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常媛嫋嫋婷婷的背影,王川仰天長嘆。
不是說這女人不好……雖說有些小毛病,但無論是樣貌還是身段,又或者說智謀天賦背景,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這樣忽然之間貼上來的感覺,給人一種濃烈的不真實感。
再加上,他的腦子裡,似乎還有些別人的影子。
算了算了,他搖了搖頭,把這些有的沒的全部丟出腦子外邊。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將心神沉入身體之中,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身體。
原先,他的靈魂和肉身,是處於一種介於融合和分離之間的狀態……這也是他可以自由離開身體,而不受到限制的原因。
但現在……他看著自己體內,那一層層猶如網格一般,鋪滿自己血肉的靈體膜,有些迷糊起來。
這樣子的話,自己的識海,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如是想著,他開始探索自己這具新身體。
“放棄自己原有的修行道路,踏上新的旅途,就是這個意思嗎?”他越是探尋,對自己這具新身體的感悟,便越是深刻。
如果說,原先的身體,是一棵從一個介面,分別向兩邊生長的樹木,那現在的身體,就可以說是交纏在一塊的兩棵樹。
身體和靈魂,分別突破了某種界限,到達了彼此原先無法觸及的領域……
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王川彷彿可以用身體穿過樹木,又彷彿可以用靈魂扛起巨石。
這種狀態,讓他回憶起了一個人。
“原來如此。”他的眼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精光。
跟他現在這種狀態極其相似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就是給自己安排所謂的“另一條道路”,用以拯救自己生命的女人。
餘楚佩。
“這種修行方式,無論是魔宗還是道門,幾乎都是不存在的,只有在楚佩姐的手上,我才見過這樣的能力……”他越是回憶,就越想起了些不對的事情。
比如說,完全處於靈魂狀態的餘楚佩,能夠輕易地在比武中削他。
又比如說,她能夠隨意地拿起紙筆,不受靈魂本身穿透性的阻礙。
而自己的靈魂在出竅的時候,完全做不到這些。
跟現實的交集,除了產生這道靈魂的身體,就只能觸及到別人的靈魂。
“太詭異了。”他伸出手,輕輕插進了樹木之中。
然後,他又抽出了手。
常媛此刻正在幫項凡心按摩,完全沒有看到這驚悚的一幕……那樹木在被王川穿透之後,再抽出來時,居然還是維持了原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簡直,就是鬼魂一般的神蹟!
“除了這個,好像還有卷軸。”他收回手,重新盤坐下去。
識海之中,那塊將他拯救於水火之中的石板,再度敞亮起來。
在光芒的照耀下,王川終於看清了上邊的圖畫。
羿射九日,夸父逐日,精衛填海,女媧補天……一幅幅靈活而生動的畫像,展現著這些古老的神話。
王川沉默著,將這塊巨大石板上記錄的圖畫,全數看完。
“我就知道,楚佩姐選擇我,絕不僅僅是因為什麼靈魂強悍之類的原因。”他捂著自己的額頭,自嘲地笑笑:“果然,就算她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對於我過去的那個世界,也依舊存在超出我想象的理解。”
這些神話,雖說在前世是十分普遍的東西……但在這個世界,他連影子都沒見過。
如果餘楚佩不是傻子的話,應該就能理解,修行這種東西,在另一個世界裡,似乎有過更加輝煌的樣子。
“真是的,以我們之間的關係,直說就好了嘛,沒必要這樣遮遮掩掩的。”王川看著那石板:“到了現在這一刻,我反而更加相信,我真的能有回到原來世界的機會。”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流速……再加上明顯繁盛的修真文明,我幾乎可以斷定,我們原先那個世界,絕對存在著一些,遠比這個世界高階的修行之道。”
“不然,那些前輩們隨意穿越世界,然後飛昇離去,不是很離譜的事情嗎?”他仰頭看天:“在這個世界,我可從未聽說過,有誰真正到達了飛昇的境界。”
……
餘楚佩的影子,在地上緩緩拉長。
她的胸口處,被一柄修長的刀刃穿透,淌下的鮮血,瀰漫到了影子之外。
“等了這麼久,居然就給我這麼一個驚喜?”她伸出手,握著刀柄,隨手將那柄鐵刀扔到地上,任由自己的臉色變得越發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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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蓮花座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只是安靜地坐在那。
“你不夠資格,坐這張椅子。”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蓮花座的後邊發出。
“我就說,一張椅子有什麼可能,會向我發動進攻?”餘楚佩的鮮血逐漸止住,傷口也合攏起來,彷彿一切都從未發生過:“原來你,還活著啊。”
“活著,我當然活著,只要你一天沒有倒下,我就不可能會死去。”那深邃的聲音,在蓮花座下發出。
直到這時,餘楚佩才看清了,被蓮花座鎮壓在下方。
那永恆不得動彈的男人。
“我的護道者,久違了。”她撩了撩頭髮:“沒想到你這個老不死的居然也能活八百年,算上你之前的年紀,現在已經有上千歲了吧。”
“大限居然還沒到?”她搖了搖頭:“還真是蟑螂一般強硬的命啊。”
在蓮花座下,頭髮和鬍鬚遮蓋了整張臉龐,甚至蔓延得一地都是的男人,想要伸出手,去移開壓在自己上方的蓮花座,卻跟以往無數次一樣徒勞。
“還沒死,還能發動狙殺我的魔魂影刃……你也算是我見過的人裡,生命最頑強的傢伙之一。”餘楚佩豎起大拇指:“只不過,我能不能坐上這張椅子,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說著,她的足下,逐漸綻放出一朵朵絢麗的金蓮。
金蓮所覆蓋的地面,盪開一陣陣的漣漪,彷彿水面一般。
男人蒼白頭髮後的眼睛,透著一道血光。
他多少年來的夙願,就是將這個背叛了魔宗,背叛了他的女人殺死。
可今日,他的偷襲沒有奏效,反而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踏上寶座?
這麼想著,他心中的憤火,幾乎要將自己焚燒殆盡。
這……決不能!