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剛剛兩人初一交手，就是如此聲勢浩大的陣仗，自己如果站在旁邊，怕是當場連骨灰都給融了。
所以，一看兩人要真的動手，張虎趕緊去那邊拉著白麵鬼先走了。
“白麵統領，咱們還是趕緊走吧，他們倆要真打起來，咱們站這不安全啊。”
白麵鬼瞄了他一眼，笑笑道，“有道理，還是先避避風頭。”
張虎覺得白麵鬼這人是鬼族七顏將裡最難纏的，也是最不好惹的。
因為對方的眼神讓自己害怕，總是看不出對方真實想法到底是喜還是悲，每次被白麵鬼瞄一眼，都有一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對於自己的生命很沒有安全感。
哪怕白麵鬼此時身受重傷，還斷了一隻手臂，張虎依然不敢對白麵鬼有任何多餘的想法，總覺得這女人奇奇怪怪的。
張虎一指右側的方向“那邊有車，咱們往那邊去吧。”
“好。”
白麵鬼笑笑，就跟在了張虎的後邊。
兩人尚未走出幾十米，後邊便傳來了一陣陣天崩地裂般的巨大聲響。
張虎感覺腳下一陣的晃動，連站都站不穩。
連忙一手扶住了旁邊的樹木。
一轉頭，就發現，後邊爆出一陣陣沖天的殺氣。
黑色殺氣與灰色殺氣螺旋交織在一起，一下衝到天上，然後天空爆出一個個黑色的球體，與灰色的球體，於半空中如煙花般爆出了一個又一個璀璨的黑色，及灰色的球形煙花。
因為兩人的殺氣都太龐大了，導致半空中殘留了大量的黑灰氣息。
那是絕對不能觸碰的殺氣殘留，若是留在那原地，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兩人的殺氣給絞碎了。
張虎很清楚，那暫時還不是自己可以觸碰的領域。
又走出十多米，就看到這大地一下裂開了，爆裂的根源明顯在戰鬥的核心地帶，那延綿而出的地面龜裂，一直蔓延到了自己這邊吧百米開外的地方。
光是聽這聲響，看這地面的裂開的程度，也能想象到後邊戰鬥的激烈了。
那是張虎從沒見過的戰鬥，真正的世外級別的生死鬥。
張虎邊走邊說道，“也不知道灰影統領怎麼樣了，我知道灰影統領很厲害，但是，對方看起來好像也挺不俗的樣子。”
白麵鬼淡淡的回道，“要擱十多年前，肯定是打不過的，黑夜當時可是被稱為自由之都的護國大法師來著。”
“自由之都，就是那個曇花一現的都市吧，由貪婪王統領，後來覆滅了，據說幹掉自由之都，有我們鬼族一份功勞的，貪婪王的心臟也是被鬼王吃了？”
“嗯，那時候你們還小，自然不可能派你們上戰場。”
像小孩子都是一族未來的希望，是要好好保護起來的，不能憑白丟上去送死，尤其是對於人丁本就凋零的種族。
“貪婪王想創立自由之都，海納百川，容納百族，創造絕對自由的城市，這怎麼可能讓她得逞，她要成功了，豈不成吸納所有異族，成為整個異族的王了，就連咱們鬼族也得俯首稱臣。”
“而且，如果其他人統一的話，那咱們必然是他們首要剷除目標啊，畢竟咱們是以所有異族為食的，所以，那時候打的可激烈了，是數族混戰。”
“那時也是黑夜的鼎盛時期，灰影跟黑夜在戰場交過手，當時他與搭檔兩人去自由之都偷襲抓人，被黑夜打的抱頭鼠竄，搭檔被殺，灰影特質好，可以溶於影子，逃得快，一個人灰溜溜跑回來了，所以，灰影這是想找回十多年前的場子呢。”
“原來是這樣。”
張虎愣愣的點頭。
想不到還有這段秘辛。
“確實，灰影統領總是溶於影子，明明他就在你旁邊，你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就從旁邊出來，嚇人一大跳，就算打不過，也沒人能追的上他，甚至根本找不到他。”
白麵鬼笑笑，“是啊，這是很麻煩的特質，所以，要殺他還是很難的。”
白麵鬼說著，一轉身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回，回去，為什麼要回去，那邊太危險了啊。”張虎驚了。
“回去，好歹能看看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不回去，你只會死的更快，好好看看你的腳下吧。”
“腳下？”
張虎說著，他低頭看了下，驀然發現。
“腳下，好像有一團黑霧？在跟著我們？”
“黑夜的成名絕技，黑夜無邊，只要在這片黑夜之下，只要被她的氣鎖定了，你走到哪天涯海角沒用，她隨時能透過你腳下的氣過來，除非你覺得自己能熬到天亮，或者像灰影一樣躲起來？”
“……”
張虎頓時彷彿腳下有地獄般，連連後退了幾步。
但那黑氣也是緊跟著他在腳下蔓延，甚至在他走過的路上，都留下了一團模糊的黑影腳印。
“其實，地上還是蠻安全的，那兩人都避開了地面戰場，儘量在半空中戰鬥了，黑夜是怕傷了地上的陳樂，灰影是怕不小心弄死了王族的那個愣頭青，被鬼王怪罪！”
“確實，聽說弄死王族的嫡系，會被瘋狂報復的，可能會牽連全族！”
說話間，白麵鬼已經帶頭掉頭回去了。
張虎有些畏懼的看了看自己腳底下被粘著的黑氣，甩了甩腿，卻是怎麼也甩不掉。
也連忙跟在了白麵鬼身後，感覺還是站在白麵鬼旁邊更有安全感。
再回去的時候，原地已經面目全非。
隨著半空中一陣激烈的戰鬥聲響，張虎雖然努力去看，卻是連兩人的動作都沒看清，只依稀看到兩團影子來回穿梭了數次，殺氣彷彿是要爆炸開來般，劇烈的狂風，不斷吹拂著他的頭髮。
直到好一會兒，“風停雨歇”，再定睛看去，才發現黑夜跟灰影已經再一次，分立兩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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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影一副狂傲的姿態，一手負後，灰袍一揚，哈哈笑道，“看起來，在那場戰爭中，你受的傷很重啊，失去了尾巴之後，就剩這點能耐了嗎。”
灰影來迴轉著腦袋，一副沒把黑夜放在眼裡的樣子，不屑道，“或者說，不是你變弱了，而是，我變的太強了呢？”
黑夜依舊是一副平靜的神色，靜靜的站在在那，黑色的長裙隨風飄揚起輕靈的弧度，那如夜空般漆黑璀璨的眸子，就這麼盯著灰影，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傷感，喃喃道，“當時，被你吃掉的女孩叫寧寧！”
“哦，你說哪個？我吃了那麼多……”
灰影稍微斜過腦袋想了想道，“哦，你說自由之都那一夜，我吃掉的那個紅衣服女孩啊。”
“是啊，她才六歲，父親在戰亂中死了，母親千辛萬苦，拼著最後一口氣帶她逃進了自由之都，然後也因為自身的病重難治，沒兩天就去世了。”
“當時一直是我在照顧她，那一天夜裡，下著小雨，我教她學寫字，學的是小學一年級的課本，《影子》。”
黑夜就彷彿是在背誦早就已經背過上千遍的課本般，平靜的背誦道。
“影子在前，影子在後，影子常常跟著我，就像一條小黑狗。”
“影子在左，影子在右，影子常常陪著我，它是我的好朋友。”
“然後，她笑著說，原來影子是黑夜姐姐，我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她說，因為我一直陪伴著她，總是會在她有困難的時候出現在她的前邊，後邊，左邊，右邊，所以她才不害怕，因為有我一直陪著她。”
一說到這，灰影就明白了。
“哦哦，我記起來了，就那個粉嘟嘟的，臉上很有肉的小女孩是吧。”
灰影得意的笑道，“我記得的，大半夜一個人抱著個雨傘跑到大門邊的小女孩嘛，說是她的黑夜姐姐，急急忙忙出去了，忘了帶雨傘，因為林雨會感冒，她就很擔心的，一個人抱著雨傘送過來了。”
“真是個乖巧的好孩子呢，我一看就很喜歡，就給她吃進肚裡去了，你一說起來，我就記得更清楚了，因為是生吃的，那個一邊拼命哭，一邊喊著，自己沒有哭，說什麼黑夜姐姐一定會把我們這些壞人統統都打倒的小女孩，真是又天真，又可口呢。”
一說到這，黑夜那自交戰以來始終平靜的神色，終於是沉了下來，身上難以抑制的爆發出肉眼可見的濃烈的黑色殺氣，殺氣如煙幕一般，往四周擴散開來。
“我啊，早知道，為了變革，肯定要付出無數生命的代價，但每每回想起此事，總是難以釋懷，她才6歲，孤零零一個人，也從不曾傷害過別人，即使殺了她，對戰爭又有什麼影響呢，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於你的功力又有什麼增長呢？”
“沒有，一點也沒有！”
灰影很肯定的回道，“完全沒有一點好處，只是單純的，覺得好吃，想吃！還能讓你難受，僅此而已！”
“是嗎？”
灰影笑笑道，“怎麼，生氣了嗎？”
黑夜儘量的用著平靜的語氣回道，“是啊，果然一想起來，還是很生氣呢！明明知道，這樣下去還是會陷入互相仇殺，永無無止境的各族互相報復之中去，但，果然還沒辦法原諒你呢！”
“呵，沒辦法原諒我？那又怎麼樣呢，現在的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哈哈哈，痛快痛快，當時那小女孩算你義妹嗎，現在這個貪婪王的兒子，是不是該算你義弟了，我這算不算吃了你一家子啊，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要不，我連你也吃了吧。”
灰影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什麼事情這麼痛快，也帶我一份唄。”
與此同時，伴隨著灰影身體裡一聲爆炸聲響，一隻手，輕易的穿透了他的身體，抓出了他的心臟……
灰影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那穿透自己小腹，抓出他自己身體裡隱藏的心臟，他還沒反應過來眼下的情況。
灰影頓了許久，然後慢慢的轉頭，一點點的看向了自己側邊，那慵懶的靠在他肩膀上的人，那笑靨如花的小臉是……白麵鬼！
與此同時，黑夜也已經站在了他身前，對他伸出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