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欒看著林倩聽著這麼血腥的事情，竟然一點害怕或者不適的表現，反倒是一旁的夏覃已經面如菜色。
林倩聽著辰然的講述，似是有些不過癮，道，“咱們能不能去看看？”
“別說了，”夏覃捂著嘴做了個乾嘔的動作，搖了搖手道，“你們可以不在我這個弱女子面前說這麼血腥的事情，照顧一下我好嗎？”
林倩給她倒茶水道，“不說了不說了，所以我們先在去哪兒？”
“自然是去丞相府，做戲總是要做全套吧。”夏覃看向打扇望向窗外的辰然，見他沒反應就踢了踢他的鞋子。
辰然放下簾子道，“剛剛好像見到我爹的人，難不成我爹半路上又回來了？”
林倩與慕欒看時已經晚了，馬車駛過繁華大街，來人熙熙攘攘，饒是用走的也未必能夠看得準確。
辰然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妥協，“回去就知道了。”
如此也算是確定了去丞相府。
丞相府不比梁府的奢侈，，還算是親民，也算是比較有人氣。
也沒有那麼富麗堂皇的佈置，所有的裝飾都是古樸。
林倩終於總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感慨道，“還是丞相府舒服，我還以為丞相大人會將丞相府佈置成比較嚴肅一些，倒是我想多了。”
慕欒左手食指中指交疊請打在林倩腦門，道，“小心說話！”
林倩低頭鼓著腮幫子應兩聲哦，但看到什麼都是新奇的，不像是在梁府，一切都有些不切實際。
伸手戳了戳竹簾下綁著的銅鈴，卻未曾聽到銅鈴聲響道，“這銅鈴怎麼是啞的？”
慕欒抓回她作怪的手，道，“不可沒有規矩。”
林倩看他嚴肅，自覺地抿嘴，控制自己的手。
辰然就帶著他們一路從正廳一路走到花園，道，“到了。”
正是賞荷的好時節，讓人沒想到的是在古樸的背後中竟然藏著這般好景緻，朵朵蓮花嬌豔欲滴，當真是應了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涼亭中，石桌上早已備好宴席。
還未至太陽高照，所以在這蓮池邊，涼亭中是涼快的。
辰然派人去請了一位長輩，也就是他的母親，一同飲宴。
柏氏，高門貴女，自從嫁給辰鄯之後也是一路的富貴相伴，本該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婦人，可進入他們眼簾的卻是一個滿臉的疲憊與傷痛、形容枯槁的老婦。
“然兒，你的朋友們來了？”
辰然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帶她到桌邊坐下，道，“娘，是我的三位好友，咱們先吃飯，吃完我再給你好好介紹！”
林倩一早就注意到，丞相夫人雖說一直睜著眼睛，但是眼神無光，且帶有渾濁，好像是瞎了。
“娘，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再給你梳梳頭，好好打扮打扮怎麼樣？”
柏氏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道，“老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好看的美人也遲暮了。我跟你爹，老夫老妻了，我什麼樣子他沒見過，不會介意的。”
夏覃道，“夫人，美人可不是年輕人代名詞，半老徐娘尚且風韻猶存，您一點都不老！”
柏氏扶著辰然的手道，“兒啊，想通了帶姑娘來見母親？母親現在這樣子是不是很難看，人家姑娘會不會嫌棄？”
夏覃輕笑，道，“怎麼會，夫人很好看。不過夫人可莫要誤會，我跟辰然只是生意上的夥伴，沒有別的關係。”
可解釋地再清楚又有何用，在柏氏耳中都是在欲蓋彌彰，意味深長地笑了。
林倩看柏氏，腕上帶著一條紅繩系的長命鎖，紅繩是新的，長命鎖卻是被摸得花紋、字跡有些淡。
辰然朝林倩做了搭脈的手勢，又指了指柏氏。
柏氏警覺道，“然兒，你在做什麼？”
辰然夾了一隻琵琶蝦，剝殼放進她的勺子上道，“娘，給你剝了只蝦，你嚐嚐還是不是你喜歡的口味？”
林倩不予理會，只顧著自己吃菜與給慕欒夾菜。
飯後，柏氏抱著辰然的手臂，像是怕他逃走似的又靠在他的肩膀上道，“然兒，這次在家住幾日？”
然兒扶起她，轉身道，“娘，你若是困了，然兒帶你回屋。”
林倩看嚮慕欒，只見他面色如常，一絲一毫的其他情緒都看不出來，好奇道，“夫人的眼睛可是哭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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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欒放下茶杯看去，道，“看出來了？”
“那是自然，我看她眼眶是紅得，腕上還帶著一條紅繩長命鎖，長命鎖應該是給男孩子用的，夫人是不是丟了一個兒子？”林倩說得輕，生怕被聽去產生什麼不好的後果。
慕欒道，“你說對了。”
林倩捂嘴，驚得睜大眼睛，道，“那我若是給她把脈看診，說漏嘴怎麼辦？”
“丞相府這些年進進出出那麼多大夫，也有自詡神醫的，就是沒有一個能夠治好夫人的眼睛，他們之間，也有提出要讓夫人保持開心，不能再想孩子的事情，但是他們沒有一個喪命的，可想而知，即便說漏了嘴，也是無事的。”
林倩道，“那你叫我說話小心。”
慕欒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丞相府可不比其他地方，你當沒人惦記丞相的位置？”
林倩沒想這麼多，可是仔細想想卻是這個道理。
堂堂的丞相府怎麼可能沒有丫鬟小廝，又忠心耿耿的，自然就有旁人派來的細作。
龍潭虎穴稱不上，但得事事注意，整日得繃著一根弦，著實是累的。
林倩跟著辰然去柏氏的房間，待她睡下，林倩搭上她的脈搏。
望聞問切都用上了，林倩斷定喝藥、敷藥已然是行不通。
“那該如何？”辰然著急道。
“做手術，但是手術有風險，我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林倩好歹是醫學院的高材生，這種手術一日能成功做十幾臺，但是這裡不比前世，條件根本不行，是個挑戰。
辰然此刻嚴肅正經的模樣像極了辰鄯，道，“幾成把握？”
林倩道，“七成。”
“足矣，你需要什麼儘管吩咐外面的人……”
林倩阻止，道，“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只是需要在濟民醫館的那個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