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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宿敵

李田牧像只巨鳥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站到羅瑞和那個年輕人之間。李田牧輕描淡寫地伸出左手抓住年輕人手腕,年輕人頓時覺得手腕像被鐵鉗夾住一樣,滿臉驚訝地盯著這個農夫似得的黑大漢。羅瑞一臉慍色地嘀咕道:“李道長,你又多事!”李田牧背對著羅瑞搖搖頭:“羅瑞姑娘,你這火爆脾氣真要改改了,咱們還是少惹事端吧。”羅瑞憤憤地哼了一聲,抱起胳膊不再說話。

木無雙走到李田牧身邊,居高臨下對那個年輕人說道:“要不是我師父出手救你,你早死了兩次了。”說話間木無雙還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年輕人聞言,頓時氣得滿臉通紅,衝李田牧低吼道:“你給我放手!”李田牧眉頭微皺卸去手上力道,年輕人滿臉警惕地抽出右手後退兩步,氣喘吁吁地看著李田牧和木無雙。王甘榮一臉感激地衝年輕人說道:“王某人見過少俠,敢問少俠高姓大名?”年輕人看了看王甘榮,拱手說道:“在下東海派飛劍斷水蕭容,師承北冥鯤成嶽成濟蒼。”王甘榮立刻作揖道:“原來是東海派的高徒,失敬失敬。若是少俠能成全王某的美事,王某自然厚禮重謝!”

蕭容聽他這麼說,臉色明顯緩和下來朝王甘榮回了一禮,好像已經忘了剛吃過李田牧的苦頭。陸險平聽蕭容說自己師父是成嶽,不由得笑了笑:成嶽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李田牧抱拳說道:“原來少俠是東海派的門人,李某失敬了。”蕭容收起笑臉又打量了李田牧一番慢慢說道:“看你也練過幾年拳把式,不過我的劍很鋒利,不想誤傷眾人,你趕快退開吧。”木無雙聞言立刻揮出一拳直打蕭容的右眼,蕭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打得騰騰退出四步。

木無雙這一拳只用了三成力氣,然而蕭容的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喂!打人不打臉!我沒教過你嗎!”李田牧瞪著木無雙喝道。蕭容惱羞成怒直接抽出手中的寶劍,抖出劍花朝木無雙刺去。李田牧下意識地躲過蕭容劍鋒,木無雙則是左手拿著未出鞘的句落劍,隨手一揮撞飛蕭容的長劍,長劍竟直直朝陸險平飛去。陸險平也不避讓,微微側身伸展猿臂,順手就抄住了疾馳而來的長劍。蕭容有些好奇地看著陸險平,只見陸險平打量了一下長劍說道:“清霜劍!看來你是成濟蒼的得意徒弟啊,他居然把自己的佩劍都給你了。”

蕭容立刻皺起眉頭問道:“你認識我師父?”這時門口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哼,長髯文殊陸險平都不認識,你師父若是知道了,還不得被你活活氣死!”蕭容聞言眼睛頓時瞪得滾圓,有些難以置信地仰頭看著陸險平問道:“你……你是……長髯文殊……陸峰絕?”李田牧和陸險平沒有回答蕭容,而是同時向說話的老者望去。這位老者身材挺拔,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留著花白長胡子。陸險平看了老者兩眼急忙作揖道:“九劍閣陸險平,見過白老前輩。”李田牧心中微微一緊默唸道:“白老前輩?難道是白曉谷?”

老者冷哼一聲說道:“老前輩?我可擔不起,你們九劍閣自恃和龍虎山有姻親,可曾把我白頂山宮放在眼裡?現在連東海派都不放在眼裡了吧?”陸險平小心翼翼地答道:“白老前輩,這其中可能有誤會吧。”“誤會?你們勾結妖怪,重傷我兩位師侄,辱我侄女,可真是誤會得好啊!”白姓老者厲聲喝道。羅瑞冷笑一聲說道:“願賭服輸,活該捱揍!”李田牧扭頭朝羅瑞悄悄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亂說話。然後李田牧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說道:“尊駕可是白仲尊老前輩?(白曉谷,表字仲尊)。”白曉谷沒有理會李田牧,而是氣勢洶洶地對羅瑞喝道:“你是什麼東西?這沒你說話的份兒!”白曉谷話音剛落,一股冰冷的殺意頓時從羅瑞身上蔓延開來。

木無雙和李田牧都扭過頭,羅瑞翡翠色的眼睛在他倆注視下竟變成了黃綠色。李田牧不禁一陣頭皮發麻:他知道羅瑞已經氣得“紅眼”了。白曉谷看著滿身殺氣的羅瑞,也感到一陣惡寒,他萬萬沒料到這個女人的氣勢會如此恐怖。陸險平見羅瑞又想大開殺戒,急忙從二樓走下來擋在羅瑞身前。蕭容慢慢後退幾步,站到白曉谷身邊頷首說道:“白老前輩,這妖女如此囂張,咱們這些名門正派難道就任其胡來麼?”白曉谷眯起眼睛冷笑一聲:“自然不會!只是眼下無辜百姓眾多,我們還是等稍後再來拜訪吧!哼,九劍閣門人迷戀妖女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幾乎都快成門規了吧!”嘲諷完九劍閣,白曉谷拂袖從人群中退了出去。蕭容接過青霜劍,朝木無雙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隨白曉谷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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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田牧斜了一眼旁邊目瞪口呆的王甘榮,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王老爺?您呢?”王甘榮回過神來,急忙帶著一群家丁匆匆離開了客棧。李田牧帶著幾人回到木無雙的房間,沉吟一下才對羅瑞說道:“羅瑞姑娘,這幾天勞煩你看好小魚和阿滿娘吧。”羅瑞知道李田牧是不想讓她外出生事,只能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羅瑞回房間休息後,陸險平才小聲對木無雙和李田牧說道:“一個白頂山宮就夠頭疼了,現在又來了東海派,真是越來越麻煩啊!”李田牧皺起眉頭看著陸險平:“陸師弟,北冥鯤應該算是你的老熟人了吧?你覺得他也在這裡嗎?”陸險平不假思索地說道:“肯定在,東海派師徒同行是規矩,而且那個叫蕭容的年輕人又拿著成濟蒼的佩劍,不過我和濟蒼可不算老熟人,老對手還差不多。”

李田牧嘆了口氣,然後看著舒九睡覺的籮筐說道:“陸師弟,稍後咱倆合計一下吧,現在楊師弟和曾師弟都有傷。我想讓小魚和阿滿娘、羅瑞姑娘跟曾師弟三人一起照顧乾盛。你我二人加上我這倆徒弟陪九爺去找瘟種。”木無雙自然明白李田牧的意思:如果讓羅瑞和蘇小魚、李嬸在一起,保不準她又會惹出什麼亂子,但如果曾鼎在旁邊守著,就安心多了。陸險平神情複雜地摸了摸自己的丹田穴,這幾天他先被張正嶺打傷,又中了鬼姥的蝶花指,再加上思緒混亂、無心養傷,傷勢絲毫沒有好轉。

李田牧看出陸險平的心思,苦笑一聲解釋說:“你和成濟蒼的關係那麼僵,讓他找到你,你恐怕又得吃點苦頭。”陸險平聽他這麼說,滿臉無奈地笑了笑。當年陸險平和成嶽年輕氣盛,先後比武二十多次。陸險平算是稍佔上風。成名以後,陸險平長髯文殊的名號也比成嶽略高一些,成嶽對此自然頗有微詞。從那以後兩人見面除了客套幾句話以外,就只剩鬥嘴比武了。如果成嶽知道自己徒弟被木無雙打傷,單憑陸險平又袒護木無雙這一點,成嶽也肯定會來找他算賬——更別說木無雙還得叫陸險平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