山一準二話不說掄柺棍當頭就砸——嫁出門的女,潑出門的水,敢來家壞規矩,他就能打得她再不敢進門不說,還要去找她夫家理論——問問他們安的是什麼心?

但李桃花不是一般的出嫁女,她還是他弟舅家陳家的大奶奶——如此便就打罵不得了。

先他弟私自分家,並沒經陳家的主,便是理虧。這理虧在先,腰桿子就是彎的,故而桃花不拘今兒幹了啥,自家都沒法子去跟陳家要理——沒得自取其辱。

難怪古話都說“一步錯,步步錯”,李春山嘆氣,他弟自從去歲分家那步走錯,一直到今兒,出嫁女敢家來和繼母當眾摔臉,也不過才一年的光景!

現聽到李滿囤開口讓他弟李高地給孩子取名,李春山那一直堵著的心窩,總算鬆快了一點。

滿囤總算還知道大面上的規矩,李春山無奈地想:如此倒也就罷了!

想當年於氏作賤滿囤和桃花兄妹的時候,他曾不止一次地勸說於氏讓她善待滿囤桃花就當為她自己後世積攢福德,但奈何於氏一味不聽,他也沒轍,如今滿囤桃花記恨於氏,兄妹攜手找她尋仇,他即便想勸都沒法張口——縱然他知道桃花是滿囤故意請來攔阻於氏的又能如何?他兩個是親兄妹,還能不許他兩個親熱走禮了?

所以啊,往後這樣的事兒還多著呢!

或許這便就是剛謝大爺說的“命由心造,福禍自招”——於氏自己造的苦果,就由她自己嘗吧。

今兒這事兒,他是不管了,也管不了!

生為族長,李豐收對於李桃花剛剛當眾叫板於氏的行為也很頭痛,但和李春山慮的一樣,因為中間礙著一個陳家,他並不能管!

故而李豐收現便就只能和往常一樣自我開解:村裡娶填房繼室的並不只他小叔哥一個;填房繼室不賢的也不止於氏一個;其中繼女兇悍,和繼母扯頭髮滾打到一處的都有。

如此一對比,今兒李桃花不過搶抱了下孩子,似乎,好像也不算太過出格——畢竟俗話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唉,這古話都說“”一報還一報”,小嬸子先前對桃花妹子也確是太過了,不怪她記恨!

李滿倉一桌席上坐著。他自李桃花進門就將目光轉到他爹、他二伯和族長身上,指望他們其中有人出面給她娘撐腰呵斥桃花——但現實裡他等來的卻是尊貴的謝大爺幫攜他哥和他姐的言語遮掩。

李滿倉不敢和謝大爺較勁兒,甚至不敢讓他看出他的不滿——李滿倉只能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小塊飯桌悲憤地想:剛李桃花當眾踩他娘臉的事竟就這麼混過去了?

對比李滿倉,李滿園起初也因為李桃花當眾傷了他娘的臉而氣憤,但氣不過三秒,他轉眼就為謝子安的話引走了心神——他現正一手捏著他兒子李貴富的耳朵,一手捏著自己的耳朵做比較。

同樣的還有李貴雨,他也捏著他弟李貴祥的耳朵想知道兄弟裡他和他弟將來哪個更富貴?

聽到兒子請自己給孫子起名,李高地方覺得自己先前被摔成八瓣兒的面子,又撿回來了一些。

“咳,”李高地清清嗓子,張開嘴想給自己這個長著神佛耳朵的長子嫡孫起個絕好的名字——起碼,李高地暗想:不能比貴雨的名兒差。不然,滿囤一準地又會覺得自己偏心,有意見。

李貴雨這個名字,還是當初李滿倉拿著貴雨的生辰八字進城請城隍廟裡的道士給取的。

據那道士所說:貴雨出生的時辰正好趕上瓢潑大雨,故而名字帶個雨字才能以毒攻毒消了大雨帶來的陰溼,不至於往後遇到諸如結婚、生子之類的人生大事時都趕上下雨天!

果然,自貴雨起了“雨”這個名後,再遇到事情,比如開年的結親放小定,就是一個好天氣。

李高地是真心想給李滿囤的兒子取個好名字,但奈何腦中實在空空,怔愣半晌,也沒想出一個超脫財啊富啊,福啊祿啊這個框框的名字。

李高地沒轍,只能心中暗悔昨天沒能趁滿倉進城賣菜的時候去城隍廟求個名字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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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嘆一口氣,李高地只好強笑道:“滿囤啊,今兒有謝大爺在呢。謝大爺家世好,福分大,自身更是秀才公,你請他給你兒子,我孫子起個好名字,沾沾謝大爺的福分,可不是比我起的要強?”

謝子安可不願隨便地與人結緣,幫人起名。他聞聲笑道:“伯父,您真是太抬舉我了!”

“滿囤兄盼兒子盼了十來年,今兒一朝遂願,必然是對兒子心存厚望,如此倒是讓滿囤兄自己來給兒子起名,更為適當!”

謝子安這話簡直說到李滿囤心坎裡去了——他對他這個兒子可不就是心存厚望,望著他將來科舉,能中個秀才甚至舉人家來嘛?

“就叫貴中吧!”李滿囤突然說道:“《中庸》的中!”

李滿囤不好意思給人知道他對兒子的真正期望——以防被人批評輕狂,心大,便即指了中字的另一個讀音說事。

“中,這個字好!”再一次的謝子安搶先誇獎道:“中這個字寫下來不管上下左右都是一樣,故而寓意中正平和,不偏不倚,乃是聖人所言的常行之道!”

屋裡兩桌人,除了李貴林外,其他都不懂啥叫常行之道,但一點也沒耽誤他們鼓掌叫好——秀才公都說好的名字能差?

然後便跟當初李興文洗三一樣“貴中”、“貴中”叫個沒完了!

於是新鮮出爐的李貴中也跟那天的李興文一樣哭得更大聲了!

站在堂屋門口看見她姑李桃花把她弟抱回了月子房,紅棗趕緊地指揮四丫五丫進堂屋開壇倒酒,她自己則請了前廊下的高福去東房吃飯,然後便打算到東廂房給何穩婆斟酒。

想著酒壇子太重難搬,紅棗想想又先去了廚房拿大勺子用來舀酒。

一進廚房紅棗看到餘曾氏端著托盤正準備給她娘送飯,不覺奇道:“怎麼要兩碗面?”

餘曾氏道:“剛姑太太說她不出來坐席,讓小人給她送碗麵!”

紅棗點點頭,目送餘曾氏出了廚房,心底卻是嘆息:她姑知道自己把族人全得罪光了,竟是連面也不露了!

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益。

拿了勺子回到東廂房,紅棗先舀了一碗酒捧給了何穩婆,然後又舀了一碗酒捧給了她奶於氏,接著正準備舀一碗給陸氏,便聽李貴林的媳婦江氏笑道:“紅棗,今兒我們這許多人呢,要是倒酒都似你這樣一勺一勺的舀要舀到什麼時候?倒是我來倒吧!”

說著話,江氏便抱起酒罈給兩桌席上的長輩妯娌都各倒了一碗酒。

江氏和李桃花、王氏都不相熟——她進門的時候李桃花都已出門好幾年了且家常並不回門,而王氏雖已先她進門,但這人日常活得跟個影子似的,人前都沒言語。

江氏是真沒想到這兩個平時都沒一絲存在感的人今兒有膽把她婆婆或繼母的臉當眾摔地上踩,還是一天兩次!

族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江氏作為宗婦卻並不敢出聲——在公婆明確表態前,她啥都不能幹!

但剛剛堂屋幾乎要掀掉的歡呼和李桃花平安無事地抱著孩子從堂屋出來已表明了公爹、二爺爺和小爺爺的態度——洗三禮熱鬧繼續。

故而江氏便就知道後續行動了。

紅棗見狀自是高興笑道:“還是嫂子倒起來爽快!”

同一輩的妯娌原都視江氏馬首,現她們見江氏神態輕鬆,便跟著安了心——橫豎小奶奶、小嬸子、桃花姑姑都是三房的人,事鬧得再大,也礙不到她們二房身上。

這人心一定,屋裡氣氛瞬間就活躍起來。

錢氏也不用再死憋著自己的興高采烈,當下便極歡喜地走過來熱絡問道:“紅棗,剛我聽你弟的名字可是定了,叫李貴中?”

“是啊,”紅棗答應道:“是我爺讓我爹給取的!”

其實李高地本意是讓謝子安給取的,但前世職場滾過的紅棗卻極其通曉語言的藝術,當下便故意的省略了謝子安的居中傳導作用。

紅棗原不想趕在今天再刺激於氏,但奈何於氏一直拉臉坐著,擺出來的“我不高興誰也不許高興”的面孔實在破壞她弟洗三禮的喜慶氣氛,故而她無法可想就只能拿她爺的態度來消除她奶的高輩分對屋裡其他人的影響了!

聞言眾人裡除了於氏、郭氏,都禁不住跟著追問:“滿囤叔為啥取這個名字?有什麼寓意嗎?”

紅棗說道:“謝大爺說……”

自從李桃花搶走孩子闖進堂屋後,於氏就一直期盼著李高地能替她做主——即便礙著謝大爺在,不能當場發作桃花這個死丫頭,但也不該給她和滿囤好臉啊!

故而現聽說孩子名字還是李高地讓李滿囤給取的,於氏心裡便分外難過,心說:老頭子今兒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看不出今兒桃花踩我臉的背後全是滿囤的壞主意嗎?

似這麼明顯的事兒,即便老頭子他看不出,那麼族長和二哥也看不出來嗎?

於氏不信,但轉即想到一種可能,便就似被孩子一腳踢炸的豬尿泡一樣瞬間萎了——族長、李春山、甚至還有老頭子,他們都站到繼子那方去了!

郭氏看著先前都眾心捧月一般圍著她婆婆說話的侄兒媳婦們現都捧著紅棗一個丫頭殷勤,不覺心寒:這可不就是俗話裡常說的“牆倒眾人推”嗎?

郭氏心裡氣苦,但接到江氏遞來的酒碗卻還是強顏歡笑道:“倒是多些你了!”

何穩婆端起酒碗。她看那酒液橙紅透亮,酒香撲鼻,也不必人讓便端碗飲了一口,然後讚道:“好酒!”

“不過,這酒比咱們家常喝的都厚,酒勁一準的大。咱們可得悠著點兒,慢慢喝!”

聞聲陸氏自是立刻附和笑道:“何嫂子是慣會喝酒的,既然您都說是好酒,那一準兒就是好酒。”

“來,來,來,酒碗都端起來一起喝一杯,咱們就算開席了啊!”

陸氏見李桃花一直不露面,於氏還在生氣,而紅棗年歲小,不會喝酒,便就主動擔起了席面上勸酒的職責——堂屋男席勸酒的笑聲都傳過來了,她們女席這邊也不能拉下!

如此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紅棗想著該上面了,便就去廚房讓餘甘氏下了麵條,然後又盛了滷蛋,使四丫五丫端進了堂屋。

俗話說“酒壯英雄膽”。李高地平素原不是個多話的人,但他一喝酒就會話多。加上今兒酒席上,他被謝子安連敬了三杯酒,恭維得有點找不到北,竟就沒話找話地和謝子安拉起了家常。

“謝大爺,”李高地帶點醉意問道:“你家裡還有啥人啊?”

謝子安好脾氣地笑道:“我家裡有祖父、父親和兒子!”

其實李高地現也不算醉——他頭腦清醒,除了腦子轉得有點慢。

李高地想了好一刻,方才說道:“你爺,我知道,是咱們雉水城的這個,”說著話,李高地比出大拇指來誇讚:“頭一號大人物。”

“你爹,我也知道,現在在做官!”

“你,不用說了,現都是秀才公了,將來也是當官的料!”

“你兒子?”這個李高地還真不知道,於是他隨口問道:“你有幾個兒子?”

“哪兒有幾個?就一個!”

“就一個啊!今年多大了?”

“十一了。”

“十一了啊,說親了沒?”

來上面的紅棗……

她爺這是喝多了吧?紅棗心說:不然不能把謝大爺當成她二爺爺隨便的扯閒篇。而謝大爺,估計喝得也不少,不然不會她爺問啥就答啥,都不帶打愣的!

抬頭再看看跑到次席上敬酒結果卻為一眾兄弟子侄拉住灌酒的李滿囤,紅棗無奈地搖搖頭:原來,她爹才是喝得最多的那個!

今兒是李滿囤生平最得意的一天,比先前建房上樑還要得意!故而李滿囤今兒喝酒也喝得比去年上樑還要爽快。

今兒首席因有謝子安這個貴客在,次席的子侄們並不敢來鬧酒,故而李滿囤就自己跑到了次席去敬酒,然後便就被次席上的兄弟子侄們抓住了反敬——連李滿園在內,現幾房兄弟子侄都佩服死李滿囤的本事了,當下好話都跟不要錢的往他身上倒,哄得他比他那受了謝子安敬酒的爹還要飄忽!

紅棗原不想管她爹喝酒的事,畢竟她爹盼兒子盼了太多年,但因想著剛何穩婆說過這酒要悠著喝的話,紅棗便在面上好後跑到次席上鬧得最兇的李滿園和李貴銀跟前說道:“三叔,貴銀哥,面來了,趕緊地趁熱吃,不然一會兒麵糊了,就不好吃了!”

然後又拉李滿囤的衣裳勸道:“爹,弟弟的洗三面來了,您也趕緊地來吃。酒留著一會兒再喝!”

謝子安眼角瞟著身邊李滿囤踉蹌回來吃麵的腳步,嘴裡只道:“還沒呢!我這兒子的親事可不容易說!”

“啥?”李高地愣住了,不通道:“咋不容易?這雉水城有閨女的人家哪個不想和你結親?”

“呵,”謝子安自嘲笑道:“伯父你又說笑。這一般人家的閨女可捨不得嫁到我家來!”

“嗯?”李高地覺得自己腦筋轉不動了,他上下打量謝子安想辨別話裡的真假。

“真是如此,”謝子安給自己辯白道:“伯父,您別不信。要不俗話咋說‘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呢?”

李高地點頭——這話他自己也常說。

“我家雖然人口不多,但我有十二個叔叔。”

“十二個,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的叔叔。其中每個叔叔各有二三四五六七個兒子,然後他們的兒子,我的堂兄弟們又再各有一二三四個兒子,將來可能還會有更多的兒子。”

李高地地下巴砸地上了——李高地知道謝家人口多,但卻不知道竟然這麼多!

多得他數數都數不過來了!

謝子安接著說道:“現伯父你知道了,我家光一年四節再外加生日壽辰,婚嫁生子,光走禮就要走多少了!”

李高地點頭嘆道:“聽你這麼一說,確是很不容易!”

走禮是門大學問。雖說都有常例,但實際走禮還是得按照關係的親疏遠近做加減,沒有真的一碗水端平的道理——若真是如此,那年節也就不用相互走禮了!

“這才是送禮一樣,似其他田畝地租,店鋪生意,農莊房屋,牲畜人口,賦稅徭役,都得管著!”

“這聽著比我們村裡長管得還多!”李高地想一想,立刻又改口道:“不,不,你家叫半城,那敢情真是管著半個城呢!”

謝子安無奈笑道:“伯父,所以我家這個兒媳婦不好找!首先得找個能幹人吧?而且還得能寫會算!”

“這男孩識字的倒是多,但女孩識字,”李高地搖頭:“倒是沒聽說過?”

“怎麼沒聽說?”剛扒完一碗面的李滿囤插口道:“我家紅棗就能讀書寫字!”

腦子被酒精燒得滾燙亢奮,現李滿囤極想尋個事吹噓吹噓,膨脹膨脹,顯示一下他的能耐。

李滿囤剛旁聽到謝子安和他爹說女孩兒讀書,都沒聽清原委就胡亂地來插話炫耀他閨女紅棗認字!

謝子安是難得的貴客。先前因為李高地和他扯閒篇,其他人不好幹坐,便就三三兩兩隨意聊些家常,但心思其實都還掛在謝子安話裡,準備隨時接篇。

現聽到李滿囤突然說紅棗識字,一桌默默旁聽謝子安和人說話的人都頗為驚疑地抬起了頭,然後便看到謝子安臉上帶著醉意的淺笑。

“呵,”謝子安漫不經心的笑了:“我家兒媳婦可不只要能讀書寫字,還得會算賬!”

“我家紅棗當然會算賬,她不用算盤都能算的很快,很快,比所有人都快!”

“會算也不成,”謝子安故意大聲道:“我家兒媳婦還得知曉人□□故,禮尚往來,婚喪嫁娶,一應事務。”

“這些,你家紅棗會嗎?”

李滿囤……

眼見謝子安和李滿屯抬槓的動靜越來越大,已經引得次席的人都瞧過來了,李春山便決定不能幹看著,得管管——閒話扯啥都好,就是不能扯閨女的名節。

現謝大爺一口一個“我家兒媳婦得會啥啥”,而滿囤一一對回“我家紅棗會啥啥”——這叫人聽了可是要誤會在議親?

李春山看向李高地,想讓李高地管——畢竟這兒子女兒的話題原都是他扯閒篇給扯起來的。

這解鈴還須繫鈴人,李春山心想:由他出面打個哈哈揭了此事最合適。

不想李春山看到的卻是他弟眼望著自己的兩個手唸叨:“紅棗七歲,謝大爺兒子十一歲,這就大紅棗四歲。紅棗屬老鼠,謝大爺兒子大她四歲,那麼鼠前面是豬,豬前面是狗,雞,猴。這謝大爺兒子就是屬猴。”

“猴和老鼠,婚姻配嗎?配嗎?這事兒我得問問我家裡的!”

李春山……

他弟是指望不上了,李春山無奈,然後便又聽到謝子安的輕笑:“所以,你家紅棗不行!”

“咋不行?”李滿囤不服氣地梗著脖子道:“我家紅棗年歲還小,等她大了,經歷多了,自然就會了!”

“那也不行,我家習俗和你們家不大一樣,紅棗即便通曉了你們家習俗,也與我家無益!”

李滿囤……

“不過,”謝子安皺著眉頭,似乎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話鋒一轉道:“如果你捨得現在就把紅棗嫁到我家,讓她受我家學習教養,如此十年之後,倒是能夠合適!”

“但你捨得嗎?捨得現在就讓她嫁到我家來嗎?”

李滿囤……

李春山聽不下去了,他駐起柺棍想站起身過去阻止,但卻被李豐收按住。

李豐收衝李春山搖了搖頭,李春山看到李豐收眼睛裡異乎尋常的光亮,心中一動,瞬間就明白了李豐收的用意——李豐收希望醉言成真,能把紅棗嫁進謝家!

那可是謝家啊!李春山覺得自己握著柺杖的手也有點抖了。

雖然古話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但現實裡兒女親事還是更講門當戶——如此女孩子嫁過去才能不受氣或少受氣。

紅棗是個好孩子,而且年歲還小,李春山是真不想推她進火炕,但看到次席上四個孫子懵懂好奇的眼睛以及想到幾個重孫子的將來,李春山怔愣片刻,終是放下了柺棍——這事兒他得好好想想!

李豐收放了心,轉即扭頭去看李滿囤,恨不能立替了李滿囤點頭答應!

“為啥學這些就要嫁到你家?”李滿囤困惑地撓了撓頭:“這學東西啥時候和嫁人關聯到一處了?”

謝子安似乎想了好一刻方才說道:“總之,這人不進我家的門,不姓我家的姓,就不能學!”

謝子安強調道:“不能學!”

李滿囤又思索了好一刻,終下定決心道:“行,那我就把紅棗嫁給你兒子,然後讓你看看我家紅棗學不學得會!”

“你說話算話?願意現在就把紅棗嫁給我兒子?”謝子安指點著李滿囤道:“你可敢立約!”

“說話算話!立約就立約!”李滿囤拍著胸脯道:“我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啪——啪——啪——,三擊掌,約成!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評論裡說節奏,說水

我只能撓頭了。

自古知易行難,我要是能把知道的都做對,我當年高考就能進清華了!

我當年全天努力學習都沒能進清華,現在業餘寫文,進步肯定快不了。

我現在以一天三篇,四篇高考作文的態度在寫文,進步其實還是有的——是不是已經很久都沒人再說我結巴和標點了?

知道我為什麼不修文嗎?就是為了讓你們感受到我的進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