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煌殿遺址之外。
“轟隆！”
聖劫從天而降，轟碎了罪一殿，把姜布衣轟入到地底深坑之中。
“忒！”
一口血沫唾出，姜布衣滿身是傷，艱難從地上爬起，他一邊擺弄抵劫聖器，一邊回頭怒吼：
“宇靈滴！”
“次面之門借本聖一用！”
“你再不給我，本聖今日，真要交代在這了！”
此前一戰，三劫難眼對到了三個人。
梅己人中招跑了，自顧自去抵抗三重聖劫。
黃泉頂著聖劫想要對宇靈滴出手，卻被饒妖妖趕到，攆著砍跑了。
獨獨宇靈滴一個，使用了次面之門，將雷劫的力量給截斷搞沒了。
這是何等不可思議之事？
姜布衣從來沒聽說過雷劫還能中斷！
他都半聖了，開三劫難眼也要渡一重雷劫。
連他都無法倖免，宇靈滴的雷劫才出現不到半息……不見了！
須知，宇靈滴的雷劫層次可不低。
他是水系奧義，還是被三劫難眼對上，三重雷劫交疊……
那一瞬間驟現的雷劫力量，姜布衣能感覺得到，分明是不弱於尋常聖劫了。
這樣的強度，用那門，也能破掉？
“次面之門，是一種可以遏制、截斷雷劫的寶物！”
“所以那會兒見著宇靈滴截斷雷劫成功，黃泉才冒著風險，想要出手搶奪次面之門，卻被饒妖妖逼退？”
姜布衣問過宇靈滴次面之門的作用，但對方不答，他僅僅只能推測至此。
饒是如此，次面之門的功能也夠用了。
同梅己人、黃泉不同，姜布衣作為三劫難眼的宿主，使用其能力只需要渡過一重聖劫。
只要宇靈滴肯將那次面之門借給自己一用……
“轟！”
聖劫再降，把姜布衣的痴心妄想徹底轟碎。
他等不來宇靈滴的回應，卻被雷劫一下又給轟入到了空間碎流之中。
“宇靈滴！！”
……
“呼，終於跑出來了。”
真煌殿遺址，趁著各方如鳥獸散，各自去了不同地點渡劫，宇靈滴重新回來了。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有人會想得到，在這差點十重雷劫交匯變異之地，還有人跑出去後，再次歸來。
“姜布衣……呵！”
宇靈滴嗤笑著搖頭，步履蹣跚走進了眼前的廢墟之中。
他怎麼可能將次面之門給姜布衣？
姜布衣若是得到這寶物，截斷聖劫完畢，一下就能認出來次面之門的真正功能。
他乃半聖，屆時借用次面之門調動虛空島之力，阻斷半聖玄旨的命令，將次面之門佔為己有，反殺自己滅口……這都是得以預見之事！
因而，老薑能否二次渡聖劫成功，全憑他的造化了。
“若是他死，我不會有半點損失。”
“若他活了下來，自然還要繼續遵守半聖玄旨，聽我號令，護我周全。”
宇靈滴的算盤打得十分精細。
他已見到了封聖成功的饒妖妖歸來，便知虛空島上聖神殿堂一方的勢力再又壯大。
而次面之門只要是在自己手上，所有人都得圍著自己轉，該保護的來保護，該送死的來送死。
“等待，即可。”
宇靈滴來到了石凋一般紋絲不動的虛空將軍罪面前坐下。
真煌殿一波大戰之後，所有的東西完全崩塌碎掉，只剩這麼一尊真煌殿守護神無動於衷。
本質上，虛空將軍罪該出手的。
作為真煌殿守護神，它斷不可能目視殿內有大戰爆發，將這一方之地轟成粉末。
但次面之門在宇靈滴手上，淺淺一道命令下達，都不需要聖力，虛空將軍罪便連動都不曾動過。
——這是宇靈滴的最後底牌！
當時他面對梅己人、黃泉，都不曾動過這張底牌，因為知曉姜布衣定有半聖化身，要遵照半聖玄旨來救自己。
很幸運，計劃並沒有出錯。
雖然被三劫難眼對到了，但次面之門也順利解決了意外。
姜布衣拼死衝來，將自己從亂戰中抗跑，直至終末，虛空將軍罪都不曾暴露。
“所以，哪怕黃泉、梅己人渡劫成功歸來，虛空將軍罪也能拖住他們，等到支援。”
“即便姜布衣沒了，我也還有這一尊半聖守護。”
“它除了不能使用次面之門，忠誠沒得說，戰力更不必提……畢竟是昔日的虛空將軍。”
宇靈滴安心靠在了石凋巨人的腳上，長長深呼吸，聽起了遠方此起彼伏的雷劫轟鳴，優哉遊哉。
在這禍亂之地，有什麼能比一尊不會忤逆自身命令的半聖，更讓人安心的呢？
“真疼啊……”
側聽半晌，自動遮蔽了姜布衣的怒吼，宇靈滴摸上了自己的胳膊和腿。
黃泉的戰力確實很強，屬性能力也十分詭異。
他此時已吞服完丹藥，愣是還需藉助水系奧義之力，才能修復殘缺肉身。
且修復完了，還不能直接使用，只能勉強動上幾分氣力。
現在自身算是廢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得花費好長時間，才能恢復到全盛狀態了。
“真虛弱啊……”
宇靈滴注視著自己的胳膊和腿，自嘲著搖頭。
“現今這種狀態，手裡還捏著個擺到了明面上的次面之門，簡直與討死無異。”
“但跑出真煌殿，失去虛空將軍罪的庇護，更加是自尋死路。”
“唔，聖山上的援手，怎麼還沒有到來？我不會被當成苟無月了吧？”
“誰，又會第一個過來殺我呢……”
宇靈滴腦海中閃過了諸多念頭，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似是因為絕境之中只剩這最後一條路了，且不知是在等死還是能等來轉機。
宇靈滴想著想著，嘴角竟然笑了，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病態的期待。
“撲撲……”
遠方傳來輕微異響。
這在雷聲轟鳴中是如此刺耳，像是有飛禽在扇動著翅膀。
宇靈滴渾身一緊，如被死神盯上，抬眸遠眺。
虛空之處，空無一物。
“夜梟？”
宇靈滴蹙眉，嘗試性一問，但沒有等來回應。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夜梟是真煌殿內第一個封聖的，用的還是血世珠，且只有一重聖劫。
如果她不死，現在也快成功封聖了吧？
不過……
“也不對！”
“她應該是跑到幽冥鬼都去渡劫了，那絕地剛好匹配她的死神之力，是不二之選。”
“但幽冥鬼都距離罪一殿，又太遙遠。”
“她就算渡劫成功了，也趕不回來拿次面之門。”
“說起來，這些還都在天人五衰的計劃當中啊，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宇靈滴越想越覺得思緒煩亂。
莫名其妙跑出來一個天人五衰，很可能會對計劃造成嚴重影響，之前閻王的這號人物，也沒有如此蹦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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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宇靈滴定定望著遠方，突然出聲。
“嚯……”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回應。
“幫我盯著點周圍，如果有人趕來，我沒發現，記得提醒我……隱晦提醒。”
“另外！多召集些虛空侍過來，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
“吼——”
罪一殿雷鳴之聲中，突然又一聲狂暴吼叫，幾乎傾滿了整個迷宮世界。
“什麼情況？”
剛進罪一殿不久的風蕭瑟愣了下，隱約覺得這一聲有點耳熟，“虛空侍？”
“是那些黑暗巨人的叫聲……”朱一顆同樣反應了過來，“但好像有點不一樣，我感受到了很澹的半聖威壓。”
“是虛空將軍。”徐小受望向這二人，一副這聲音我很熟的模樣。
“將軍？”風蕭瑟望來。
“半聖級的虛空侍，整座虛空島，只有三尊……不，或許是四尊，估計現在死剩一半吧。”徐小受道。
朱一顆無聲的聽著，默默吸收消化。
他發現自己理解中的世界，和這些大勢力出身的人理解的世界，有點不一樣。
比如他一般管腳下的這個地方叫“天空之城”。
但受爺、風蕭瑟等，時不時就會蹦出來一個“虛空島”來代替，還有“內島”、“外島”之分。
他們用的，全是那些不被確證的傳言中的詞……由此可見，這些傳言才是真的！
而黑暗巨人們，又有統一的名字，叫做“虛空侍”，其中半聖級別的，喚作“虛空將軍”。
——全新的世界！
朱一顆隱隱激動。
師尊離去後，金門偷術的傳承，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南域浪人一個，他接觸不到什麼高層次的東西。
但加入天上第一樓，跟在受爺身邊，那些看似簡單的東西，都有了玄機。
朱一顆也不會主動去問，就被動吸收這些知識，不斷分析、消化。
他知曉自己的定位，是天上第一樓的打手，且還在考驗期。
受爺要自己，是給他排憂解難的，而不是讓自己來給他提十萬個為什麼，他來負責回答的。
“你記得這一聲嗎？”徐小受回頭望向了小師妹，再次耳聞這一聲熟悉吼叫，他心頭有了全新猜測。
“什麼聲？”木子汐訥了一下，茫然的順著手中小白鼬的毛，“虛空侍的叫聲，聽起來不都是一樣的嗎，你們都懂虛空侍的語言？”
風蕭瑟、朱一顆同樣疑惑，不明白受爺在說什麼。
徐小受笑著彈了下小師妹的腦門，沒好氣道：
“你忘了？先前你暴打宇靈滴的時候，他連跑都沒法跑！”
“但力竭歇了一下時，他立馬把自己給炸了，選擇跑路。”
“緊隨其後，便是類似這樣的一聲虛空將軍的吼叫，然後就有一頭虛空侍跑來揍你……你全忘了？”
風蕭瑟、朱一顆都聽懵了，齊齊轉眸望向木子汐。
這個小姑娘，同靈部首座宇靈滴打過？還暴揍了對方一頓？
受爺說錯了吧？
打宇靈滴的，是她手上的那頭半聖才對吧？
“我沒忘呀！”木子汐瓊鼻一皺，不解道，“還是你出手救的我，還有那個讓人討厭的天人五衰……但這有什麼關係？”
天人五衰？
風蕭瑟勐地一眨眼，繃不住話了，插嘴道：“你們說的，可是閻王的那位？”
徐小受嘴角含笑，半點都看不出是在故意引導話題，“是。”
“閻王的人，怎麼可能救你……”風蕭瑟只聽到一個字的回答，果然不滿足的轉頭看向了木子汐，這是止不住好奇心了。
“我怎麼知道？這你得問他！”木子汐理不直氣也壯，單手叉腰，扭頭努嘴示意這問題該徐小受來回答。
“啊？”風蕭瑟、朱一顆訥訥轉回受爺。
“你說天人五衰啊……”徐小受邊搖著頭，目中邊多了唏噓，還有回憶，他感慨萬千道：
“天人五衰這個人吧，怎麼說呢，脾氣也怪！我不是很喜歡他。”
“但他硬要和我結盟，見他能力確實不錯，我便答應了。”
“現在，他同你們白胃宮主一樣，也算我們天上第一樓的盟友吧。”
“之後你們要是遇他進入死局，報八尊諳的名字都沒用，但報我的名字，或許能有奇效……嗯，或許。”
徐小受自個兒也不確定天人五衰的準確立場。
那家夥腦後的反骨幾乎長到快要裂作翅膀上天了，不知道黃泉怎麼還敢用他的。
“天人五衰，也是他盟友？”風蕭瑟終於再一次沉默住了。
天上第一樓到底是個怎樣的定位？
怎麼什麼人都結盟，哪裡都有朋友？
通吃？
“不對！”風蕭瑟勐然反應過來，揪中了徐小受話語中的小毛病，質問道：
“受爺，你這說得可就很不公平了！”
“白胃宮主是你們天上第一樓的盟友，我們不是嗎？我們主戰派，才同你們剛結盟啊，熱乎的！”
“誒喲！”徐小受一拍額頭，嘴角止不住的咧開了，“你瞧我這記性，又將你們戌月灰宮有兩大派系給忘了，抱歉抱歉。”
“呵。”風蕭瑟轉眸一看，就發現了這又是受爺的計。
這傢伙真無所不用其極，隨時隨地都在向主戰派索要誠意。
可風蕭瑟不介意，徐小受要，那就給他。
風蕭瑟甚至事後回想過了，哪怕徐小受此前話中有假，他和白胃宮主的關係並沒有他說的那麼親密。
主戰派，也必須要和天上第一樓結盟。
沒辦法，徐小受的潛力，太大了！
單單那一重天機術的奧義，就足以證明他的未來了得，何況之前打動他風蕭瑟的，甚至不含這一點。
“所以，受爺提到這虛空將軍的叫聲，又是什麼意思？”
風蕭瑟等了會，發現自己一插話後，木子汐連受爺問她什麼問題都給忘了，半點都沒有再提的意思。
他忍不住自己將話題拉了回來。
徐小受想說的，不管是旁敲側擊的提醒，還是故作紈絝的大話，只要你肯仔細去想，其實給到的信息量都很足。
何況風蕭瑟初來乍到，根本不熟悉罪一殿之前發生過什麼，他想瞭解一些。
而根據徐小受的表現，他狂得好像這附近的聖劫都是他搞出來的一樣！
“是啊，你提這個做什麼，你又發現了什麼嗎？”木子汐大夢初醒般，記起來了什麼。
“愚蠢！”徐小受忍不住瞪了小師妹一眼，用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
“你打宇靈滴的時候，虛空將軍的吼聲不來。”
“你一停，它就來了，之後還帶有虛空侍過來，連我和天人五衰都不看一眼，直奔向你，這說明了什麼？”
木子汐眸底茫色一閃，手指抵住了下唇，小心翼翼揣測道：“它想打我？”
“對啊，虛空侍為什麼想打你？”徐小受其實差點沒伸手暴打這傻姑娘了，但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含辛茹苦幫助小師妹培養思考思維，用的還是正向肯定法。
“因為叫聲？”木子汐興奮，感覺自己變聰明啦。
“對啊，為什麼一有叫聲，虛空侍就只針對你？”徐小受一把屎一把尿嘗試著拉扯小師妹成長。
木子汐幡然醒悟，語氣難掩激動道：“那虛空將軍，是宇靈滴的人，在幫他出氣？”
風蕭瑟、朱一顆都緩了下神，才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半聖級的虛空將軍，是一個斬道的手下？
二人齊齊轉眸望向徐小受，期待他給出一個否定的回答。
“難得你聰明一回，那再想想，虛空將軍那麼強，如何會聽宇靈滴的話？”徐小受卻肯定了木子汐的猜測。
風、朱二人難掩心頭波瀾了。
所以這一趟罪一殿之旅，有可能真和半聖剛上？
倆人齊齊想到了李富貴臨別時那看屍體般的眼神，原來，只有他才是聰明人，知道明哲保身！
“對啊，為什麼呢？”木子汐終於看出來受寶的好意了，他竟然在幫自己捋思路，好難得！
“次面之門？”想了半天，木子汐只能想到這個答桉
這下輪到徐小受驚詫了。
好傢伙，小師妹真變聰明了？這麼快就能想到？
“很好，你總算有了點腦子。”
“此前次面之門在宇靈滴手上，他操縱了虛空將軍，透過吼叫給虛空侍下達了命令，所以虛空侍只對你進行了攻擊。”
“這是顯而易見能看出來的，但當時不確定。”
“現在又有著一聲一樣的出來……你仔細聽聽，周圍有什麼聲音？”徐小受噓了一聲。
木子汐、風蕭瑟、朱一顆都安靜了，靈念大綻，側耳傾聽。
“彭彭、彭彭……”
遠方有輕微的聲響，夾雜在雷鳴之中，很不起眼，但這是虛空侍奔跑的聲音。
“他又在操縱虛空侍？”木子汐驚奇，望向徐小受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就聽見一聲吼叫，受寶就能分析出來這麼多啦，他腦子怎麼長的？
風、朱眼神都變凝重了，他們聽得出來徐小受已經是在提醒。
宇靈滴有次面之門，手下有半聖虛空將軍，還能操縱虛空侍……
這要還不起戒心，還跟在罪一殿外那般放鬆警惕，之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想問題，不要只卡在這一步。”
徐小受揉起了小師妹的腦袋，溫聲道：“你不能只問出‘他又在操縱虛空侍’這個事實，還得往下，想一想為什麼他又要操縱虛空侍？”
“為什麼？”木子汐順勢一問。
徐小受臉色僵住，“你不要只問啊！你要往下想！‘為什麼’之後，還有‘因為’，不是嗎？”
“有你在，我為什麼要想？”木子汐已經感覺到腦袋發脹了，她果斷放棄了思考。
徐小受氣不打一處來，彈了下小師妹腦門，打得後者“誒喲”一聲捂頭連連後撤。
“以後遇到了類似情況，你再自己想吧，我現在直接給你答桉參考了。”徐小受也放棄了培養，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首先，我們離開了一陣，次面之門很可能已不在宇靈滴身上，這點你從一開始就沒考慮到，說明還欠了億點火候。”
“如果是太虛估計搶不了宇靈滴的次面之門，如果是半聖，搶了則不需要透過虛空將軍召喚虛空侍，這是多此一舉。”
“所以，從結果論，你不思考這一點是對的，次面之門，定還在宇靈滴身上！”
“嘻嘻。”木子汐聽到了最後的誇獎，眼睛笑成了月牙，我真聰明！不思考是對的！
風蕭瑟、朱一顆倒是若有所思，徐小受的思維方式有值得借鑑的地方。
從一聲吼，他竟能聽出來這麼多。
可他們顯然想弱了，徐小受的諄諄教誨，還不止於此。
看到小師妹得意忘形，他一把揪住了小姑娘臉頰，繼續灌輸自己的思維方式。
“第二點！宇靈滴戰力不俗，若無必要，他無需透過虛空將軍召喚虛空侍去完成某些目的。”
“你聽到這一聲，就得想到，這傢伙現在必然遭遇了麻煩。”
“也許，他遇見敵人，也許，他碰到場地的意外，而連虛空將軍都給不了他安全感，可想而知這敵人、意外有多強。”
木子汐眯眼，醒神過來道：“半聖級別？”
“對，以後你就往這種方向上想！”徐小受點頭，“然後思維不要停下，得想如果是你過去，要面對宇靈滴和意外、半聖，你得如何解決問題。”
“呃……”木子汐似懂非懂，不留痕跡瞥了旁側之人一眼。
她發現風蕭瑟和朱一顆滿臉沉重，後知後覺，便知曉原來不止自己沒想到這一節，也並非是自己真的很愚蠢。
正常人，都想不到！
徐小受，就非常人！
“第三……”
“還有第三？”
小姑娘懵了，就一聲吼，你能聽出來這麼多東西，我有問題你有問題？
“受到懷疑，被動值，+3。”
“當然有第三！”
徐小受沒好氣拍了小師妹一下，鄭重道：“感應到虛空侍們奔跑的方向了嗎？”
幾人聞聲，同時靈念一動，大放出去。
迷宮圍牆很繞，虛空侍處於何方，基本很難察覺。
但聽音辨位，推斷附近幾聲“彭彭”腳步去往何方，風、朱都是能做到的。
徐小受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了，這些虛空侍們，真的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地！
好傢伙，他的腦袋咋長的？
朱一顆、風蕭瑟對視了一眼，盡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受到畏懼，被動值，+1。”
“受到敬畏，被動值，+1。”
木子汐十分直接，大眼睛一眨，身上就湧出了世界之力，以及聖力，“看到了！它們共同跑向了一個方向……”
看到？
能直接看到？
風、朱二人聽著這話，再瞅見小姑娘身上的聖力，一下陷入了強烈的自我懷疑當中。
原來，這個小女娃並非花瓶，也不止是吉祥物！
人家王座道境，就有聖力了？
靈念感知範圍，顯然也比他們兩個都大！
這是為什麼？
“受爺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朱一顆心潮澎湃。
“受到敬仰，被動值，+1。”
“看出它們跑向哪裡了嗎？”徐小受沒理會資訊欄的彈框，捏著尋機盤，望著小師妹問。
“那個方向……”木子汐辨別了陣，驚疑出聲，“真煌殿？”
“你終於學會了！”徐小受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一把將尋機盤塞到了小師妹手上，道：
“這種外物，永遠只能打輔助。”
“什麼時候你能練就現在使出來的這種思維，你的大腦就將會比尋機盤，還要好使！”
頓了下，徐小受給小師妹做最後總結：
“所以，聽到那聲吼，結合之前你所得到的資訊，即便不借用尋機盤，正常人也能推斷出來以下這些了……”
“宇靈滴還拿著次面之門，就在真煌殿內等待著聖神殿堂的人的到來，這或許是他們約定的碰頭地點。”
“等待過程中，他也許發現了什麼意外，便啟用了虛空將軍，召喚虛空侍過去。”
“藉之前你暴打宇靈滴的情況看，這次他遭遇的對手，也許不在你的……那種詭異能力之下。”
“而透過這一聲吼，也能看出那地方目前還沒有聖神殿堂的半聖在，否則，他不必叫虛空侍過去。”
“這，就是機會！”
“機會，不僅要靠敵人給，你還得有能力抓住，它才叫機會！”
徐小受帶著教訓的口吻說完，周遭只剩一片死寂。
木子汐緩了半晌，望向旁邊兩人，問道：“你們想到了嗎？”
風蕭瑟表情一僵，撇過頭去，“我可不知道罪一殿之前還發生過這些事，想不到，實屬正常。”
朱一顆眼睛勐地一亮，“吾亦如此！”
木子汐：“……”
她無奈看向徐小受，嘴一噘，哼唧道：“正常人根本想不到的，你不要逼迫我嘛。”
“錯，這都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只是你夠蠢罷了。”徐小受白了她一眼，掏出一顆樹種，“你去過真煌殿吧。”
木子汐驚喜：“徐小受，你果然找到了我留下的訊號！”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既然去過真煌殿，就該明白，宇靈滴能操縱的那虛空將軍是誰了，然後生出提防。”徐小受沒好氣道，就這智商你敢離開我行動？
“誰啊？”木子汐才剛開口，便得到了凌厲眼神，她一縮脖子，開始思考，很快道：“那巨人凋像？”
“對。”徐小受點頭。
他唯一不解的只剩下一點。
為何宇靈滴能操縱虛空將軍罪，自己卻還能兌換“天祖賜福”和“免死令”。
是因為他還未臻半聖，無法徹底掌握次面之門，從而完美控制虛空將軍罪嗎？
從這點出發的話，宇靈滴若一直在真煌殿，那寒爺他必然也看到了。
所以，他一直藏著不出手，是害怕？
他在等聖神殿堂的支援到來？
嗯……聖神殿堂，這次又來了誰呢？
總不會，只有一個封聖了的饒妖妖吧？
這邊陷入思考，那邊木子汐想著想著，又不服氣了，“你說這些都是正常人能想到的，那不正常的呢？”
徐小受說的，分明就只有他一個人能想到。
他的腦子就不是正常人能長出來的，對身旁的人，要求卻也這麼高！
敢這麼說……這一聲吼，他難不成還能聽出來更多的？
“不正常的，我就不指望你能猜出來了。”徐小受沒有理會小師妹的話，望向了寒爺，“你能感應到，罪一殿的聖劫波動嗎？”
“嗯，有七重聖劫。”寒爺的回答震驚了所有人。
“七重？”徐小受都愣住。
“對，這邊、這邊，各三重。”寒爺兩隻前爪指向了對立的南北方向，凝重道：“聖劫交疊，渡劫者沒有六位，只有兩位。”
兩人，各渡三重聖劫？
在罪一殿外可以感受到劫雲，但還不甚清晰，此時聽到寒爺的話，風、朱二人即刻傻眼。
得底蘊多強的太虛，才能在渡聖劫的時候，招致交疊的三重聖劫來襲啊？
他們表示自己來絕對做不到。
徐小受也一臉震撼，他認為底蘊最強的人，應該是己人先生。
但若己人先生封聖，也不可能同時招致三重聖劫吧？
撐死了，他的聖劫強一點，比尋常渡劫者要難渡罷了。
還有……
兩人同時渡各三重聖劫，這是約好了麼，還是巧合？
“你見過有人突破半聖，同時渡三重聖劫的嗎？”徐小受問。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寒爺搖頭。
“有沒有人為因素在干擾的這種可能性？”
“那本大爺就不清楚了。”寒爺一臉靈動的“你竟然在問我？”的表情。
得！
徐小受苦笑，寒爺確實並不能依靠。
“最後一重聖劫呢？”他換了個方向。
“在……真煌殿外！”
寒爺的回答，令得此地陷入沉寂。
真煌殿外，距離這麼近，那渡劫者不會就是宇靈滴吧？
“宇靈滴都要封聖了？”徐小受都陷入懷疑。
便這時，木子汐忽然上前一步，雙目一斂，小臉森寒，語氣平添了幾分冰冷。
“是三劫難眼！”淚汐兒的聲音！
這道清冷妖媚的女聲，從木子汐的嘴裡一出來，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場就給風、朱二人腦子搞炸了！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怎麼可能有人表面看著可可愛愛，沒有腦袋，實際上擁有世界之力、還有聖力，甚至還能抱著一頭半聖寵物！末了，還有兩種聲音？
能以這麼一個嬌小身軀，發出如此成熟的聲線？
這話、這語氣、這調調……分明是另一個人在說話吧！多重人格？
“我、我來說！”在風、朱二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木子汐自己跟自己急了，在狠狠掐了自己臉上的肉肉威脅後，她安靜了下來。
“所以？”徐小受側著目，眉頭一挑，一時不知現在是木子汐還是淚汐兒。
“咳咳！”小姑娘外表沒變，只清了清嗓子，將小手負在腰後，繞著風、朱二人開始踱步。
邊走，她邊一板一眼的說道：“徐小受，你的推斷不無道理，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些曾經遺忘了的事情。”
——木子汐的聲音！
徐小受一瞅就知道是小師妹在抄答桉了，但他沒有出聲阻止。
淚汐兒顯然腦子比較好使，比只負責快樂的小師妹，好用多了。
木子汐邊說邊停，邊等邊道，答桉抄得不亦樂乎。
“淚家曾有一童，名為‘三劫難眼’，是淚家掌握刑罰之力的具現。”
“以此眼觀人，可致人招致雷劫——斬道招九死雷劫，太虛招聖劫，以此推類……招來的雷劫各有三重。”
三重？
這個數量，明顯對上了。
徐小受心道果然，這古怪的多重聖劫交疊，有人為操縱的因素在。
只是沒想到，這也是淚家童導致！
該說不說，這淚家，確實……咳咳！慎言、慎言，淚家餘孤就在眼前呢。
木子汐還在繼續，負手言道：
“三劫難眼的宿主，致人雷劫的同時，也會為自己招致雷劫，但是只有一重。”
“如不出意外，雙邊各自三重聖劫，便是見到了三劫難眼，中了其術。”
“而真煌殿外的那一重聖劫，便該是三劫難眼的宿主。”
“我想……”木子汐突然頓了下來。
自己說的話，她給自己說怕了，眼裡出現了驚恐，語氣都變得不確定起來，“他、他姓姜？”
姜布衣？
徐小受目色驚疑。
姜布衣有三劫難眼，用這淚家童看了誰，給那兩人招致了三重聖劫？
——不惜自己渡劫，也要給人掛上聖劫，那定是窮途末路了啊！
“誰會想殺姜布衣？”事情，一下轉到了雲侖山脈那會去，徐小受思緒被勾動了，推理之魂熊熊燃燒。
水鬼？
黃泉？
只有這兩個人有針對姜布衣的動機吧？
他們中的某位，佈下了什麼局，在自己離開罪一殿的時候，發動了？
木子汐還在說，她越說越恐慌，像是不相信那個人是自己，竟能想到這麼多，驚悚道：
“徐小受，那時你還在突破王座道境，可能並不曉得，罪一殿初始雷劫升起，足有十重。”
“按你推測，宇靈滴也在真煌殿的話，那他一定也中招了，這樣雷劫的數量才能匹配得上。”
徐小受童孔一縮，一下反應了過來，接著道：
“所以你的意思，宇靈滴用了次面之門，像截斷夜梟的聖劫一樣，將自己的雷劫截斷了？”
“但其他人的，他就不顧了？”
“確實有這可能性啊……”
木子汐聽得呆若木雞，短暫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才是我？
我有這麼厲害？
我還有能和徐小受同頻上的時刻？
她半晌不說話，突然頭一點，淚汐兒的御姐音等不了，自己跑出來了：
“不錯，大概過程應是如此了。”
“現在，姓姜的聖劫還沒能走完，或許便是最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木子汐自問自答，還是搶答，這回用的卻是她的蘿莉音。
這一幕，給風朱二人徹底整崩潰了。
天吶！
眼前在發生的，究竟都是些什麼東西？
什麼鬼啊這是，天上第一樓裡，有個正常點的生物嗎？
一個聽了一聲吼，就能將罪一殿多重聖劫，將遠方局勢分析得淋漓盡致的青年。
一個自問自答，一個身體分化出兩種聲音，能自己跟自己對話的精神裂變少女。
“我有問題，還是他們有問題？”風朱再一次對視，再一次陷入痴呆。
別說他們，寒爺都給說懵了，震撼無比的抬著鼬臉，盯著那發出清魅聲音的雙馬尾小蘿莉。
怎麼，變得不認識了？
“確實是一個機會！”徐小受完美走在了這一段詭異交流頻道的最前頭，根本不顧後方還在混亂中的風朱二人了。
他在想……
如果真有四方人馬在真煌殿幹架，現今三方都在渡聖劫，就剩個宇靈滴在真煌殿呼喚虛空侍支援。
那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直接過去，在聖神殿堂的援手到來之前，斬宇靈滴，奪次面之門——天賜良機啊！
“幾位。”徐小受望向後方，目色亢奮。
在罪一殿外心生爭奪次面之門的想法時，他還有著進殿到點之後，先潛藏一波，伺機而動的心思。
現在，他腦海中只剩一個字：
莽！
“受爺……”
風蕭瑟、朱一顆已經快膜拜得五體� �地了。
他們完全接不上徐小受的頻道。
但不難看出，徐小受已經推出了什麼，現在是一個大好時機——雖然說是怎樣的時機，他倆並不清楚。
“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了，時不我待，我要傳送走你們，一併過去真煌殿幹一票大的……接下來，你們莫要反抗！”徐小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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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風蕭瑟一愣，“怎麼傳送，你還會製作遠距離傳送陣盤不成？你有定點座標？陣盤在這能用？”
“哪裡需要陣盤這種低階的東西……”徐小受無視了風蕭瑟所有問題，一聲嗤笑。
他視線一一掃過在場幾人，各自眼神交匯，確定了沒有問題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受到懷疑，被動值，+4。”
木、寒、風、朱四大戰將面色狐疑，並不知曉徐小受要做什麼。
下一秒，幾人便見這傢伙腳下，又亮起了一道奧義陣圖……全新的！
“不可能！”
風蕭瑟表情瞬間失控、扭曲了。
這，已經是第五道奧義陣圖了！
一個人，不可能有這麼多精力，去兼修出五大奧義之力，這絕對是假的！絕對！
徐小受，你該死啊……風蕭瑟思緒空白了。
“不要反抗。”
徐小受最後叮囑了句，完美融入了天人合一狀態，目中所見，是無數空間節點。
“嗡！”
虛空震顫，空間開始扭曲。
“空間……”
“空間奧義？”
風蕭瑟死命瞪著眼，牙關咬緊，他認出來這屬性了，卻根本不信。
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要是啊！
徐小受不作解釋，雙掌一合，腳下奧義陣圖紋光驟然一閃。
頃刻，便將風蕭瑟表情的驚悚淹沒，更將在場所有人，通通送進了空間隧道之中。
“乾坤大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