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停住了準備關門的動作，恭敬道，“公子請講。”
“就是那個啊，”陳樂說著，左右看了看這龐大的庭院，又瞄了眼門後那富麗堂皇，透著古典莊重的貴族氣息的大廳，試探性的問道，“光這房子，就得好多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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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笑笑道，“是的，很多錢。”
“哦哦，我看著也覺得稀奇，這麼古老的房子，現在很難看到了啊。”
陳樂說著，還煞有介事的，一手託著下巴，認真思考道，“就是像你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對於找男朋友啊，姑爺什麼的，有什麼硬性要求嗎。”
小婉依舊是微笑著，禮貌回道，“這得去問小姐呢，我這做丫鬟的怎麼知道。”
“也是呢，那，我打算明晚約她一起出去吃頓飯，你能告訴我，冰瑤都喜歡做些什麼，喜歡吃些什麼嗎？”
陳樂說到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了小婉的眼睛，觀察著她的表情。
小婉那張少女風華正茂的小臉上，依舊是掛著淡淡的微笑道，連眼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用著溫若春風的語氣回道，“因為小姐喜歡的東西有點多，如果公子有需要，下次我列一份清單給你。”
陳樂頓時露出了幾分驚喜的表情道，“啊，真的可以嗎，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是我該感謝公子才是。”
“感謝我？我又沒做什麼。”
“感謝公子能讓小姐這麼開心，我已經好幾年沒見她露出那種純粹的笑容了。”
“是嗎……”
小婉說完，微笑著伸手，輕輕一拉，隨著老舊木門發出的“嘎吱”聲響，小婉那張清秀可人的小臉，也慢慢被紅木門掩蓋。
這回答，其實讓陳樂挺意外的。
他剛準備掉頭離開，就發現，木門又開了。
“公子，請等一下。“
“嗯，還有什麼事嗎？”
小婉看了陳樂一眼，頓了頓，然後輕啟薄唇，柔聲道，“我不知道公子到底想試探小婉什麼，但你若是真對豪門感興趣，那應該是在你進來的時候，左顧右盼的，觀察房子內的名貴建築，古董，而不是在要離開的時候，才想著，做出一副想攀附權貴的樣子。”
“而且，公子也不是小姐第一個領回來的同學了，那些人看到這房子，周圍的僕人，再看小姐的目光中，多半會帶著點敬畏，抑或是討好，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公子一樣，常常會露出幾分關懷中又帶著擔憂，還有幾分寵溺的神色看著小姐，比起攀附權貴，公子好像更擔心小姐的處境。”
“……”
小婉的這些話，讓陳樂挺意外的。
他發現自己真是小瞧這麼一個丫鬟了，對方能跟在袁冰瑤身邊這麼多年不被換掉，果然不是尋常那種笨丫鬟。
確實是很有眼力，也有頭腦的。
“我，有嗎？沒有吧，我玩的很開心啊。”
陳樂有些語塞。
小婉淡淡回道，“小姐對於他人對她的感情十分敏感，連我都看出來了……“
後邊的話，她並沒有說出口，陳樂也懂。
“還有，公子對於我們這些貼身丫鬟好像不太瞭解，我們都是孤兒，自小就會被訓練跟在主人身邊，若是小姐嫁人，我們便是陪嫁，若是小姐死，我們也活不了，若是受到利益誘惑，背叛主子，能逃掉隱姓埋名還好，可即使逃掉也得過著每日膽顫心驚的生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人抓回去。”
“若是落到這個王公圈子裡，哪怕任何人手上，都是生不如死。”
“沒有人會喜歡用一個曾經背叛過主子的人，到時候，會連人都當不了！”
小婉說到這，用著幾分嚴肅的視線盯著陳樂，顯然在她們這圈子，她也是聽過一些的。
陳樂愕然，“……還有這種規矩的嗎？我是普通家庭長大，還真不清楚這些規矩。”
“所以，小婉建議公子別在小婉身上浪費心思，我自小便跟著照顧小姐，是小姐小時候從100多個人中選了五個人，又淘汰掉三個，最後留了下我，小姐待我很好。”
小婉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她就是袁冰瑤的人，不需要試。
陳樂純粹多此一舉。
陳樂其實是想試試，小婉是不是受過袁從龍什麼密令，不許人接近袁冰瑤，尤其是男人。
畢竟有那個因素在。
所以，一旦小婉聽到有男人，明晚想約袁冰瑤出去，還擺出一副想進門當姑爺，攀登高枝的樣子，必然會有所表示。
若是她是袁從龍的人，很可能會對自己進行警告，讓自己別痴心妄想，接近袁冰瑤，甚至一定會上報自己明天的行蹤，因為這就是她的任務。
若是她是袁冰瑤的人，那就會是兩種表示，討厭自己，就會冷言冷語，暗示自己什麼的，或者表面依舊一副恭敬的樣子，眼神裡總會有點別的感情流露出來。
所以，陳樂當時是死死盯著對方眼睛的。
倒是沒想到，就這麼一個豪門，一個丫鬟……
陳樂由衷感嘆道，“真是恐怖，豪門裡隨便一個丫鬟，都像你一樣聰明的嗎？”
“公子謬讚了。”
小婉說著目視了下前方，淡淡道，“這裡附近有小姐的人保護，所以很安全，往前走兩百米，就到民宅了，向右拐，到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幾十米便是繁華夜市，人流湧動，一般很難在那裡找到一個人，若是公子餓了，可以過去看看，嚐嚐鮮，各種吃的玩的應有盡有。”
“而向左拐則是通往林弄小巷，地形偏僻，偶有輕車路過，若是公子不餓，急著搭車回去，這裡會更方便。”
陳樂有些詫異的點點頭，“……是，感謝小婉姑娘告知。”
“長路漫漫，夜黑路遠，望公子珍重，希望下次還能看到公子。”
“感謝提醒，會有機會的。”
說完，小婉才再次把門慢慢帶上了。
陳樂再次苦笑著看了看這高大的紅門，心中感嘆道，“豪門的人真是不得了，這就是一個丫鬟嗎，這心機，眼力，丟普通學校裡，必然是個狠角色。”
陳樂轉頭走過兩百米，然後左右看了看這三岔路口。
剛剛小婉介紹的，可不是什麼，餓了走右邊，不餓想搭車就走左邊。
她的潛在含義是說，走右邊，別人找不到他，市區熱鬧，沒辦法把他弄到車上，帶走。
而走左邊，必然有人在等他，等著跟他談心呢。
小婉也暗示過，陳樂不是袁冰瑤帶回來的第一個同學，估計幾年前有類似的事，所以她知道吧。
又是希望下次還能見面，潛在意思就是，那些同學來過一次之後，就沒有第二次了。
可能是被弄退學了，或者其他的吧。
還真是，謝謝她的好心建議啊。
陳樂左右看了看，笑了笑道，“所以，左邊，還是右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