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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為了王國的最高利益

【克洛維軍官自發團結互助組織,‘赤心’加入宣言:

克洛維萬歲!本人秉承絕對獨立,不受任何外界蠱惑,強制情況下,自願加入並成為組織一員,永遠忠於組織,忠於王國,以組織核心理念“團結,忠誠,平等”為守則,無條件的嚴格要求自我遵守,督促所有人並不設條件的,接受任何成員的督促;

我將無條件服從組織所採取的,一切為克洛維最高利益而做出的決定,永遠不主動背叛組織,同時也絕不主動影響,拉攏和強迫身邊任何人加入;我將以個人實際行動,在公眾和士兵面前踐行組織的準則,時時刻刻以組織和王國的利益為先;

‘赤心’萬歲,克洛維萬歲!】

【組織構成,及加入‘赤心’準則與條件:

組織內部全體成員一律平等,不存在任何人身依附和等級差別;成員加入須有執行委員會提名與認可,十名以上成員認同並得到一名成員的擔保;

組織成員必須是軍官或者士兵,擁有至少半年及以上服役經驗,如果是獵槍俱樂部成員則可以優先考慮;

成員必須遵守執行委員會做出的決定,如果反對或不再認同組織核心理念,則可以向委員會提出退出申請,公開退出組織;

執行委員會由一名委員長,一名書記,兩名副委員長,八名委員共同組成;兩位副委員承擔委員會日常運轉工作,所有重大事件由委員會固定或臨時會議決定,十名委員負責提出討論內容,委員長決定會議的討論物件,三次討論之後採採取不記名投票,書記負責記錄會議全過程以及唱票;

委員會成員除書記外,所有職位採取推舉制,按照委員長,副委員長,委員順序依次投票,書記則由委員長本人親自任命;每一年進行一次選舉;若有突發事件和臨時變故,則推遲選舉……】

內容不多,甚至可以說很簡單,但印著上述內容的傳單很快就在中下層軍官以及士兵當中傳播開來,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軍官…尤其是中下層軍官自發組織的小團體,在克洛維並不算少見,打出各種口號自吹自擂的同樣不勝枚舉,甚至都形成了某種攀比,彷彿幾句標語和不知所謂的說辭,就能讓碰杯時杯子裡的啤酒變得有了意義。

像安森所謂“團結,忠誠,平等”的理念,首先他肯定不是第一個提出來的,更不會是格調起的最高的;扔到克洛維成千上百個俱樂部裡面,大概都會普通到顯得格外特別。

真正最先讓所有人側目的一點,是這個所謂的“赤心”組織公開表示願意接納普通士兵加入——這在克洛維確實是有史以來頭一回。

作為一個沒什麼“騎士傳統”的國家,克洛維的軍官,尤其是中下層的軍官中還是以普通人為主;但即便如此,軍官和士兵之間仍然存在著相當大的隔閡;通常而言大多數人基本預設軍官就是要高出士兵一頭的。

但現在安森用“所有克洛維士兵無條件忠於,也只忠於國王和王國”為前提,延伸出了全體克洛維士兵和軍官應當團結,進而得出“大家理應平等”這個答桉。

顯然這種略有些超前和不符合常識的說法,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反對,但贊同的聲音同樣不少——有前陸軍部這個負面典型珠玉在前,安森只要和這群死人事事反著來,就肯定有支持者。

刺刀俱樂部講究出身,“赤心”就強調一切平等,刺刀俱樂部排斥異己,“赤心”就號召所有人團結,刺刀俱樂部用行為證明了他們不忠,那麼“赤心”就告訴所有人,什麼樣的士兵才是真正的忠臣!

不僅如此,在走了陸軍大臣索菲亞大小姐的路子之後,“赤心”的兩篇文章也順利刊登在了《克洛維真相報》和《王國忠誠報》上面,開始向克洛維城的民眾們宣傳自己的理念;安森自己也在積極行動,帶著“特別撰稿人”——他忠心不二的小書記官——輾轉於各個軍官俱樂部和中下層軍官常去的酒吧裡,舉辦各式各樣的臨時演講。

這還不算,他此前在瀚土時關於帝國和克洛維戰爭意義的演講,外加那篇“完全真實”的《鷹角城戰記》又再次被翻了出來,進一步提升他本人在克洛維城內的知名度。

在傳媒和形象宣傳方面,有過豐富經驗的索菲亞·弗朗茨早已是輕車熟路,非常懂得抓住讀者們的痛點,給他們看到他們最喜聞樂見的內容。

你和他們說一個將軍如何優秀,立過多少戰功,打贏多少勝仗,那麼沒人會搭理你;但如果這個人出身平凡,屢遭打壓,卻每每能夠逆風翻盤,無數汗水和功績被嫉賢妒能的上司壓迫,卻忠於王國始終如一,被死去的國王親口稱為“我忠誠的將軍”…故事是不是立刻就出來了?

當然,如果是以前的話無論索菲亞還是安森,其實是不敢這麼幹的;畢竟一旦出名而且還成了克洛維上層舉足輕重的存在,那麼就不可能不遭到來自教會的審查;路德·弗朗茨總主教那樣極其謹慎的人百分百不會出手掩蓋,他和舊神派有牽扯的經歷分分鐘就會被爆出來,下場可想而知。

但現在不一樣了…刺刀俱樂部全滅,被汙衊的安森·巴赫立刻洗清了所有嫌疑;無論如何教廷是不會自抽耳光的;哪怕他們知道有貓膩,至少現在也得承認安森是“秩序之環虔誠的信徒”。

有了這份教廷出品的官方人證,安森這邊自然就不用再有任何顧及,可以盡情抬高自己的聲望和影響力;甚至情況都已經翻了過來,現在的他越是舉足輕重,萬眾矚目,教廷就越是不敢輕易下手。

不過對現在的他來說,“立人設”這種事情還不是最重要的,甚至他也不打算立刻擴編“赤心”的規模。

對於這個組織本身,安森還是寄予厚望的,但現階段只需要讓眾多的中下層軍官,外加士兵們知道有這個組織的存在,為接下來接管陸軍部,在各個部門裡安插親信…嗯,也可以說為選拔真正合適的軍官做準備,就已經足夠了。

但這種拉攏低階軍官,重建陸軍部的忙碌,除了能大大提高安森本人未來的話語權之外,還給了他一個藉口,一個非常完美的,不用立刻參與到現階段克洛維上層政治鬥爭的藉口。

卡洛斯二世的死,對克洛維局勢平衡造成的打擊可不僅僅是少了一位國王那麼簡單,它帶來的影響是毀滅性的;革新派和保守派最後一點點的默契蕩然無存,原本最後能讓他們爭取到共識,平衡雙方的那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他們的對手了。

安妮·赫瑞德膽戰心驚的取得了現在的位置,她肯定是輕易不會讓出來的;而無論對於克洛維的新貴還是豪門,被一個赫瑞德皇室出身的女人統治,光是她的姓氏和性別就能讓所有人的不滿達到頂點。

如果不是她國王遺霜的身份,加上平息了兵變的功勞,樞密院和內閣恐怕都等不到卡洛斯二世下葬,就急不可耐的準備新國王登基的儀式了。

“這場儀式,就將是克洛維命運的轉折點!”

路德維希鄭重的放下手頭關於陸軍部各部門分配的草桉,語重心長的看向自己的妹妹,尊貴無比的陸軍大臣:“毫不誇張的說,未來克洛維五…不,十年的前景,都將由這場儀式決定。”

“博格納子爵和他的革新派議員們,他們肯定希望能迎來一位銳意進取,敢想敢做的國王;保守派的貴族顯然更樂意遵守傳統,或者說看到新國王更重視保障貴族階層的特權;而後所有人都應該同意,要竭力避免新國王受到安妮王后太多的影響。”

“可這偏偏又是王后陛下最不能接受的!她現在站到了前臺,如果真如所有人期望的那樣放棄權力,登基的國王也不可能忽視她的能量和聲望,必然是竭盡所能的打壓,冷落!讓所有人忘記她,忽視她,否則就難保自己的權威不受干擾。”

“三方勢力之中,她卻是實力最弱小的一個,畢竟就連王室也不會站在她這邊;失敗了,她的下場也最為悲慘。”路德維希嘆口氣,話語中多少有些憐憫:

“在這種時候,我們的王后陛下能夠倚靠的盟友,有且只有一個……”

“你是說…我們?”

索菲亞眨了眨眼睛:“她沒得選,所以肯定會積極的拉攏這唯一的盟友,給我們…嗯,或者說給你更多的權力?”

“是給弗朗茨家族更多的權力。”路德維希糾正道:

“眼下新的陸軍部還沒有完全建立,身為陸軍大臣的你就是全體王家陸軍的唯一代表,也是弗朗茨家族目前身份最高的人,沒有之一。”

“我親愛的妹妹,過去你總是說父親對你的重視程度不夠,總是認為你在家族內沒有分量;現在的你已經正式成為弗朗茨家族對外的代表,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看做是弗朗茨家族的對外形象。”

似乎是發現眼前的少女依然沒有理解事情的嚴重性,路德維希愈發的語重心長起來:“究竟該做什麼,該怎麼做,應該不需要我再告訴你了吧?”

“有嗎?我倒是覺得自己只是因為某人資歷不夠,當不了陸軍大臣,不得不推舉出來的替代品罷了。”

索菲亞小聲的撇了撇嘴,然後彷彿毫不知情抬起目光:“當然不用,我知道,我的責任就是保持和王后陛下的友誼,讓她對陸軍部委以重任…嗯,也就是對我親愛的兄長大人委以重任。”

“也不用那麼刻意…只要確保弗朗茨家族和王后陛下始終一體就行了。”扯了扯嘴角的路德維希,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另外我也知道,你很看重安森·巴赫和風暴軍團對你的重要性…這一點我絕對尊重,你可以完全放心,他們會得到和功績相媲美的待遇的。”

“風暴軍團應該儘快擴編,組建成規模兩萬…不,應該是四萬人的滿編軍團,兵源可以從南方徵召,從一些守備軍團抽調經驗豐富的士兵和基層軍官補充,儘快形成不輸給八個常備軍團的戰鬥力。”

“至於安森本人嘛…我始終覺得他的天賦不應該揮霍在和戰場無關的地方,要塞和前線才是他真正能夠發揮潛力的天地,不應該留在克洛維城無所事事,那是一種巨大的,可恥的浪費!”

“眼下聖戰已經結束,等到開春,克洛維和帝國那可笑的和平協定隨時都有可能破裂,屬於他的機會很快就會到來;在那之前先讓他做好動身的準備,以免到時候顧及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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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打算把他趕走?”

少女突然打斷道:“讓我猜猜看,還是因為安妮王后,對麼?”

“我的南部軍團再有四天就能接到命令,立刻北上抵達克洛維城,拱衛王室。”路德維希微微頷首,表情也逐漸的冷漠:

“到時候,風暴軍團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就連另外八個常備軍團,我也會透過陸軍部將他們調回到前線——事實證明,大量的軍隊駐紮在王都附近,並不能讓王國更加安全。”

“我親愛的妹妹,這可不僅僅是為了弗朗茨家族,也是為了王國,只有這麼做才能最大程度的維繫王國的穩定,不至於讓整個國家分崩離析!”

“我知道。”索菲亞再度眨了眨眼睛:

“事實上我其實剛剛就想告訴你,不久之前安森·巴赫才剛剛說過和你相似的話,他其實…完全贊成你的做法,當然不包括立刻離開克洛維城那些。”

“……嗯?”

“很驚訝是吧,我也很驚訝,但他似乎真的非常不想參與到眼下這場關於新國王的爭鬥裡面,說是……”少女頓了頓,努力模彷某人的表情和口吻:

“一切…只為了王國的最高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