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黎明前的長談
我想了想，苦笑著說：“你哪有空啊，鏡子剛出來的時候，我們還在召開神聖議會，只能說共和黨反應太快了。”
奧拉不滿地說：“可我是人工智慧，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大姐，你現在跟人有很大區別嗎？打聽八卦確實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種事，算了吧。”我笑著說。
“哦？你是說我不務正業嘍。”
“人對於喜歡做的事情，都是如此，即使是在工作，也有可能開小差，正常。”
“卡羅，如今怎麼辦？”歐格雅問道：“放出來的共和黨有3000多人，幾乎都是普通人類，背後還有美盟指揮，我們怕是很難搜捕。”
“有了，簡單，卡羅，你再打個響指，讓他們哪來的回哪去好了。”奧拉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會這麼簡單。”
“你什麼意思？”
“我說過的，如果他們離開巴莫城，就是入侵，我就會消滅他們。”我嘆了口氣：“歐格雅，我不知道神力還能用多久，這次給他們抓回來，以後呢？這樣吧，海倫娜既然已經清醒了，讓她來莫斯科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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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格雅點點頭：“你想跟她談什麼呢？”
“共和黨，是不是應該存在。”我站起身：“明天中午迎接索菲婭女王，後天是婚禮，大後天吧，我跟他們了結清楚。”
“你……你去哪？”
“看星星。”我擺擺手說道。
奧拉跳上了我的手臂終端：“今天陰天。”
“知道，來的時候主意過了，我想……我得諮詢點專業的意見。”我聳聳肩說道：“伊萬諾夫和斯大林在哪？”
“當然是在斯大林的辦公室。”
離開13號倉庫，我發現門口的衛兵也走了，斯大林不是傻子，在他真正搞明白這一切之前，他是不會放鬆警惕的，他才不會相信幾把來路不明的椅子，其實……我真的想讓他哪來的回哪去。
果不其然，六名衛兵已經成了斯大林辦公室的警衛，我看了看他們：“請通報一下，共和國的同志要見斯大林同志。”
六名衛兵互相撇了一眼，說了句俄語，表示聽不懂，我只好給了他們同聲傳譯器，又重複了一遍，其中一個說：“抱歉，斯大林同志已經休息了，誰都不見。”
“哦，這樣啊，那沒辦法了，我只能向納粹第六集團軍投降了，那麼……”我敬禮道：“晚安。”
“慢著！”一名士兵嚇了一頭冷汗：“第六集團軍？納、納粹？”
我點點頭：“我的軍隊已經撐不住了，等到黎明時分，保盧斯元帥的先頭部隊將……進入莫斯科。”
“你這混蛋！”一名士兵立刻掏出手槍：“有種你再說一遍，保盧斯早被抓起來了，他的第六集團軍也完蛋了！”
“你們親手打了斯大林同志十幾槍，你見到他有事嗎？這裡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到處是防禦設施和軍人，你以為只是為了對付你們幾個？”我搖搖頭：“你要開槍就隨便你，我走了，哦，明天投降的時候，記得穿的體面點，聽說那誰……也會來。”
“你……等一下，我進去通報。”曾經不讓斯大林抽菸的大士說道。
我點點頭，跟我玩？忽悠死你們，要不是我只記得納粹的保盧斯元帥，我就說……那誰了。
大士很快出來了，開啟大門說：“請進吧。”
我走了進去，斯大林果然在跟伊萬諾夫喝酒聊天，他一見到我，就笑著搖搖頭：“卡羅同志，請別嚇唬我的衛兵，他們曾經在斯大林格勒待過。”
“我很抱歉，不過您的衛兵真是夠死板的。”我說道：“而我恰巧聽我妻子說過，您午夜過後，除非緊急軍情，否則不會客，而打擾您休息的衛兵，通常都會出現在一個叫西伯利亞的地方。”
斯大林笑著點點頭：“請坐吧，國王陛下。”
我坐在了伊萬諾夫旁邊的沙發上，伊萬諾夫坐的很板正，顯然對斯大林的恐懼，即使過了千多年的時光也沒能消除。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問了伊萬諾夫同志很多問題，顯然他很疲倦了。”斯大林叼著菸斗含糊不輕地說，伊萬諾夫蹭的跳了起來：“是的，斯大林同志，如您准許……”
“啊，去吧，去吧。”斯大林揮了揮菸斗，伊萬諾夫立刻跑了，斯大林划著火柴，點燃菸斗問：“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條件了。”
“我還沒想好，坦白的說，復活您，絕對不在我的日程上。”我說道。
“看得出來，你眼裡滿是提防我的表情，是因為喀秋莎嗎？”斯大林問道：“因為你的王后？”
“沒錯。”我點點頭，笑著說：“如果我做出任何對您不敬的事情，她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嗯，這倒是個好消息。”斯大林毫不在乎的說道：“那麼你來……另外有事？”
“諮詢您一些問題。”我說道：“政治上的。”
斯大林點點頭：“請說吧，達瓦里希。”
“我的身份您想必已經知道了，莫斯科您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我只想問，如果您處在我的位置，有一小撮思想並不成熟的共和黨……”我看著斯大林說道。
斯大林笑了笑：“我聽伊萬諾夫說過了，用一個問題回答你的問題，你瞭解我嗎？”
“並不瞭解，但對您，我可以用幾個詞語來形容我的認知，布爾什維克、獨裁、大清洗、軍事家、政治家、內務部還有西伯利亞。”我說
道。
斯大林點點頭：“那麼您還問什麼呢？”
斯大林突然用‘您’來稱呼我了，共和國用‘您’稱呼對方表示尊敬，而俄羅斯人，用‘您’稱呼對方，則表示生疏，如果突然從‘你’換成了‘您’，則帶有一定意義上的厭惡，甚至是威脅。
我指了指耳朵：“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斯大林點了點頭：“在這間辦公室，也有一位共和國的同志說過這句話，你能猜得出是誰嗎？”
共和國的人去過蘇聯的很多，但能進斯大林辦公室，還跟他聊天的，或許只有一個人了：“林.彪。”
“就是他。”斯大林說道：“卡羅，你雖然是一個國王，但你不是一位好的君主，我想你身邊的人對你說過這種話，你的手段太溫和了。”
“我承認，但我來自共和國，現在卻讓我坐在這麼一個位置上，對一群執著於民主自由的人揮舞屠刀，我很矛盾。”我說道：“我聽過一句話，最壞的民主，也比最好的獨裁要好。”
“抱歉，我沒聽過。“斯大林搖搖頭：“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點點頭，斯大林想了想：“曾經有一個人，他想建立一個民主、平等的國家，但他失敗了，被皇帝活捉，皇帝只是把他流放了，但沒有殺他，幾年後，他刑滿釋放，捲土重來，又失敗了，又被俘虜，又被判刑，皇帝還是沒有殺他，又過了幾年，他又刑滿釋放，再次捲土重來，這次，他成功了，輪到他俘虜皇帝了，你猜他怎麼做的？不，換個問題，是你，你怎麼做？”
我想了想：“放了皇帝。”
斯大林笑了笑：“他把皇帝一家人，包括僕人、醫生都處死了，一個不留，皇帝最小的公主才17歲，第一輪處決結束後，她還活著，不斷地啼哭，於是劊子手搶走了公主胸衣藏著的珍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處決。”
“你說的是……”我看了看牆上的油畫肖像，那是一副掛在斯大林肖像旁邊的肖像畫。
“沒錯，由此，才有這個強大的國家，強大的蘇聯，我告訴你個秘密吧，我坐的這把椅子，也是靠你所謂的大清洗，才坐穩的，列寧同志並不喜歡我。”斯大林笑著說：“我問過伊萬諾夫，我後面的赫魯曉夫同志，也是這麼坐上來的。”
“叢林法則？”
“很正確，適者生存，或者說強者生存，我就是強者。”斯大林說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沒人敢對我動歪腦筋。”
“我不喜歡這樣。”我說道：“共和國也不是這樣的。”
“不，你們有，而且很多。”斯大林說道：“我看過你們的歷史，都是如此。”
我頓時無言以對，半天，我才問道：“善良有錯嗎？”
“沒錯，但你用錯地方了。”斯大林淡淡的說：“共和黨，他們想推翻你，想消滅你，映照在剛才那個故事中，你才是沙皇，你才是尼古拉·亞歷山德羅維奇·羅曼諾夫，我提醒你一件事，你已經把你的‘列寧’流放過一次了。”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我很強大。”
“沒錯，你確實很強大，可再過半年，你又在哪呢？”斯大林輕聲問道。
再過半年，我將在鏡子世界外對付女神，而朱莉她們將在鏡子世界中生活。
我呼吸急促起來：“你想逼我殺他們？”
“沒錯，拋開那些大義凌然的話不談，這些共和黨背後的主子是誰？”斯大林問道：“伊萬諾夫一說共和黨，我就極為感興趣，沒想到他們身後竟然是你的敵人，同時，也是我的敵人，卡羅，我殺過很多人，但我保證，只要他們表現出對我的服從，我不會動他們一根手指，他們也永遠不知道西伯利亞有多冷！”
斯大林說完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然後我們沉默了，過了良久，我再次問道：“你說我的善良用錯了地方？”
“沒錯，順從你的人，輔佐你的人，你才能對他們善良，請注意，這個善良，是有尺度的！”斯大林大聲說道。
我冷笑了一下：“這樣下去，我早晚也會殺你的。”
斯大林也笑了：“我本就死去了，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呢？卡羅，道理你都懂，為什麼這麼愚鈍？難道你的手上，沒有一絲血腥味嗎？”
我頓時看向掌心，回憶了一下：“有，但他們都是罪人。”
“或許是，或許不是，又或許他們只是弱者而已，希特勒雖然是個瘋子，但他把真理明目張膽的喊了出來：唯有優秀的民族，才配生存！”斯大林說道：“你、我，其他人，都能冠名堂皇的說他放屁，但他說錯了嗎？不，沒錯，如果他錯了，只是因為他是弱者。”
“夠了！”我站起身說道：“我希望你不要在朱莉面前談論這些！”
“她永遠不會從我嘴裡聽到這些，只有你，新時代的王！你才能聽到！”斯大林說：“你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所以……說出來。”
我搖搖頭：“我說不出口。”
“沒關係，共和國雖然毀滅了，但他的旗幟依然能在今天飄揚，他豈不是強者嗎？”斯大林問道。
“我的民族和國家，是因為守護弱者才得以有今天的。”
“卡羅，你顯然還分不清楚，什麼是弱者？狹義的弱者，是指希特勒那樣的人，因為他們失敗了，廣義的弱者，是指你的子民，你所說，共和國守護弱者，他守護的是哪種？”斯大林問道，我的頭突然疼了起來。
斯大林看了我半天說道：“顯然，你還沒開竅，你都不知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你什麼意思？
”
“你到底是想讓人勸你不殺共和黨呢？還是想讓人跟你講大道理？”斯大林問道。
“我……”
斯大林擺擺手：“我不會勸你饒恕那些叛徒，如果你不想聽，我就跟你將道理，矛盾，永遠都存在，存在無數個，只是當某個矛盾過於激烈，才凸顯出來，每個人所面臨的都是如此，你是國王，你面對的矛盾，其實很簡單，你是想自己心裡舒服一點，還是想讓你的子民生活上舒服一點？”
“當然是後者。”我立刻說道。
“那你活該揹負這一身的血債，因為你是國王。”斯大林低沉的吼道。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總有無辜的人。”
“當然，若你有這個能力甄別的話，你當然可以在死亡名單上勾除出去，否則……”斯大林搖搖頭：“你最好別再翻垃圾桶裡有沒有不該扔的東西。”
我腦子徹底亂了，斯大林指了指門口：“出去吧，如果你今天不想殺我的話。”
當我走到克林姆林宮門口的時候，天都矇矇亮了，即使是夏天，莫斯科的清晨也是有寒意的。
“哎……”我剛開嘴，還沒嘆氣，奧拉就先嘆了出來：“你會成為第二個白羽的。”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我說道。
“人類都喜歡推卸責任，你怎麼自己扛著？”
“我是國王，推卸給誰？”
“嗯……神聖議會，他們商量就是了，一次由我統計的無記名投票，你會發現那是你想要的結果。”奧拉笑著說。
“我費那事。”我搖搖頭。
“那你就得有個決斷了，我以前就是個傳八卦、遞口信，出餿主意，捎帶幫白羽擦擦靴子，挑幾件衣服的人工智慧。”奧拉自嘲道：“但我不會幫你出這種主意。”
我看著天空，苦笑起來：“隨緣吧。”
“夫君。”夢兒走了過來：“原來你在這。”
我伸手攬住她的腰：“吹吹風。”
夢兒笑了：“頭疼了？”
“我臉上寫得這麼清楚？”我笑了，歐格雅可以用魔法看穿我的思想，夢兒也可以，但她是察言觀色，她靠在我肩頭說：“做你自己吧，別聽任何人的意見。”
“這麼相信我？”我吻了她一下，夢兒笑著說：“人們會評價一位國王的對錯，但不會評價一位神的，而你就是神。”
我點點頭：“走吧，吃早飯去。”
“怕是沒這個時間，13號倉庫裡有幾十萬件物品，更多的甚至被銷燬掉了，光是記錄，我們也要翻很久，孩子們都看花了眼，還不知道選什麼好。”夢兒笑著說：“大家都在找。”
“找什麼？”
“一樣東西，一樣可以打敗女神的東西。”夢兒說道。
“哦，那我也去幫忙。”奧拉說道。
“你不是猜到了艾爾莎的計劃嗎？”我問道，夢兒嘆了口氣：“當然，現在我更確信了，只是我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不會如我們所設想的那樣。”
我點點頭，點選終端，聯絡歐根，歐根顯然沒睡醒：“有事？”
“集結全國軍隊，待命，分發武器彈藥，做好戰鬥準備。”我說道。
“知道了。”歐根迷迷糊糊的掛了，我愣了一下，他竟然就這點反應？
我看了看夢兒，夢兒聳聳肩：“他會……打過來的。”
13號倉庫的事情，傳的很快，好在僅限於國家的高層圈子，大家紛紛趕到，想一睹為快，小里昂只好派人嚴防死守，以防有不該流出去的東西離開13號倉庫，而這一下，曙光的兵力捉襟見肘，朱莉又把銀妝骷髏調了進來，可還是不夠，因為克林姆林宮太大了，於是，雪莉兒又跟我商量，調入了少量的獸人近衛軍和新組建的長安衛戍部隊。
“哥哥，我能要些民兵嗎？”雪莉兒笑著說。
“嗯，三又的人馬？”我笑著問，雪莉兒知道這些部隊都是臨時工，等我婚禮一完事，就會撤離，她想要些自己的班底。
我點點頭：“好啊，跟你的哈倫爺爺商量去吧，我來跟歐根說。”
雪莉兒笑著點點頭，我想了想，低聲問道：“那些傢伙……”
“當然老實，你放心好了。”雪莉兒說道：“就是希爾伯特待不住，想去陪著卡露拉，跟我拐彎抹角的說了好幾次了。”
“你自己把控好了。”我說道，這時候，終端一震，是歐根，他才反應過來？真是一孕傻三年。
“喂，歐根，什麼事？”我明知故問道。
“我剛才腦子不清醒，你說集結全國的軍隊？還分發武器彈藥，幹什麼？”歐根驚恐的問道。
“美盟、共和黨。”我說道：“美盟不談判，沒什麼好談的，共和黨我再問問，然後我給你通知就是了。”
歐根點點頭：“你終於下決心了？”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但……不能老是這麼懸著。”我說道。
“也好，另外提醒你一件事，保衛者，該要回來了。”歐根說道。
“知道了。”我點點頭。
雪莉兒看向我：“哥哥，你怎麼不許願解決？”
“檢驗一下軍隊的戰鬥實力吧。”我笑著說：“該裁軍了，鏡子世界中，不需要太多軍隊，奧拉，聯絡5姐。”
“我直接幫你聯絡零雲將軍怎麼樣？”奧拉笑著問。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