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驍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池嬌正在跟唐錦如和明遙說話。
伴隨著手機嗡嗡的震動，三人目光幾乎是同時落在她的手機螢幕上，同時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
明遙立刻有眼色地拉著唐錦如往外走，邊走還邊小聲叮囑池嬌：“跟他好好聊，別衝動，知道嗎？”
池嬌勉強撐起一抹笑。
待她們倆帶上門離開後，池嬌才接起電話。
電話接通後，池嬌並沒有立刻開口，手機那頭竟也沒說話。
過來大概有兩三秒，傅正驍低沉冷靜的聲音才透過電波傳進來：“聽希雅說你找我？”
希雅……
呵。
池嬌垂下眼瞼，唇角笑意有些苦澀。
她抿緊了唇，深吸了口氣，努力保持著語氣的平靜：“是啊，你昨天不是說去看她爸了？她爸怎麼樣了？”
傅正驍答得雲淡風輕：“去了。”
池嬌眉心驟然一跳。
去了？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怎麼這麼突然？”
“腦溢血，很正常。”
傅正驍語氣淡然得彷彿在跟她討論今天的天氣，池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接。
“那……”池嬌咬了咬牙：“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幾天吧，陪希雅把她爸爸的後事處理好，公司那邊有季晨也不用擔心。”
池嬌十指不由得攥緊，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那我呢？”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隨即，忽然傳來一聲似嘆息般的聲音。
“池嬌。”
傅正驍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餘光瞥著身旁目光陰沉的女人，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對不起。”
池嬌腦子裡嗡地一聲炸開。她半張著唇，想要說話，可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發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是要跟我分手嗎？”
“是。”
池嬌太陽穴突突亂跳，心裡更像是尖刀一刀刀剜著，疼得她連呼吸都在抖。
但再度開口時，她的聲音卻比她想象中平靜：“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嗎？”
傅正驍沉默了下：“我答應了希雅的爸爸……”
“要照顧她一輩子是嗎？”池嬌十指緊攥：“你當初不也答應過陸伯伯要照顧她一輩子？可你後來不是也沒有？當初你明明說她……”
“當初是當初。”傅正驍打斷了池嬌的話：“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池嬌沒說完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
在他說對不起，說分手的時候，池嬌縱然再難以接受都沒哭，可這一刻，眼淚卻莫名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咬著牙，不想讓他聽出聲音的異樣，可心裡的委屈終究是藏不住。
“傅正驍，我昨晚出車禍了你知道嗎？”
傅正驍垂下眼皮：“知道。”
果然。
他什麼都知道。
可他選擇了無視。
這一刻，池嬌是真正覺得心死如灰。
她閉上眼，腦海裡卻忽然浮現出兩週前她在海城那晚，她被那個男人按在地上，絕望至極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宛如天神一般，卻又帶著滿身的煞氣。
那時候她雖然已經意識模糊，可還是清楚記得，他抱著她的時雙臂都在抖，聲音也在抖……
明明都乾涸的眼，忽然又變得酸澀。
池嬌仰起頭，嚥下心底的哽咽，輕聲開口：“傅正驍。”
“嗯。”
“我答應你。”
傅正驍揣在兜裡的那隻手瞬間攥緊，臉上表情卻看不出任何情緒，依舊淡淡嗯了聲。
池嬌接著道：“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
“孩子歸我。”
“好。”
池嬌怔住。
本來以為在孩子的撫養權問題上，只怕還要跟他好一番拉扯爭執，甚至鬧上法庭都有可能。
沒想到，他竟然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就答應了。
池嬌本應該是高興或慶幸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胸口堵得越發厲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最後一件事，”池嬌道：“我小叔是不是來找過你？”
“是。”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傅正驍沉默了下：“那天你正好青歌賽決賽，我不想讓這件事影響你的心情。”
“是嗎？”池嬌追問：“那他找你什麼事？”
“他想找你借錢，說是你妹妹考上大學了，我給他，他就走了。”
池嬌微微皺眉。
傅正驍這個說法倒也沒什麼問題，可她總覺得這事不對勁：“他走了？可剛才我堂妹打電話告訴我，說你給他安排了個工作。”
傅正驍瞳孔微微縮了縮，眼底閃過一抹暗光，不過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是嗎？那或許是底下人亂揣測我的意思，自作主張幹的吧，我回頭問問。”
聽到傅正驍這麼說，池嬌心裡才勉強打消了一點懷疑。
如果小叔跟傅正驍要錢時，真的被傅正驍手底下人看到了，確實可能會有人自作聰明，為了討好傅正驍和池嬌，給小叔安排個什麼工作。
“還有別的事情嗎？”
聽到手機裡低沉冷漠的男聲，池嬌回過神。
大概是因為心已經死了，聽到這樣的語氣，她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痛，而是有些麻木地反問：“你放在我家裡的東西，是你自己來拿還是……”
“我等會兒讓保姆去收拾吧。”
“好。”池嬌頓了頓：“我沒事了。”
“那我先掛了。”
話音剛落，手機信號就斷了。
池嬌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冰冷機械聲，一時間只覺得意識有些恍惚，好一陣都沒回過神來。
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她才猛然回神。
一看手機，才發現自己竟然握著手機發了快半個小時的呆！
“嬌嬌？我們能進來了嗎？”
池嬌放下手機，拿起床頭的溼巾，擦了擦臉上還殘留的淚痕，才平靜開口：“進來吧。”
唐錦如跟明遙推門走進來，見池嬌臉色平靜，只當她跟傅正驍聊得還不錯，唐錦如便直接問道：“他怎麼說？”
池嬌沒有回答，反而轉頭問明遙：“遙遙，我記得你最近在看房子？”
明遙一怔，點點頭。
“過兩天我出院了，跟你一起吧。”
明遙回頭跟唐錦如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震驚懵逼：“你要換房子？可你這房子不是剛買沒多久，而且又恰好跟你家傅總……”
話說到一半，唐錦如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猛地瞪大眼睛看著池嬌，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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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跟傅正驍提分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