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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一章 苦挨歲月 軍中反意

溼骨林,無名山巒。

“師姐?師姐!”

葛鷓淒厲的叫喊聲響徹無名山巒,懷中師姐的身體越來越僵硬,葛鷓手足無措,只是徒勞地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丹藥,死命地往木不覺的口中灌去。

“師姐,師姐,你不要嚇我,師姐,我不是故意要傷你。”葛鷓抱著木不覺,想起了自己上山學藝的時光,受盡了以李庶為首,同窗們的欺凌,也只有汪小蝶和木不覺陪伴自己,小時候他和木不覺是死對頭,見面就打,年紀大些他倍加珍惜這份回憶,直到現在,這份溫存被自己一劍刺穿。

木不覺的身體仍然不受控制地變涼,整個人昏迷過去,鮮血如泉湧,葛鷓捂住了傷口,鮮血將所有的藥末都衝開,眼見木不覺即將死於非命。

“主人,讓我來吧。”剛剛救治葛鷓,擊殺蝙蝠屍鬼的小天屍湊到葛鷓身邊,自告奮勇地說道。

葛鷓眼唇發白,六神無主,整個人神魂顛倒,聽到小天屍的話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葛鷓急忙道:“天屍,小家夥,一定要拯救我師姐的生命。”

小天屍點了點頭,隨後抓起身旁堆成小山的丹藥瓶,也不甄選,隨便找到一瓶,連吞了十幾顆丹藥入體。另一只手按在木不覺胸前,隔著血衣,癒合受創嚴重的心臟。

葛鷓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蛋爺看到後不忍,忙勸道:“小魚蛋你放心,三界百族,死亡之後必入陰陽界,咱陰陽界有朋友,門清,即使,我是說即使,木不覺因此而喪命,我也能將他的靈魂保住。最差也和你一樣,在三災道人那裡重生,你去祈求三災道人即可。只是可惜了她金丹期的修為,身死道消,一切要從頭修煉。”

葛鷓從恍惚之中醒來,聽到蛋爺一席話覺得如夢方醒,他懷抱著木不覺,看著師姐因為自己的魯莽遭受的重創,心中簡直將自己恨到了極致。

正在手忙腳亂之際,西北天際一陣遮天蔽日的黑霧湧來,彷彿一陣夢魘,一路上吞噬了枯林遠山,遮蔽了茫茫血夜,直奔葛鷓而來。

蛋爺忽然道:“小魚蛋,撤退,帶著木不覺快走,這黑霧之中隱藏著數道強橫氣息,非你一人能敵。”

葛鷓點了點頭,催動《游龍歸海訣》,幻化出黑氣龍,懷抱起師姐冰涼的身體,坐到龍頭之上,向著遠處狂奔。

黑霧席捲而來,六道染血的身影在黑霧之中若隱若現,少女領主率先走出,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鮮血,體內的屍蟲噴湧而出,爬行到血液之中,甄別血液主人的資訊。

“是那只母麒麟的血,看來她受了重傷,主人有令,要擊殺所有的入侵者,不過並不著急,我們有一個輪迴的時間,他們沒有逃出去的可能。”(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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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我們真的能脫離天道的禁錮,能自由地生活在溼骨林嗎?”(屍語)

少女領主沒有回答,一頭如雲的黑色秀髮被風吹拂著,劃過精緻的面孔,白皙的皮膚和無情的雙眼,她望向葛鷓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語。

葛鷓騎在黑龍身體上,忙忙似喪家之犬 ,急急如漏網之魚,一路上見山翻山,見河跨河,只往荒無人煙的,屍鬼較少的地方鑽,溼骨林沒有晝夜,葛鷓也不知逃了多久,來到一處荒蕪的群山之中。

“開山碎石,移山之力,裂地為籠,庇我周全。”葛鷓口念咒語,手中裂山符咒無風自燃,一道土黃色的光芒激射而出,直奔荒山中一處隱蔽之處飛去,堅硬無比的荒山裂開一道縫隙,僅夠一人側身透過。

葛鷓換來狂風向山洞內吹去,又換來水汽將山洞洗滌乾淨,這才抱著木不覺鑽進山洞。任誰也不貴想到,荒蕪的山脈之中有這麼一處避難所。山洞內別有洞天,長約兩丈,高約兩丈,剛一進入只覺得冷嗖嗖的寒氣從山壁的縫隙之中鑽出,葛鷓趕緊燃起篝火,取出木床,將師姐平放到木板床上。

“小家夥,我師姐的傷怎麼樣了?能否保住性命?”

葛鷓急得上躥下跳,小天屍滿臉倦容,十分憔悴地說道:“我已經透過道術將女主人的心臟癒合,破碎的血管和組織重新連線,她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不過主人你這一刀所造成的的創傷口太大,三尺水又太過鋒利,如果全部癒合可能要持續治療數月時間。”

葛鷓面有喜色,忙說道:“這就好,這就好。”

小天屍提醒道:“主人,之前因為你刺穿他的心臟,造成了她全身的臟腑衰竭,女主人需要將養很長時間,不過命應該保住了。至於她什麼時候能夠醒來,就看她的身體情況了。”

葛鷓默然,轉身將空間戒指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逐個分類,因為此行並沒有想到會被困在溼骨林之中,葛鷓儲藏的食物並不多,倒是有不少美酒和辟穀丹

時間一天天過去,溼骨林中無時日,葛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整日借酒消愁,以辟穀丹充飢,每日沉浸在懊悔之中無法自拔。

“小魚蛋,我在山中閒逛發現一種野豬,看起來肉嘟嘟的不知能否食用。”蛋爺從山隙之中鑽了進來,拍打了一下蛋殼上的塵土,葛鷓聞言眼前一亮,隨後又迅速暗淡下去。

葛鷓抱著昏迷不醒的木不覺,將食物粉碎成糜狀,用羹匙喂木不覺嚥下,木不覺身體本能地吞嚥著,葛鷓望著越來越少的食物,陷入了沉思,半晌,葛鷓開口道:“應該還是那種半屍化的生靈吧!那些生靈的肉裡蘊含著屍毒,師姐的身體弱,絕不能被屍毒侵染,否則康復無望。”

蛋爺嘆息道:“溼骨林常年隔絕在人間界之外,即使溼骨林入口開啟,也不過是交換一下空氣,兩屆的生靈幾乎從不相互交流。這裡毒瘴遍地,毒霧瀰漫,血夜長存,永無光明,是真正的寂滅之地。

尋常的動植物根本無法在溼骨林生活,那些枯木也是這片天地還在人間界時留下的。你想要在這片天地找到能夠食用的食物,幾乎沒有可能。”

葛鷓輕撫師姐慘白的臉頰,嘆息道:“師姐的身體十分虛弱,經不起丹藥的衝擊,只能服用尋常的人類食物。”

蛋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再說下去,只是嘆息一聲,徑直走出了庇護所。

小天屍蹲在山石之上,自身和周圍山石隱藏為一體,從第一天住進庇護所開始,小天屍就開始了辛苦的警戒-輸送生命精氣-守夜-警戒的辛苦工作,如果不是它是生命的化身,精力充沛可能早就垮了。

“蛋老大,主人還是不肯放棄女主人嗎?這麼長時間沒有甦醒過來,女主人可能會永遠昏迷下去了。”

蛋爺一縱聲跳到了鬼道分身的頭上,找了個束縛的姿勢,躺了下去,眺望著猩紅的血月,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葛鷓這個人看似很大方,很愚鈍,其實內心非常敏感,又很小氣。他很倔強,還是那種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強,他對於身旁的人總是很寬容,即使這些人曾經傷害過他。這種善良原本是一種美好的品質,不過在亂世之中就是一種缺點,亂世不需要好人。憑藉善良也爭奪不了天下,這一點上,宋子初要比小魚蛋好上無數倍。”

“對待敵人,他也沒有特意的心狠手辣,這些都是致命的缺陷。總的來說,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爛俗的好人,並不適合做觀山盟之主。我所好奇的是,為什麼這麼一個資質普通,修為低微,性格懦弱,而又爛俗善良的人會有那麼多追隨者。以至於宋子初始終無法控制觀山盟。”

霹靂城軍營內大排宴宴,宋子初採購了成群的牛羊來犒勞這些和他一起戍邊的兄弟,大小眾將喝得酩酊大醉,他們堅守了整個冬天,唯有今天,可以喝酒,只因為今天是冬至,是永不征伐之日,整個大陸的人都載歌載舞,百族一起慶祝收穫日。

宋子初喝得滿面紅光,拿起酒杯感慨道:“我等在這裡吃肉喝酒,盟主大人陷入溼骨林中杳無音信,唉,我甚是擔憂,而且如果盟主不在,我們恐怕就錯過進攻范進郡的機會了。”眾將皆點頭稱是,隨聲附和。

小將雲豹喝得迷迷糊糊,他加入觀山盟軍團時間較短,且直接跟隨宋子初,對於宋城主驚為天人的智慧和運籌帷幄的能力佩服的無可無不可,今日喝得頭暈眼花,聽到宋子初嘆息,趁著酒醉,站起來嚷嚷道:“老大,您為何不趁盟主不在,擁兵自立?觀山盟各支部隊從頭到尾都是您組建了,我們可是您的士兵,而且其餘三城城主都對您欽佩有加,您才是亂世之主。盟主大人我聽說經常拋下一切,聲色犬馬,泛舟海上,和異族妖女混在一起,整個一個花花公子,不如宋大哥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