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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個牛頭人

普雷爾摸著下巴,那裡已經有雜亂的鬍鬚長了出來,他覺得或許是因為狂風山谷處於整個石爪山脈東偏北方向,雖然是個山谷,但是北鄰灰谷,東靠貧瘠之地,已經是整個山脈海拔最低矮的地方了。

山谷四周的山並不算太高,再加上東面貧瘠之地的海拔驟降,於是空氣的流通變得劇烈,因此雖然森林裡白天未必能感受到,但夜晚呼嘯的狂風,讓這塊山谷得名。

眼尖的貝爾加首先發現了情況,這兩天的連續失眠讓他精力有些不濟,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完成他的任務:憑藉比普雷爾更加熟練的知識,去尋找深苔蜘蛛的蹤跡。

緊接著普雷爾也注意到了,一頭淺綠色的母深苔蜘蛛,正在費力地吐著絲,而它的獵物正在費力地掙扎著。

貝爾加奇怪地說:“蜘蛛居然捕獲了一頭牛,這裡居然有牛,真奇怪!”石爪山脈本來是不產牛的,但是狂風礦洞的狗頭人卻都見識過這種生物。

因為加茲魯因曾經考慮到狗頭人新生兒的營養問題,特意從東部王國大陸的人類那裡購買了4頭奶牛,現在還在被狗頭人們細心地豢養照顧著。而且加茲魯因買過另外一批牛,用於礦洞初期的勞力。

畢竟當年新開荒,加茲魯因手底下缺乏足夠的運輸能力,用馬抬太過於浪費,因此牛就成了最好的選擇,當初一共有16頭耕牛連同奶牛一起抵達礦洞,主要運輸鐵軌、採礦的各種物資等。

如今這些牛早已經果了加茲魯因和他的部下地精們以及狗頭人們的腹了,畢竟在森林餵養耕牛,難度有點兒大,而且太麻煩了。

普雷爾突然激動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牛…牛頭人!”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他看得很清楚,那的確是個牛頭人,大半個身子已經被蜘蛛網住了,但是兩根彎曲的白色牛角,小半個尚未被包裹進蜘蛛網內的只有3根手指的手臂,以及同樣暴露在蜘蛛網外面的淺褐色的尾巴,讓普雷爾無比地確定,這是一個倒黴的牛頭人。

看這牛頭人的體型,似乎是個幼年牛頭人,而且他還在掙扎,說明還沒有被殺死。普雷爾決定救他一命,順便打聽一下外界的情況,他現在無比地迫切,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與貝爾加略一商議,普雷爾便匍匐著向正在專心對付獵物的蜘蛛爬去。與遊戲一樣,普雷爾這個聖騎士同樣是個小短腿,缺乏迅速接近目標的能力,他只能用獵殺超過了百隻蜘蛛的經驗,緩緩地向蜘蛛靠近。

觀察了一下情況,普雷爾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這裡大約處於蜘蛛的警戒範圍邊緣,然後掏出了彈弓,一石子擊中了這只母蜘蛛的腦袋。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普雷爾迅速而熟練地殺死了這只蜘蛛,貝爾加看得目瞪口呆,卻聽得普雷爾喊了一聲:“先把這個牛頭人救出來!”貝爾加“哦”了一聲,他從未見過牛頭人這種生物,只是偶爾聽起父輩們說起過,既然普雷爾說這是個牛頭人,那麼姑且就把這頭牛認作是牛頭人吧。

然後普雷爾迅速向前衝去,因為又有兩隻深苔蜘蛛從樹後爬了出來,顯然剛才的打鬥驚覺到了它們。

以普雷爾現在豐富的經驗,他對付起這兩隻公蜘蛛遊刃有餘,甚至還有閒情去關注別的事情。然而他發現被貝爾加救了出來的,居然是個小母牛頭人。

結結實實的蜘蛛絲剛被貝爾加費力地割開,一隻黑色的小牛蹄子便一腳將貝爾加踢飛了,然後爬了起來、身上還纏繞著蜘蛛絲的小母牛,瞪著貝爾加,憤怒地嚷嚷著什麼。

普雷爾迅速地結束了戰鬥,他一個“審判”將體型更大的那只蜘蛛腦袋擊碎,又回手一掄,砸斷了另外一隻蜘蛛的兩條左腿,然後跳了回來,從小母牛身邊一溜煙地跑了過去。

他跑過去扶起了一臉懵逼狀態的貝爾加,扭頭大聲喊:“嘿,快跑!”那個怒火沖天的小母牛倒也不笨,轉頭一看,立刻追了上來。

在他們身後,至少有六隻深苔蜘蛛已經鑽了出來,從兩個方向包圍而來。這就是深苔蜘蛛稱霸森林的原因之一,作為群居生物,它們太擅長群體作戰了。

兩個狗頭人一個牛頭人一口氣跑出去快十分鐘,終於憑藉著類人種族的智慧,擺脫了後面的追兵。

等到三人氣喘吁吁地停下,普雷爾一把將後背的貝爾加丟在地上,掏出木水壺就要喝,看到小母牛頭人彎著腰喘氣,眼神中有些渴望,於是便將水壺丟了過去。

然後他不客氣地從貝爾加的挎包裡翻出水壺,自己灌了兩大口,然後塞給了貝爾加。

小母牛遲疑了一下,還是安靜地坐了下來,擰開木水壺蓋,仰頭倒著喝了起來。

等三人氣息均勻,小木牛頭人便迫不及待地問:“你是狗頭人嗎?你為什麼會說我們牛頭人的語言?你是住在森林裡的狗頭人嗎?為什麼你這麼強大,能夠大敗這些可惡的蜘蛛呢?”

她一連串的提問,普雷爾楞了一楞,用牛頭人語—這種說法並不算嚴謹,事實上他仍舊用的是地精語,但是系統自動將之適配為牛頭人語了—說:“我和我的朋友冒死救了你一命,你為什麼要踢他?難道這就是牛頭人恩將仇報嗎?”

小母牛頭人頓時扭捏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望向了仍舊一臉懵逼同樣滿是疑惑的貝爾加,又覺得普雷爾應該不是個壞人,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講了起來。

等她講完之後,普雷爾又問貝爾加,終於搞明白了狀況。原來貝爾加按照普雷爾的指令,準備割開快要被包裹成繭的牛頭人,但是小母牛頭人聽不懂狗頭人語,也聽不懂地精語,只以為外面還是敵人。

於是她忍不住用尾巴抽了貝爾加一下,貝爾加也不知道裡面是個女性牛頭人,甚至他覺得這應該是一頭牛,看到牛尾巴甩來甩去,於是用手扯了一下,順便在尾巴旁邊的部位拍了一下。

他的本意是提醒蜘蛛繭裡的生物不要亂動,但偏偏他拍的位置有些尷尬,那裡是小母牛頭人的臀部。

感覺受到了冒犯的小母牛頭人,剛被貝爾加割破蜘蛛繭,便一蹄子將侵犯她女兒家隱私部位的壞傢伙一腳踢飛了。

普雷爾捏著額頭,覺得這件事還真的有點兒說不清。小母牛頭人仍舊是氣鼓鼓的,貝爾加卻一臉的無辜和鬱悶,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救人反被人打的事呢。

費了許多口舌,普雷爾總算說服了眼前這個小母牛頭人,貝爾加完全是無心之舉,畢竟以狗頭人的體型,要去救一個體型碩大的牛頭人,有些事情總歸是無法避免的。

最後這個小母牛頭人勉強接受了貝爾加的道歉,而貝爾加此時也算是搞明白了,覺得自己道歉還真的是無法接受,但是在普雷爾強烈要求下,他還是不情不願地用狗頭人語嘟嘟囔囔了一句。

小母牛頭人頓時大度地說:“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原諒你了!”然後她便無視了貝爾加,低著頭熱情地對普雷爾說:“你好狗頭人先生,我叫安塔娜.風語,是一名初級獵手。”

然後她覺得低頭說話實在吃力,於是歡快地跪坐了下來,眨了眨閃亮亮的大眼睛,滿懷期待地望著普雷爾。

隨著她的動作,這個穿著淺褐色皮甲背心、淡褐色長皮褲的小母牛,滾圓的胸部微微一顫,普雷爾的心也隨著猛地一顫,內心發出了一聲感嘆:還真大啊!

由於身高的差距,以地精的長度度量單位“肘尺”來看,安塔娜.風語大約9尺多高,也就是身高超過1.8米了,所以她並未看到普雷爾那怪異的眼神,仍舊充滿期待地等待著普雷爾的回應。

普雷爾抬起頭來,他總覺得狗頭人與任何種族說話都要努力地抬起頭來很是不舒服,咳嗽了一聲,說:“我叫普雷爾,這位是我的兄弟,名叫貝爾加。”

無辜且可憐的貝爾加再一次被安塔娜風語無視了,她鄭重地說:“我非常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普雷爾先生。為了報答您的恩情,我邀請您前往我的部族做客,我一定要款待您的。”

普雷爾心中大喜,本想要客套一番把“婉拒—誠邀—勉為其難地接受”這一套禮節做足,卻聽到安塔娜大聲說:“您一定要跟我回去,我和我的部族們都將感謝您的!”

於是普雷爾不再客氣,說:“好吧,剛好我和我的兄弟旅途也累了,我們也熱切地想要見一見熱情好客的牛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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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娜大喜,跳了起來,隨著她起跳的歡脫動作,普雷爾的心再次猛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