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陰謀
事情並沒有結束，我們都忘了一件事，西科城的黛布拉來過，她也跟我和阿普頓鎮長接觸過，而阿普頓，則在事發前就被伊諾克傳染過了，朱莉也是，我則是透過朱莉，早就成了病毒攜帶者，所以，事情就鬧大了，黛布拉回去傳染了德維特團長，而德維特團長又傳染了西科城的城衛軍，城衛軍又傳染給西科城的居民，感染人數呈指數級增長。
這一下，整個西科城都成了疫區，在西科城第一例鼠疫患者發病後，奧格立刻組織了一直臨時醫療隊，說醫療隊其實誇張了，她們只是藍冰鎮一些剛剛學會了靜脈注射的女性，阿普頓的妻子，波莉也在其中，她們帶著足夠的廣譜疫苗，由曙光部隊護送，去了西科城，為每一個人都注射了，所幸瘟疫並沒有在西科城大規模爆發，但是……
“卡羅，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奧格打來衛星電話說道。
“我知道了。”我嘆了口氣：“情況會有多嚴重？”
“恐怕很糟，你的曙光部隊昨天發來資訊，那支出城的小商隊在普洛頓森林遭到了強盜的襲擊，曙光部隊正在搜尋那些強盜，但那片森林太大了，找到的可能性很低。”奧格說道：“我看了看地圖，強盜們劫掠後，因該是穿過普洛頓森林向南去了，那會導致大面積傳染。”
“這樣吧，我把一批藥劑，送到你那，你讓西諾德師長運到騎士團去，他們會想辦法分發下去。”我說道。
奧格嘆了口氣：“王城人數太多了，這已經過去了兩天，潛伏期馬上就要結束了，恐怕區區一個騎士團，很難救助所有人，就算王城沒事，誰也不能保證疫情不會向南繼續擴張。”
“你有什麼主意？”我皺著眉頭問道。
“沒辦法，這是肺鼠疫，速度非常快。”奧格說道：“而且病毒也在進化，這麼大面積的擴散，很有可能變異，甚至對我的廣譜疫苗產生抗藥性。”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讓丹尼爾儘量多準備一些。”我說道。
“知道了，哎？”奧格‘哎’了一聲，就沒音了，過了一會，他就說道：“卡羅，你儘快來趟西科城，事情不太對頭。”
“怎麼了？”不是我不想去，今天就是跟矮人王約定匯合的日子，大家都在等了，要命的是，西頓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到，所有人在鎮公所門口幹等了一上午，連根矮人毛都沒看見，龍衛軍被派出去偵查，從藍冰鎮到東邊的山腳下，也沒發現矮人。
奧格沒有回答我，直接收了線，我嘆了口氣，說清楚多好，又不用掏話費。
“怎麼了？達瓦里希？”朱莉一身盛裝，正在幫苔絲整理長袍的袖口。
“好像有麻煩了，我得去趟西科城。”我說道。
“哦，那你去吧，這裡我盯著，有事聯絡你。”朱莉說道。
苔絲也點點頭，然後踹了一腳坐在一邊的伊諾克：“又在打瞌睡。”
“我還發燒呢。”伊諾克抬起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少騙人。”苔絲一道水箭噴到伊諾克臉上：“我看你就是沒睡醒，你再這樣我就送你回大棚那。”
伊諾克注射了藥劑，第二天就沒事了，朱莉怕這小子再成為禍根，乾脆讓他當個跟班，說白了就是男僕。
我搖了搖頭，離開了鎮公所，透過食人花隧道去了西科城，奧格正在那等我，搞笑的是，他竟然還給自己弄了個紅十字袖標，像模像樣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問道。
奧格搖了搖頭：“我也沒搞清楚，他們都在樓上開會。”
我立刻跟奧格進了王城16師的師部，一進門，就發現曙光部隊的卡加斯、本森城主和16師的高階軍官都在開會，一臉的凝重。
“卡加斯！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在這？其他人呢？”我奇怪的問道，剛才不是還說在普洛頓森林嗎？
卡加斯立刻站起來向我敬禮說：“我是先回來報信的。”
“出什麼事了？”我問道：“找到那些強盜了？”
卡加斯擺擺手：“有可能不是強盜。”
奧格一聽，也楞了一下：“你們昨晚不是這麼說的。”
卡加斯摘下揹包，從裡面掏出一個錢袋，鼓鼓囊囊的看起來不少，上面還有乾涸的血跡：“這是那個商隊頭領的。”
“強盜打劫忘了拿錢？”我愣住了。
“老撒加也覺得不對勁，而且我們趕到的時候，商隊的人剛死沒多久。”卡加斯說道：“我們就打電話彙報給奧格先生，然後就去追擊了。”
“具體說說。”西諾德師長發話了。
卡加斯點點頭：“前天我們運送藥劑來到西科城，本來只是奉總督大人的命令，維持秩序，必要的時候搭把手，可奧格先生一聽有一支商隊已經先行離開了西科城，就命令我們立刻去追。”
我連忙揮手：“這事我知道，你說後面的。”
“我們一路追到了普洛頓森林，那時候已經是半夜，可老賽加就立刻讓我們停止前進，他說林子裡有打鬥的聲音，讓我們下馬小心前進，我們摸黑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就發現了商隊，他們這支商隊規模不大，6輛馬車，21個護衛，連人帶馬全死了，而且都被補了一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強盜，老撒加又說是人剛死，就讓麥金託什帶著人去追，並且
給奧格先生報了個信，可天亮後，老撒加就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卡加斯說道：“他就讓我趕緊回來說清楚，我就騎馬立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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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卻沒有劫財？”我指了指錢袋說道。
“是的，不僅如此，強盜把馬匹都殺了，一般情況不會這樣，馬匹是很值錢的，就算天黑沒發現這袋錢幣，也會把馬匹帶走，只要把蹄鐵換了就能賣個好價錢。”卡加斯說道：“另外，我們發現一輛馬車上被淋了火油，似乎那些強盜是打算毀屍滅跡，可能是發現我們來了，就跑掉了。”
西諾德師長拿手敲了敲桌子：“這就有意思了，殺人不劫財，還把馬都殺了，不應該啊？有仇？”
“不像，普洛頓森林非常茂密，如果是毀屍滅跡，只要把現場打掃乾淨，把屍體拖進林子深處蓋好，十年八年都不會有人發現，大半夜淋火油點火，只會暴露他們的行蹤，而且……”本森皺了皺眉頭：“我沒記得商隊在西科城採購過火油之類的燃料，同樣，也沒有出售過。”
“強盜帶的？”
本森城主點點頭：“只能這麼認為。”
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奧格突然說：“其實這事很好理解。”
“閣下有什麼高見？”本森城主問道。
“卡羅，我問你，我為什麼讓你的部隊追這些商人？”奧格看著我問道。
“注射疫苗啊，他們跟很多人都接觸過，會傳染的。”我立刻說。
本森一聽，立刻站了起來：“我的天，他真敢這麼做！”
“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西諾德師長問道。
本森緊皺著眉頭：“奧格閣下說這是鼠疫。”
“沒錯。”
“鼠疫很少會在冬季爆發，所以我大膽做一個假設，這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本森城主語出驚人的說道。
“什麼？”我愣了：“誰幹的？”
本森擺擺手：“總督大人，請允許我先說下去。”
我點點頭，本森繼續說道：“首先是藍冰鎮莫名其妙在冬季爆發鼠疫，然後是從西科城離開的商隊，被殺死在普洛頓森林入口，但兇手不是強盜，他們沒有劫掠錢財、馬匹，反而把馬匹和人都殺了，然後要放火焚燬，他們的目的不是毀屍滅跡，而是……”
“阻止鼠疫繼續向南擴散。”奧格點點頭，指著錢袋說道：“所以，那些錢，沒人敢碰，因為上面可能帶菌，馬匹也一樣，燒掉是最安全的辦法。”
“把事情聯絡起來看，我們這裡剛爆發鼠疫，總督大人的反應速度已經非常快了，但這些殺手更快，他們已經在普洛頓森林堵截了，他們的目標不是那支商隊，而是所有從西科城南去的人，不，說不定，在瘟疫爆發前，他們就在那佈置好了。”本森說道。
“嗯，跟使用生化武器的步驟一樣，先做出隔離帶，然後傳播，那些魔法公會的人也說過，很多黑魔法師，都能幹這個活。”奧格說道。
我沉默了，這是一次針對藍冰鎮的生化攻擊，能佈置那麼大的一個陰謀，而手裡又有魔法師，那只能是……
“皇帝嗎？”西諾德師長嘆了口氣。
“不能確定，不過有個方法可以立刻驗證。”本森說道。
“什麼方法？”我問道。
“您的曙光部隊沒有必要再追擊那些兇手了，他們人數太少，而且森林太大了，如果您能准許，就讓他們去看看普洛頓森林裡的兵站，如果是皇帝下得手，那麼為了保密和安全，兵站的人和馬匹就會撤離。”本森說道：“或者……”
“或者就是兵站裡的人幹的。”西諾德師長說道。
本森點點頭，我立刻掏出衛星電話，打給老賽加，衛星電話已經成批量生產了，雖然奧格改良的速度很慢，但曙光部隊，已經優先配備了，可是現在已經是下午，衛星早就過頂，沒有訊號。
我搖了搖頭：“衛星過頂了。”
卡加斯站起來說：“我去傳令。”
我點點頭：“那好，你立刻讓老撒加收縮部隊，不用再追了，然後潛伏偵查最近的兵站，觀察後，立刻返回，盡量避免跟人交火。”
“我帶人接應一下。”德維特團長也站起來說道。
我想了想，同意了：“規模不用太大，少量騎兵就行了。”
“我調撥馬匹給你。”西諾德師長立刻寫了張條.子遞給德維特團長，德維特和卡加斯立刻走了。
我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要真是皇帝，說明他已經盯上我們了。”
“不，可能這是好事。”本森搖搖頭說道：“如果皇帝真的冒險幹這種事，說明他只是想給我們製造點麻煩，當然，能消滅我們更好，可您是魔法師，他清楚這做不到，所以製造麻煩，拖延時間，這也說明，他現在沒空管我們的事，或許共和黨才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老首長，有軍報傳過來嗎？”我問道。
西諾德搖搖頭：“沒有，很安靜。”
“本森城主，依你看，我們下一步怎麼做？”我問道。
“儘量裝出一副我們正疲於應對瘟疫的景象。”本森說道：“不過他應該很快就能反應過來，我們沒什麼事。”
“用不著裝，確實很忙，人是沒事了，還
有牲畜呢，還要在疫區大面積噴灑消毒液，十天半個月忙不完的。”奧格嘆了口氣。
本森笑著向奧格鞠了一躬：“那好，只要這樣，皇帝就能開始他的下一步計劃，只要他陷入共和黨的戰爭泥潭，就很難在抽身處理我們了，而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我們沒什麼動作，就會慢慢放心了。”
我點點頭：“好吧，那一切照常。”
“總督大人，還有個問題，您說的那個銀行，我實在是搞不太明白。”本森苦惱的說道：“已經開始運轉，但只是花錢，毫無進項，而且存款的人越來越多了，每個月要支出一大筆利息，雖然提款的人很少，但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的。”
“這裡還有銀行？”奧格笑了起來。
“有啊，城衛軍發的薪水，都存在銀行裡了，我不是手頭緊嘛。”我笑著說。
“嗯，確實是個賺錢的好辦法。”奧格點了點頭，掏出保溫杯喝了口水：“利息多少？”
“百分之一，月結。”本森立刻說。
“噗……咳咳，什麼？”奧格嚇了一跳。
我眨了眨眼：“不行嗎？”
“你錢多燒的啊？”奧格說道：“百分之一的利息，還月結？我問你，借貸的人有多少？”
“借貸？”本森看了看我：“可以嗎？”
“當然，你高利息吸引人存款，利息還月結，不放貸你瘋了？”奧格說道：“我看你的銀行什麼時候倒閉。”
西諾德師長笑了起來，他掏出一個薄羊皮本子，我看見上面寫著存摺兩個字，他笑著說：“我說呢，弄得我們跟放印子錢的土財主似的，原來是個賠錢的買賣。”
“我也想放貸，可誰借啊？”我苦著臉說：“這只是防止把錢都發了軍餉，才出的緩兵之計嘛，養軍隊多花錢啊，零割肉不疼不是？”
“唉。”奧格搖了搖頭：“你面前就坐著一個最大的借貸人，你幹嘛不放給他？”
我愣了一下：“誰？”
奧格立刻看向西諾德師長，還伸手指了指他。
西諾德師長嚇了一跳：“我？我沒事借高利貸幹嘛？”
“不是說你，是你背後的軍隊，採購武器不花錢啊？”奧格問道：“徵兵、軍餉、武器、被服、陣亡撫卹，這都是一大筆開支，你知道養軍隊花錢，他皇帝就不知道了？”
“你是說……放債給皇帝？”本森瞪著眼問，我也愣了，奧格確實牛，不但敢給龍灌腸，還敢惦記皇帝的錢包。
“是啊，你們不是說他又要打仗嗎？我估計這個皇帝窮兵黷武，手裡沒多少餘錢。”奧格說道：“他肯定答應。”
“他能還嗎？我讓他用什麼做擔保？皇位啊？”我縮了縮脖子。
“不不，奧格閣下說的有道理，稅收就可以做擔保，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把西科城的稅收權收回來。”本森立刻說道。
“你們等會，我捋一下，我把錢借給皇帝，讓他用西科城的稅收做擔保，一但他不還，這西科城就是我來收稅，可西科城已經免稅了。”我說道：“這不還是等於變相交稅嗎？”
“不，卡羅，你還過貸款吧？”奧格笑著問。
“當然，買房子。”我點點頭。
“那好，你房子多少錢？找銀行借了多少？”奧格繼續問道。
我想了想：“65萬，我付了30萬，找銀行借了35萬，20年還清。”
“那好，到期還不上怎麼辦？”奧格笑著問。
“房子歸銀行嘍，這不明擺著嗎？”我說道。
“對了，房子值65萬，我先不說你們那時候人口膨脹，房子升值，可銀行只借給你35萬，回頭卻賺了一套65萬的房子，這事……”奧格笑著說。
“哦，明白了，假設西科城稅收一年100萬，我借給皇帝80萬，但是皇帝不還，我就等於拿80萬抵了100萬。”我明白了。
“多了，要是100萬的稅收，借他50萬就行了，他要是還，你就能得到高額利息，他要是不還，稅收歸你，你就能賺個差價，這買賣穩賺不賠。”奧格得意的說道。
“他能答應？這不明顯是他吃虧嗎？”我咂咂嘴。
“你買房子的時候不也答應了？”奧格笑著說：“這就是擔保，沒聽說抵押品值100萬，就得借給你100萬的道理。”
本森點點頭：“是的，而且皇室有礦山、農場和牧場，這秋稅剛收過，西邊的戰爭又損失慘重，他要是手頭緊了，一定會借的，但是等收春稅的時候，肯定會還給你。”
“呃，他要是死皮賴臉就是不還，還不給抵押物怎麼辦？你跟皇帝講理？”我問道。
“不會的，從政治上考慮，他不想惹你，但又希望能控制住你，你把錢借給他，就是給自己買了保險，你要是挑釁帝國，那他錢就不用還了，可反過來說，他要是不還錢或者不給你抵押物，你就會找他麻煩，但他不會這麼做，因為你可以長期提供他資金。”奧格說道：“所以國家之間開戰前，都得算算買了對方多少國債。”
眾人一想，立刻點頭，西諾德也笑著說：“我看是這麼個理，皇帝很聰明的。”
我笑著說：“那好，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能借給他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