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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的趙夫人

原慕巖不緊不慢地吃著手上的包子,半晌後才說,“你看看我,這身上還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呢,那胖女人也不知道把我衣服弄哪兒去了,死活都不說,我只好圍一塊窗簾布就出來了。你等一下吃好了,先幫我找一件衣服。”

明闕早就看到了他身上,那件花裡胡哨的窗簾布圍在他身上,簡直可笑至極。“我還以為你故意穿成這樣,你的想法一直都是很奇特。”

原慕巖瞪了他一眼,“你說那個胖女人……算了,還是不提她了,提起她來,我眼前總是晃動了她那一身的肥肉,噁心死我了,你說就這德性,那個冒充我的人,怎麼會下得去嘴?”

“你不是不提他了嗎,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嗎,是什麼事情?”

“我當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了。那小妖女前兩天跟你說,讓我們幫她忙,幫什麼忙?”

明闕道,“你能不能別叫她小妖女,趙姑娘還是挺善良的。”

“挺善良,就給我弄個不平等條約讓我籤?我可沒見過這種善良的小姑娘。”原慕巖白了他一眼,“你別見色忘友。還有我跟你說過幾天,她哥哥就來了,我必須得離開的鬼地方,我不想看見他之後尷尬。”

“你有很詳細的計劃嗎?”明闕放下碗筷。

原慕巖想了想說,“具體的計劃我還沒有弄好,但是我有個大致的想法想跟你說一下,但是你不能告訴那個小妖女。”

“那你說說看。”

“我想要不你和我的狗狗就先留在這裡算作人質。”原慕巖也放下了筷子。

“然後你一個人逃跑?”

原慕巖點了點頭,“那小丫頭給了我三天的時間考慮,這三天之內我們必須詳細計劃出來一個方案,否則以後可能更沒什麼機會了。”

明闕想了想說,“我覺得你可以見見唐孤山,現在三年過去了,他應該調查過當年殺害碧玉姑娘的真兇,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你是殺人兇手的,此時如果他查出來一點眉目的話,你在這件事情上就能夠很輕鬆的脫身。”

原慕巖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事情過去三年了,我覺得他應該會調查一下,我就不相信那個組織的人就沒有一點漏洞,只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

“婉兒不是說過兩天他就來了嗎,到時候咱們也跟著去見見他。”明闕說道。

商量半天也就只定了這麼一個主意。

兩人剛剛吃過了,早飯還沒有休息多大一會兒,婉兒就自顧自的跑過來了,身邊一個人都沒帶,就連翠兒和小娟都沒有跟著。

她一進門就看到原慕巖在院兒裡練習飛刀,便沒有搭理他,竟自朝屋裡走去。

原慕巖顯然也看到了她,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看她滿面春風的樣子,八成是看上自己這大哥了。沒想到明闕這樣的糙漢子竟然傻人有傻福。他比這丫頭大了十幾歲呢。

明闕此時正在房中檢查自己的傷口,從他們來到這個小城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天了。他的傷口每天都是自己清洗換藥,加上服用原慕巖的特效藥,基本都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他剛把衣服脫下來,寬厚的脊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

“唉呀,大白天的,你怎麼不穿好衣服。”婉兒哼著歌兒進了房,一眼就看到了原慕巖身上的傷口,不禁驚叫一聲退了出來。

明闕聽見他的聲音,立刻披上了衣服,著急忙慌的出門去了,一眼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婉兒,“趙姑娘,你,你怎麼現在就不來了?”

“我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呀,特意過來跟你說一聲的,不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哦,我剛剛在給傷口上上藥呢,不知道今天你會來。”明闕有點意外。

趙昭婉兒剛剛也看到了他背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不禁有點兒心疼,“你那背上都是這兩年行走江湖留下的傷痕嗎?怎麼會有那麼多呢。”

“那些都是一些傷疤而已,基本上都好了。”明闕雲淡風輕地說,“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咱們屋裡談吧,外面怪熱的。”

婉兒跟著他進了房內,明闕急忙給她倒茶,“這茶水還是早上翠兒姑娘送過來的,不知是什麼茶味道挺好。”

“是銀茗潤,它味道清澈,不是別的茶有一絲苦,它完全沒有還帶著一絲甘甜,這個茶是衡越門的彭少爺送給我哥哥的,我哥哥又拿來送給我的,你若是喜歡喝,我便將那一盒全部都送給你。”

明闕聽見他提起彭陽來,頓時想起曾經跟彭陽在一起的時候,他並沒有多喜歡喝茶,衡越門的茶品種多,幾乎供給了整個江湖的各大門派,一些好茶,他也能夠記得住名字。若是按照口感來分的話,他現在喝的這壺茶便是上好的茶,可他卻不記得曾經在衡越門喝過。

你在想什麼呢?”婉兒見他不說話,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哦,沒什麼,只是想起了曾經而已。你說吧,要我幫你什麼忙。”明闕急忙收回了神思。

婉兒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我哥哥明天或後天就到了,我想請你幫我演一齣戲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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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闕有些意外,同時也十分好奇,“演戲?演什麼戲?”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擺擂臺比武選親嗎?”婉兒的大眼睛裡,忽然閃出淚花來,不等明闕回話,她就接著說,“我從小就被我娘帶到這個地方來,剛來的時候這裡幾乎很荒涼。雖然我爹在這個地方建立了一個錢莊,而且我們住的莊園也算不錯。但我卻很少能夠見到他,我娘一直吃齋念佛,她從來沒有抱怨過我爹對她不好,但我知道她一直都不開心。我爹他在越州有三房妾室,那幾個妖精天天圍著他轉,讓他都忘了有我們母女。所以這麼長這麼大,我對他一直懷有恨意。”

“那你……”

婉兒哽咽了,“我以為他就這樣將我們一直忘記,可是偏偏是現在他又想起了還有我這麼一個女兒,為了他的江湖地位,他竟然要拿我去跟四大名門的晉悅門聯姻,我才不要嫁給那個什麼晉悅門的少掌門柳錦清的。”她圓圓的小臉上被淚水掛滿,看上去楚楚可憐。

明闕不由得一陣心疼,“你爹他,他可能是想讓你以後過上少夫人的生活,畢竟你們兩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婉兒輕輕啜泣了一下,“你不懂,他才不會為我著想,他要是真的想著我的話,那為什麼要把我和我娘遺棄在這個地方,而他在那邊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就連過年過節也都想不起我們。三年前要不是祖母過七十大壽,我哪裡有機會回越州一趟。”

“所以你比武選親是想違抗他的命令?”明闕終於明白了她的用心。

婉兒輕嘆的一聲,“我就是想讓他知道,現在想起我來是他最大的錯誤!我不是他的棋子,任由他來擺佈,小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本領去反抗他,反抗他給我和我娘的不公平待遇,但是現在我長大了,我有能力對抗他的一切錯誤。我就是想讓他看看,我寧可嫁給一個江湖中寂寂無名的人,也絕不會按照他的要求行事。”

明闕跟著她輕輕點了點頭,“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在你哥面前演的戲就是……”

“咱們成親。”婉兒擦了一臉眼淚,固執又決絕地說。

明闕愣住了,彷彿沒有聽見她說的是什麼,“你,你……”

“咱們來一次假成親,讓我哥哥知道,回去之後好讓他轉告我那個爹。”婉兒站起身來羞紅了臉。

“可是,可是如果你爹知道了他會滿江湖的追殺我吧,實不相瞞我們來到這裡也是逼不得已,我實話告訴姑娘,我從前便是衡越門少掌門彭陽的隨從,現如今四大名門正在四處追殺我……”

“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連累你的,要是我爹不放過你的話,我就死給他看。”婉兒堅決地說。

明闕急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怕你連累我,而是怕我連累你,我不知道你哥哥跟彭陽的關係究竟怎樣,若是他跟彭陽關係好的話,很有可能……”

明闕的話還沒有說完,婉兒便介面說道,“不會的,我哥哥不是那種人,更何況他和彭陽關係並不是那麼好,只不過是認識而已,那茶葉也只不過是當初他為了求我哥辦一點兒事兒送的。”

“原來是這樣。趙姑娘你放心吧,你這點忙,我是一定會幫你的。”明闕拍了拍胸脯,“你是個好姑娘。”

婉兒輕輕一笑,“嗯,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明大哥……你陪我去見一個人好嗎?”

明闕見她有些猶豫,好奇道,“去見誰呀?”

婉兒的臉再次紅了,扭捏著說,“你先跟我走,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明闕走出房門,看見原慕巖依舊在練習扔飛刀,便走上前去對他交代了一下,然後大步出了這院子。

“明大哥,你還是叫我婉兒吧,我喜歡你這樣叫我,”她說話很輕,低著頭不敢去看明闕,“你……原本家住哪裡?”

明闕撓了撓頭,“我老家蜀州。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回去過了,也不知道那裡現在怎麼樣了。”

婉兒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父母雙親還健在嗎?”

明闕長嘆了一口氣,“他們……”他忽然想起了,三年前那個陷害他的莫名其妙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的胎記跟他記憶中的母親一模一樣,他不太確定那是不是他的母親。雖然那女子說她是他的母親,可他並沒有承認過。

“他們還在老家嗎?”婉兒見他又不說話了,便站在那邊看著他。

明闕輕聲嘆了口氣,“他們已經過世了。”

婉兒輕聲哦了一聲,然後低著頭,繼續朝著花徑的深處走去,穿過一條遊廊之後,兩個人來

到了一個幽靜的小院兒,那小院的門口有兩棵大柳樹,翠綠的柳條迎風招展著,小院的門口處掛著兩個大紅的燈籠。

婉兒轉身對明闕說道,“我前幾天跟我母親說了這個比武相親的計劃,她也同意了,只是希望我能夠找到一個如意的郎君,她就放心了,所以……等一會兒你見到她的時候,別說漏了嘴。”

“啊,你母親知道這件事,我還以為你瞞著她老人家胡來呢。”明闕沒想到婉兒姑娘竟然帶他來見自己的母親,這讓他感覺有些受寵若驚了,不禁暗想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

“我母親人很好,任何事情都會聽從我的主意,只要我這主意是正當的。”一提起母親婉兒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這麼多年與母親相依為命,自己無論做什麼,她老人家也從來沒有反對過。當然她也從不做一些過火的事情。

這一次女兒的親事,她也不願意。當女兒提出自己要比武選親的時候,她沒有二話便同意了。她原以為孩子的父親會因此震怒,會從越州趕過來,可是他沒有。正讓她們母女對他更加失望了。

婉兒帶著明闕剛剛進了房門,便聽見屋內傳來一陣輕聲地咳嗽聲,接著一個響亮的聲音便從窗戶裡傳了出來,“婉兒是你嗎?”那個聲音和婉兒的聲線差不多,只是略微的蒼老了一些而已。

婉兒很清脆的答道,“娘是我!”然後快步跑進了房中,“娘,我今天帶了一個人來。”

明闕走到門口就聽見婉兒的話,她言語之間帶著說不出的喜悅,他的心也跟著高興起來。

“哦,你帶了什麼人來?”婉兒的娘趙夫人笑盈盈問道。

“就是我比武招親選中的人呀。”婉兒說著,站起身來走到明闕身邊,將他拉到了趙夫人面前。

明闕侷促地搓了搓手,“晚輩明闕見過夫人。”

趙夫人轉過頭看向他,讓明闕感到意外的是趙夫人的眼睛竟然沒有聚焦,看上去像一個盲人,接著更意外的事情發生了,趙夫人伸著手摸了摸明闕的頭,然後又摸了摸明闕的臉,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不錯看上去是一個牢靠的人,他的年紀應該比你哥還大。”

婉兒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撒嬌似的說,“那依娘的意思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趙夫人輕輕地笑了笑,然後走到桌邊坐在了椅子上,“你都中意他,我能不同意嗎,只是這件事情要你爹同意才行。他若是不同意,你們能成親嗎?”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嫁給那個柳錦清的。打死我都不會嫁給他,爹要是不同意,那就讓他打死我。”婉兒也走到桌邊坐下來。

“你呀……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好歹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也不會如此狠心的。”趙夫人嘆了一口氣,對著明闕的方向招了招手,“年輕人你過來,我問你,你是哪裡人士?今年多大了?父母可健在?”

明闕很乖順地走到趙夫人面前,“晚輩原是蜀州人士,今年三十有三,父母已經過世了。夫人您的眼睛……”他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

“哎,我的眼睛已經瞎了二十年了,你就是年齡有點大了,比我們家小山歲數都大,不過大也有大的好處,希望你能夠處處讓著婉兒,包容著她,她這孩子從小沒有吃過什麼苦,我希望你也不要讓她吃苦。”趙夫人十分不放心地握住了婉兒的手。

“夫人您放心,晚輩……晚輩是真心喜歡婉兒姑娘,絕對不會讓她吃苦受罪的。”明闕恭恭敬敬地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婉兒,但見婉兒的臉色掛上了一抹紅暈,模樣更顯得嬌俏了。

“我知道,我的女兒就算長得醜配你也算綽綽有餘了,更何況我的女兒天仙般的人物,你若是敢欺負她,我便讓你生不如死。”趙夫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帶著一絲殺氣,這殺氣令明闕心頭猛然一震,“好了,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可以回你的客房去了,現在我要女兒好好的陪我說說話。”

明闕聽了人家的逐客令便告了辭,他慢慢地沿著剛才來的方向走,回了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一路上都在想這個趙夫人雖然眼睛瞎了,但是看上去卻比別人武功更高,她似乎深藏不露。他想起剛剛趙夫人竟然一個人能夠走回到桌邊,還能夠穩穩的坐下來,就好像她的眼睛沒有瞎一樣!這足見她的本領了。

原慕巖靠在月亮門上,看見明闕似乎心事重重的回來了,吹了一聲口哨問,“怎麼了?”

“她剛剛去帶我見了她的母親。”明闕如實說。

“嗯,不錯都帶你去見丈母孃了,看樣子這件事情你十拿九穩了。恭喜恭喜。”原慕巖的臉上帶著一絲真誠的笑。

明闕卻笑不出來,“可是我總覺得那趙夫人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