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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過往

我的名字叫雪,我的父親曾經和我說過,我出生那天大雪紛飛,那是他記憶中最大的雪……

與大雪相伴的還有戰火,那時候西方大陸的政權更替頻繁,所以,當我以嘹亮的哭聲向這個世界宣告我的到來時,這個世界迎接我的是連天的烽火。

在我六歲的時候,我的眼瞳變成了藍色,那時幼小的我引以為豪,因為那雙藍色的眼睛特別漂亮,父親也是逢人就誇耀他的兒子天生異象,長大一定會幹一番大事業,當時的我不知道父親所謂的大事業指什麼,只是傻頭傻腦的開心著。

時光白駒過隙,我成了一個俊秀的少年,那時候我才知道我要幹的大事業,將來我要平定戰亂,救黎民於水火。

年少輕狂那幾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經歷過許多挫折才明白,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自己真的要特別特別優秀才行。十七八歲,是情竇初開的年齡,我也曾被兒女情長牽絆過,但是父親告訴我,自古溫柔鄉都是英雄冢,我應該在最美好的年華里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不要到老徒留遺憾。我將父親的話牢記在心,每一天我都比同齡人要更用功,努力去練習武藝,專研兵法。

那一年戰火蔓延到我的故里,我親眼見到了戰爭的殘酷,比書裡的更加真實。那時候空氣中都瀰漫著血腥的味道,戰火燒過的土地,橫屍遍野,看著那些死去的親人朋友,我的心在滴血。那時候,花兒濺淚,鳥兒悲鳴,那時候山河依在,但已失去了往日的顏色。

自從那以後,我才明白自己將來平定戰亂不是為了功成名就,而是為了守護家園,為了還這方土地一片太平。

在我應徵入伍的那年冬天,我遇到了它。那個冬天異常寒冷,大雪肆虐。我在雪地裡發現了它,剛發現它時,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關於遠古巨龍我知之甚少,不要說我,就是知識淵博的老者也不瞭解他們,書上說,它們因為受不了逐漸變冷的氣候而瀕臨滅絕,而現在還很弱小的它在雪地裡奄奄一息,上天安排我遇到它,這是一種緣分吧。

很快,參軍後的我在軍中嶄露頭角,我發現我生來就註定要成為一名將士,在我還是一個小士兵的時候,每一次上戰場我都拼盡全力,因為我知道每當我殺一個敵人,我的家園就會多一份安寧。戰爭過後,將領總會嘉獎我,他號令三軍向我學習,那時候,我的志向不止於此,我希望將來有一天我能成為一個統率千軍萬馬的將軍,守護家園我想用最高的姿態去守護。

寒來暑往,我一步步地接近我的夢想,這期間我經歷過無數的戰爭,受過無數的傷,在我孤獨沒有人陪伴的時候,被我救了性命的那條巨龍總會來看我,我給他取名叫蒼雪,很多時候,我們都共立夕陽下,在它龐大的身軀面前,我的背影顯得那麼單薄。

後來,我實現了當初的理想。我成為了一個戰功赫赫的將領,我帶領一支不敗之師平定四方戰亂,我們迎來了久違的和平。

我原以為我的人生會這樣一直盡善盡美,再無波瀾,也無苦難。可是後來發生的一切讓我那麼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是我功高震主,還是兔死狗烹,君王聽信小人讒言,說我有謀逆之心,說我居功自傲。於是我從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軍變成了一個階下囚。我當時心裡明白,不是當朝君王不辨是非,想除掉我的正是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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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君王下令處死我,那些我曾經用生命守護的子民此時對我指指點點,曾經我把他們的生命看得比我的都重要,現在我的生死對他們來說無關痛癢。

我忘不了自己受的那些苦,有多少次我遍體鱗傷,卻還在告訴自己要活下去,有多少次我孤獨得看著自己的影子發呆,卻依然堅持著。我不求他們銘記於心,只希望如此落魄的時候他們能信任我,可是他們沒有。

就在他們要處決我的那一刻,蒼雪出現了,它是來救我的,它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擋在我的面前,像是守護自己的孩子,它拼命嘶吼著,吐出烈焰灼燒著那些醜惡的嘴臉,可是它沒能救下我,有人在背後向我射來無數的箭,那痛比以往受的傷都痛,我感覺這次我堅持不下來,我應聲倒地。

我好恨,恨命運的不公,恨無道的君王,也恨愚昧的黎民。此時此刻,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我用這最後的時間向上蒼祈求,祈求上蒼把我這藍色的眼睛留存於世,我希望以後每一個擁有藍色眼眸的人都擁有無窮的力量,然後他們給這個世界造成巨大傷痛,這是我的報復。

就在我眼睛閉上的那一刻,我看到蒼雪把我的身軀護在它的羽翼下,我希望自己死後它能安全逃走,蒼雪,認識你真的很幸運,如果以後有一雙藍色的眼睛看到你,我想他一定會流下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