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心神激盪波瀾。
但是並沒有特別的大喜或大落。
戈乾的這番話一出口,他最先想到的不是什麼鬼谷子的傳承。
而是時日無多這四個字。
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氣質如同謫仙般的男子,竟然快要死了?
那他活了多久。
似能洞悉他心中所想,戈乾淡淡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兩百餘歲,又在此地鎮守二百年,大限將至,撐不了多久了。”
頓了頓,他轉身,“跟我來吧,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天的確有了一種暮沉的觀感。
沉吟一下,他跟了上去,說道,“人真的可以活五百歲?”
“蛻凡可以。”
“我們這邊的境界分別是至聖、至虛、洞虛……”
戈乾打斷了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按著你們的境界劃分,我應該是洞虛巔峰吧,或者說,超越了洞虛巔峰,但仍然處於洞虛巔峰,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理解。”
夏天點點頭,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洞虛之上還有境界?”
“有與沒有都一樣,因為很少有人能達到那個境界。”
令夏天意外的是,戈乾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給出了答案,又補充一句,“不過……鬼谷子倒是處於那個境界,他師傅想必也是如此。”
夏天有些震驚,卻也很快釋然。
說話間,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了花海之中。
鮮花爛漫,草色清香,混合著陣陣泥土的氣息,五顏六色奇花異草在這片大地上充滿了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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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夏天甚至看到了許多小動物。
有雪一樣白的兔子,還有五色斑斕的梅花鹿,一大群美麗的蝴蝶盤旋在花海。
更奇異的是,路遇這些動物身旁時,它們不僅沒有害怕與逃散,反而主動湊上前來。
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夏天這個陌生人。
“這不是幻境,都是真的,如果認真說起來,這片區域,是我家鄉唯一沒有奔潰之地。”
戈乾雖然走在前方,卻彷彿知道夏天所想,主動解惑。
夏天點了點頭,問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假如有一天你去了,長生之路也會奔潰嗎?”
“不會。”
戈乾搖搖頭,緊接著又道,“但是會變成真正的死路。跟緊我,一步都不能出錯。”
夏天心下凜然,不再言語。
即便如此,走了十多分後,他便失去了方向感。
因為。
不止是腳下和四周,在他頭頂上方,就如同鏡面倒映一般,也出現了色彩斑斕的顏色,許多花草林木懸空浮現。
這片花海明顯是一個奇門遁甲的高深陣法。
夏天不敢大意,緊緊跟隨著前方戈乾的腳步。
又走了約莫半個小時,他發現竟然回到了原點,出現在花海之外。
那裡的草地還有點點血跡,正是他與柳河山被重創留下。
戈乾卻是一言不發,繼續前走,再次進入花海。
約莫四十分鍾後,眼前豁然開朗。
而眼前的一幕,直讓夏天瞠目結舌。
他們竟然出現在一處山崖頂端,雲霧飄渺,四周所有一切皆盡收眼底。
下方有一片一望無際的豐茂大草原,遠遠望去,一片勃勃生機。
而在更遠處,他則看到了一座座崩斷的巨山,殘垣斷壁的樣子像是經過末日後的殘留景象。
夏天心緒激盪。
以他的思維,幾乎可以推測出,只怕這裡同樣屬於戈乾的家鄉。
而那些崩斷的巨山,就是小世界所謂的破碎。
此外。
在稍微近一些地方,自然也有一座座山川,險峻無比,雲霧飄渺,猶如仙山墜落人間。
還有一條條瀑布與大河,奔騰咆哮,像是銀河傾瀉,盡顯靈氣神韻。
大好河山,壯麗多姿。
戈乾的情緒似有些唏噓感慨,也有絲絲緬懷與眷戀。
但他沒有與夏天多言,只停留了幾個呼吸,便帶領著他順著一條崎嶇險峻的小路徒步下山。
最後來到一處峽谷中。
“這些都是他當年留給有緣人的。”
戈乾指了指左側,“這些年來,我會引導那些擁有信物之人前來此地,有人會有收穫,但大多數人一無所獲。”
就在峽谷一側,林立著一座座山洞。
山洞其實並不高,還不足兩米。
有的山洞被開啟,有的山洞依舊閉合。
而且夏天主意到,每個山洞上方,都有一個形態各異的凹槽。
又的形如卷軸,有的貌似刀劍,他甚至看到了陰陽符、聚星盤、以及河洛書的印記。
注意到夏天的目光,戈乾輕聲道,“鬼谷子雖然留下了諸多信物,但其中自然也有輕重分別,至尊戒、聚星盤、陰陽符、河洛書、以及太極玉最為上乘,洞內的東西也相對珍貴,你的信物是什麼。”
“至尊戒。”
嗯?
戈乾微微一怔,似有些訝然,很快收斂。
無論以他的心性還是實力,這個世界上,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能夠令他心緒波動。
哪怕是鬼谷子留下所謂的傳承,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至尊戒在那邊。”
戈乾指了指左側,同時邁步。
夏天當即跟隨。
很快來到最左側的第一個山洞,山門被石門關閉,上方有一個扳指的凹坑。
“將至尊戒放進去吧。”
夏天點了點頭,當即走上前去,同時在他左手拇指,至尊戒緩緩浮現而出。
“等一下。”
就在夏天摘下至尊戒,準備將其鑲嵌凹槽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戈乾的聲音。
夏天身形一滯,轉身望去,目光投以質詢。
戈乾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我還是要遵守承諾,問你一句,你有星圖嗎?”
迎著夏天驚詫的目光,他說道,“別問我什麼是星圖,我也不知道。”
夏天點了點頭,“我有。”
“沒有就對了……嗯?”
戈乾當即錯愕,望著夏天,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夏天重複道,“我有星圖。”
戈乾盯著夏天。
夏天目光坦然。
許久。
戈乾的神色之間浮現幾許複雜,“還是讓鬼谷子等到了,他的運氣不錯,你的運氣也不錯,自然也包括我,至少我還活著。”
說罷之後,轉身前走,“既然你有星圖,就別進洞了,這是鬼谷子的意思,跟我來吧。”
夏天愣了愣,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山洞。
其實他有些好奇。
但夏天心志本就堅硬似鐵,對慾望和貪婪的壓制,已經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當下,他再次跟了上去。
時間並不長,就在山谷另一端的出口,兩人止住了身形。
戈乾指著左側立著的一塊石碑,淡淡道,“這就是他留給你的。該怎樣參悟,能參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