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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6 妖道脫困

庾獻立刻感受到那無時無刻的鎮壓之力消散,他大喜過望,稍微活動了下身形,就從城牆下脫身而出。

長久的鎮壓,讓庾獻的身體虛弱不堪。

他從肝臟的竅穴中,猛地汲取了一口生之氣息。

隨著那滋潤的感覺在近乎麻木的下身遊走,庾獻又有了全新的感受。

他像是一顆種子,萌芽而出。

蛻變了過往,探手全新的天地。

就在這時,那被庾獻用木棒施虐了無數遍的虎牢關,也微微發出顫動。

失去了搬山道人的息壤之助,那些之前被庾獻打出的無數裂痕,正慢慢浮現。

好在從那天暴雨夜,庾獻攻打虎牢關之後,城中的守兵就不敢再駐紮在城樓上了。

周圍圍觀的百姓見庾獻脫身而出,那城牆搖搖欲墜,都嚇得大呼小叫,四散而退。

庾獻看著這困了自己多日的虎牢關,心中頗為感慨。

很快,那些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先是城牆上的一塊青石掉落,接著那破口處許多泥土也滑落下來。

泥土細細的流淌了一會兒,變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被那青石支撐的其他部分率先崩潰。

接著砸落的青石、碎磚、泥土,又將下方早已龜裂的牆面帶的如同瀑布一樣整塊傾瀉而下。

之前被庾獻打垮掉的半邊城牆,受到這劇烈的震動波及,則整個崩潰下去。

最頂端的城樓一歪,轟的一聲,重重的砸在尚未破壞的剩餘部分。

這座矗立多年,無數兵馬來回爭奪的雄偉關城,就在眨眼間垮成了一片廢墟。

庾獻回頭一看青青子。

心道這般美人兒,若是弄得灰頭土臉,卻不好看。

於是張開大口,吐出狂風。

那些四散的煙塵都被捲起,滾滾旋轉著,如同通天煙柱一般,送往長空。

遠近百姓見了,無不驚駭失色。

庾獻心中暢快,哈哈大笑起來。

這般異象,讓那些送走了周忠,正回程往中牟趕的關東諸侯,都面色一變。

孔融連忙喚部將宗寶,帶兵前去查探。

不久,就聽宗寶回報,說是那虎牢關城墮,妖道已經脫困了。

眾人聽了無不色變,一個個相顧說道。

“這妖道脫身,天下又要多事了。”

也有人忽然反應過來,試探著說道,“若是如此,四方諸侯似乎也不必急於入朝。”

此言一出,一些不甘心的諸侯都有些怦然心動。

“此事,要不要和袁家兄弟商量一番?”

“袁紹有謀無勇,袁術有勇無謀。我看,若要利用好此事,不妨讓人往淮南走一趟。”

“或許,且等一等,看看長安的態度。”

“這是如何說?”

“我等把這場禍劫的責任推給妖道,也就遮掩了董卓的罪惡。想必董白定會識趣,和這妖道反目。原本妖道受制,我等也無話說。若他脫困而出……,呵呵,別忘了,當初傳出衣帶詔,讓各地勤王的首倡之人便是他啊。”

“衣帶詔仍在袁術手中,妖道如今也在,豈不是比擁戴一個朱儁,更得大義?”

不少太守、國相原本也不想輕易放棄手中的權力,向董白低頭也完全是出於形勢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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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都大喜道,“不錯,衣帶詔是天子密令,比朱儁更得大義。我等雖無重臣名宿穩定人心,但若有那妖道在,或許另有奇效。”

關東諸侯雖然在西涼軍面前屢戰屢敗,但是並不影響他們的勇氣和決心。

最擔心的,反倒是因為師出無名,導致內部瓦解。

山高皇帝遠的,那些地方豪強勢力,根本弄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麼局面。

現在這麼多漢室重臣站出來,說天子無恙,要四方平定干戈,他們當然更願意相信這些德高望重的老臣。

就算這些知道內情的人,說一千遍天子仍舊是董白的傀儡,恐怕也沒多少人肯相信。

而偏偏這些因為黃巾之亂崛起的地方勢力,這些最基礎的地主階層,才是四方義兵的主體。

沒有他們的支援,這些人根本無法和強橫的西涼軍抗衡。

這些諸侯們竊竊私語著,卻少有人注意站在外圍的陶謙,並未說話。

陶謙的目光在東海國國相、彭城國國相、琅琊國國相,下邳國相,廣陵太守幾人身上轉了一圈,若有所思。

在漢朝的時候,為了監察各州,朝廷設定了州刺史一職,相當於朝廷在地方的特派員。

州刺史雖然權力不小,但是官位卻低,只有六百石。

這個官位,甚至連一些大縣的千石縣令都不如。

被他們監視的各州太守和國相,則是兩千石高官。

這種以小治大的方式,雖然能保證政體的穩固,防止出現尾大不掉的情況,但是卻有一個巨大的缺陷。

那就是這些刺史的官位太低,權力直接來源於朝廷,一旦朝廷失去控制力,地方上又不買賬,那就根本就是一個光桿司令。

就連趙昱對陶謙的支援,也是因為兩人的關係不壞,而不是因為區區徐州刺史的節制。

像徐州治下的另外四個王國,在這次聯合中,就都是直接單獨站隊的。

這也是朝廷一發出善意,荊州刺史劉表和徐州刺史陶謙,就搶先起跑的原因。

無論朝廷是誰的朝廷,州刺史都是朝廷的州刺史。

在地方上,他們什麼都不是。

可如今,長安朝廷已經任命陶謙為徐州牧了。

徐州牧乃是中兩千石高官,位在各郡太守、國相之上,屬於軍政一把抓的封疆大吏。

真正的地方實權派!

陶謙面無表情的看著爭吵的那幾人,嘴唇輕動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難道這些傢伙都不明白,我陶恭祖才是徐州唯一的那個聲音嗎?”

陶謙的目光微動,看著那些人。

又嘴唇輕動著,思緒繚繞,“現在,輪到我說話了。”

人群中的下邳國相,似有所覺,回頭看了陶謙一眼。

陶謙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如果這時候讓陶謙重新評價朱儁,他已經有了新的看法。

朱儁的選擇並不是不聰明,他很明白他能運用的力量,只是不幸的是,他遇到了更為老練的對手。

無論在長安城內,還是在中牟城外。

政治是一把鋒利的刀,亂世來臨,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