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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0 晴也是景,雨也是景

庾獻旋即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若是郭嘉察覺了那個大坑,也不該是這樣的搞法。

如今他錯的不深,說不定努力求生,還有挽回的餘地。

郭嘉身為當世最頂尖的聰明人,絕不至於中二到什麼“既然早已逆天而行,那就一錯到底”這樣的程度。

張魯聞言搖頭,“小女的事情,我也決定不了。”

郭嘉目光微動,瞧了庾獻一眼。

庾獻立刻挺直了腰。

哼!

休想。

收這貨為徒,以後八成要跟著應劫的,庾獻還沒那麼想不開。

就聽郭嘉對張魯沉聲說道,“掌教,在下有機密事要和您相商,能否讓閒雜人等先退下。”

“?”

庾獻怒了。

閒雜人等?!

他正要呵斥,就聽張魯說道,“嗯?這事很重要嗎?”

郭嘉抿了抿纖薄的嘴唇,認真的說道,“我郭奉孝一言出,蜀地說不定就要有一場腥風血雨。”

張魯聞言眉頭一皺。

“既是如此,貧道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庾獻你先退下吧。”

庾獻雖不甘心,只能怏怏退下。

腦海中,思索的盡是郭嘉這舉動的深意。

到了殿外,白雲子仍等在那裡。

見庾獻出來,臉上有些疑惑的問道,“剛才掌教似乎用了元神出竅之法,不知為了何事,降臨何方?”

庾獻答道,“是為了郭嘉的事情,掌教去了一趟豫州。”

“哦?此事結果如何?”

庾獻實在不忍禍害掌教風評,只得說道,“似乎沒什麼大問題。”

白雲子聞言點點頭,又問道,“你是繼續等著你那侄兒,還是找個洞府休息。”

庾獻自然更想知道郭嘉耍了什麼花招。

當即道,“我在這裡等會兒就是了。”

白雲子聽了笑笑,“既如此,那貧道就回洞府修行了。”

說完,悠悠然而去。

等白雲子一走,那名為閻圃的祭酒看著庾獻笑道,“幹等著也是無趣,不如你我對弈一局如何?”

庾獻知道這貨是張魯的心腹,不好拒絕。

雖然他的棋藝很差,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兩人在殿前的方石上坐了,下了不到一炷香工夫,對彼此的水平都心中有數。

庾獻是菜的一比,閻圃是棋逢對手。

兩人重拳出擊,殺的痛快,都覺得惺惺相惜。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時辰,庾獻伸伸懶腰,恍然驚覺,郭嘉竟然還未出來。

庾獻看著鶴鳴殿有些詫異。

這郭嘉到底說了什麼,竟讓張魯這般著迷?

庾獻走神,閻圃正要催促一聲,忽然扭頭看向山道。

“咦,小師君怎麼來了?”

庾獻回過頭來,一起看去。

就見一個腰繫紅皮葫蘆的少女正從山道上快速行來,離的近了,看了兩人一眼,驚喜的說道,“庾獻!”

來的正是張魯的愛女張琪瑛。

兩人曾一起前往白石山,和那裡的巫鬼弟子較量,庾獻還從她那裡學到了不少的巫鬼道知識,可以說的上是不錯的朋友。

庾獻見了張琪瑛也有些高興,旋即心中咯噔一下。

接著問道,“師姐,你來這裡做什麼?”

張琪瑛聞言笑嘻嘻的說道,“半個時辰之前,父親元神過來找我,說是給我物色了一個弟子,讓我前來收徒。想不到我張琪瑛,如今也有自己的徒兒了。哈哈,哈哈哈哈——”

庾獻皺緊了眉頭。

這是。

張魯同意了郭嘉的請求?

看張魯之前的說辭,似乎並不打算干涉張琪瑛日後的傳承,這次怎麼會態度大變,主動讓張琪瑛來收徒?

庾獻心中不解,卻不能不提醒張琪瑛一聲。

“師姐,你要收的徒弟,我略有所知。他身上有劫難未完,你若收他,只怕會被牽連。”

張琪瑛聞言一怔,“是這樣?我父親知不知道?”

庾獻也不敢肯定郭嘉給張魯交代了多少,只得說道,“或許知道,或許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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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交流並未刻意隱秘,庾獻也有刻意提醒張魯的意思。

不過說完之後,殿中並無什麼動靜傳出。

張琪瑛看了看大殿,笑道,“想來我父親自有主張。”

庾獻無奈,卻也改變不了什麼。

等張琪瑛進了鶴鳴殿,庾獻下棋也心不在焉起來。

他已經不再有什麼僥倖。

郭嘉的水平擺在那裡,當初他給曹操打了個雞血,曹操就敢在大劣勢的時候,跑去和袁紹血拼。要不是許攸關鍵時候把袁紹賣了,曹操那一波就得浪死。

閻圃笑著看向庾獻,指了指棋盤,“還繼續嗎?”

庾獻推子認輸,“不了。稍等我就下山,郭嘉能說動掌教,必然有其緣由。如今我的心思不在這上面,隨他去吧。”

現在對庾獻來說,最重要的問題,還是要解決斑斕這個纏上來的妖精。

鶴鳴道宮的事情,和這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

特別是在知道蜀地的來由之後,庾獻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閻圃將棋子一收,笑道,“那你自去便是。”

庾獻看看日頭偏西,笑著向閻圃問道,“祭酒替我算算,今夜月色如何?”

閻圃哈哈一笑,“晴也是景,雨也是景,且行去。”

庾獻拱拱手,轉身離開。

剛到鶴鳴山下,天色就全暗了下來。

庾獻牽了馬,慢悠悠的出了山門。

上半夜行時,月色如洗,遍野銀白。

下半夜行時,風雨飄搖,如泣如訴。

果然都是風景。

庾獻不緊不慢的行了幾日,到了劍閣關下。

那妖桃見到庾獻,桃枝微微招搖,又開了滿樹桃花。

庾獻笑了一句,“那人已經不在啦。”

卻仍舊鼓盪起大風,將落地的桃花盡數吹入劍閣之中。

庾獻找留守的從事王累打聽了一番,得知益州軍已經挪營到葭萌關裡,如今大軍正在輪番攻打白水關。

“那閬中叛軍那邊是如何處置的?”

庾獻之前有通敵的歷史,王累猶豫了一番,才說道,“閬中叛軍已經南逃了,他們藉助水道向江州方向去了。”

益州軍的佈置主要是防止閬中叛軍北上和葭萌關守軍會合,南邊倒沒做太多戒備。

沿途的安漢城牆牢固,足以固守,南邊的江州也有一小支水軍堪用。

這支徹底斷了補給的叛軍如果往南走,只怕堅持不了多久,就會面臨崩潰的局面。

巴郡本身就有許多蠻夷渠帥,又豈會坐視這些潰兵禍害自己的地盤。

益州軍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能坐看這支叛軍滅亡。

庾獻聽了,對此頗不以為然。

按照歷史的記載,任歧最終還是叛亂了的。

這會兒時間上雖然有些偏差,但有陳超這個引子,說不定任歧很快就能下定決心。

犍為太守任歧一動,賈龍也絕不會坐視。

如果劉焉不能迅速的重創漢中軍,使他們失去反擊的餘力,那益州內部的叛亂,很可能會讓益州軍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

庾獻也不多問,直接打聽道,“州牧讓我幫青衣都尉董扶去做件事情,你可知董扶人在何處?”

能不見劉焉就不見劉焉了,免得彼此尷尬。

就是董扶這貨有些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任務麻煩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