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就打架,弄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幹什麼。”王川嘟噥了一句,腳下運勁,頓時踢起一道飛沙組成的煙幕。
“雕蟲小技!”侯常在揮動手中的長棍,向著煙霧處砸落下來。
他上身精壯的肌肉,在風中微微顫抖,似乎在醞釀著後招。
“真像一隻猴子啊。”王川的臉出現在煙幕之外。
下一刻,他的拳頭就跟侯常在的棍梢碰在了一起。
洪鐘大呂般的震顫聲,在這高山草甸上盪漾開來,絕不像是木棍跟拳頭交錯的響聲。
“你說我是猴子,那你算什麼?”侯常在收回棍子,猛地一掃而出:“比猴子都還不如的廢物?”
“你說得對,我大概就是個廢物。”王川懶洋洋地退後,腳下的步伐不大,卻堪堪避開了那橫掃的棍梢。
尖嘯的風聲在梢頭劃過,若是真挨實了這一棍,就算是鐵人,也得給打出個凹坑來。
“我想到你是什麼了。”侯常在步步緊逼,手中的棍子如同長槍般點出:“滑不留手的泥鰍嘛,我懂的。”
“泥鰍?”王川腳下的步伐輕點,動作幅度並不誇張。
只是,任由侯常在手中的長棍如何動作,卻硬是沒辦法貼近他的身邊。
不對!侯常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自己的速度,明明遠勝於眼前這左躲右閃的少年,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自己的棍梢快要接近王川的身體時,王川的手中,便會做出一些比較詭異的動作。
比如說,將食指和拇指環住,輕輕指向自己的身體某處。
而每當這些時候,自己的身體會比自己的意識,更顯領會到王川的動作中,究竟蘊含著什麼兇險,從而放慢自己攻擊的速度,讓肢體更多地處於防禦的狀態之中。
幾聲悶哼從侯常在的身後響起。
他收棍站定,向著身後望去。
那位已經被私底下,暗暗送了個“殺神”外號的女人,此刻正在他的師弟師妹們之中,開啟了血腥的屠殺。
兩手空空的項凡心,真正告訴了他,什麼叫做殘暴。
每當弟子們的拳腳加諸到她的身體上時,她的眼神中都沒有半點的痛苦和猶豫,而是抓住他們攻擊之中的破綻和後搖,瞬間將手腳施加其上。
然後,鮮血的噴濺聲,骨骼的崩斷聲,皮肉的撕裂聲,便會清清楚楚地在空中響起。
“她是我這輩子,最不敢招惹的女人之一。”王川看著驚駭的侯常在,眼神中有些憐憫:“沒有感受到嗎,那種滔天的,精純得無以復加的殺氣。”
“抓住你的話,應該能鉗制她吧。”侯常在轉過頭,眼神幽深。
他並沒有像往常被劫掠的魔宗弟子那般,臣服在王川的滑不留手,以及項凡心恐怖的殺意之下,而是豎起了棍子,輕輕扭了扭頭。
“雖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一直在忌憚你。”他手中的長棍,漸漸染上了一重黑色的霧氣:“但是我想不出來,你有什麼值得忌憚的地方。”
“論身體,你在我見過的人之中,絕對算不上頂尖,跟我相比更是遠遠不如。”
“論法門,我還沒看出你這練氣士,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法術。”
“更何況……”他的眼睛裡露出狡詐的神色:“據我所知,你在那幾人之中,日常負責的是探聽訊息的工作。”
王川點了點頭。
“你的訊息完全正確,我就是個跑腿的……真打起來,確實遠不如那個女殺神。”
“那麼,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被我擊敗之後,受一番皮肉之苦?”侯常在笑了起來。
王川看清楚了他的牙齒。
很白,很整齊,配上那副臉龐,似乎還有點小帥。
“我會打碎你的牙齒。”他看著侯常在的臉,認真地說:“首先是門牙。”
侯常在的棍子已經揚起。
“那麼,我就打碎你的頭顱好了。”他的眉眼中,露出了凶煞的氣息:“來啊!”
一枚石子從王川的身邊飛出,正砸向侯常在的面門。
崩的一聲響起,侯常在的門牙應聲落地。
“然後是虎牙。”王川話音剛落,地上又飛出了兩枚石子,分別打向侯常在的兩邊虎牙。
噹噹兩聲響起,侯常在一口咬住了兩枚石子,那四顆虎牙卻也未曾倖免。
雖說牙齒的堅硬度,在人體之中是最高的存在……但王川的法門,毫不講理的打破了他的牙齒。
血從嘴邊留下,侯常在感覺很疼。
但是他並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身體的恐懼和忌憚,在他看來是自己修行不到家,是一種深刻的恥辱。
“我堂堂大漠虎嘯溪的弟子,會輸給你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廢物?”棍子已經揮到了最高點,開始向下墜落:“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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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套。”王川指訣一變,兩枚石子再度飛出。
這一次,兩枚石子的力道更加強烈,直接在侯常在的口中犁出了兩道長長的豁口。
他的後槽牙,也被磨去了一半。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眼睛變得血紅。
“這兩隻眼睛露出的兇光,真像我以前遇到的……”
“亂吠的野狗。”
王川說著,腦袋上直直地捱上了侯常在的一棍。
項凡心在戰團中抬起頭,望向他這邊。
“很久沒敲過木魚了,他的腦袋倒是正合適。”喃喃地唸叨著,她扭了扭自己已經脫臼的手腕,輕輕接了回去。
隨後,她猛一擰動,兩根手指便嵌入了身旁一個偷襲者的雙眼中。
“大眼睛啊。”她看著自己插入的眼眶,輕輕一掏。
兩顆珠子落下,隨著偷襲者跪入塵埃的聲音一道響起。
都很清脆。
“停手吧,諸位。”王川把自己腦袋上的長棍移開:“遊戲結束了,各位自動奉上功勳值,我由你們離開,不會再行殺戮。”
“大師兄!”戰團中,一位弟子終於發現了不對。
侯常在手中的棍子,定定地垂在半空中。
他的脖頸之間,有鮮血潺潺流下,像是一道蜿蜒的小溪。“剛不可久,盈滿必虧。”王川輕輕伸出手指,在侯常在的額頭上一推。
撞金山倒玉柱。
虎嘯溪的大師兄,從此淪為一代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