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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五章 怪我嘍

葉罡是透過私道偷偷返回仙山。出了守護大陣後,他動用了麒麟秘法,瞬間騰挪到運天演武堂的後山,再祭出飛船,飛回正清門。原本,他的打算跟師尊泰陽真君討了藥,便原路返回返回凡人界,繼續釣魚。

現在,形勢突變。他要釣的魚反過來要咬人了,還釣個鬼的魚哦。

至於討藥……葉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枉他那麼信賴那廝,將之視為共進退的夥伴。結果後者卻連一句實話都沒有。說什麼沈雲身負巨毒,靈力全無,縱然是僥倖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多遠,定然是昏死在他們的包圍圈裡。除此之外,那廝還信誓旦旦的許諾,沈雲身上帶的巨毒,等同於其氣息。只要沈雲還在鴻蒙界之內,要把人找出來,易如反掌。不過前提是,他要先養好傷。接著,就提到缺了一味藥。

當時,葉罡信以為真,滿口應了下來。

如今想到這裡,他不禁火冒三丈高。

騙子!

老奸巨滑的騙子!

葉罡悔青了腸子——我怎麼就輕信了那廝!

現在想來,沈雲有沒有受傷,是否真的中了毒,都是兩說。他甚至懷疑,那廝根本就是來騙他的。與沈雲的所謂交手,也是那廝自編自導的一場戲。

從一開始,那廝就是衝著師尊手裡的那半株靈藥來的。

該死的!誤我大事!

葉罡簡直要氣昏了,恨不得立刻返回凡人界去,活撕了老騙子。那半株靈藥,老騙子連邊都不要想!

但是唯一的一點理智告訴他,這裡是師尊的寶山,不得放肆。

待走出洞府大門,葉罡已經冷靜了許多。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憤怒,祭起飛船。

他決定先回同盟軍總部——師尊的話也無不道理。凡人雖不足道,但是,這麼多的凡人鬧起來,也是一件讓人煩躁的事。更何況,還有沈雲領著青木派在暗處煸風點火,興盡陰謀。所以,他必須先回總部,解決各洲的暴亂之事。

一想到暴亂,他又想到了武運倉,氣得直爆粗口,罵出聲來:“全是膽大包天的蠢貨!”

在一個多月前,新糧還沒有收上來的時候,他暗中去武運倉巡視過。那裡的實際倉儲與報到總部的確實是有出入。他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少了兩成多一點的樣子。

當時他還想著,武運倉估計是想借新糧進倉的機會,將賬面做平。再加上,他是想著減少損失,是以,提前一步,通知武運倉,今年的新糧全部暗中調往羅洲的平成倉。

沒想到,這幫蠢貨竟然猜出了他的用意,膽大妄為的將整個武運倉都給搬空了。到時,青木派的人來劫糧,他們一把火將空倉燒掉。倉裡具體損失了多少糧食,還不全是他們說了算!

“該死!通通該死!”葉越想越生氣。

待回到總部,他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火速緝拿武運倉的所有人員。

“從總管到下面的守衛,一個也不能少,通通帶回來審訊!”他幾乎是衝當值的執事吼出了這句話。

“帶回總部?”當值執事為難極了,“怕是難都帶回來。”

葉罡擰眉:“又怎麼了?他們都跑了?跑出鴻蒙界去了!”

當值執事連忙飛快的翻著手裡的記事本,顫聲答道:“報告委員長,據可靠消息,武運倉的總管、副總管、總倉頭在事發後,集體逃進了落桑族人駐菱洲省城的辦事處。在半個多時辰之前,我省城理事總處收到了落桑族人的照會,他們已經接受了三人的避難申請。還有……”

“夠了!”葉罡氣得一掌拍碎了面前的長案,“蠢貨!這幫蠢貨!”

這些人怎麼就沒腦子!

這件事是他們逃到落桑族人的辦事處裡躲進來能躲過去的嗎?

如果他們稍微聰明一點點,就應該知道,出事之後,第一時間要做的是,趕快逃回仙山來,回到總部來。由總部出面,一方面迅速抹平他們可以抹平的所有罪行,替他們洗白,另一方面將所有在暴民面前寫下自供狀的人定性為叛逆,扣上“陰謀挑唆、造謠、扇動民變”等罪名,將無法洗白的那些罪行,都倒在叛逆的身上。

如此一來,總部這邊才好儘可能的將更多的人摘出來。等主要涉事人員都摘了來了,事態也差不多能控制住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再將手裡捏著的這張王牌打出去。沈雲縱然是渾身長滿嘴,也是百口莫辯。

那時,他就能正大光明的將沈雲定性為大魔頭,將青木派定性為魔教,在全祝融大陸範圍之內,號召全體修真同道,以及所有凡人中的有志之士、武者等,共誅之。

這個新計劃是他在回總部的路上想出來的。也是到目前為止,他能夠想出來的最好方案。他覺得以修士同盟軍目前對凡人界的掌控,以及青木派的卑弱地位,完全可以做到。

不想,他還沒來得及與眾委員通氣,又是那幾個蠢貨第一時間跳出來拆他的臺!

此時此刻,葉罡真的想親手將他們幾個象拍碎這張長案一般拍得魂飛魄散。

當值的執事被他全身暴出來的殺氣嚇得“哐唧”跪了。

在雙膝碰到地面上的厚絨地毯時,執事瞬間回神——糟糕,委員長最討厭的就是他現在的這種反應。

委員會剛成立的那一會兒,有一名管事不知道怎麼衝撞了委員長,也如他這般嚇得當場跪了。結果,一向溫文爾雅的委員長竟然很是發了一回火,尋了個錯處,扣在那名管事身上。那名管事因此而被關了禁閉。至今也沒有人見到那名管事被放出來。大家私底下猜測,可憐的傢伙,應該是死在禁閉室裡了。

我不能步那家夥的後塵。

執事靈機一動,慌忙將手裡的執事本給扔地上,然後,伏在地上,裝做是去撿執事本,嘴裡飛快的道著歉:“對不起,委員長,卑職手滑,沒拿穩記事本。真對不起!”

待一番話說完,他已經撿起執事本,從地毯上爬了起來,復又站得筆直。

哪怕委員長身上的殺氣還是那麼衝,他也盡力繃著腰背和兩個膝蓋,不讓自己的身板晃動。

轉眼間,執事袍下,兩重內衣的後背都被汗溼。

葉罡看了他一眼,擰了擰眉頭,問道:“除了這三個,其他人呢?”

話音剛落,執事感覺到濃烈的儼然如實質的殺氣完全消失了。

沒事了。

終於!

他不敢有絲毫的表現出來,低頭又是一通翻記事本。

嘩啦、嘩啦……

找到了!

執事在心底裡念了聲“無量天尊”,念得飛快。

十大糧倉裡,共設有總管、副總管、總倉頭、倉頭、運帶、管帶等六級職務。其中,總管、副總管、總倉頭各一人,由總部直接任命。餘下的三級職務裡,倉頭不超過八人,運帶與管事皆不超過十六人,由糧倉自行組織人手,自行任命。他們的錢餉,總部也不負責,由糧倉自籌。所以,如果糧倉覺得人浮於事,可以根據實際需求設定這些崗位的數目。

不過,據葉罡前番對武運倉的暗訪來看,武運倉裡,這三級的職數遠遠超過了總部的最高設定。尤其是倉頭一職,武運倉何止是八人。那天下午,他在武運倉呆了大概一個時辰,期間稍微留了一下心,碰到了十一個持倉頭腰牌的人往外運糧。

事後,他細想過這事。覺得少了的那兩成多糧儲,應該就在這多出來的倉頭等人身上。為此,他在秘密召見武運倉的總管時,也提了提這些人,以示警醒……

想到這裡,葉罡又是火起——該死的蠢貨!不但沒有把皮緊起來,而且還更大膽大妄為了!

好吧,事已至此,光是罵人,於事無補。他現在想的是,將這多出來的倉頭等人都抓起來做替罪羊,以平息暴民們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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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執事報告完畢,葉罡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一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捏得指關節扎扎的響。

沈雲!又是沈雲!

肯定是沈雲和青木派做的!

明面上的八大倉頭、十六名運帶、十六名管帶,一個也不少,在幾個時辰之內,全給暴民們賭在了家裡頭。他們名下的產業,也無一例外,被曝了個一清二楚。

暴民們因此而更加憤怒。

現而今,有更多的暴民得了信,向他們的住宅聚集。

沈雲才回來多久!竟然已經厲害如斯!

不可能啊!

我在菱洲呆了一個多月,根本就沒有發覺沈雲有什麼小動作。

葉罡轉念又一想,難道這就是師尊所說的“凡人的力量”?

怎麼可能!

區區凡人,有什麼力量可言!

真是好笑!

葉罡沒有發現自己已是冷汗涔涔。他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一路琢磨的新計劃上——被一幫蠢貨深深拖累,他的計劃又要變一變了……

凡人界。菱洲。野雞嶺東北邊緣。

“咕嚕咕,唧——;咕嚕咕,唧——!”

一名黑衣人面戴黑色三角巾御劍而來,在一個大山洞的洞口降下身形,衝黑黝黝的洞裡發出一連串有規律的島叫聲。不多不少,總共重複了兩遍。

大約二十息之後,從洞裡傳出來一陣鳥叫。與剛才的叫聲恰好是翻過來的:“唧咕嚕,咕——”

黑衣人在洞口放下一隻鼓鼓囊囊的儲物袋,轉身欲御劍離去。

這時,從洞口的黑暗裡突然竄出一道身影,撲向黑衣人。

黑衣人反應不俗,當即轉過身來。

“救我……”那是一名象是剛從血池裡撈出來的中年男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式和底色。他一邊全力撲跑過來,一邊疾聲呼救。

然而,就在這時,自黑暗裡衝出來一道金色的寒光,“撲哧”一聲,準確無誤的扎進了他的後背心。

“砰!”在沒入身體的那一剎那,中年男子的整個上半身爆破開來,宛若一朵血花,在黑衣人面前炸開來。

呼救戛然而止。

黑衣人慌忙向後連連急退,以避開爆破的餘力。

倉皇之間,猝不及防,臉上的黑色三角巾竟被餘力削落。

黑衣人落出了過人的容顏。

“是思恩姑娘!”洞口後面的黑暗裡,有個蒼老的聲音桀桀的笑了起來,“我看清楚了。真的是思恩姑娘!”

“太好了!原來與我們聯絡的密使是思恩姑娘啊。”一個陰測測的女子聲音尖叫起來。

“我就說思恩姑娘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已經露了相,也被對方點破了身份,黑衣人只往後急速掠出十來丈,避開血霧之後,便立住了身形。

她大大方方的向洞口方向揚聲問道:“既然都是思恩的舊友,諸位何不現身一見?”

但是,沒有人出來。

那個蒼老的男聲又桀桀的笑了起來:“思恩姑娘,我們可不敢當你的舊友。”

“就是。你這個舊友,可把我們害慘嘍!”

“我們本來在門派裡當長老當管事,人前人後,誰不供著奉承著。因為聽信了你的鬼話,變得有家不能回,躲在這裡個不見天日的破山洞裡,等著你三天一次的賞賜過日。有你這樣做朋友的嗎?”陰測測的女聲越說越激動,變得越發的尖利。

黑衣人聽了,卻是秀眉緊擰,右手一晃,現出一把長劍來,護在胸前,冷聲問道:“你們是誰?洞裡面的人呢?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哈哈哈……”

“桀桀桀……”

“嘻嘻嘻……”

黑暗裡暴出來有五道不同的笑聲。

“王思恩,你在裝什麼!”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算計嗎!”

“害我們淪落至此,你想不認賬了?”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王思恩,叫你背後的主子來見我們!”

五人咬牙切齒的嘶吼著。如同五頭狂暴的野獸。

黑衣人聽著,俏麗的臉上現出“原來如此”的神色。她不慌不忙的伸手將一絲碎髮捋到耳後,笑道:“你們已經練了儲物袋裡的那本神功?”

嘶吼聲立刻打住了。

“王思恩,你什麼意思!”陰測測的女聲尖叫道。

黑衣人笑盈盈的搖頭:“沒什麼意思。只是為你們感到有點兒可惜。那本神功確實是好的。可惜啊,你們先前的功法與它有點兒衝突。所以呢,要想改練神功,必須先散功。再從頭學起。如果沒有先散功,或者散功不完全……”說到這裡,她美目輕轉,俏皮的閉上了嘴巴。

“會怎麼樣?”蒼老的男聲急切的問道。

黑衣人嘖嘖的笑道:“我本來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不過,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散功嘍。”

“王恩恩,你是故意害我們!”蒼老的男聲又是怒吼。

“怪我嘍!”黑衣人目光一轉,斂了笑容,粉面含威,冷聲訓斥道,“功法的最後面寫得清清楚楚,欲練神功,必先散功。改變功法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你們不事先看清楚,練出來毛病來,怪得了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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