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白烏鴉
白夫人驚訝的看著周圍說：“天啊，這裡也太……過了吧？”
“歡迎回家，您的香檳。”一名服務員微笑著端來一盤子香檳，白夫人看了看酒水，拿起一杯抿了一口：“嗯，好酒。”
雷夫一看她喝酒，哆嗦了一下，把酒杯從她手裡奪了過來：“拜託你少喝點。”
白夫人搓著手笑了笑：“有酷菲嗎？”
“請稍等。”服務員笑著說。
我看了看雷夫：“聽說你……”
雷夫將軍直接了當的擺手說：“陛下，理是這麼個理，可事不是這麼個事，這船是能乘得下，別說一個房間住4個，就是住8個也沒問題，這麼大的空間，要是硬塞，哪都能安排鋪位，可我要是開了這個口子，這船能塞得像罐頭一樣滿。”
“雷夫，可你這樣，誰都走不了。”白夫人說道。
雷夫哼了一聲：“他們是軍人，不是難民！軍人就應該有紀律，這船我看了，裡面都奢華的很，陛下想讓他們一路享受著回去，而不是像運活豬那樣擠著回去！”
白夫人頓時沉默了，誰都明白，這是我拉攏人心的方式，老兵們要走，我用這種方式送他們，他們會記得，一但在聯邦受到冷遇，他們就會想回來。
“唉，卡羅？稀客啊。”有個人笑著走了過來，我哆嗦了一下，然後松了口氣，是白夫人的姐姐，不是我那邊的，說實話，我現在看見白翎這張臉，都有點打怵了，朱莉突然出現我都有些發愣。
白翎看到我的表情楞了一下，笑了起來：“別緊張，我又不找你麻煩，這船不錯啊。”
“老姐，你怎麼也上船了？”白夫人奇怪的問：“要回去嗎？”
“是啊，統合部那麼多事，不回去怎麼行？我的探險船不是被卡羅養的鳥踩壞了嘛。”白翎喝了口酒說道：“船上有備用客艙，不佔雷夫的編制。”
“備用客艙？有多少？”我立刻問道。
“這艘有42間。”雷夫說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單間，有合住的，所以400套單間，就騰出來42間。”
白翎從舷窗看了看外面：“呦，鬧上了，就猜到是這結果。”
“老姐，你就別落井下石了。”白夫人苦著臉說。
白翎看了看我，笑著說：“你的小算盤落空了。”
我聳聳肩：“雷夫將軍，這樣好了，讓老兵們自己商量，願意帶上同伴的，就讓他們帶上好了，別超載就行。”
雷夫將軍嘆了口氣，敬禮後出去了。
很快，第一批400人就以遞紙條的方式，或多或少的帶上了自己的朋友、戰友，船長很快跑來了：“這……人太多了！”
白夫人奇怪的看著他：“艦船維生系統可以支援啊。”
太空飛船說超載，貨運艦是指重量，客運艦則是指維生系統的負荷，簡單說，一艘船只能給200人提供所需的氧氣，如果裝了300人，那大家都會缺氧的。
“不不不，維生系統確實沒問題，可這一路上，吃喝拉撒……就是水，船上也不多啊！”艦長搖頭說道。
白翎笑了笑：“一共三天的航程，不洗澡沒事，飲用水不夠，有酒也行，再說了，我看那個大游泳池灌滿了，實在不行……”
真夠損的……
我笑著說：“食物、臥具我想辦法給你補充就是了。”
船長苦著臉撇撇嘴：“你是負責人？”
“我……對，我是。”我點點頭，船長拉著我胳膊就走到一邊：“那些都是小事。”
“還有什麼大事？”我問道：“聯邦不讓入境？”
“我呸，去他的聯邦，大總統突然翹辮子了，議長成為臨時總統，那群政客正忙著選下一任總統呢，現在沒人有空管這些老兵的事，我說的是……那事。”船長低聲說道。
我愣了一下：“那事？什麼事？”
“嗨，別跟我裝糊塗，都是男人，大統帥殿下在這我不方便說，我說的是姑娘，你沒看見嗎，人手不夠，這一艘船，才80多個姑娘。”船長衝白夫人那邊打著眼色說道。
我嘆了口氣：“不是不讓有這種事嗎？”
“嗨，一看你就是外行，國際航班，怎麼可能沒有？你不讓有，這些姑娘可不樂意，人家指著這個賺點外快。”船長無奈的說。
“哇，你們聯邦夠亂的啊。”我笑著說。
“你這沒有？”船長瞪著眼問。
我搖搖頭：“沒有啊。”
培迪城確實是沒有，其他城市……確實有。
“得得得，我不給你扯這些沒用的，這上來1千多號了，80多個姑娘，累出人命怎麼辦？”船長問道。
“我去，你沒看有很多女軍人嗎？再說了，總有不好這口的吧？”我苦笑著說，說的跟上來1千多號色狼似的。
“肯定不行，搶個妞打起來算誰的？”船長說道：“我這可沒有安保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簡單啊，姑娘們想賺錢對不對？”
“對啊。”
“狼多肉少對不對？”
“沒錯。”
“競價就是了。”我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說道。
“競……”船長愣了一下：“呃……價高者得？”
“姑娘們也能多賺點嘛，別說我說的啊。”我看了看周圍：“還有其他大事嗎？”
“哦，那就沒有了。”船長搖搖頭說。
我聳了聳肩，船長拍
著腦袋走了，一名漂亮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需要酒水嗎？”
“呃……能問你點私人問題嗎？”我笑著問，直接問一晚上多少錢，會不會捱打？
服務員打量了我一眼，抽出一張名片塞進我口袋，還蜻蜓點水的吻了我一下：“帥哥，真不巧，我今晚有伴了，明天好了，這是我的通訊號碼，記得提前預約哦。”
嚯，這就開始預約明晚了？我愣了一下：“不，我是問……”
“哈，你太壞了，明晚我告訴你，記得聯絡我。”服務員衝我挺了挺胸脯，挑釁的說。
我點點頭，衝她擺了擺手，完全無法溝通。
這個服務員剛走，又來了一個：“帥哥，晚上寂寞嗎？”
“一晚多少錢？”我直接問道。
她嬌羞的拍了我一巴掌：“你真直接，一小時500，一晚上你自己算，你住哪個房間？”
我笑了笑，然後板著臉說：“我是風紀檢查署的，請你配合我，回答幾個問題。”
服務員頓時傻了：“啊？”
“嗯。”我點點頭，服務員埋怨的看了我一眼：“算我倒黴，這裡……違法嗎？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問你這個，你們……都是？”
“不啊，看心情。”服務員笑著說。
我愣了一下：“看……心情？”
“是啊。”服務員衝我伸出手掌：“看見我的戒指了？”
我點點頭，一枚普通的金屬戒指，服務員頑皮的笑著說：“戴在左手，就是有伴或者沒心情，右手就是有心情，業內規矩哦。”
直說戴左手‘載客’，戴右手‘空車’不就完了。
“你們是被迫的？”我問道。
服務員楞了一下，表情沒有剛才那麼可愛了：“你說呢？這種事誰是自願的？”
“公司逼你們？”我問道。
“不，是生活逼我們，帥哥，你沒餓過肚子吧？”服務員問道。
我皺了皺眉頭：“聯邦……”
“去他的聯邦。”服務員低聲罵道。
“能詳細聊聊嗎？”我問道。
服務員看了看我：“你不是什麼風紀……署的吧？”
“你當我不是好了。”我笑了笑：“國王陛下讓我瞭解一下你們那邊的情況。”
“這樣啊……”服務員恢復了笑容，貼在我身上說：“人家可是很忙的。”
“哦，一小時500？”我笑著問。
“你可真聰明，你是這裡的人啊，那你沒房間嘍？跟我來。”服務員衝我擠擠眼說。
我點點頭，跟她去了服務員的休息艙，這時候服務員都在忙，休息艙是空著的，我看了看房間裡，一間是住8個人，服務員反手鎖了門，笑著說：“計時開始嘍。”
我笑著點點頭，誰知服務員一個健步就衝了上來，跳在我身上，摟著我的脖子，用腿夾住我的腰，熱烈的吻著，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用手鉗住她的脖頸推開了她，那個服務員驚慌的看了我一眼：“你喜歡這樣？要加……”
“美女，麻煩你把腿鬆開，從我身上下來，然後坐在這裡，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我說道。
服務員嚇了一跳：“你不是要……”
“一小時500，我只是要問問題，不是想跟你圈圈叉叉。”我說道：“抱歉，嚇到你了。”
服務員點點頭，坐在床邊上：“你有煙嗎？”
我摸了摸魔法陣，拿出一包煙遞給她：“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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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活不下去唄，就這麼簡單。”服務員撕開包裝，叼住一根煙含糊不清的說道，她吸了一口，把煙盒遞給我，我擺擺手：“你多大了？”
“23歲，你可以叫我洛麗卡。”
“克隆體……”
洛麗卡笑了：“我？克隆體？我就是23歲，不分什麼記憶年齡和身體年齡，我可用不起克隆艙。”
“抱歉，我還以為……”
“你把聯邦想的太好了。”洛麗卡吐了口煙說道：“我呢，一家人都是加達裡人，貧民窟出來的。”
以前的加達裡社會分化很嚴重，窮人窮的幾乎沒發活，富人富的錢不知道怎麼花，奧拉曾在書中提到過。
“然後去了聯邦？”
“對，大統帥殿下救了我們，有人去了米瑪塔爾，有人去了帝國，可我們聽說米瑪塔爾很窮，帝國是奴隸制，就去了聯邦。”洛麗卡看著地板沉思道：“沒想到……命苦吧。”
“比加達裡的貧民窟還差？”
“我沒上過學，我弟弟也是，我父母更是大字不識一個，聯邦不歡迎我們，幸運的是，邊境檢查站的長官看上了我，我跟他睡了一晚，他才給我全家辦了入境許可，還給了我們聯邦戶籍。”洛麗卡說道，她的語氣絲毫沒有憂傷：“挺好的，我們是聯邦人了，可以領救濟，可以得到工作，還有房子住。”
我想了想：“那你怎麼幹這行？”
“哼，都是騙人的鬼話罷了，分給我們的那套房子，還不如這間艙室大，裡面住了11個人，工作，哼，你知道聯邦公民的失業率是多少？我們這種移民，怎麼可能得到工作？救濟，聽聽算了，籤個字你就可以滾蛋了，屁都不會給你，我就搞不明白了，那些議員啊，議長啊，都那麼有錢了，幹嘛貪我們這點口糧。”洛麗卡淡淡的說道。
“其他地方也一樣糟？”
“好像不是，聽說帝國安排移民去開拓荒星，是給女王幹活，
雖然活很累，但吃得飽穿的暖，還有錢拿，沒人把你當奴隸，米瑪塔爾是窮，可比聯邦好太多了，我們……唉，一步錯，步步錯。”洛麗卡搖搖頭說道：“我父親後來病死了，母親不知道怎麼認識了一個藥品商人，他們找人測試新藥，結果就失蹤了，我想是死了吧，我運氣好，按我老闆的話說，洗洗乾淨，吃頓飽飯，再打扮打扮，就有一份餓不死的工作。”
“那個又白又宣的胖子？”
“對，他是挺胖的，但他是個好人，他還給我弟弟找了活，我弟弟雖然不識字，但他很聰明。”洛麗卡指了指頭頂：“他會修理飛船，一看就會。”
“聽起來不錯。”
“對，聽起來不錯，聯邦每個月從我們手裡收的稅，聽起來也不錯。”洛麗卡諷刺道：“知道嗎，幹我們這行，就一個好處，不用交稅。”
“其他姑娘也都像你這樣？”我問道。
“不，我命算好的。”洛麗卡笑著說：“剛才你搭訕的姑娘叫瑪若，你可能沒看出來，她右腳是機械假肢，呵呵，她跟人上床，從不脫襪子。”
“怎麼弄的？”我皺著眉頭問。
“沒鞋穿，腳不小心被扎破了，沒有藥品所以感染了，聽說腳都爛了，還能怎麼辦？她父親去商店偷了瓶酒，然後把她灌醉了，給她……鋸掉了。”洛麗卡說道：“你說的胖子，出錢給她裝的假肢，她得玩命賺錢維護那條假肢，如果壞了，她就不能走路了，那她什麼都幹不了。”
我嘆了口氣，洛麗卡笑了起來：“唉，該聊聊你了，聽說你們的國王……是神？”
“不，他不是，神知道一切，但他不知道你們的事情。”我說道。
“沒事，神也挺忙的嘛，你見過他？”
“當然，我直接向他彙報。”我說道，洛麗卡頓時瞪大眼睛：“我、我聽說……”
“你有願望讓他實現？”
“是真的嗎？”
“這倒是真的。”我笑著說：“我可以把你的願望告訴他，在明天的某個時刻，就能實現。”
洛麗卡頓時呼吸急促起來：“我、我、我的願望……我……”
“別急，慢慢說。”我笑著說：“我可以給你我的號碼，你想好後，再告訴我也行。”
洛麗卡表情突然憤恨起來，她咬著牙說：“什麼願望都行嗎？”
“嗯……當然不是，必須是美好的願望。”我看到她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美好的願望？”洛麗卡苦笑起來：“我這種人，能有什麼美好的願望啊？”
“這樣，你說出來，我幫你……改改。”
“我希望聯邦滅亡。”洛麗卡尖銳的叫道：“這就是我的願望。”
我點點頭：“原來的聯邦確實滅亡了，你們會有一位新的大總統上任，他會很不錯的，但一切都需要時間。”
洛麗卡冷笑了一下：“也就那麼回事，天下烏鴉一般黑。”
“事情未必是絕對的，總有幾隻是白的。”我苦笑著說：“神看不到你們，但會盯著他的。”
洛麗卡點點頭，看向我說：“好吧，美好的願望……我希望瑪若的腳重新長出來。”
我掏出紙筆記了下來：“這當然可以被實現，還有嗎？”
洛麗卡看了我好一會，最後看了看表說：“一小時了，你還加鍾嗎？”
“你還有其他願望嗎？”
洛麗卡搖了搖頭：“我還是不說了吧。”
“為什麼？”
洛麗卡笑了笑：“那些……不該麻煩神，我還是等你說的那只白烏鴉吧。”
我笑著點點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終端，我確信奧拉一直在監聽我：“給洛麗卡結賬吧。”
“好的。”果不其然，奧拉立刻回答道。
洛麗卡站起身：“我該去忙了。”
“我也該走了。”我說道。
洛麗卡笑著問：“我能抱抱你嗎？”
我還沒回答，洛麗卡就抱住了我：“你讓我覺得溫暖。”
“我……受寵若驚。”我拍了拍她的後背。
洛麗卡鬆開手，看著我說：“如果你想……我可以免費。”
“呀！”我嚇了一跳：“如果我想……我夫人會殺了我的。”
洛麗卡頓時笑噴了，然後跑掉了。
回了艦船的大廳，老兵們已經陸陸續續完成登船了，正在完成檢疫程式，白夫人和白翎坐在一起，正在交談著，白翎一看到我，就冷笑著問：“那服務員漂亮嗎？”
“當然。”我笑著點點頭：“心很美。”
白翎本來是一副戲謔的表情，她一聽就愣了：“心很美？”
白夫人也愣了：“心？”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說道：“是個好姑娘。”
白翎楞了一下，笑著說：“詞還挺花哨，卡羅，我就搞不明白了，家裡八位夫人，還出來吃快餐？”
“快餐？”白夫人奇怪的問：“什麼意思？”
“唉，小孩子別問這麼多。”白翎擺擺手：“還好我妹妹不是嫁給你。”
白夫人頓時苦笑起來：“老姐，你真的認為卡羅跟那個小姑娘是去……吃快餐了？”
“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白翎哼了一聲。
看來奧拉還沒給她們通風報信，我聳聳肩：“給韋恩帶個話，幹不好我寫死他。”
說完，我就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