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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星星

是夜。

遠處的熒光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為假山上劃過的流水,憑添了幾分溫暖的色彩。

只是這點點微光所帶來的溫暖,相比起那冷徹心扉的寒意,終究是過於蒼白。

夜冷,人冷,心更冷!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此時的苗雪茵,就抱著小小的袁冰瑤,坐在庭院的涼亭裡,觀看著天上的星星。

“那叫北極星,那叫牽牛星,旁邊的是織女星,那旁邊的叫小熊座,然後右邊的……”

苗雪茵彷彿是怕袁冰瑤溜走一般,緊緊的抱著袁冰瑤溫暖如火的小身子,把她擁在懷裡,為她講解著天上的星星。

袁冰瑤就睜著好奇的大眼睛,順著苗雪茵所指的方向,一遍一遍的確認著。

其實她在書裡都學過了,也記住了,但她喜歡這樣坐在媽媽懷裡,感受著媽媽的溫暖,聽著媽媽說話的感覺。

媽媽的話語聲好溫柔,令人安心,舒適。

說什麼都沒關係,只要跟媽媽在一起,她都會覺得很開心。

媽媽身體不好,性寒,今天身子更是格外的涼,所以她得靠緊點,貼近點,為媽媽取暖。

袁冰瑤側坐在苗雪茵的大腿上,靠在苗雪茵身上,小手緊緊抱著苗雪茵的身子,不時的伸手指指天上,用著發音都有些不清晰的聲音問,“nia是什麼星。”

當然,有些星星有名字,有些星星,沒有名字。

這就讓袁冰瑤不明白了。

用著奶聲奶氣,發音都有些混雜的聲音問道,“為什麼扭些名字,扭些沒名字呢?”

“可能是因為,天上的星星太多了吧,有很多媽媽也不認識。

“nia天上為什麼會有星星呢?”

袁冰瑤的求知慾總是很旺盛。

苗雪茵溫柔的笑道,“因為人死掉,就會變成星星,而每一顆星星,都是為了去守護它們最珍視,最重要的人。”

“人死掉?就像,小鳥nia樣,飛不動了,也不會叫了,埋進土裡?”

“是啊,但是人跟小鳥不一樣,就算人的身體不在了,它也會化成星星,在天上一直看著你,守護著你,與你同在的。”

袁冰瑤眨巴眨巴大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人跟小鳥不一樣啊。”

“是啊,死掉,就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雖然短時間看不到了,但,總有一天還會再見面的。”

“哦。”

袁冰瑤也沒多想,微笑著,有些滿足的抱著媽媽的身子,把小腦袋往媽媽懷裡拱了拱。

苗雪茵就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美麗的臉龐上,泛著柔和而慈祥的母愛,柔聲問道,“對了,冰瑤,有什麼願望嗎,有什麼希望媽媽能為你做的嗎?”

“願望?”

袁冰瑤抬起粉嘟嘟的小臉看了媽媽一眼,然後嘻嘻笑道,“我想,我要是能飛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帶媽媽飛出去玩,也不會被門口的侍衛攔著了,我可以帶著媽媽飛到星星上邊去看星星,還可以帶媽媽飛到彎彎的月牙上去坐小船,想去nia裡就去nia裡。”

她跟媽媽,就再也不用被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裡,哪裡也不能去了。

她想飛,想帶著媽媽一起,去外邊看看,那更寬廣的天地,看大海,看藍天,看海鷗,看太陽從海天一線的另一邊升起時,那天空與海洋所倒映出的全世界最美的景象。

“冰瑤想飛到天上去啊。”

苗雪茵抱著袁冰瑤的身子,微笑道,“這個,媽媽可辦不到呢,媽媽聽別人說過,很久以前,人們是可以飛的,那些會飛的人,幫助了大家,帶來了吃的,用的,讓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

“會飛的人,有翅膀嗎?”

“應該有吧。”

袁冰瑤眼睛閃閃閃的,興奮問道,“nia是不是就是書上說的天使?會給人們帶來幸福的長翅膀的小人。”

“是吧,那應該就是天使吧,會給人們帶來幸福哦,……當然,咱們的冰瑤也是小天使,又聰明,又可愛。”

袁冰瑤不解,用稚嫩的疑惑問道,“我也是天使,nia我也會飛嗎?”

“會的,總有一天,冰瑤也會飛的。”

袁冰瑤一聽,就高興的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拍手道,“nia媽媽也是天使,媽媽也會飛的。”

“嗯。”

苗雪茵目視著遙遠的星空,輕輕的說道,“媽媽也會飛哦,如果有一天,媽媽不見了,那一定是飛的太高,一時半會下不來呢。”

“像故事裡的嫦娥姐姐一樣,飛到天上去就下不來了?”

“是啊,冰瑤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所以,如果有那麼一天,媽媽飛的太遠了,一時半會沒回來,冰瑤也要做個好孩子,要……努力活下去呢。”

袁冰瑤眨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抬頭看看媽媽,又看看遠方的星星,高興笑道,“沒有關係,媽媽那麼漂釀,如果像天上最漂釀的嫦娥一樣,飛到月亮上,下不來,那冰瑤就也飛過去找媽媽,冰瑤要一直一直跟媽媽在一起。”

“……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

苗雪茵低下視線,用著傾盡所有愛意的視線,注視著小小的袁冰瑤那目光閃閃的可愛臉龐,彷彿要把孩子可愛的一面給永遠刻在心底似的,柔聲說道,“所以啊,萬一媽媽不見了,冰瑤也不要怨恨任何人,要努力的活下去,就算暫時會很辛苦,但我相信,以後的冰瑤一定會幸福的,會有一個重要的人,代替媽媽,守護小天使冰瑤的。”

“嗯?“

當時的袁冰瑤並不理解媽媽的話,夜深了,她就開始犯困了,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然後,第二天,是個十分開心的一天。

因為一直被禁足的自己,終於被允許出去玩了。

由侍女帶著自己,去外邊踏青,郊遊……

可惜的是媽媽身體很弱,不能跟著去,這讓袁冰瑤很失落。

但她不會說出來,她要媽媽好好養好身子,以後跟媽媽一起出去玩。

她終於,可以去看看外邊的世界了。

這是她第一次的郊遊,坐著奇怪的小汽車,被送到了陌生的林子深處。

雖然有些害怕,但因為有侍女在,會看著自己,也就不那麼害怕了,外邊的世界對她來說,充滿了新奇與幻想。

她開心的在小溪邊玩水,在花叢邊追蝴蝶,在最高的樹上爬樹,在茂密的叢林間捉迷藏,不讓侍女找到自己。

看著侍女焦急的找自己急的滿頭大汗的樣子,自己則在樹叢裡,偷偷的笑侍女真笨。

直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蒙著面的叔叔出現,手持一把長劍,揹著林子裡斑駁陰影投射下的陽光,慢慢朝自己走來。

袁冰瑤不明白這叔叔是怎麼出現的,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一直死死盯著自己。

她依舊用著往日的,甜美而可人的如天使般的笑容,微笑著對待著每一天個人,正如母親教她的一般,“叔叔,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是迷路了嗎?迷路的話,可以跟冰瑤一起回去哦,冰瑤很聰明的,認得回去的路!”

那男人就用著冰冷的語調回道,“不,你回不去了。”

然後,在小小的袁冰瑤身前,如死神宣判死刑一般,高高舉起了長劍,望著袁冰瑤那天真無邪,還一副友好的注視著自己的視線,他終究是有些不忍的閉上了眼睛,輕嘆道,“不要怪我,下一次,投個好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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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隨著鋒利的長劍劃過,在半空中帶起一道淋漓綻放的血花,那美麗的生命也在這鳥語花香的密林之中慢慢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