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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章 慘敗

“寧州韓谷幽挑戰一百七十四位魏來!”

“請雙方於半柱香內上臺!”

文官的宣讀之音響起,周遭頓時陷入了一陣短暫卻死寂一般的靜默。

魏來是一路從倒數第二名殺上來的,而後置位的眾人似乎都是寧州子弟,當然這得除開最開排在那三百二十五位的外族弟子。只是那家夥此刻感謝魏來等人帶著他一道走上前列的名次還來不及,怎會對魏來出手?而寧州子弟更是沒有理由對魏來出手。

眾人疑惑,都相互在那時追問著這個叫韓谷幽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但無論是外族人,還是寧州的百姓們在一番詢問後都並未聽人說起過這個姓名。

而很快他們的疑惑便得到解答。

一道身影輕輕一躍落在了魏來所在的擂臺上,那是一位看上去才堪堪十七八歲的少年,身著一身黑衣,模樣尋常,屬於那種扔進人群中便很難讓人生出再看第二眼的心思的容貌。但這樣一張臉上卻透露著一股陰森之氣,讓人莫名覺得有些可怖。

魏來同樣也意識到了來者不善,他用眼角的餘光輕瞟了一眼不遠處翰星碑上的排名,韓谷幽的姓名赫然落在一百八十九位,恰好是在魏來身後的十五位處,也就是說,這個傢伙在第四日的攻守擂結束後名次便一直保持在與自己相距十五名的地方。

在第一日之後,魏來為了確保自己計劃的萬無一失,從第二日便安排著錢淺等人開始奪取三百二十五位之後的名次,這樣的計劃大都分佈三日同時進行,並不像最後一日眾人的挑戰同時發起時那般引人側目。而這樣的伏筆的落下也才有了今日蕭絕等寧州弟子與錢淺等金牛鎮孩童共同擠入前三百二十五名的“盛景”。

可這樣的計劃並非萬無一失,終歸有人不會在眾人的挑戰下選擇直接認輸,這樣一來即使戰勝了對方,對方依然可以以下延一位名次為代價,繼續留在翰星榜上。這也就導致緊隨三百二十五名之後的眾人並非全是值得魏來信賴的自己人。

魏來也曾考慮過這其中隱藏的變數,但在查明這身後這兩百餘位的眾人都是寧州子弟後,便放下了這樣的憂慮,畢竟他以為這些人中一來並不存在能對他造成威脅之人,二來無論他們在日後的大燕動盪中站在哪一方,今日都不會做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來。

但顯然眼前這一切卻是結結實實的打了魏來的臉。

對方能在這時對他發起挑戰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他的排名又恰恰落在自己身後十五位的地方,顯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能做到這些,此人背後的黑手,可謂呼之欲出。

而這番變故不僅吸引了周遭那些百姓的目光,也讓同樣身處在擂臺上的阿橙與蕭牧暫時停下了他們挑戰的進度,皺眉看著魏來。

“交給我,你們繼續往上打,我們沒那麼多時間耽擱下去。”

魏來沉眸言道,手中的刀在那時緊握。

阿橙二人聞言,微微思慮,隨即紛紛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們當然也知道這個叫韓谷幽的神秘少年來者不善,但更明白若是為其耽擱了時間不僅沒有辦法幫到魏來,反倒還會壞了他們一開始的計劃。念及此處二人的心底便都有了決斷。

“小心一些。”他們如此囑咐道,隨即再次看向那文官,繼續對在排名自己之上的傢伙們發起了挑戰。

而魏來也再次將目光落在那位韓谷幽的身上,他周身的氣機在那一瞬間被他調動到了極致,手中的白狼吞月似乎感受到了魏來心中的決意,亦在那時輕顫不已。

但相比於魏來的如臨大敵,那位韓谷幽臉上的神情卻是稱得上輕鬆寫意。

他微笑著盯著魏來,輕聲言道:“想好自己的墓誌銘了嗎?”

“嗯?”魏來一愣,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韓谷幽的手忽的伸出,那黑衫之下,韓谷幽的手指森白,近乎於白骨。

他的腳尖點地,身形猛然爆射而出,他的速度極快,所過之處只留下一道道宛如鬼魅的殘影,轉眼之間,他便來到了魏來的身前。

那少年的身形於那時高高躍起,伸出的雙手作爪狀,閃著紅光的指甲上一股黑色的陰冷氣息漫開,他以爪為器,轟響魏來。

魏來的心頭一驚,卻是不敢託大,趕忙將白狼吞月橫於胸前,直面韓谷幽的利爪。

鐺!

刀身與利爪相碰,卻發出一陣刺耳的金石碰撞之音。

刀身再顫,巨大的力量順著刀身湧向魏來,魏來的臉色在那時泛白,下一刻身形便不由自主的暴退數步。

但還不待他穩住身形,韓谷幽卻是身形再次爆射而出,拖著漫天殘影殺到了他的跟前,猩紅的利爪帶著兇戾的黑氣直撲魏來的面門,魏來的內息尚未平復,不敢與之硬撼。他的眉頭一皺,胸前第一道神門亮起,佛魔之相湧向,金光與血光交錯。

“聖門?”而站在不遠處的擂臺下的桔寧卻是眉頭一皺,一語道破了魏來此門的根底。

她身旁的左鳴聞言也是臉色一變,以他的見識顯然是知曉一些關於聖門的傳言的,他不禁看向少女問道:“尊上此言當真。”

女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她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慮著些什麼,並未回應左鳴的問題,只是目光直直的看向擂臺之上。

左鳴見狀,也不敢多問,只能與她一道看向那處。

此刻,擂臺之上隨著魏來第一道神門的湧現,四道幽綠色的身形頓時出現在魏來的身前,他們身高一丈,生得人形卻面目可憎,手中各持一把白色長劍,於那時悍不畏死的湧向殺來的韓谷幽。

利劍與利爪相撞,看似高大駭人的身形在韓谷幽的衝殺下一個照面便紛紛於哀嚎中被撕成碎片。

這樣的結果倒是完全在魏來的預料之中,而他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藉由這些從那天闕界的宋鬥淵身上吞噬而來的孽靈們,抵擋了韓谷幽一兩息的時間。這樣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卻給了魏來足夠的喘息時間,讓他的身形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同時也調整好了自己紊亂的內息。

韓谷幽一擊得勝,見魏來退去也知想要一鼓作氣拿下對方的計劃落空,但他並不為此惱怒,反倒饒有興致的看向魏來:“倒是有些花哨的手段。”

魏來的面色凝重,他看了看自己依然還在打顫手臂,心底的震驚無以復加。

他的境界雖然不高,堪堪三境,甚至連幽海境的神門都還未推開,但依仗著這一路以來的各種機緣,他的實際戰力已經足以碾壓尋常的四境修士。大抵只有天闕界這樣在前四境累積起了足夠大的優勢——譬如神血數量、靈臺靈炎、亦或者幽海大小的四境修士方才能與魏來有一戰之力。而眼前這個少年年紀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可方才的接觸中,對方只是一招便讓魏來險象環生。而自始至終對方根本沒有催動出半道神門,這便意味著方才那一擊對方根本沒有使出真正的實力。

平心而論,魏來自修行以來奇遇連連,心底免不了會有些沾沾自喜,暗以為在這個年紀鮮有能與他匹敵之人。

但偏偏,此刻眼前這個比他只大出兩三歲的少年,狠狠的擊碎了魏來自信。而更讓魏來心底疑惑的是,以對方的年紀,以及他說表現出來的修為,即使放眼整個北境也應當是稱得上天才妖孽的人物,可於此之前,韓谷幽三個字眼,魏來卻從未聽任何人說起過。

“你到底是誰?”魏來不禁沉聲問道。

而這個問題卻讓韓谷幽臉上的笑意更甚,他張開雙手,那聲黑色長衫鼓動,陰森的

臉龐上,眸中亮起了熊熊火焰。

“對對對,就是這個問題。”

“很多人都喜歡問我這個問題,尤其在他們將死之前……”

“可最後,他們都得不到答案……”

“因為我喜歡看那一雙雙在熄滅前,依然閃動著不甘與困惑的眸子,那模樣就像天上的星辰,妙不可言。”

韓谷幽用沙啞又癲狂聲音朝著魏來說道,但即使他此刻是面向魏來,可說出來的話卻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魏來有些恍惚,雖然眼前這傢伙生得一副少年模樣,可他說話的語調與臉上的張狂卻分明透露著一股老態。

但魏來卻並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細究這不尋常的狀況,在呢喃完那段瘋言瘋語之後,韓谷幽周身的黑氣暴漲,他那身衣衫也隨即猛然鼓動。他再次殺向魏來,而這一次,四道漆黑的神門紛自在他的周身湧現,神門中的神紋在那時連成一片,與他的背後浮現出一道猙獰的黑色身形。

那是一道非人非獸的事物,他看似人形,生有四肢頭顱,但周身卻不斷有一道道猙獰的人臉浮現衝出、又被拉扯入他的身軀之中。就好像那道黑色的身形是一道囚禁了無數亡魂的軀殼一般。

面對這樣詭誕的情形,魏來的臉色凝重,但卻並無半分退意。

他手中的長刀一顫,白狼吞月之上刀光明亮,第二道神門在他的背後亮起,金色與黑色的龍相湧現,兩道神門的加持下,魏來周身的氣勢一震,隨即他渾身的靈力都在那時被他灌注到刀身之中。

這並非一個明智的選擇,在之前的硬撼中,魏來便意識到在真正的對拼下,他絕非此人的對手,而此刻對方更是喚出了他的靈紋與神門,二者的加持之下,對方的力量比起之前強出數倍不止,而魏來除了以自己的靈力灌注刀身外,似乎便再沒了任何的手段與對敵法門,這樣的問題在許久之前魏來便有所警惕,只是卻一直為尋到好的解題之道……

轟!

一聲巨大的轟響驀然盪開。

耀眼的刀光與漫天的黑氣衝撞在一起。

韓谷幽的利爪也在那時拍打在了白狼吞月的刀身之上。

氣浪滾滾,二者一時間相持不下。

“哼!有些能耐!”似乎也是覺察到魏來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強大,那韓谷幽發出一聲感嘆,可語調之中卻全是輕蔑味道。

還不待魏來反唇相譏,他別後那道古怪的黑影嘴裡卻發出一聲咆哮,而後無數道黑色的人臉從那黑影的體內湧出,他們蔓延上魏來的刀身,宛如啃食血肉一般啃食著白狼吞月。

刀身輕顫,宛若哀鳴。

魏來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白狼吞月上的力量正在減弱,而他與韓谷幽的對撼也因此落入了下風,他的身形開始彎曲,雙腳所踏之地的地面開始凹陷,一道道裂紋以此為中心漫開。

“但也僅此而已了。”韓谷幽再次言道,冰冷的聲調仿若在下達某種審判。

他那雙利爪在那時順著刀身猛然向前,刺向魏來的胸口,魏來想要抽刀回防,可那些詭誕的人臉卻死死的咬住了白狼吞月,讓魏來難以催動此刀。

韓谷幽趁勢欺身上前,泛著黑色煞氣的利爪,已然殺到了距離魏來胸前不過毫釐之處。

眼看著一切已成定局,魏來避無可避,似乎下一刻他便會被韓谷幽的利爪撕開胸膛的血肉,取出心臟……

韓谷幽眯起的眼睛,他準備好欣賞那副他已經看過無數遍的美景——將死之人眸中憤怒、不甘、疑惑裹挾在一起的美妙場景。

可就在那一剎那,魏來臉上的驚恐之色忽的散去,他的嘴張開,吐出了兩道極輕的字眼。

“九霄。”

……

曹吞雲於此之前曾給過魏來一本殘缺的劍陣法門,其名為《殃》。

此書之中記載著三道劍陣,由淺極深,紛自為九霄、冥城、在劫。

魏來這數月來每每在聚靈塔中修行,進入那身合天地之狀後,便會分出一縷心神研習此陣法。

這麼多時日之後,在配合著於那《天罡正經》所領悟到的劍意,終於是有所收穫。

……

隨著那九霄二字吐出魏來口中,一股凌然的劍意忽的從魏來的體內盪漾開來。

韓谷幽察覺到了某些變化,他攻勢一滯,眼角的餘光忽的瞥見之前被他撕成碎片的四尊孽靈不知何時再次出現在這擂臺之上,他們分置魏來四周,將魏來眾星拱月一般簇擁在鎮中心,他們的身形在那時立得筆挺,齜牙咧嘴甚至可稱得上猙獰的面容也於那時變得肅然。他們手中巨大的長劍在某股強大意志的催動下,化作一道道星芒湧上天際,與魏來所激發出來的劍意連成一片。

轟!穹頂之上發出陣陣轟鳴,韓谷幽抬頭看去,卻見自己的頭頂有一道烏黑的雲層在翻湧旋轉,中心的漩渦處雷蛇激盪,仿若天劫將至。

“不好!”

韓谷幽在心底發出一聲驚呼,但卻似乎為時已晚。

在他這樣的心思升起的剎那,一道蓋過天地間所有聲音的劍鳴之音猛然盪開,那雲層的漩渦深處一道寒芒若隱若現。

韓谷幽看得一愣,但下一刻,那寒光便如流星墜地一般猛然朝著他傾落而來。

韓谷幽這時方才看清,那道寒光是一把裹挾這浩大劍意與漫天雷霆凝聚而成的巨劍。

他的心頭一顫,也顧不得再理會眼前的魏來,他的雙手豁然舉過自己的頭頂,周身的四道神門黑芒大作,背後那道黑色身影也喚出無數猙獰的鬼臉飛遁而起,試圖以此對抗那把自天際傾落的巨大神劍!

但這樣的做法似乎並未起到太好的作用,巨大的神劍所裹挾的劍意與雷霆極為狂暴,那些鬼臉只是微微觸及,便在哀嚎中化為了粉劑。

轉瞬,神劍撕裂一切,來到了韓谷幽的頭頂。韓谷幽的雙目盡赤,雙手在那時高高舉起,嘴裡發出一聲暴喝,與那巨大的神劍撞擊在一切。

轟!

又是一道悶響炸開。

韓谷幽的身形一矮,他腳下的地面盡數凹陷,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試圖對抗那巨大神劍上傳來的力道。但神劍之威卻遠超出他的預料,雷霆與劍意繼續交融,在又是一道巨響之後,韓谷幽的身形再矮上了一份,整個擂臺所處的地面盡數凹陷裂開,無數塵埃揚起,將韓谷幽所處之地的景象徹底遮掩。

巨大的轟響傳遍了整個寧霄城,這翰星大會的會場也因此靜默下來。所有人都在那時矚目看著那揚起的塵埃,想要透過漫天塵土看清那塵土背後的景象。

但這顯然是徒勞,即使身處那擂臺之上的魏來也難以將塵埃背後的景象看得透徹。

“呼!”

“呼!”

“呼!”

魏來的嘴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汗跡密佈。

催動這九霄劍陣對於他來說並不容易,一來這劍陣高深,他對其的理解尚處於極為粗淺的地步,施展起來本就耗費精氣,二來哪怕是最簡單九霄劍陣,其理論上施展劍陣所需要的人手也在九人之上。魏來嘗試著將其簡化成五人施展的程度,又依仗著那從宋鬥淵身上吞噬來的孽靈將這劍陣施展了開來。但由於自己的學藝不精,許多細節的把控都極為粗糙,以至於整個過程耗費掉的靈力幾乎與九人施展的消耗不相上下,但威能卻差之良多。

不過對於本就缺少對敵手段的魏來來說,這

也是不得已之下的選擇,至少有此劍陣在,他多少算是有了些出其不意的底牌。

只是這本來是為了對付天闕界門徒而準備的法門,卻被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傢伙給逼了出來,念及此處的魏來不免有些洩氣,可很快這樣的心思便在他的心頭煙消雲散。

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低著的頭忽然抬起,看向那塵土漸漸散去的前方。

他的眉頭皺起,眸中亮起困惑與震驚之色——他感應到了韓谷幽方才消失的氣息,那氣息就像是在枯草上落下的火星,最開始孱弱到幾乎難以察覺,但轉瞬光景便化為了熊熊烈焰,洶湧得讓人難以喘過氣來。

是的。

那從塵埃深處傳來的韓谷幽的氣息正給魏來這樣的感受,比起方才將魏來逼入絕境時,此刻理應遭受重創的韓谷幽周身瀰漫出來的氣息卻足足強出十餘倍不止……

魏來的雙目瞪得渾圓,他不可思議的盯著那塵埃的深處,眸中的震驚之色難以遮掩。

這時,那瀰漫在他身前的塵埃終於快要散盡,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緩緩從那凹陷的地面中邁步而出。

似乎是覺得襤褸的衣衫太過礙事,他一把將那衣衫扯下,露出了其下森白又瘦骨嶙峋的上身。

而後他又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溢位的鮮血,眯起了眼睛看向魏來:“我得收回我剛剛的話,你不是有些能耐……”

“你是一個天才……”

“一個不現在被殺死,此後日日夜夜都會讓我難以入眠的天才!”

韓谷幽陰冷著聲音如此言道,但立在他對面的魏來卻對於他所言之物沒有半點的反應。

此刻那少年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身子顫抖,神情可怖又空洞,仿若看見了什麼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物一般。

事實上這絕非魏來心性有什麼問題,而是他眼前的情形著實對得起不可思議著四個字眼——那立在他面前的韓谷幽瘦骨嶙峋身軀上,雙臂、眉心、胸前、後背以及左足,六道漆黑色的神門正在轟鳴響徹……

……

“六境!!!”

在翰星碑下觀禮的左鳴嘴裡發出一聲驚呼,身子下意識的從木椅站了起來。

這絕非他大驚小怪,事實上身在天闕界的他對於這北境絕大多數被稱之為天才妖孽的後生都不屑一顧,這些年來唯一給他帶來過些許震撼當屬數日前臨陣破境的蕭牧。但蕭牧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能在這樣的歲數擁有這樣的修為放眼北境,即使是在天才妖孽叢生的天闕界中也算得鳳毛麟角。左鳴為此詫異,但卻遠稱不上是震驚。但此刻那擂臺上的少年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卻擁有六境修為,翻遍北境歷史除了那些來歷神秘的道子佛子之外,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存在已經不能用駭人聽聞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就是謫仙轉世!

念及此處的左鳴不免側頭看向一旁的韓覓與袁袖春,他當然知道這個叫韓谷幽的少年應當是這二人所留下的後手,可是這樣的後手也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一些。一時間左鳴的心頭五味陳雜,他在此之前雖然一直與袁袖春等人虛與委蛇,但在心底卻多少有些看不起這燕地太子,可他竟能得到這樣一位妖孽的效忠,左鳴的心底不免暗暗想著是否應該重新評估一番這位大燕天子。

但這樣的心思方才在他的心頭升起,轉瞬卻又被澆滅。

“不過是南疆的陰毒妖術,何必大驚小怪。”他的耳邊忽然想起了桔寧的輕聲呢喃。

左鳴一愣,不免困惑的看向少女,小心翼翼的問道:“尊上是指?”

這番詢問並未在第一時間換來他想要的答案,桔寧在那時側眸看了他一眼,神情頗為不悅:“天闕界獨大北境太多年來,以至於你們都忘了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女孩的說教讓左鳴有些不忿,卻不敢反駁,只能低頭應道:“尊上說得對,是小的眼界淺薄……”

“哼。”桔寧又冷哼一聲,言道:“早些年,南疆魔門之中,一些魔頭天賦不如人意,卻依然一心求得長生,便弄出了一套以生魂祭煉肉身的法門,以年輕的生魂注入肉身之中,裹挾其生前旺盛的生機,已是自己容顏常駐,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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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鳴從未聽說過這樣神奇狠毒的法門,他不免有些驚訝:“竟有如此邪法?”

“哼。”可誰知此言又換來少女的一道冷哼:“天道幽幽,往復自有定數,豈有漏洞可尋?”

“以生魂入體獲取生機,但生魂不滅,依然寄宿在施法者體內,一日一月亦或者一年,或許並無大礙,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施法者不斷制煉新的生魂,他的肉身終將被那些生魂的怨氣掏空,到最後不過落得一個行屍走肉的下場,那又怎能算得活著?”

“你看此子,肉身之中的血肉早已被掏空,可見他修煉此番以有四十載以上,看似少年其實早已年過六旬。哼,這燕地太子當真是什麼樣的磨人都敢豢養,所謂喪心病狂,不外如是。”

……

桔寧能一語道破這韓谷幽的根底是因為她眼界不凡,但此刻那擂臺周圍的眾人卻沒有她那般的見識,眾人幾乎都與魏來一般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久久難以自拔。

韓谷幽享受著這被眾人仰望的快感,同時也很樂意看見在明晰二者差距之後,魏來此刻理應在心頭升起的絕望。

“要不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上三個響頭,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你覺得如何?”

韓谷幽戲謔的聲音響起,也將魏來從那震驚之中拉扯回了現實。

他苦笑著看著眼前的少年,心底泛起陣陣哭笑不得的苦澀之感,也不知道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北境亙古以來從未有過的絕世天才竟然讓自己給遇到了,而且對方還巧之又巧的要取下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裡的魏來,深深的嘆了口氣,頗為無奈。

但下一刻,少年百年收起了這些各色 情緒,他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刀,抬頭看向韓谷幽,目光決然。

韓谷幽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還要打?”

魏來臉上的笑容璀璨:“你要是不敢,倒是可以現在跪下,給我磕上三個響頭,我留你全屍!”

“找死!”聽聞此言的韓谷幽臉上的暴戾之色湧動,他周身六道神門轟鳴,背後那道黑影如得敕令一般湧入他的身軀,他乾瘦的身形猛然膨脹,小山一般的肌肉不斷在他的周身隆起,他雙手上的利爪變得漆黑、綿長又鋒利,臉上的青筋暴起,嘴角甚至生出獠牙。

隨即他的四肢著地,以一種野獸般的姿態朝著魏來奔襲而來,所過之處拖著長長的黑色殘影。

那速度快得肉眼幾乎難以不轉,魏來見到不妙,手中的長刀剛剛舉起,那鋒利的長爪便猛地轟殺到了魏來的面門前。

魏來提刀及時,堪堪攔下了那利爪,利爪傳來的巨大力道以及其上裹挾這陰冷黑氣,卻讓魏來體內的氣機流轉一滯,身形也不可避免的退去數步,已經化身成怪物模樣的韓谷幽攻勢卻如狂風驟雨一般襲殺而來,他似乎是有意戲弄魏來一般,並不急著一擊制敵,反倒不斷的以利爪拍打在白狼吞月的刀身之上,每一下的用力極大,讓魏來體內的氣血翻湧,臉色也愈發的煞白。

不過數息光景,對方便已有百掌落在白狼吞月之上。

魏來的面色慘白,終於是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自嘴裡噴出,身形暴退,重重的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