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處不在
氣氛瞬間冷卻，阿普頓也焦急起來：“請大家相信總督大人，他並不是要抓布拉德裡克牧師，而是要幫大家重建教會。”
“他……”一個回答只喊出來半聲，就硬生生咽了回去，我扭頭一看，正是優卡丹，他的妻子低著頭，狠狠的踩了他一腳，優卡丹看到我注意到他，恐慌起來。
我沒理會他，而是繼續說道：“信仰是你們的信仰，如果你們願意這樣偷偷摸摸的，那我不阻攔，我不強求大家給我一個答覆，我只想說，藍冰鎮和北方大地的一切生靈，都是被帝國拋棄的，你們可以不信任我，但我依舊會保護你們，保護你們的生命，你們的財產還有你們的自由，生活的自由，信仰的自由。”
依舊是沉默，我笑了笑：“這樣吧，我的提議隨時有效，你們大家商量後再做決定，可以隨時過來找我，我會調撥物資修復這間神殿，你們可以自由朝拜神靈，既然你們信奉的是神聖的光明，那光明將會隨著每一天的日出降臨人間，誰都無法阻攔。”
說完，我就打算轉身離開，看來一切都還需要時間，藍冰鎮的人們依舊把他們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埋藏著，他們並不完全信任我。
阿普頓嘆了口氣，快步跟上我：“總督大人，這事您別怪大夥，他們是怕了，怕的太久了，以前有些堅持信仰的信徒，都是被活活燒死的。”
我搖搖頭，還沒說話，一個聲音說道：“您說的很對，神聖的光明無處不在，誰都無法阻攔，他只能遮住自己的眼睛，但那並不妨礙光明溫暖他的心。”
阿普頓楞了一下，就僵在原地，他誇張的瞪著眼睛，彷彿被嚇到一樣，然後猛地轉過身：“天啊。”
我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鎮民們都彎下腰，自動為說話的人讓開一條路，連鎮長夫人也是，所有人臉上都是無比的虔誠，甚至帶有一絲絲悲愴！
一個看起來有七、八十歲的人走了過來，他穿著一件白色的長炮，袍邊繡著金絲線，白袍雖然看起來破爛不堪，但是一塵不染，老人臉色帶著病態的慘白，他笑著說：“我就是您要找的人，聖光明教的牧師，布拉德裡克，願神聖的光明常伴你左右。”
我眨眨眼，老頭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自我介紹，倒像是出來殉教一樣，我笑了笑：“你好，牧師。”
靜默了半分鐘後，老頭挑了挑眉頭，似乎有點意外，他可能以為我會揮揮手，然後高呼‘衛兵，逮捕他！’可是我真心沒這麼想過。
“布拉德裡克牧師，您怎會在這？”阿普頓驚訝的問道。
“我從未離開我的教區，也從未離開我的神殿，我是神的僕人，亦是傳播光明的使者。”老人嚴肅地說道。
我跟阿普頓小聲開著玩笑：“他在你身邊藏了這麼久，連你都不知道？”
“我……”阿普頓傻了，他立刻看了看自己的老婆，他老婆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
“嗯，這下好了，省的我們去西科城了，我打算重建聖光明神殿，所以到處找你，既然你自己出來了，那就好辦了，你能不能在傳教的同時，代管一下福利院？”我笑著問道。
“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我非常樂意。”布拉德裡克說道。
我點點頭吩咐阿普頓：“神殿需要什麼就給什麼，但是對外還是要保密，我不想狗皇帝為了這點事來找咱們麻煩。”
阿普頓點點頭：“一定照辦。”
我笑著對大家說：“好了，你們是在舉行什麼儀式吧，請繼續，我就不打擾了，如果可能的話，儘量換在白天，光明可是白天才有的。”
“光明無處不在，即使是一根蠟燭，一根火柴，也能帶來光明。”布拉德裡克說道。
我點點頭，說的有道理，可是我真心沒打算聽他佈道，而且我在這也讓所有人都彆扭，於是轉身準備離開，誰知布拉德裡克說道：“四天後是大禮。”
我奇怪的轉過身，他什麼意思，讓我也參加？我苦笑著想，攤上事了，我不信這些的，還不是你們佔了點《魔獸世界》裡聖光大教堂的便宜，不然我真心懶得管，不過萬王之城空著教堂區著實不好看，總不能真改成噴泉廣場吧，天一冷就成冰雕廣場了。
阿普頓立刻說道：“大禮是每120天一次的重要儀式，一年就三次。”
我縮了縮脖子：“我也要參加？”
“以前是這規矩，您是總督，就算不是信徒，也要出席儀式。”阿普頓深知我的脾氣，所以陪笑著說道。
我嘆了口氣：“行，按你們的規矩來。”
我話音剛落，布拉德裡克就轉身對著那個太陽的木雕大聲唱誦了起來，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我注意到老人激動地都聲都變了，雖然我沒聽過他唱的詩歌，但他肯定跑調了，這下，可把阿普頓嚇得直哆嗦，我撇了他一眼：“早晚的事，你怕什麼？”
阿普頓咽了口吐沫說：“我是鎮長，走漏了風聲，我第一個上斷頭臺，還好鎮上的人都是信徒，不會亂傳，不然我一家老小死定了。”
“嫂夫人是鐵桿信徒，漏了風你一樣跑不了，通知獸人和城衛軍，從明天開始全城戒嚴，外人不許進出，騎兵在鎮外5公里的範圍設立遊動哨，直到儀式完成為止。”我翻著白眼說道。
阿普頓還在哆嗦：“好，好，還好咱們這沒外人來。”
“怕什麼，出了事我這個總督在你前面。”我開玩笑道：“我不是比你還冤？”
阿普頓聽罷竟然仔細琢磨了一會，然後笑著說：“還真是這樣。”
“呦，挺熱鬧啊，今天怎麼不藏著了？”一個聲音笑著說。
阿
普頓臉色剛剛正常一點，這下又跟羊皮紙一樣了，我回頭一看：“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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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怎麼？不歡迎？”來人笑著說道，快步走到軍用帳篷邊，把上面掛著的手巾取下來，仔細擦著臉上，他臉上滿是黑.火.藥的煙燻痕跡。
“總督大人，你們認識？”丹尼爾魔法師也走過來笑著說。
“啊，認識，害的我差點挨了西諾德師長的軍棍。”我笑著說，那人正是王城16師4團兵站旁小鎮的鐵匠，前王城步兵團團長卡蘭克。
卡蘭克笑著搖了搖頭：“嗯，幾天不見，個頭長了不少啊。”
我翻了個白眼：“我早該猜到，西諾德師長說的老熟人就是你。”
“還不是你小子設計的子母炮，折騰的我連鐵都打不成了，這不……”卡蘭克指了指自己領口。
我噗嗤笑了：“這麼大的功勞，就封你個伍長？太離譜了吧？”
“我可是軍械院的伍長，不是普通的伍長，再說功勞也不是我的，不算你，這位丹尼爾大人，才是頭功。”卡蘭克笑著說道。
丹尼爾謙虛的笑著：“我只是一是技癢，再說是伊諾克那孩子吵著要兩門新式火炮充門面，我才出手幫忙的。”
卡蘭克笑著說：“你那天可是夠威風的啊，一炮就逼降了城主的私軍，還把伊諾克城主給生擒了，想不到小小的第四步兵團，出了你這麼個坐鎮一方的大總督，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笑著擺擺手：“重新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城步兵團，卡蘭克團長，這位是帝國首屈一指的鍊金術大法師，丹尼爾大人，這是藍冰鎮的阿普頓鎮長。”
阿普頓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們兩個這麼有來頭，連連鞠躬致敬，卡蘭克笑著說：“是前步兵團團長，現在就是帝國軍械院的器械伍長。”
丹尼爾也大笑著說：“過獎嘍，過獎嘍，區區40級魔法師，湊數的，湊數的。”
“咱們別在這杵著了，走吧，上我那去，今晚不醉不歸。”我笑著說。
“嗯，那好，這頓酒你是跑不了的。”卡蘭克丟下毛巾說。
丹尼爾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阿普頓鎮長趕緊在前面引路，眾人一路又返回了鎮公所，不過由於我重度昏迷，所以大夥這幾天都是隨便湊活兩口吃食了事，而鎮公所，除了一口正在沸騰著開水的鐵鍋，什麼吃的都沒有。
我一看，就拍了下巴掌：“乾脆，涮火鍋！”
生牛羊肉是有的，可其他調味料就欠奉了，丹尼爾大人從袍袖裡一摸，掏出一個小口袋來，裡面正是些黑胡椒粉，他笑著說：“年紀大了，沒點這東西，真是吃不下飯啊。”
黑胡椒配上食鹽，四個人拿著小刀，自切自涮自食，再加上些還算新鮮的黃瓜番茄和前矮人王阿爾瓦的自釀美酒，這頓飯吃的也是別具一格，當然，酒是兌了水的，不然非喝死人不可。
談資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我講述了自己的離開兵站後的遭遇，而卡蘭克則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你離開兵站後，我就開始著手鑄造火炮，為了保密，我就回了那間鐵匠鋪，可這事遠沒有想的那麼簡單，第一次測試就炸了膛。”
“炸膛？你沒事吧？”我嚇了一跳，火炮要是炸膛，就算最老式的，殺傷力也小不了。
卡蘭克搖搖頭：“沒裝多少火藥，就是試試氣密性，果然還是炸了，鐵匠鋪也全毀了，後來歐根親王從前線回來了，知道了這事，就把我調到軍械院了，可子炮和母炮的密合，一直是一個難關，再後來，丹尼爾法師就來了。”
丹尼爾點點頭：“即使是鍊金術，也不可能保證縫隙如此密合，所以我在子炮和母炮的接縫處做了延長階臺，設定為雙重炮管，增加密合性，但是這樣做，密合是密合了，可發射後炮管膨脹，子炮無法取下來。”
我點點頭：“那是怎麼解決的呢？”
卡蘭克笑著說：“簡單，敲，用錘子敲，在子炮上設定炮耳，用包了布的鐵錘把子炮敲下來。”
我笑了起來：“真是個簡單的方法，虧你們能想的出來。”
卡蘭克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想出來的。”
丹尼爾也閉著眼點點頭。
阿普頓想了想：“看來軍械院能人無數啊。”
丹尼爾苦笑了一下：“不，這個主意，是陛下想出來的。”
我嚇了一跳：“皇帝？”
卡蘭克點點頭：“是的，陛下當時蒞臨軍械院，看到了我們的新式火炮，還說……”
丹尼爾立刻說：“他只看了一眼，就說了八個字，射程雖短，可堪一用。”
我愣了一下：“射程短了？”
卡蘭克點點頭：“是的，所以只配裝了開花彈，作為近距離速射的一種利器，但開花彈太貴了，伊諾克城主也不過帶來了50枚炮彈而已。”
“一眼就看出來了？”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當時沒有發射，陛下看了一眼，就說射程很短。”卡蘭克點點頭：“真是厲害啊，連我都沒考慮過射程的問題，只是想把新式火炮造出來。”
“哦，陛下當時還隨口給這子母炮取了個奇怪的名字，但是又下令不讓軍械院使用，所以到現在還叫子母炮。”丹尼爾笑著說。
“叫什麼？”我皺著眉頭問道，按說這種事是常有的，特別是我國，發明出什麼物件，就一定要讓上面賜個名字，其目的說白了就是拍馬屁，可皇帝說出了名字，卻又沒讓用，這事就蹊蹺了。”
卡蘭克看著丹尼爾笑了笑，說：“佛朗機炮。”
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了，我嚇壞了，穿越者！這皇帝一定是穿越者！子母炮於明朝嘉慶年間由葡萄牙傳入我國，當時由於音譯錯誤，明朝人管葡萄牙就叫佛郎機！這種事百度上寫的清清楚楚，只要看點前膛炮的資料，必定會看到子母炮，也就是弗朗機炮，那必定也能讀到弗朗機這個詞的由來。
“總督大人，您怎麼了？”阿普頓看到我的表情，趕忙放下盤子，扶著我的胳膊：“是不是身上的毒還沒清乾淨？”
我搖搖頭，這些事是不能跟他們說的，其實告訴朱莉和苔絲後，我就一直有點後悔，我嘴欠說這些幹嘛？
“中毒？卡羅，你中了什麼毒？聽說你昏迷了，原來是中毒了！”卡蘭克問道。
我笑著岔開話題：“是那個精靈族的小妞，帶的一隻守護獸，誤把毒液噴到我身上了，已經沒事了，只是偶爾有點頭暈而已，哦，對了，皇帝陛下看到新式火炮，就沒說什麼別的？”
卡蘭克一聽我沒事，就松了口氣：“說了，我這不被升為伍長了，在軍械院供職，隸屬火炮司。丹尼爾大人也受到了皇帝陛下的褒獎。”
丹尼爾笑著點點頭：“然後我就把子母炮的合成公式給寫了出來，方便鍊金法師來鑄造，陛下還特許30名鍊金術魔法師，進入軍械院，並賞賜了宮廷魔法師的稱號。”
“就這些？”我問道。
法蘭克突然大笑了起來：“卡羅啊，卡羅，你還是老樣子啊，放心吧，我沒忘了你，皇帝陛下後來特地傳召我，詢問這子母炮是誰發明的，我就把你告訴他了，當時可是嚇了我一跳啊。”
“你告訴他了？”我心說這下毀了：“你當時還嚇了一跳？他說什麼了？”
“是啊，皇帝陛下當時自言自語的說：‘原來是扎爾喀領的小總督啊’，我當時都懵了，心說卡羅你怎麼就成了總督了？”卡蘭克笑著說。
丹尼爾也笑了起來：“是啊，當時我沒在，不過事後院長大人也問過這事，還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試牛刀也無不可。”
我冷汗都下來了，院長老頭不是坑我嗎？我善什麼其事？造反啊！還小試牛刀，他肯定知道我懂些什麼，丫成語用的怪順溜的。
“對了，那你怎麼又來這裡了？”我看著卡蘭克問道。
卡蘭克搖了搖頭：“皇帝陛下的旨意，我只能跟著伊諾克城主來了唄。”
大爺的，這皇帝什麼意思？讓卡蘭克跟著我，好抄襲我的武器設計圖？還是……
卡蘭克幾乎是立刻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笑著說：“你別擔心，我此行沒你想的那麼不堪，子母炮你看過了吧？”
我點點頭，卡蘭克接著說：“你發明的炮盾，陛下下令無需安裝，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我搖了搖頭，他肯定知道是保護炮手用的，可為什麼不讓裝呢？那玩意運氣好了連彈片都能擋得住，更別說弓箭了。
“就是說，你發明的東西，他看不上。”卡蘭克有點洩氣的說道。
“我……”罵人啊，絕對是罵人，這些理工生，用的著這麼自傲？非得等我用150毫米榴彈炮炸了你的皇宮，你才踏實是吧？呃……他不會已經有榴彈炮了吧？
想到這，我哆嗦了一下，還是踏踏實實交稅過日子吧，沒事最好別招惹他，弄不好一個團的空降兵就抄著波波沙或者MG42，直接在萬王之城空投了。
“哦，對了，我聽說你發明了一種能稱霸天空的玩意？”卡蘭克問道。
我打著哈哈說：“嗨，忽悠人的小玩意，我不是打算讓矮人幫我修座華麗的城市嘛，沒點報酬人家也不聽我的不是。”
卡蘭克笑了笑沒再問，丹尼爾卻來了興趣，一個勁的追著我問，我只好說有些技術問題，需要矮人攻破難關後，才能正式開始研究。
沒過多久，我就藉口說頭暈，把卡蘭克和丹尼爾支回去了，阿普頓替我送走了他們兩個，然後又回來了：“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難道是探子？”
我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畢竟只是見過一兩面的人，他們又都跟皇帝有瓜葛，難保不會通風報信，這樣吧，丹尼爾問題不大，但別讓他接觸我們的新式軍械，你跟矮人王通個氣，讓他來了別咋咋呼呼的就行了，另外告訴沃克他們，騎兵的訓練要秘密進行。”
“騎兵？騎兵有什麼特別的？”阿普頓問道。
“咱們這不是普通的重甲騎兵，等矮人族來了，要配發火銃的，這事絕對不能曝光。”我小聲說道。
阿普頓慎重的點點頭：“要不把他們兩個趕回西科城？”
“不，這樣不好，他們要不是探子，就寒了人家的心，要是，那就說明我們心裡有鬼，皇帝要是另外派別人來，你知道誰是？卡蘭克精通步兵團戰術，過段日子，我勸說他去訓練獸人部隊，反正皇帝知道我們有15萬獸人大軍，就算卡蘭克是探子，也沒什麼，丹尼爾法師，我會讓他進入朱莉的法師區，讓朱莉盯著他。”
“那就穩妥了。”阿普頓說道：“你說聖光明教的事，他們會不會傳出去？”
我想了想：“不好說，但是問題不嚴重，這事紙包不住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想辦法勸說布拉德裡克改良他的聖光明教，突出教會助人的功能，但是減弱信仰的成分，這樣皇帝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發火去打什麼歪主意。”
“這……能行嗎？”
“事在人為，大家其實就是想心裡有個念想，有個盼頭而已，又不是反對皇帝統治，他皇帝有本事把太陽打下來再說吧。”我翻了個白眼說道。
阿普頓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