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女孩才重新坐起來，面無表情地脫外套，只是那脫速度慢得令人髮指。
於是霍衍又發現了，當她不想執行他的指令，又不得不執行的時候，她就動作就會非常慢，好像用這種方式無聲發洩她的不滿。
嘖，真是惹人愛的小東西。
脫了外套，女孩重新躺下。
霍衍也不想再折騰她，所以把女僕叫了進來：“幫她擦擦手和腳。”
女僕愣了愣，看了看浴室裡絲毫沒動的熱水，瞬間明白過來，點點頭：“好的主人。”
……
從池嬌房間出來，霍衍低頭看了眼手機，發現有一條陸飛的未接電話。
他跟池嬌相處的時候，擔心電話鈴聲會將她從催眠狀態驚醒，所以特意將手機鈴聲都設定成了靜音。
他給陸飛回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起來：“霍總？”
霍衍聽到他那邊背景似乎有點吵，眯了眯眼：“你還在醫院？”
“對。”
霍衍眼裡透出股淡淡的玩味：“所以他還沒死？”
“……”陸飛認真想了想：“如果您希望，他馬上就能變成一具屍體。”
霍衍眼裡流露出一抹輕蔑。
變成屍體有什麼意思？要他活著，親眼看到池嬌成為自己的女人才好玩呢！
“跟醫生說，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救活。”
陸飛一怔，片刻後默默低頭道：“好的，我明白了。”
“還有別的事情嗎？”
“還有就是國內現在風聲很緊，已經下了通緝令追捕您，所以這段時間您可能沒法回國。另外瓦剌國這邊，可能也待不了太久。”
瓦剌國本身就跟滇省毗鄰，加上霍衍五年前曾經在瓦剌國的事情，也不是秘密，所以安防部那邊應該已經在跟瓦剌國交涉了。
兩國配合追蹤，明顯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知道，放心。”
他在瓦剌國只不過是暫時落下腳，畢竟他現在雖然催眠了池嬌，可池嬌明顯對他還是沒有徹底放下防備，他只能讓她繼續保持被催眠狀態，給她一些簡單的指令。
如果立刻又帶她去別的地方，環境的變化、路途潛在的危險，都隨時可以將她從催眠狀態喚醒。
這樣一來，就不只是功虧一簣那麼簡單了。
畢竟，一個在深度催眠狀態的人，如果被非正常喚醒，醒來再面對完全陌生的環境，精神很可能會受到極大的衝擊。
“我明白了，”陸飛頓了頓：“那您大概還要再瓦剌國待多久，我想辦法幫您拖一拖他們。”
霍衍想了想：“三天吧。”
……
接下來三天，霍衍依舊每天帶著池嬌吃飯，賞花，睡覺，而池嬌好像也慢慢開始放下心防，慢慢地開始習慣他的存在。
在他有時候有意或者無意碰到她身體的時候，她也不會像之前那樣突然繃緊身體或者後退。
院子裡也沒有人敢再討論池嬌的事情。
因為就在池嬌到這裡的第二天，兩人逛花園時，霍衍怕她曬著回屋去拿傘，結果意外聽到了休息室裡傳來的幾個女僕低聲的議論。
當天下午，那幾個女僕就被開除了。
自此，院子裡人人嘴巴跟上了發條一樣，除了必要，其他時候連大氣大不敢喘一下，更不要說傳謠。
當晚，臥室。
霍衍看著站在浴室門口，死活不肯進來的女孩，聲音溫柔哄她：“乖女孩，你已經五天沒洗澡了。”
池嬌低著頭，不動，不說話，像個沒有感情和聽力的木頭人。
“你以前很愛乾淨的。”
池嬌依舊不動。
霍衍頭疼，他怎麼都沒想到，把池嬌拐到自己身邊，最大的問題竟然沒人能給她洗澡。
不但他不行，連女僕都不行。
“聽話。”
“你乖乖洗澡，明天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池嬌紋絲不動，用行動回答他——不好。
每天晚上這樣的戲碼都要上演一回，眼看著水都要涼了，而這次霍衍似乎很執著，一定要池嬌洗澡，女僕忍不住低低的問了句。
“主子，要不然，讓小姐自己洗吧？”
自己洗？
一個被催眠的人，自己洗澡嗎？
如果換做旁人，霍衍很確定自己能夠憑藉精神力控制對方聽自己指令做任何事情。可是池嬌……他總感覺，她並不怎麼聽話。
哪怕目前為止她一直很乖。
霍衍低頭，凝視著她安靜乖巧的小臉：“乖女孩，你自己洗澡，好不好？”
“……”
又忘了，不能問她問題，得命令。
“拿好衣服，自己進浴室洗澡，然後穿好出來，有問題就叫我，我就在門口。”
“……”
指令似乎有點長，霍衍也不確定她能不能完全聽明白，不過有一點他能確定，就是有問題叫他這點，她應該不太可能做到。
畢竟，她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主動開口叫過他。
霍衍又重複了一遍指令。
而這時候，池嬌好像也終於聽懂了，默默地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
站在浴缸面前發了半分鐘的呆後，她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又轉過身來，將浴室門關上了。
“……”
霍衍心裡微微松了口氣，不過還是不敢放鬆，時刻注意著浴室裡的動靜。
從將她帶到瓦剌國開始，他就沒讓她離開過他的視線，現在突然讓她一個人在浴室裡，哪怕只隔著道玻璃浴室門，他心裡仍舊不太放心。
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花的聲音。
池嬌把自己脫得乾乾淨淨，坐進浴缸裡。浴缸裡水其實已經有點冷了，但她彷彿沒有知覺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又想起什麼，慢慢地抬手擦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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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鍾後。
池嬌起身站起來，準備穿衣服。
門外傳來女僕的聲音：“池小姐，您洗好了嗎？”
池嬌就像完全沒聽到似的，面無表情默默穿衣服，直到穿好準備出去的時候，視線掠過鏡子，她身子卻突然頓了下。
她定定看著泛著水霧的鏡面，看著鏡子裡那個模糊的人影，眼底焦距好像一點點地開始在匯聚……
可就在這時候，門外卻傳來溫柔低沉，彷彿帶有蠱惑的男聲。
“乖女孩，洗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