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愛腳步遲疑，她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閉上了嘴巴，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眼前的兩人。
阮眠眠只覺得一陣頭大。
她望向鍾序，難得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情，然後試探的說了句。
“回卡座聊？”
少年開心點頭，“聽姐姐的。”
阮眠眠：“......”
程天愛震驚臉：“？？？”
阮眠眠走在前頭，經過程天愛旁邊的時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也帶走了。
三人回到卡座，面面相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和尷尬。
最後，還是程天愛沉不住氣。
她看了看少年清冷的臉龐，又看了看阮眠眠明顯無奈的眼眸，最後定格在後者身上。
“姐姐？是什麼情況？”
阮眠眠垂眸擰了擰眉心，這個情況是她始料未及的。
阮眠眠瞥了眼身姿板正的某人，淡淡的開口，“你來解釋。”
說完，阮眠眠就朝著旁邊縮了縮，大有一副把場子交給他倆的準備。
果不其然，程天愛就湊近了鍾序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解釋吧。”
鍾序幾不可查的蹙起了眉頭，他看了眼程天愛，眼神裡面還是清凌凌眸光，不鹹不淡的，像是看待一個陌生人。
“她是我姐姐。”
鍾序音調幾乎沒有起伏的陳述完了這個事實。
程天愛臉上的愁雲更深了一層。
她茫茫然的張了張嘴巴，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了句。
“你們在......洗手間門口，拜把子了？”
阮眠眠：“......”
鍾序：“.......”
這個問題，可真是憨到家了。
阮眠眠不著痕跡的朝著程天愛遞了個眼神，繼而淡淡道：“簡單的來說，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
下一秒，程天愛驚詫的捂住了嘴巴。
四周震天的音樂聲線，嘈雜紛亂，但此處小小的卡座中，卻有一種別樣的靜謐在不斷沉澱。
末了，鍾序應了句。
“是，我是她親弟弟。”
哦......
程天愛木著臉點了點頭，腦子明顯還沒反應過來。
阮眠眠嘆了口氣，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一時間有些無措。
她揚了下眉，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嗯，有事！”
鍾序鄭重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分外的乖巧。
這一幕落在程天愛的眼中，確實分外的驚恐。
她的心裡還在想：哦，這個死魚臉，竟然不是啞巴呢。
程天愛是個性格外露的人，所以她心裡的活動軌跡，往往在臉上表達的分外情緒明白。
阮眠眠默默瞧了她一眼，忍住了內心的笑意，然後看向了鍾序，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鍾序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斟酌用詞，看起來有些笨拙，和他先前那副凌厲的模樣相悖。
但又讓人覺得，這是他這個年紀，會有的反應。
鍾序含著笑意的眸子，彎了彎，輕聲說：“姐姐，下個月媽媽要生日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她？”
說這話的時候，鍾序眼裡的小心翼翼清晰到讓阮眠眠無法忽視。
她愣了一下，內心卻無感。
唐雪和鍾序，對她來說其實都沒什麼分別。
她對他們沒感情，所以更加不會感受到內心觸動這種東西。
所以，阮眠眠幾乎沒有停頓，直接搖了搖頭，答道：“我覺得沒必要。”
鍾序眼帶失落，最後還是問了句。
“為什麼？你心裡還怪媽媽嗎？她當年離開是有苦衷的！”
苦衷？
那確實是。
阮眠眠回想起唐雪當年離開時的原因，她確實有苦衷。
但是唐雪當時除了是阮建文的妻子以外，還是阮眠眠的母親。
如今二十年都過去了，唐雪這個母親也沒出現過。
既然已經拋下了過去，何必等到這個時候，還跟舊日的女兒來往呢？
阮眠眠還是那句話。
“鍾序，已經沒必要了。”
少年的眸子暗了下來，低頭一時間也不知道作何反應。
阮眠眠靜靜的坐著。
程天愛擰著眉毛，始終一副困苦的模樣，看著她倆，似乎還沒從這個‘姐弟關係’裡面，掙脫出來。
最後，鍾序被領班叫走，卡座恢復平靜。
臨走時，鍾序還給阮眠眠留下了聯繫方式，希望以後保持聯繫。
阮眠眠卻把紙條推到了程天愛跟前，笑道：“電話號碼，你有嗎？”
程天愛愣了愣神，繼而笑道：“這不就有了嗎？”
小丫頭心滿意足的把手機號存進了通訊錄裡面，繼而把紙條推回了阮眠眠眼前。
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一番震驚的模樣。
“這是上天可憐我對不對？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樣的事，竟然被我碰上了，看來以後我得改口叫你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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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早吧？
這丫頭竟然還有心思想這個，看來心情確實不錯。
江策接了一通電話之後，就沒再回來，他有事先走了，阮眠眠看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程天愛心滿意足的在舞池內盡情開心。
而阮眠眠捏著手裡的紙條，在暗暗發呆。
她總覺得今天鍾序突然出現，有些離譜，但一時間，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這個感覺。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了鍾御。
以及她被綁架那天，一個飛快閃過的畫面。
兩道相似的眉眼，在她腦中重疊，阮眠眠的唇線抿的極緊。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阮眠眠收到了江策的訊息。
【還沒回家？】
語氣不算溫柔。
阮眠眠盯著螢幕笑了下，然後抬眼在舞池內尋找程天愛的身影，卻猝不及防的越過人群，跟吧檯後的那道視線相撞。
鍾序笑的十分開心，像是個陽光熱情的大男孩。
阮眠眠回以淺笑，但並不熱絡。
找到了程天愛之後，阮眠眠告訴她要準備回家了，臨走前，還跟鍾序道了一聲別。
“姐姐慢走，咱們回頭電話聯絡。”
鍾序看著阮眠眠，一副‘我會等著你的電話哦’的乖巧模樣。
阮眠眠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忽然覺得眼前的少年，也沒有臉上笑的那麼單純。
江策離開的時候把車開走了，所以阮眠眠只好上了程天愛的‘靈車’。
不過幸好，阮眠眠想到她們倆都喝了點酒，最後心滿意足的叫了代駕。
回到海星灣之後，江策還沒有回來。
阮眠眠就覺得很奇怪，這傢伙自己都沒回來，是怎麼好意思發消息催她回來的呢？
結果，身後的房門一響。
程天愛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探進來，眼神焦躁。
“嫂子，我要回瀾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