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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節 有些知識是沒課本的

韓侂胄聽完後,擺了擺手:“去歇著吧,這事你用心點看著,有許多對你受益終生的。為父現在不可能幾句話給你講清楚,你看著,能學到多少算多少,容後再給你細講。朝堂上這三個字講的好,但不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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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韓絳起身離開。

韓絳走了兩步停下了:“爹爹,我還有一事。如果朝廷上非要爹爹拿一個態度,那請爹爹表個態,懸賞百萬錢,要方圖歸案。”

“恩,去吧。”韓絳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不是韓侂胄小氣不願意把自已的經驗與知識分享給韓絳。

而是有些東西,真的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就拿朝堂上這三個字來說,確實不夠。這不僅僅是朝堂上非戰派、主戰派、求和派、主和派、稀泥派的各種反應與應對。而且還是朝堂之下,各種學術流派之間的紛爭。更是大族、慢慢恢復的各門閥之間的博弈。

雖說唐時,豪族敗落。

可韓家,難道不算是門閥嗎?

就算不是,也只差半步。

虞家距離門閥其實也只有一兩步。

都已經具備了門閥的特徵,那就是豪強之族。有權、有錢、有勢力、有人馬,還有死士。

再說的厲害一點,韓絳現在就是在走門閥之路。

韓家在朝堂上的話語權、韓絳之妻可是錢家嫡長大姑娘,錢家是兩淅士林的風向標,是旗幟。兵權,韓絳真的沒有嗎?

能有幾萬人馬願意跟著一起幹掉腦袋的事,這一點韓侂胄認為自已都作不到。

韓侂胄拿著茶杯的水在輕微的顫抖,不是緊張,更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位置,虞家人明白,翟家人也明白。

所以,翟家八百子弟兵去拼命。

韓侂胄呢。

他清楚,臨安城是他的戰場,這看不見刀劍,不見煙火的戰場,兇險更甚。

所以,他興奮。

上一次他這麼戰意高昂還是放倒半相王希呂的時候。

話說王希呂,剛剛進臨安府。

要有正式任命,朝會,六部參見等一系列流程,他才可以真正成為淮南東路轉運使,那怕一切都已經定案,流程不能少。

鄧州的事情王希呂不知道,因為不需要通知他。

可他能猜到,宛城以及周邊各小城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那怕是山賊陷縣城、甚至是州城這種事情,大宋立國以來常有發生。

他來臨安,也是打算見一見韓侂胄,朝堂上的會有惡鬥,他相信韓侂胄的實力。可他還有一些自已的想法,希望韓侂胄能夠聽進去。

更更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韓侂胄一個道歉。

當年,陷害他被罷官,這事至少要有一個道歉。

王希呂一進臨安,就直奔韓府。

理由很正當,受嘉王殿下之託,帶一份手信交給建安伯韓絳,既然是嘉王殿下的託付,王希呂沒有理由隨便派一個僕人去送,這不合規矩。

事實上,王希呂根本就沒見到韓絳,韓絳也不知道王希呂來了。

王希呂在韓侂胄書房,兩人關著門說了兩刻鐘的話,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就連韓安都沒有被允許靠近,在書房外遠遠的守著。

王希呂從韓府離開的時候,面色平靜,象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可若有人留心看。

王希呂的手心有滲血,拳頭握的太緊,指甲幾乎都鑽進了肉裡。

只有這種疼痛感,王希呂才能保證讓自已保持著臉上的平靜。

韓侂胄其實只重點講了一件事,其餘的全是簡單帶過,就是鄧州的事情也只說了兩句,就是翟家已經開始動手了。

韓侂胄重點講的事,總結起來就四個字。

攤丁入畝。

不愧是朝堂上老賊,王希呂的腦袋完全把宛城為什麼不讓朝廷買這事給忽略了。攤丁入畝帶給這個天下的巨震,讓王希呂坐在馬車之後,那初步的實施方案就如同印在腦海之中一樣,一篇篇的不斷浮現在眼前。

馬車走出好遠,車伕才問:“主君,咱們現在往那裡去。”

“往那裡?”王希呂這才回過神來:“去周相公府。”

馬車又動了,王希呂一拍腦袋,他把最最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韓侂胄這老賊還沒有當面給自已道歉呢。

韓侂胄在書房,給自已擺上茶具,準備自已品會茶。

道歉?

笑話!

什麼時候我韓節夫會給人道歉了,王仲行你趕緊下功夫替本公完善攤丁入畝的細則,別白瞎了你名臣良臣治臣的名聲。

幾天後,宮內都事堂。

皇帝自過完年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

重臣們都在這裡開重要的會議,在這裡開會的,沒有個三品官職都連門都靠近不了。可韓侂胄,五品,卻有一個前排,而且位置靠前的座位。

這一切都是感謝韓絳,非要給韓侂胄搞了一個樞密都承旨的官職。

皇帝不在,他負責將會議紀要送到皇帝那裡,然後再將皇帝的意見送到都事堂。

皇帝有沒有意見不重要。

皇帝聽不聽不重要。

重要的是,韓侂胄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裡,而且還是一個靠前的位置。

今天周必大召集開會,議的事情只有一個。

有人燒了半個鄧州。

留正先開口:“義軍……”

留正一開口就被謝深甫不顧禮儀的打斷:“是匪類。”

是義軍還是匪類,這個全憑人說。

從山東一帶到京兆西,這宋、金邊境的地帶,還有宋、金、西夏的交匯地帶,有大量的私有武裝,或是呼嘯山林的力量。

這些人分三類。

一部分是依附大宋抗金,這些人一般被稱為忠義軍。一部分是純粹的山賊,這些人叫匪類沒有錯。還有一部分,今個接受金國的招安,明天接受大宋的錢糧資助,有奶便是娘,而且時不時還投靠幾天西夏。

留正沒有就稱呼再說什麼,繼續說道:“此人已經查明,原秀州私鹽販子,在建安伯查證秀州軍糧虧空與私鹽一案時,此人已經積累了大量的錢糧,或是有人通風報信,他逃離了秀州。”

有小吏將一些檔案發給在座的人。

方圖。

秀州一帶的私鹽販子頭領,自身手下就有幾百販鹽的腳伕,還是許多私鹽販子公認的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