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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終究物是人非

林倩轉頭看她滿是埋怨的小臉,道,“我沒那麼嬌氣!”

“少谷主自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嬌氣,若是真的雪上加霜了該如何是好?”畫眉強硬地將她掰過來,扣上斗篷的金屬扣,又將她手上的雨水擦拭乾淨。

“少谷主若是想去送送丞相大公子儘管去,何必在這兒玩雨水?”

林倩是想去送的,如此也好證明她放下重新開始,可是,心中又有些不甘。

“紫藤谷看著煙霧繚繞,卻不見雨落下,我好奇不行嗎?”

畫眉扶住她的手臂,玄黎自然而然舉起一把油紙傘撐在林倩頭頂。

“少谷主莫要嘴硬,谷中早已傳遍了丞相大公子對您有意,昨日奴婢還看到他在您門口徘徊。

就是您對他無意,於禮您也該去送送的。”

林倩不懷疑什麼,畢竟紫藤谷的很多規矩她尚未知曉,紫藤谷重禮,很多地方都得注意,如此也只能一盡地主之誼。

“也罷,去送送吧。”

谷口,慕欒拿出錦盒交到商玦手中道,“勞煩谷主將此物替我轉交到少谷主手中。”

商玦開啟錦盒又迅速合上塞回他手中道,“此物貴重,你還是親自給吧,想來陸兒會喜歡的。”

慕欒緊緊捏著錦盒,又松了鬆手道,“可她不見我。”

“你單槍匹馬能闖我紫藤谷,還怕見不到她?”商玦將手籠進袖子中走向辰鄯。

林倩坐著馬車趕來,右手扶著畫眉的手下馬車,左手邊是撐傘的玄黎。

“爹爹。”

商玦轉頭看了她一眼,辰鄯連忙示意慕欒,辰然與墨藍又在他身後推波助瀾。

林倩故意地後退一步,垂眸道,“公子自重,我只是於禮陪爹爹來送客罷。”

扶著畫眉的手走向商玦。

慕欒後退兩步轉身,握著錦盒的手緊攥,似是要將錦盒捏碎。

墨藍見狀奪了錦盒,迅速塞進林倩手中,“公子對少谷主一見鍾情,這是我家公子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林倩並不想收,這錦盒熟悉地不能再熟悉,是裝夜明珠手串的。

“公子好意,芷陸心領,你我素不相識,今後也許不會再見,何苦徒增傷悲!”

慕欒轉身上馬,不再有言語,顯然對林倩的做法十分不滿。

辰然不想將兩人之間的戰火引到自己身上,迅速跨上馬。

墨藍見狀連忙跟著上馬,裝作什麼事都未曾發生,坦然自若。

辰鄯咳了兩聲,朝商玦拱手,道,“再會!”

林倩拿著錦盒,十分難受,不想收,卻又不得不收,看著四人遠去的背影暗自咬牙。

商玦轉身看她跟一隻錦盒較勁,道,“陸兒,可要爹爹給你戴上?”

林倩將錦盒塞進畫眉手中,道,“陸兒不喜歡,還請爹爹莫要亂點鴛鴦譜,若是再見面,陸兒必然是得還回去的!”

商玦見她死鴨子嘴硬,不禁輕笑著上了馬車。

林倩上了馬車,百般詢問道,“爹爹笑什麼?”

“爹爹在想過幾日就是陸兒的生辰,爹爹要不要廣邀青年才俊讓陸兒好好挑挑。”商玦寵溺地將她攬進懷中,捨不得似的輕拍她的腦袋。

林倩有些貪戀這種感覺,是女兒對父親的依賴,讓她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讓她知道自己有了依靠。

“陸兒不想嫁人,陸兒就想一直陪著爹爹!”

商玦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傻丫頭,姑娘長大了,爹爹就是再捨不得也得為她尋個好丈夫。原本爹爹看著丞相的公子就不錯,可是你不喜歡,爹爹只能在替你尋更好的。”

出於萬般考量,慕欒在商玦心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就是他轉頭去找她,林倩憑藉丞相兒媳的身份與辰鄯的勢力,坐不上谷主的位置也能保住性命。

林倩聽著他的心跳,比旁人慢些,看他時常咳嗽,雙手發抖,身上總是有股時有時無的湯藥味,還聽畫眉說過他的身子最近不是特別好,幾乎是可以斷定中毒。

“陸兒給爹爹做菜好不好?”

“哦?陸兒還會做菜?”

林倩驕傲地揚起笑臉,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的笑容,“那是自然,爹爹若是喜歡,陸兒日日為您做羹湯!”

商玦輕笑道,“好,不過只許你今日進廚房!”

出了紫藤谷,豔陽高照,但是慕欒的心情依舊像紫藤谷的天氣,陰晴不定。

辰鄯慢慢悠悠地騎在馬上,與辰然、墨藍有片刻的眼神交流,懶洋洋地找話題道,“唉,紫藤谷好是好,可就是這天氣比不得外面,陰雨綿綿真是叫人渾身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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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然伸手擋了擋太陽道,“我還是喜歡紫藤谷的天氣,沒有那麼猛烈刺眼的陽光。”

“不會說少說。”慕欒似乎心情極為鬱悶,策馬揚鞭先離開了。

墨藍準備跟隨,辰鄯將他攔下,道,“才挫敗一次就要死要活的,不像他。”

畢竟是辰鄯教出來的,認定的事情至死方休。

對於林倩,慕欒意決,必然是要讓她重新回到身邊。

揚鞭而去並非是覺得羞辱,而是知曉一群大男人說不出什麼悅耳動聽、安慰人的話,倒不如自己獨自想辦法來得自在些。

慕欒跑出一段距離後緩緩減下速度,慢步沉思,不自覺走到不知名的某處,找了間破敗土地廟落腳。

破廟中陰暗,滿是灰塵蛛絲,慕欒拿出隨身帶著的火摺子,點燃供桌上殘留的蠟燭,舉著燭臺照了照供奉的土地神。

分明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卻是紅漆剝落、面上出現裂縫,慘淡至極,又諷刺至極。

慕欒感慨,“終究物是人非。”

不知道哪兒找來一把掃帚替土地神掃去周圍的蜘蛛網。

林倩熬了一鍋藥膳,熄了火,將罐子中的藥膳舀到白玉盅中。

畫眉搶先端起托盤,林倩便由著她,前往花廳。

除了點心,商玦果然是一點沒叫人準備,似乎就是等著林倩做的飯菜。

待林倩出現,沒有像那麼隆重、誇張的十道菜,只有畫眉手上的一隻白玉盅與一隻空的白玉碗。

“陸兒,怎麼只有一碗?”商玦好奇。

林倩將托盤放到他面前道,“爹爹,陸兒專門為你做的,一定要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