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牆頭草
“牆頭草？”我愣了，麥卡錫笑著說：“這些城主，都是如此，南方那些總督不老實的時候，他們就倒向那些總督，我來了之後，他們立刻倒向帝國這邊，按說這次也不該反叛，不知道是不是集體錯吃了火藥。”
老列笑著說：“這次不同了，我已經在城裡打聽了一下，百姓們都傳言，陛下是個暴君，加徵賦稅不說，還搜捕美貌的姑娘充斥後宮，甚至有謠傳說，陛下要在各城興建行宮，而百姓要服勞役，說的是有鼻子有眼，另外，城主要獻上自己所有未婚的女兒作為陛下登位的禮物，喬休爾雖然是個牆頭草，確實什麼事都能答應，可唯獨對他的四個女兒視如珍寶，甚至多次拒絕南方幾位總督的聯姻。”
我看了眼麥卡錫，原來這些是真的啊，麥卡錫笑了笑：“我要是不知道你的事，我都想信了，你畢竟是騎士，怎麼會這麼做。”
“哦？我可是已經封存斷情了，是不是騎士，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笑著說，麥卡錫搖搖頭，拍了拍腰裡的長劍：“就算不是，一個能說出這句話的國王，也不會如此昏庸暴戾，再說了，有朱莉看著你，你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我笑了笑：“但願吧，對了，騎士團徽章在貝亞那，你還是……”
“你要不想管，就讓貝亞管吧。”麥卡錫立刻推辭說：“我這太忙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了，這些見鬼的謠言哪來的？”
麥卡錫撩起披風，掏出一封聖諭：“喏。”
我開啟一看，靠，上面真是加稅、選徵美女和徵發勞役加蓋行宮的事情，我看了看落款，大爺的，連我簽名都模仿了，還有玉璽，老列搖了搖頭：“這是假的。”
“看著可是真的。”麥卡錫說道：“你看著料子。”
“沒錯，這確實是宮裡的東西，哦，玉璽也是真的。”老列摸了摸聖諭的羊皮紙，肯定的說。
“宮裡的紙？”我問道遞給他，好讓他看仔細，老列接過來看了看：“沒那麼簡單，聖諭用的羊皮紙，是特製的，您看。”
老列把聖諭對向陽光：“上面有花紋。”
跟鈔票上的水印一樣，只是不知道這麼厚的羊皮紙是怎麼做到的，我點點頭，老列又拿袍袖一遮：“墨水是秘製的，上面的字跡也隱隱發亮，就算是伸手不見五指，也能清晰可見，所以，偽造這封聖諭的人，能拿到專用的紙墨，這玉璽的印記，也是真的沒錯。”
我皺了皺眉頭：“要命啊，這下……褲襠裡塞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麥卡錫點點頭：“這事我可沒敢給任何人說，卡羅，你宮裡有問題。”
“不，這恰巧說明，不是陛下的旨意。”老列笑著說。
麥卡錫楞了一下：“什麼意思？”
“麥卡錫殿下，您授封的聖諭在嗎？”老列問道。
麥卡錫笑著拍了我一下：“當然，雖然是這小子封的，我也不能亂扔啊。”
我白了他一眼，老列笑著問：“跟這封聖諭比，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麥卡錫想了想：“筆跡不是一個人。”
老列點點頭：“沒錯，陛下從第一天執掌國政開始，一封聖諭都沒寫過，我要是沒記錯，加封幾位親王的聖諭，是執筆太監寫的，用印的是夢親王，而這封……”
我這才注意到：“大爺的，這是我的筆跡。”
“陛下，是那個您的筆跡。”列總管說道：“宮裡管理聖諭紙張和筆墨的是執筆太監，掌印太監負責監督，掌印太監管理玉璽，執筆太監負責監督，而現在這兩個人，被天罰團的人看著，這是夢殿下的意思，另外我跟新的宮廷總管交割，庫中所存數量皆以驗明，無一丟損。”
“等一下，那個你？”麥卡錫愣了，我把事情說了一遍，麥卡錫笑了起來：“你還真老實，一問就說，貝亞跟我說過了，除了玉璽，必須加蓋夢親王或者你的私印才有效，要不然我早拿著這封聖諭找你麻煩去了。”
我翻了個白眼：“這麼說，這次大規模反叛，就是這些比真的還真的聖諭惹的禍？”
“不完全是。”麥卡錫搖搖頭：“遷城，等於把大批城主廢掉了，有些人是傳了幾十代了，他們認為就是他們的，為了家業謀反的事做的出來，聖諭，只是個大義凌然的藉口。”
老列笑著說：“陛下，遷城的事，是上代皇帝陛下給您出的一個難題啊。”
我氣得要死，福臨這傢伙，走了還給我埋雷，不過他這麼做也對，當時的情況刻不容緩，沒工夫慢慢跟這些城主扯淡。
我看了看手裡的聖諭：“這玩意兒什麼時候到的？”
“就前兩天，傳旨的人，倒真是個太監。”麥卡錫笑著說。
“唉……”我嘆了口氣：“應該是那個我提前安排好的，不過不可能是他傳旨，只能是溫妮找人幹的。”
老列點點頭：“這卡洛琳城是座大城市，並不在遷城的名單上，至於喬休爾，家資很殷實，行宮什麼的根本不會擔心，他無非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其實他那四個女兒，送給陛下，陛下都未必肯要，年紀大的都是二十七、八歲的老姑娘了。”
我差點樂出聲來：“這還不趕緊找人嫁了？大齡剩女啊。”
“嘿，他恨不得女兒們不嫁才好，我早就有些耳聞，爵位低了不行，花花公子不行，飯桶白痴更是
不行，人太老實也不行，這一篩，帝國貴族剩不下幾個了，不誇張的說，歐根殿下都不太合格，陛下，我開個玩笑，您這樣的倒是真符合他的要求，不過他看了這封聖諭，肯定不敢把女兒們嫁給您了。”列總管笑著說。
麥卡錫一聽突然笑了起來：“卡羅要是敢，也不會有這麼多城主造反了，誰還沒個女兒，嫁過去就是皇親國戚啊。”
“唉，你們二位打住，我有老婆了。”我擺擺手，麥卡錫笑著問：“忍得住？朱莉可是懷孕了，你就沒想招幾個側室？同命花露不是解了嗎？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又不是養不起。”
我哼了一聲：“老麥，我記我的有個嫂子是吧？要不晚上帶我見見親王夫人？我把這話學給她聽聽？”
麥卡錫毫不在乎的笑著說：“你嫂子剛巧不在，你是見不著了，她去錫德裡克城看艾拉和飛利普了，唉唉，把你手裡的移行網路卷軸放下，我就是開個玩笑。”
我笑著收起移行網路卷軸，老列嬉笑的說道：“嗯，一物降一物啊。”
喬休爾一家一共27口，麥卡錫倒是沒把傭人、廚師什麼的關進來，那些人現在為他的指揮部服務，再說牢房也不夠，喬休爾……怎麼說呢，按照老列的話來說，是一位正常的貴族，1個正妻，2個平妻，3個側室，一共6個老婆，子女更是一大堆，不過只有4個女兒，剩下的都是兒子、兒媳和孫子孫女什麼的，喬休爾50來歲，看起來很健壯，不像我想象中的，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麥卡錫笑著問：“你想先見喬休爾呢，還是先見他的四個女兒？”
我愣了一下：“當然是先見美女了。”
“啊？”麥卡錫楞了一下：“你在開玩笑？”
“就是見見，又不會發生什麼。”我笑著說，列總管也跟著笑了起來，給了個中規中矩的評價：“長得還行。”
四位長得還行的姑娘立刻被帶來了，據麥卡錫說，只關了不到兩天而已，他一發現情況不對頭，立刻衝破了卡洛琳城，佔領了這裡，然後就找我和夢兒報告。
因為毫無準備，喬休爾的私軍只在城主府門前做了20分鐘的對峙就投降了，麥卡錫指著我，沒好氣的說：“這是陛下。”
四個姑娘立刻行禮，我笑了笑：“老麥，給美女們看個座。”
我看了看她們四個：“嗯，老列，你還別說，長得真是還行，你這眼力真不錯。”
老列笑了起來，麥卡錫咳嗽了一聲：“正經點。”
一個姑娘突然站起來：“陛下，請您釋放我的父親，我願意跟您去王城。”
我笑著點點頭：“好啊，太好了，唉，美女，別著急，你們呢？”
其他三個姑娘也點了點頭，有個年紀20歲出頭，臉竟然紅了，隱約有些羞惱，我這玩笑開得有點過了。
我笑著說：“那好，老麥，把喬休爾帶來吧。”
麥卡錫楞了一下：“你……你把持住啊。”
“有數，快去。”我笑著說，我要好好逗逗喬休爾，他不給我面子，我也不給他面子。
喬休爾一來，看到自己的女兒們，立刻緊張的把她們護在身後：“你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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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你想造反，你問我要幹什麼？”我笑著說：“老列，造反怎麼……”
“按律，喬休爾城主當梟首示眾，家眷發配為奴，陛下要是開恩，可以將他們滿門抄斬。”列總管立刻說道。
“吶，聽到了？”我問道，喬休爾立刻吼道：“好，你殺了我們就是！”
我搖搖頭：“殺了你？那是沒問題，你這四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真是可惜了啊。”
喬休爾一聽，立刻火了：“混蛋！你這個淫.亂的暴君！”
“父親，我們……”一開始說話的女兒對喬休爾說了幾句，喬休爾搖搖頭：“不行！他這種人，怎麼配得上你們！”
“唉，這話真傷人，四位美女，你們還是勸勸他，全家好歹近30口人呢，以後咱們都是親戚，鬧僵了多不好？”我嬉皮笑臉的說道，麥卡錫可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衝我翻了個白眼。
“放屁！”喬休爾說道：“我絕不會答應！你殺吧！”
“嗯，我先跟你說個明白，你的四個女兒給你求情，她們來王城，做我的……啊，哈哈，你們全家就都沒事了，你要是不同意，我殺了你們全家，留下她們四個，一樣的事。”我笑著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聽說南方人都會做生意，我這買賣穩賺不賠。”
一個姑娘抓著喬休爾的胳膊，點了點頭，喬休爾無奈之下，終於屈服了，其實他要是不屈服，我也沒招，只能稱讚他勇氣可嘉，找個臺階下了算，不然讓家裡的上校同志知道，我今晚就得睡地板了。
我點點頭：“老麥，釋放所有人。”
喬休爾一家都被放了出來，有幾個是喬休爾的兒子，憤怒的看著我，我哼了一聲：“恨我是吧？”
“不。”喬休爾的一個女兒說道：“不，不是。”
“還沒問你名字呢？”我笑著說，她一開始就站出來，願意用自己救他父親的命，所以我很佩服她，這個時代，姑娘們對貞潔看的也很重要，雖然不至於摸下手就得結婚，但不會亂搞……呃，通常不會。
“回陛下，我叫瑪格麗特。”
“哦，你也叫瑪格麗特，真是巧了。”我笑著說，列總
管笑著說：“是啊，我走之前還見過瑪格麗特，她說她現在過得很充實。”
“都是好姑娘。”我笑著說：“你們都聽好了，你們現在已經自由了，看在這位瑪格麗特女士的面子上，不追究你們反叛的事情，喬休爾城主，你還是卡洛琳城的城主，不過從今天起，你的私軍、私稅，只能保留在麥卡錫親王所准許的範圍內，如果他說不行，你一個兵都不能召，一個銅幣都不能收，好了，你們可以走了，瑪格麗特，我希望獲月慶典的時候，你能帶你的姐妹來王城做客，剛才嚇到你們了，抱歉，不過你父親確實做了愚蠢而錯誤的決定。”
喬休爾楞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我把那封聖諭遞給他：“這個你認識嗎？”
喬休爾接過來看了看，然後點點頭：“當然。”
“讓你收到了難辨真偽的聖諭，這是我的錯，但我保證這不是我寫的。”我說道：“全國已經免稅了，美女我用不著，我需要的是士兵，行宮更是沒必要，你們如果不造反，我也不想出這趟遠門。”
“假、假的？”喬休爾傻了，他的家人也愣了。
“是的。”我點點頭，喬休爾瞪著眼睛：“那、那瑪格麗特她們……”
我眨眨眼：“我可消受不起，怕你謀反啊，我的城主閣下，你要非得找個女婿，可以跟麥卡錫親王商量一下，部隊裡有不少好小夥子，一抓一大把，你要是嫌他們身份寒酸，只要瑪格麗特她們看得上，我封個爵位，再賜婚，保證你很有面子。”
麥卡錫立刻點點頭：“嗯，有的是，有的是。”
瑪格麗特被逗樂了：“謝陛下恩典。”
“不客氣，你很聰明，也很有勇氣，你父親下次再想犯渾，希望你能勸勸他，至少可以先問問我有沒有這回事，然後再做決定。”我笑著說：“好了，都走吧，帝國財政緊張，沒錢管你們午飯。”
“謝陛下寬赦。”喬休爾還沒緩過勁來，我哼了一聲：“先別謝，作為對你的處罰，你的城主府暫時由麥卡錫親王管理，作為南路軍司令部，直到這次戰役結束。”
“是，是，全憑陛下做主。”喬休爾立刻說道，這種處罰已經很輕了，畢竟，一個父親的想法，我也能體會到。
我揮揮手，等他們走了以後，列總管笑著說：“陛下依舊是慈悲為懷。”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麥卡錫笑著說。
“別亂說話，小心我給你賜婚哦。”我笑著說：“給你找個年輕漂亮，如狼似虎的姑娘，唉，你這麼大年紀了，心臟受得了吧？”
“我呸，你歇著吧。”麥卡錫笑著說：“這就都放了？”
“是啊，釋放一個和解的訊號，殺人不是辦法。”我終於明白老師說的似殺非殺什麼意思了。
麥卡錫點點頭：“說不定喬休爾真的能私下說動一兩個城主。”
“不過這會不會讓他們認為，這是陛下在示弱？”列總管問道。
“不會，軟硬皆施，我想好怎麼折騰他們了。”我笑著說：“麥卡錫，命令圍城的士兵，圍三闕一，放開向南的通道，解除道路封鎖。”
“讓他們逃跑？”麥卡錫問道。
“沒錯，沒有生路就會拼命，有生路誰會拼命？”我笑著說：“部隊白天休息，晚上使勁鬧騰，一個小時吶喊一次，做出攻城的架勢，魔法師兩班倒，一組召集會光系魔法的，晚上什麼魔法亮就放什麼魔法，配合士兵們鬧騰，另一組人則反過來，白天集體巡視，晚上休息，讓城裡的人一刻不得安寧，刺客們也別閒著，要是有人出城，那他們就能進去，讓他們想辦法往城裡散播謠言和傳單，傳單上就寫上一句話，持此傳單，全家免罪，蓋上你麥卡錫親王的大印。”
“哦，這就是心裡戰術啊。”麥卡錫說道。
“可是往南跑的人怎麼辦？”老列問道，我笑著說：“比拉城是最南邊了吧？”
“對，哦，你可真壞。”麥卡錫笑著說：“溫妮不過是跟你別個苗頭，至於嗎？”
“是嗎？”我笑了笑：“昨天上午，她和安吉拉帶著一幫子刺客，找我麻煩，安吉拉刀都架我脖子上了，這是別苗頭？”
麥卡錫楞了一下：“那你……”
“唱了出空城計，嚇走了。”我搖搖頭：“真他媽懸，差點給我嚇尿了。”
麥卡錫哆嗦了一下：“是夠懸的，你把她放了？”
“皇帝就這一個傻閨女，不放了怎麼辦？”我反問道。
老列點點頭：“但是不可不管，陛下還需小懲大誡。”
“嗯，列總管，知道卡羅為什麼把人往比拉城轟嗎？”麥卡錫笑著說：“他壞著呢。”
“哦，這……”老列搖搖頭：“這我就猜不到了。”
“不把人往那轟，我怎麼抄比拉城？”我笑著說：“溫妮手裡有太多不該有的東西，得給她沒收了才行。”
“原來如此。”老列笑了起來。
“哦，差點忘了，老麥，軍紀的事情你可盯緊了，千萬別出岔子，都是攻城作戰，別搞出什麼掠奪或屠城的事情來。”我說道，麥卡錫點點頭：“放心吧，手下的軍官大多是騎士，這事我也反覆警告過了，不過醜話說前面，要是真出這種事，只能執行嚴肅軍法了。”
我點點頭，總有管不住自己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