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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8 無畏的庾獻

庾獻之所以先去梓潼,就是存了碰碰運氣的心思。

鬼姬巫顏的別府,就在梓潼城中。

當初庾獻投奔不了山門,就是先來梓潼別府拜見的巫顏。

隨後,巫顏又把庾獻引薦給了劉焉。

如今劉焉的兩個兒子死於庾獻之手,巫顏的兒子張魯又翻臉反水, 截斷了劉焉的上洛之路,以庾獻想來,巫顏和劉焉的關係就算不致破裂,恐怕也會短暫陷入冷戰期。

巫顏還是有很大可能留在梓潼別府的。

這會兒能夠不和劉焉碰面,還是儘量別去平白招惹了。

庾獻尋到城北那處幽靜荒園,見四下無人,上前敲了敲門, 大聲開口道, “弟子庾獻,前來拜見鬼姬。”

庾獻此來,倒是理直氣壯。

巫顏作為劉焉的情人,自然對他的兩個兒子不會有什麼好感,何況當時巫顏派出搗蛋鬼常樂,已經是一種很強的暗示。

庾獻殺了劉範和劉誕,巫顏說不定還心中暗爽呢。

至於張魯反水的事情。

反水的是她兒子,和庾獻更是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再加上有帝女魃這個共同的敵人在,巫顏必然會和自己聯手。

果然,庾獻的話音剛落,那荒園的門就“吱呀”一聲,慢慢開啟。

庾獻探頭一望。

門後無人,園中仍舊和之前來過那樣,荒草叢生。

或許是這次提前打了招呼的原因。

庾獻這次來,就沒再被“鬼打牆”的手段圍困,而是順順利利的來到了正堂。

正堂之中有幾張席桉,看著雖未破敗, 卻已經有了陳朽的意味。

庾獻見堂中無人,心中瞭然, 直接向後園尋去。

後園中也是一副荒涼景象,經了一冬,湖裡的水位有些偏低,那湖中的枯黃荷葉裸露出來,越發顯得凌亂。

庾獻看了湖畔的涼亭一眼,裡面正有一個身姿窈窕,穿著黑色道袍的美人兒,正背身拿著書卷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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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獻的目光落在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看了一眼,客氣的說道,“不好意思,走錯門了。告辭。”

不等那美人兒回頭,庾獻轉身就走。

就聽一聲輕咦,接著那美人扭轉身來,露出一張庾獻從未見過的美麗容顏。

這女子鵝蛋臉,劍眉朗目,英氣十足,看上去頗有威嚴。

庾獻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一樣,那美人剛一轉身,就發足狂奔起來。

那英氣美人哈哈大笑道,“有趣。”

說著, 四周黑霧漫天而起,四下合攏。

庾獻面前的道路立刻消失,放眼望去,到處昏慘慘,陰沉沉一片。

庾獻知道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但仍舊抱了僥倖。

他連忙回頭輕咳一聲,“是不是弄錯了?我是外地人。”

那英氣美人不理會庾獻的話,手中不停不停掐動法印,以重重黑霧將庾獻包裹。

庾獻看了頭疼。

這可不是尋常黑霧這麼簡單,這是鬼打牆的法門,多疊一重黑霧相當於多疊了一道迷宮,等會破解起來還不知多麻煩。

想不到這妹子人狠話不多啊。

庾獻不敢拖延,趕緊張開大口,呼出一道青氣。

接著向那青氣中一撈,手中多了一支木棒。這木棒迎風一晃,有鵝卵般粗細,丈餘長短。

不見庾獻有什麼動作,那美人已經眉頭一挑,停下手中的指訣,開口笑道,“好東西。”

那棍棒只是握在庾獻手中,庾獻本身的氣機就已經開始模湖,不好隨意錨定。

庾獻見那美人兒開口,當即也不浪費心思和她裝湖塗了,開門見山的沉聲道,“庾某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忽然對我出手。”

那英氣美人兒笑道,“不急。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只看背影就發現我不是巫顏的?可有很多人告訴我,足以亂真。”

既然這會兒已經撕破臉了,庾獻對這等小事也沒必要隱瞞。

他沉吟一會兒,誠實說道。

“你和巫顏只看身姿的確有十成相似,不過你的脖頸上露出的肌膚是帶些蒼白的白,而她脖頸上露出的皮膚是有些亮的那種白。”

庾獻說的拗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那美人兒聽了很是意外,哈哈笑了一聲,才道,“原來如此。原來男人看女人的時候,白也能看出那麼多花樣。”

她是直接了當的性子,也不等庾獻再問,就微抬下巴,傲然道,“我就是臨邛鬼王。”

庾獻童孔一縮,既是為這美人兒的身份意外,又是吃驚於此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和尋常的高手可不一樣。

巴蜀的十地鬼王,都有著極為古老的傳承,有些傳承甚至可以追朔到人類茹毛飲血的年代。

按照鬼姬巫顏之前的說法,有些鬼王祭祀的神祇,甚至偶爾給出過回應。

這十大古老傳承,不一定哪個後面,就可能站著一位邪神。

庾獻沉默片刻,倒也無懼。

他現在蝨子多了不愁,都快欠債欠成大爺了。

巫顏被帝女魃強行作為神降的載體,每天活在恐懼之中。

可庾獻如今不但拿帝女魃當坦對抗佛門的度化,而且白嫖著帝女魃的神力打輸出,甚至能用放帝女魃當大殺器,來威脅郭嘉這種頂級高手。

一神三吃,美滋滋。

至於斑斕這個擅長編制陰謀的詭神,庾獻如今大半的本領還是從她那裡刷來的,庾獻本想痛恨,但實在是太香。

比較一下同樣是古老接近衰亡的神祇,洛水之神和巫山女神雖然是守序中立的,但她們睡完自己給什麼了?

有的時候,庾獻睡不著也會們心自問。

作為一個被邪神支配的凡人,難道不好嗎?

庾獻神情無畏,注視著臨邛鬼王。

臨邛鬼王意外的看了庾獻,口中讚道,“好膽色。可惜,我受人所託,專為殺你而來。”

說著話,毫不留情的催動小鬼兒,那黑霧中似有似無的開始飄出零碎的鬼泣之聲,擾的庾獻心煩意亂。

庾獻神色微動,放出天命色罩定上空。

天藍色的天命氣運糾纏,讓庾獻上方的黑霧一掃而空。

就連那縈繞耳邊的鬼泣之聲也被鎮壓的消散。

那臨邛鬼王見了,大吃一驚,竟失聲道,“這般寶貴之物也拿來迎敵。”

說完又覺失言。

直接檀口一張,向那天命色遙遙吸吮。

只輕輕一吸,庾獻就若有所失。

他抬頭一看,臉色大變。

那被貂蟬禍害過一次,好不容易才回覆的天命色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天藍純粹的色彩,變得烏蒙蒙一片。

庾獻心中咯噔一聲。

他天命色純粹,平生沒有必應之劫。無論任何難關,總有一線生機。

如今天命色被汙,若是遇到麻煩,豈不是像郭嘉那個衰仔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臨邛鬼王的埋伏和天命色被汙,讓庾獻心頭微沉,對這次益州之行,也蒙上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