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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八.阻路的荊棘橫亙前方

“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莫瑞盯著桌上的先令低語,不敢置信這麼簡單就拿到了它們。但他又有些擔心:“你確定那是真的嗎?什麼植物病是那些異教徒弄的,它們還在弄更大的陰謀……?”

如果是假的,他們現在就該跑路了。如果是真的,這筆錢賺得理所應當,可是卻讓人高興不起來……

“誰知道呢。”帕克捧著酒瓶醉醺醺回道。

“呃……”莫瑞重新看向酒桌上的先令,有些眼熱。“把你的報酬收起來吧,別被那些傢伙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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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你拿著它。”

“什麼?這不——”莫瑞正要辯解,被帕克粗暴地打斷。“為什麼不?反正都要用來喝酒嗝——”

“好吧……我會單獨放這筆錢,只給你和我買酒喝。”莫瑞抿了抿嘴巴裡的酒味,伸手拿起它們。

帕克這時頂開椅子,搖搖晃晃站起走向酒館大門。

“你要去哪?”

帕克頭仰頭灌掉最後一滴酒液,舉著酒瓶頭也不回說:“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一天,然後……再繼續喝。”

“好吧,明天見。”

“明天見。”

肩膀頂開木門,搖晃的帕克消失在門後。

……

“塔維鎮在……這裡。”

細嫩手指戳在落雷堡東北部,距離三十餘裡,不算很遠。

“我們要現在過去嗎?我覺得先解決這邊更好……”

“為什麼。”陸離觀察著泛黃地圖,平靜地問。

“怪異信徒在製造大陰謀,我們得阻止它們,畢竟這是我們的目的不是嗎?只要我們破壞落雷堡的陰謀,它們的陰謀就會像失去齒輪的機械一樣停下。”

艾敏不清楚陸離的真實目的,不過她的建議同樣有效:瑪麗阿姨落在怪異信徒手裡,破壞它們的陰謀能暫緩她遇害的速度。

只是如果這時前往塔維鎮或許能和安娜匯合。

“我們這樣也能幫到那位助理小姐。怪異信徒的注意被吸引過來,她會更好行動。”艾敏補充說。

艾敏說動了陸離。他們重新回到驅魔人協會。

知道陸離決定留下來幫忙,驅魔人們表現得很高興,能有人來分擔壓力總是好的,尤其在這裡只有兩名除魔人的情況下。

不過他們對陸離能解決植物病並不樂觀。

植物病至少蔓延了三個禮拜以上,期間他們沒找到任何解決辦法。

鑽出身體的枝杈被剪掉,很快又會在其他地方長出新枝杈。

驅魔人們曾對一名感染不久的患者嘗試不斷“清理”枝杈,但除了讓患者渾身都是傷疤和缺血和劇痛外毫無作用。

感染者仍不斷地生長出枝杈嫩芽。

“我們從他們身上感受不到詛咒和寄生,就好像長出來的植物就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驅魔人嘆息。

能成為驅魔人的沒有蠢貨。他們很快懷疑本地人才會感染的植物病是否與本地人有關,開始調查感染者的淵源與落雷堡的歷史,可惜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有多少感染的人。”陸離問。

“一共七十八人,現在還剩下五十六個,都被安排在協會二樓。”驅魔人回答。

“感染植物病可能會死?”艾敏不解地問。

“不……感染最久的患者你們見過了,她還活著。是……其他原因……”驅魔人情緒變得低落,沒向陸離隱瞞之前的事。

“剛開始人們發現第一個感染者,城主府將他抓起,渲染成恐怖的怪物,然後被當成怪異推上絞刑架……”

“你們用絞刑架處置‘怪異’?”艾敏打斷驅魔人的敘述。

“不……我們都知道他不是那些怪異,但城主府需要人民勇敢,而感染植物病的患者又不會思考和反抗……”

驅魔人苦澀地繼續講道:“可憐的患者被絞死在絞刑臺上,不過很快一些曾接觸過患者的士兵和平民也出現類似情況。再又殺死幾名患者後人們才意識到這是種可怕的瘟疫。”

“死去的感染者呢。”

“都被焚燒了。我們擔心屍體會汙染土地。”

“所以你們沒做過開膛檢查和解剖?”

“沒有……”

驅魔人搖頭。那聽上去像是醫生會做的事,而不是驅魔人。

陸離讓他們找一位會手術的醫生,和一位可以手術的患者。

解剖未必能幫助他們找到真相,但能幫助他們排除一部分假象。

工業時代早期的手術死亡率很高,患者大部分會死於手術時的出血或術後感染與各種併發症。

所以驅魔人強制選了一位“願意配合”手術的患者,驅魔人形容他是“一個因為慾望而傷害無辜小女孩的渣滓”,而那個被傷害的可憐小女孩也成為了感染者。

顯然他們已經做好患者死亡的的準備。

這個邋遢男人被綁在手術臺上時仍如瘋狗般掙扎大吼,在醫生一針麻醉後沉沉昏睡。

手術者是一位在落雷堡居住十幾年的“外來者”醫生。

“本地人”是個很苛刻的條件,比如必須是在落雷堡出生。

不過以防萬一,醫生與圍觀的陸離等人都套上防止濺射的衣物。

醫生褪下患者上衣,他的體表遍佈尚未結痂的傷口,有些已經流膿。

“看到那些傷口了嗎?感染十天以上的患者才會長出這麼多枝杈,但他被感染只有三天不到。越是抗拒著拔掉枝杈,它們生長越快。”

驅魔人面罩後的沉悶聲音傳出,並解釋說:“他的傷口和我們沒關係,是感染者自己弄的。”

“我要開始手術了,後退一些。”

醫生提醒一句,拿著鋒利手術刀輕輕劃過患者胸膛與腹部的皮膚。

血線冒出,醫生用棉花沾去血液,繼續手術……或者說解剖。

醫生當然會知道患者的身份。

扒開皮膚與脂肪層,醫生感嘆地聲音從染血面具下響起:“令人難以置信……他的器官全都纖維化了……”

“纖維化?那是什麼?”驅魔人問。

陸離安靜觀察著。患者暴露空氣中的器官並不是病理上的纖維化,外觀更像是粗糙的木纖維。

“就是變得像木塞一樣。”醫生的解釋更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