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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中六元


丹墀御道上傳制官高聲宣讀:“某年四月十五日,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賜進士出身,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第一甲第一名謝尚!”
謝尚逞一時之性穿了紅,自站到午門後就後了悔。
不說跟他站一處的貢士都是深藍淺藍柳青,他站在其中特別醒目外但看到廣場前的官員多是青綠官袍,紅袍就跟這時節他爹擱城外由莊子改建的花園裡的紅花一樣特別稀罕,謝尚終於感到了不妥——朝廷只四品以上官員的官服才用緋色,而京師官職普遍較低,他穿一身紅有些太過張揚。
一甲,即便狀元授官也只是翰林院從六品修撰,保不準他將來的上級現正穿著青、綠色的官袍在人群裡腹誹他狂妄不羈。
還沒授官就先得上官同僚厭棄,實為不智。
這話先前謝子安都跟謝尚提過,但當時謝尚完全聽不進去。現在事已至此悔也沒用,謝尚只得硬著頭皮繼續維持人前狀元捨我其誰的自信人設。
直等跟著鴻臚寺的司儀官進了宮,離了午門廣場和一群官,謝尚方才舒了一口氣,心說可算是暫時離了那群人了!
結果真站到丹墀下,謝尚不免又糾結他穿的這身紅會不會觸怒弘德帝,讓自己到手的狀元就此飛了。
謝尚想著自己的心思,這第一聲竟然就沒反應過來:那謝尚是在叫他!
不過一甲要喊三聲。於是傳制官又叫:“第一甲第一名謝尚!”
文明山自第一聲聽見叫的是謝尚,心裡嘆息:他終還是沒比過謝尚!
文明山看傳制官都叫第二聲了謝尚還沒反應心說不是樂傻了吧?
想著剛剛鴻臚寺司儀說這都是常有的事,讓周圍人相互提醒,文明山便拉了拉手邊謝尚的袍角,低聲提醒道:“御道出列!”
至此謝尚方才恍然——傳制官現叫的“謝尚”就是自己,他的狀元還在!
謝尚心願得償,腦子立刻恢復清明。謝尚按剛剛司儀官教導的站起身躬身急走去御道邊跪了往金鑾殿方向行五拜三磕禮……
弘德帝御座瞧見,心說傻小子!
御座旁站著的李順則有些得意——他就知道謝尚和文明山有交情!
太子劉厚基今年二十三歲,是弘德帝的嫡長子,為元配先皇后張氏所出。
作為太子劉厚基日常在東宮讀書,非朝廷大典不露面。
傳臚禮是朝廷大禮,故而劉厚基今兒也在金鑾殿站著。
劉厚基早知道謝尚,甚至還想跟他爹討謝尚——一天到晚的跟一群白胡子老頭讀書,劉厚基早想有個同齡人說話了。
今兒一來劉厚基看謝尚一枝獨秀地穿了身紅就更喜歡了——不愧是謝尚,劉厚基心說:果然比其他人都有趣!
由此劉厚基越加堅定了把謝尚弄到他東宮來的決心。
現劉厚基看到他爹點謝尚狀元,知道謝尚必入翰林院,目光不禁轉向了翰林院掌院周文方,心說下回出閣講書的時候,他得生個法子跟周師傅提提……
周文方捋著山羊鬍正打量自己的新下屬謝尚。
對於謝尚的學問氣度周文方都挺滿意,但對於今兒謝尚新郎官一般的打扮卻委實有些看不慣,心說謝尚這脾性可有些乖張啊——先一本可開宗立派的《四書文理綱要》偏要給加個媳婦名字,今兒傳臚禮又作這身打扮。
現他爹就在身邊都還這樣,等兩天這謝子安放了外任,這謝尚還不得上天?
心血來潮擱書裡又加上媳婦的名字,到時御史臺就該參他御下不嚴了!
想到御史臺,周文方下意識地看了眼殿裡的左右都御史,果然都沉著臉,周文方轉了轉眼珠,心說給力點啊,老弟,趕緊地聯名參奏,給謝尚這小子當頭棒喝,徹底打了他的銳氣,教會他低調,不給他找麻煩!
要不怎麼說姜是老的辣呢!周文方沒看錯,除了大殿裡的左右都御史,殿外更有不少御史都打好了腹稿,就等典禮結束就上折參謝尚大典穿衣不當,舉止輕浮,參謝子安治家無方,教子不嚴——不好端著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的參《四書文理綱要》,還能不好參傳臚禮標新立異穿紅衣嗎?
這擺在眼前的事再不參,他們御史臺的威名何在?
謝尚被點中狀元的同時還意味進了御史臺的黑名單,即刻享受官員專屬的年度福利——御史臺炮擊。
至於謝子安,子不教父之過,一起連坐!
活似跟文官們活在兩個世界裡的武官今兒來金鑾殿大部分都是礙於朝廷規定,不得不來——點文狀元,幹他們鳥事?
只榮親王福祥、信國公文望這些人心裡有些失望——先還想把謝尚弄到兵部呢,現不說徹底沒指望,但最少也得三年後了!
至於謝尚行為出挑,擱傳臚禮穿紅,這些人壓根就沒當回事——誰年輕時沒出過風頭?
穿個紅而已,又不是明黃,算不得什麼。
再說出風頭有什麼不好?要不是因為愛出風頭謝尚能由自己的牛皮靴想到給馬也打個馬掌?
瞧瞧現在錦衣衛的裝備,誰瞧見了不說好?
感情一群人裝備就算好,單獨一個人穿就叫不好?
這都什麼破道理?
說白了就是紅眼病——自己不敢,也見不得別人敢!
參吧,等你們文官集團把人參火了,不想呆了,正好他們來接受。
謝尚這脾性就適合五軍都督府——他們這兒就嫌棄人不夠出挑!
“第一甲第二名艾正!”
艾正今年三十三歲,傳說裡亂刀斬的年歲。
雖然大年三十艾正已經按風俗斬過肉醬了,但依舊覺得會試和殿試兩次都屈居比自己年輕了整整一輪的謝尚之下實有些流年不利——特別是看到謝尚在今天這樣的典禮上輕佻地穿紅之後。
艾正覺得謝尚才華雖好,但年少輕狂,入仕後很難得上司賞識——他和謝尚一起入翰林院,未必不是個機會!
俗話說“事不過三”,艾正想:他已叫謝尚壓了兩回,必不會再有第三回。
找回了心理平衡,艾正平了心氣,但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出列,跪在了謝尚的身後……
“第一甲第三名文明山!”
聽到自己的名字,文明山出列跪到艾正的身後。
對於只中探花沒中狀元,文明山是既慶幸又遺憾。
文明山慶幸謝尚寫了那一本《四書文理綱要》讓他受益匪淺——過去半年,文明山不說每一天,但卻是經常感受到自己的豁然開朗,融會貫通,以至於沉迷讀書而無法自拔。
若沒有這本《四書文理綱要》,文明山相信自己這科一準與一甲無緣。
但俗話說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文明山自是希望能更上層樓,站到無人之巔。
一樣三遍念過,傳制官有宣:“第二甲第一名……”
“第三甲第一名……”
除了一甲的名字宣三遍外,二甲、三甲都只一遍,且也不用出列,改歸到御道左右以方便金鑾殿裡的天子和重臣相看——即一榜的其他二百九十七個人都沒有在這天下至尊前露臉機會。
所謂“文無第一”不過是落榜者的自我安慰,現實裡文舉和武舉一樣名次分列得清清爽爽,一絲不錯——事實上從文舉敢印出考試文章給天下人評論這一點來說反比武舉更為公正透明。
由此便不怪文舉的影響力比武舉更大,武人一味地不服也於事無補。
傳制官唱好名後,又是禮炮齊鳴,鐘磬大作,所有的新進士同太子文武百官一起給弘德帝行五拜三跪之禮。
一時禮成。謝尚站起身,看到傳制官把黃榜交與執事官。執事官捧著從自己身邊的甬道走過,然後先前領自己進宮的禮部主事跟自己比手勢示意自己跟上。
謝尚深吸一口氣,邁腿踏上了甬道前雪白的御道。
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得連中三元,走到了科舉的巔峰。
這是他的榮耀時刻!
看謝尚踏著御道從身前走過,艾正和文明山一起沒猶豫地相繼跟著踏上了御道——即便心中有憾,但依舊是十年寒窗苦讀的成果。
來日的事來日再說,今天只要慶賀就好!
皇宮外早一集了無數看熱鬧的人,但看難得洞開的正門後人影晃動,立便有那眼尖地高聲叫道:“來了!來了!”
一直盯著午門的謝福跟著驚喜叫道:“老爺,尚老爺狀元,小人看到他的紅袍了!”
“早起小人來時看到三百貢士就只尚老爺穿紅!”
“剛小人看到了!”
一直反對兒子穿紅袍的謝子安……
“快,快!老爺,尚老爺出來了!”
謝子安聞聲看去果看到兒子跟迎親的新郎官一樣從皇宮正門的御道上走出,忍不住笑道:“到底還是叫他心想事成了!”
小三元,□□,連中六元——看著兒子身上的紅袍和稚氣未脫的眉眼,想著兒子這回前無古人的科舉成績,避嫌了半年的謝子安忽然把雙手放到嘴邊幫忙擴音同時大聲叫道:“尚兒,尚兒,爹恭喜你曠古爍今,連中六元!”
“六元,哈哈哈,連中六元,史無前例!”
“哈哈哈——”
謝子安在宮門前放聲大笑……
去他媽的御史臺,謝子安無所謂了:他兒子幹了這麼大的事,還不興他高興啊!
他要所有人知道那是他的兒子,他的驕傲——生子若此,參折算個屁!
參了正好,正好叫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兒子中了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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