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州大學是江北省省會漢州市的一所大學,也是一所曾經的211大學。
雖然現在取消了這個劃分,但漢州大學的地位毋庸置疑,仍舊是江北省第一。
這個大學在以前就是周文的夢想,他上初中的時候就想考這所大學。
漢州大學的錄取分數在六百分左右。
錄取通知書在眾人之間傳閱著,每到一個地方大家都紛紛驚歎道。
“小鑫這孩子我老早就看出來有出息,果然沒看錯!”
“這孩子從小就聰明,早就說肯定能考個好大學,你看這不是考上了!”
“要我說,廣博家一家子人都出息!”
周廣博和那個叫做周鑫的男生聽著這些話,趾高氣揚地望著眾人,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等到通知書傳閱到周文這裡已經是最後了,周廣瑞拿過來放在手裡看著,徐慧也湊了過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他們打算看一看,等會回去對比一下,跟周文的有什麼不一樣。
他們看完又遞給了周文,周文接過來後瞅了瞅,不過他卻不像其他人顯得那樣稀奇。
先不說徐慧的包裡放著滬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更何況漢州大學當時還專門打電話來請求周文報考,周文都沒有報。
漢州大學,早就不放在周文的眼裡了。
看這個通知書,也就是出於禮貌。
這時,周鑫忽然開口道:“你小心點,別把我通知書弄髒了。”
眾人聞言看了過來,帶著戲謔的目光盯著周文。
周文頓時臉色一沉,他把通知書放在了桌上,不再看了。
周鑫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從桌上把通知書拿起來,拿出一張紙巾在上面仔細地擦了起來,似乎是想把上面的髒東西擦掉。
“上面有髒東西嗎?擦得這麼仔細?”周文在一旁淡淡道。
周鑫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嗤笑道:“誰知道你手幹不乾淨,萬一把我的通知書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那你可要小心了,別自己把通知書擦壞了。”周文淡淡地笑道。
周鑫的眼中頓時冒出怒火,他擦完後將通知書耀武揚威的放在桌子上,炫耀之意溢於言表。
能考上漢州大學,他自然有炫耀的資本。
周家這一大家子人,大多數都是在農村務農,就算出幾個大學生,也不過是讀的專科。
漢州大學,絕對是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學校。
周廣博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周廣瑞幾人,心裡冷哼了一聲。
周鑫這麼說話,自然是有他的影響在的。
他和周廣瑞年紀差不多大,當年周廣瑞進入國企工作,他一事無成,當時的長輩們一見面就誇周廣瑞,貶低周廣博。
周廣博後來下海經商,攢足了資本回了益明市,一下就成了周家最有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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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來,當年進國企的周廣瑞,如今還是一個普工,頓時變得不值一提,親戚朋友都紛紛誇讚他。
一些很久不來往的親戚逢年過節也要來他家裡轉一轉,倒是周廣瑞那裡再無人問津。
人情冷暖不過如是。
兩家的矛盾由來已久,而連帶著周鑫也對這個堂叔家印象不好。
這次的聚會,周廣博本身就有著炫耀的意思,他故意邀請了周廣瑞一家過來,想在飯局上羞辱他們一頓。
而周鑫的話,只是個開始而已。
不過周廣瑞一家人見到通知書這麼淡定的樣子,卻讓周廣博心裡很不爽。
特別是周廣瑞的兒子周文,一臉的淡定,好像這個漢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是一張衛生紙一樣,毫不在意。
周廣博腦海裡想了想,這個周文以前學習挺好的,甚至比周鑫還要好一點。
只是上了高中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忽然性情大變,從此逃課上網,遊手好閒,學習成績一落千丈。
一瞬間就成了大家嘴裡的壞孩子,親戚朋友們都會給自己孩子說別學周廣瑞家那個周文。
“這個周文似乎也是今年高考吧?”周廣博心裡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想了想,周廣博心裡確信無疑,周文也是今年高考。
今年的高考,周家這一代人裡就只有周鑫和周文參加。
“這個周文估計是高考沒考好,才不想看我兒子的通知書。”周廣博心裡冷笑道。
以周文的學習情況,考個專科學校都難。
他肯定是心虛,見不得別人的成績優秀,才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醜狀。
想到這裡,周廣博心裡有了計劃,他微笑著道:“廣瑞啊,你們家小文是不是也是今年高考啊?”
“對,小文也是今年高考。”周廣瑞皮笑肉不笑道。
他已經感覺到這次的宴席有些不對勁。
桌上的親戚們大多是他們平輩,一個長輩都沒有,要真說起來,這個包間裡,還就是周廣博的輩分最大。
周廣博這次的組織的聚會,只是平輩之間的交流,看來這是周廣博來炫耀了……周廣瑞心裡有所明悟。
“小文是不是還在益明一中上學啊,那可是我們市的重點高中啊,考進去可難了,不像我家周鑫,只能在江漢中學讀書。”周廣博輕笑道,眉宇間卻是透著一股傲氣。
話音落下,桌上的一群人都紛紛笑道。
“江漢中學那可是私立的貴族學校,一年的學費就得上萬塊錢,這種學校周廣瑞想讓兒子上她也上不起。”一個中年婦女媚笑道,還專門瞥了眼周廣瑞。
“周文初中學習還不錯,要不然怎麼能考上一中,可這學習好不好跟在哪個學校有什麼關係,不好好學還不是一樣。”
“就是,聽說周文上了高中之後就光知道玩,哪能跟周鑫比啊!”
眾人七嘴八舌道,全都在拍著周廣博的馬屁。
這些人連正眼看周文他們都不看,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大家不要這麼說,周鑫考不上益明一中嘛,這很正常,到最後還不是高考決定勝負,反正現在孩子也考上漢州大學了。”周廣博聽著眾人的恭維,得意道。
“行了行了,大家先幹一杯吧。”周廣博舉起手裡的酒杯道。
眾人起身舉杯共飲,互相碰著杯子,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和周文他們家的人碰杯。
隨著宴席開始,大家都開動了起來,吃著飯,聊著天,都把周廣瑞給孤立了。
大家都知道周廣博和周廣瑞關係不好,但現在周廣博衣錦還鄉,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比周廣瑞不知道強到哪去,大家也就順水推舟,不和周廣瑞來往。
桌上推杯換盞,但周文他們這裡卻十分安靜。
“廣博,我家小宇剛初中畢業,他那樣子上高中肯定沒戲了,你看你那有什麼活可以給孩子乾乾不?”中年婦女媚笑道,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周廣博擺擺手,道:“好說好說,你讓小宇直接過來就行。”
“謝謝你啊!”中年婦女頓時驚喜道。
“廣博哥,你看我家那孩子高中讀一半不想讀了,要不讓他也去你那吧?”又有男的過來道。
“沒問題!”周廣博毫不在意到。
隨著一個個人過來敬酒,求周廣博辦事,場面頓時熱鬧起來。
“廣瑞啊,你可是咱們家裡唯一一個在國企上班的,給大家講幾句話吧。”眾人都敬酒敬完,周廣博忽然開口道。
“廣博哥,你還不知道嗎?化工廠都倒閉了,現在周廣瑞一家在光華街上給人擺攤呢!”立刻有人喊到。
話音落下,頓時一片鬨堂大笑。
“倒閉了?廣瑞,你失業了怎麼不給哥說,哥幫你安排啊。”周廣博頓時一臉惋惜道。
“這倒不用了,我們擺攤挺好的。”周廣瑞淡淡道。
那個中年婦女插嘴道:“廣瑞,不是姐說你,這擺攤有什麼好的,你去廣博那幹活,掙得絕對比你擺攤多。”
“不用了,我們家還過得去。”周廣瑞面無表情的應道。
“真是可惜了,當年還以為進了個好單位呢,沒想到居然倒閉了,現在混得太慘了。”有人嘀咕道。
“還是廣博厲害,雖說沒抱上鐵飯碗,但人家有頭腦,做生意掙著些錢夠花一輩子了。”
“你說這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來啊,說到底還是廣博哥強些。”
眾人竊竊私語道。
這些話,全都落在周廣瑞的耳朵裡。
他回想起了那一年他進入化工廠,整個周家都興奮無比,這都是光耀門楣的好事。
廠裡給他們分了一套房子,這套房是周家第一個在城裡的房。
那些年,無數親戚逢年過節就過來送禮,想透過周廣瑞安排安排,看能不能也抱個鐵飯碗。
如今的情況卻截然相反。
不過周廣瑞心裡沒有什麼在意的,他們現在日子過得比在工廠舒坦多了,但這些,他沒有告訴這些親戚的想法。
“廣瑞,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為兩個孩子想想,你擺攤掙那點錢,夠孩子上學嗎?”周廣博就好像一個長輩一樣規勸道。
“對了,小文今年也高考是吧,以他的成績,讀個專科還是可以的,廣瑞,你擺攤也不夠學費啊。”周廣博繼續說道。
“現在本科生遍地走,研究生不如狗,他讀個專科有什麼用?”這時,一直玩手機的周鑫忽然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